《卡佐二十题》鼠爸猫迷

5、01印象

　　印象（卡佐二十题01）

　　——印象·佐助

　　我对于他的印象，仅止于波之国之战时看到的那个背影，以及那双干燥的有着修长手指的手。

　　“……真狡猾。”
　　在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就半朦胧地听到他的声音。
　　“卡……”
　　从模糊到清晰慢慢转变的视界里，他独自一人坐在床边抽烟。弥漫的烟雾伙同昏暗的光线一起模糊了他脸。
　　“小樱一直在哭，你这个受欢迎的家伙。”
　　他伸出手，手指逆着我的头发从下往上梳开。略微冰冷的手指接触到右边脸颊的一部分，留下灼热的温度，还有烟草的味道。
　　寂寞。
　　心里突然涌出的感觉，强烈到让人产生想要流泪的冲动。

　　“佐助君喜欢听这种音乐吗？”
　　CD机播放出不知名的女歌手清脆的声音，温柔地溢满一室，窗外沾染了夜露滋味的荷香随风而入，带着微微潮湿的热度包围着我们。
　　没有回答，我随手关上了CD，方才还有着热闹的错觉的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夜间的空气令人压抑的寂寞着。
　　“这就是原因。”
　　他听了，垂下好看的眼睛叹息，然后伸手，在快要接触到我的头发时又转向一边，打开了音乐的CD。
　　“音乐很好听。”
　　“卡卡西你的手很大。”
　　“佐助长大也会是这样的。”
　　“明天会不会下雨？”
　　“明天见。”
　　“……唔。”

　　完全搭不上线的话，终于让他产生去意。冷冷地看着他弯下腰拿起之前放在桌几上的外套。我垂着头站起来，跟着他走到门关，他却突然转身用力地拉住我，另一只手划过我的眉，我的眼，打乱了额发，压住耳朵的紧紧握住我的脸。
　　“如果我死了的话，你会不会哭？”
　　他的眼睛黑中泛着淡淡的蓝光，让我想到以前在某处看过的印着天空的深井。
　　“我已经忘记了哭泣的方法了。”
　　我垂下眼睛。
　　“不过同样的，如果我死了的话，一定也不会有人为我哭泣……”
　　话的尾音，被某样灼热的东西堵住而无法发出。
　　呼吸不能自主，被紧紧束缚住的身体也无法使力。我挣扎着想说着什么，喉咙的深处却只能发出不成声的低鸣。于是只能放弃，看着天花板老旧的低瓦数灯泡在那里突闪突闪。

　　“真可惜，佐助君。”
　　他笑了，声音遥远却不可思议的温柔，听着像被人用毛茸茸的草搔着一样。
　　“尽管你这个想法是绝对错误的，但是无论如何老师我都不想证明它呢。”
　　然后他放开了我，用那双有着修长手指的手顺了顺我的头发。
　　用那双他绝对不会知道的，我印象中最喜欢的手。

　　——印象·卡卡西

　　我对他的印象，最深刻的应该是那总是挺得过直的背脊和那双眼睛。

　　“我是绝对不会因为你而哭的。”
　　烟在眼前弥漫开，挡住了我看他的视线。
　　医院的灯光总是那么惨白，照得他脸上血色全无，让我不敢仔细地看他。百无聊赖的燃起烟，却忘记了吸，只能茫然的看着它慢慢地变成灰，然后摔落地板。
　　“所以你绝对不能死。”
　　耳朵寂寞的安静着，突然间能够理解为什么他独自一人独处时必定要放一张CD的心情。
　　“因为老师我哭起来的样子可是很难看的，你可是我最宠爱的学生，不会真的想让老师出丑吧？”
　　絮絮叨叨地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视线漂移在半空之中，可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捕捉着他的呼吸，不敢放松。
　　“……真狡猾。”

　　心痛。
　　莫名的感觉从胸口的左边开始，抽缩着扩散至全身。

　　“听到了吗？飞鸟扇动羽翼的声音。”
　　本是夏天，可他却站在晒不到阳光的树阴底下，白若透明的脸上映着一点点的墨绿色影子。微微弯下的腰让宽大的衣衫扭出空虚的皱折。
　　风吹过，沙沙作响的树叶中掺了太阳与青草的香味，干燥微凉，却也炎热。他抬起眼望向我，墨色的瞳子里只映出我一个人的身影。
　　“我没有听到。”
　　笑了，我伸出手，划过他苍白的脸颊，略过眉眼，顺着发根的地方缓缓地顺着他那嚣张翘起的头发梳着。
　　手指接触，然后飞快滑开。因为不想被发现手指的颤抖。
　　“有什么声音么？”
　　“风的声音……”
　　“嗯，是呢。”
　　其实我只听到两个声音，你的呼吸声，我的心跳声。
　　可是我却没有说出这句话。

　　“我为什么会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因为没有任何事物说过你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只是因为这样？”
　　“只是因为这样。”
　　“那么我可以活下来吗？”
　　“至少我是这样希望的。”
　　于是他笑了，用他那深遂的眼睛由下往上的望向我。
　　用他那双他绝对不会知道的，我印象中最喜欢的墨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