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余肄

72、谁在自作多情（三）

　　“陈衍，你去哪里了？我都找不见你。”
　　尹清泠这样说着，目视陈衍慢慢进入里面的座位。
　　“洗脸。”
　　听到陈衍异常冷淡的回答，尹清泠心中一跳，抿了抿嘴唇靠近了些，问：“我看你最近太刻苦了，不然这周末咱们一起出去玩吧？放松放松。”
　　尹清泠试探似地询问，让陈衍心里更乱了。
　　陈衍面上波澜不惊，对尹清泠的提议没有任何回应。
　　尹清泠等了一会儿，还没等到陈衍说什么就上课了。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尹清泠挠挠脸，强迫自己忍住别打扰陈衍做题。
　　可是上课之后，尹清泠想东想西，想的更多的，还是陈衍。
　　陈衍也不例外，虽说在厕所里听见的只是同学在嚼舌根，但敏感如她，她连带着对尹清泠的态度也别扭了起来。
　　一节课过去，陈衍下定了决心。
　　“尹清泠，跟我出来一下，我跟你说件事。”
　　尹清泠的表情是惊喜的，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然后乖乖跟在陈衍身后。
　　她的心脏怦怦跳，让她过分察觉。
　　好奇怪的感觉，好激动的心情。
　　尹清泠隐隐地，在期待陈衍会说出什么来。
　　她们在没有人的连廊站立，面对面。
　　面对隐藏在眼镜下的姣好面容，尹清泠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沫。
　　“换座吧，我们别做同桌了。”
　　尹清泠愣住了，连同激烈跳动的心脏，也急刹一般地镇定下来。
　　“什么？”
　　陈衍面无表情地重复：“换座吧，我们别做同桌了。”
　　尹清泠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但在听到那句话后的心情一直铭记于心。
　　痛，太痛了。
　　这一天，尹清泠少见地沉默了一整个晚自习。
　　第二天，陈衍果然如她自己所说的换了座位。
　　陈衍换去的本就是没人坐的空位，她从尹清泠身边离开后，尹清泠身边就没了人。
　　四个小姐妹很奇怪，纷纷猜测尹清泠和陈衍是不是吵架了，问向尹清泠，尹清泠一句话也不说。
　　再看看陈衍，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做题，与在尹清泠旁边时没有半分差别。
　　陈衍不坐在尹清泠旁边后，尹清泠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小姐妹们瞧她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失恋了呢。
　　尹清泠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一抽一抽的，想起陈衍那么决绝的脸庞就委屈的想哭。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呀，不就是一直待在陈衍身边吗……还小心翼翼地怕陈衍嫌她烦……她有那么烦吗……
　　尹清泠趴在课桌上，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在这么紧张的期末，全班的人都在埋头学习，只有尹清泠还有心思伤心。
　　不过几天，班主任就找上了尹清泠，叮嘱尹清泠别再那么懒散。
　　尹清泠实在想和陈衍继续做同桌，就顺势说了自己的诉求。
　　“如果陈衍和我是同桌的话，我肯定会好好学习的。”
　　班主任不信她那套，“陈衍和你是同桌的时候也不见你认真听课啊？”
　　尹清泠听得心虚，这边班主任叫她赶快回班复习。
　　看样子换座的事儿还是不行，尹清泠站在原地不肯走，嘟囔着说：“老师，求求你了，我还想坐陈衍旁边，她不在我旁边我什么都不想干。”
　　班主任若有所思地看着尹清泠，“你跟陈衍什么关系？”
　　尹清泠听罢脸红了一大片，回说：“好朋友，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好好说话。”
　　“我单方面的好朋友。”
　　尹清泠眼里一片真挚，看着不像假的。
　　班主任松了口道：“我同意了，你自己坐陈衍旁边去，但是如果陈衍又主动想换座，那我就没办法了。”
　　尹清泠眼睛都亮了，小小呼道：“耶！太好了！我这节课就换！”
　　少女蹦蹦跳跳地就跑出了办公室，刚刚进来时的颓废在此刻荡然无存。
　　班主任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敢确认尹清泠和陈衍之间没有什么特殊感情。
　　这边尹清泠刚回到班，就直冲陈衍的座位去。
　　“老师说我最近状态不好，让我坐你旁边向你学习。”
　　陈衍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什么也没说，接着低头继续做题。
　　陈衍没有反应，尹清泠认为这是默认了，站在陈衍桌前别扭地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我这就把东西挪过来！”
　　刚说完，尹清泠就赶忙回自己的座位去，生怕陈衍说“不行”。
　　尹清泠身影蹦蹦跳跳的，嘴角还带着笑，小姐妹们在旁看得一愣一愣，趁机把尹清泠揪了过来。
　　阿思：“怎么了，老师找你说什么了？”
　　尹清泠：“她让我好好学习呗。”
　　阿双：“那你咋还换桌去了？”
　　尹清泠：“我跟老师说的呗，老师答应了。”
　　小姐妹们还想问些什么，都被尹清泠应付过去。
　　尹清泠搬东西搬得极快，一点儿都没耽误，在上课铃响之前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陈衍旁边去了。
　　上了课后，尹清泠心里激动，想笑又不敢笑，想说话又没人说话。
　　陈衍肯定不会理她。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还能做同桌，就说明关系还是可以挽回的。
　　尹清泠兴奋地搓搓手，模样娇憨。
　　陈衍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整理起乱糟糟的思绪，用力攥笔想让自己更专心些。
　　“陈衍，我又坐你旁边，你会不会生气啊？”
　　这语气，听起来楚楚可怜，跟个绿茶似的。
　　“……不会。”
　　在问这话之前，尹清泠都已经做好陈衍不会回答她的准备了。
　　居然回答了耶。
　　尹清泠险些管不住自己的话痨属性。
　　“陈衍，你一个人坐还习惯吗？会不会很孤单啊？你不在我身边，我心里空落落的……”
　　陈衍依旧瞥她一眼，没说话。
　　眼神好像温柔了些，可惜尹清泠没有看清楚，陈衍就把眼神收回去了。
　　“这几天我吃饭都不香了，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不和我坐一起了，我们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吗？”
　　陈衍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尹清泠见陈衍不回答，也不说话了，拄着脑袋歪头，脸一直面向陈衍。
　　陈衍被盯得受不了，悄声叫她：“别盯着我。”
　　“哦？哦哦哦……”
　　尹清泠收起目光，没看见陈衍悄悄变红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