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旅途》金鱼158

70、兔耳苹果

　　“海莲娜！”哈利松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
　　“哈利？”海莲娜侧过头呆呆地看着哈利，随后猛的用被子把自己蒙住。
　　“海莲娜，海莲娜？”哈利有些着急，又不敢拉被子，“你怎么了？”
　　“她一定是被那个博格特变出来的肥婆给吓到了！”罗恩在一旁嚷嚷到，“梅林啊，那个肥婆一定面目可憎，说不定比费尔奇还笑的可怕！听说那个肥婆还穿着很暴露的服装，一定很辣眼睛！”
　　哈利没见过多少肥胖的女性，唯一见过的就只有弗农的姐姐。他想象了一下那个肥肥的姑妈穿比基尼的样子，也吓得打了个寒颤。
　　“海莲娜，海莲娜！”哈利有些慌了，“那个人是谁？是孤儿院的人吗？你被欺负了吗？不要怕，我们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
　　“罗恩，”海莲娜打断了哈利的喋喋不休，声音平静，“我记得，你的那只宠物斑斑，已经活了十几年了吧？”
　　哈利和罗恩都一愣。
　　“啊，嗯！”罗恩反应过来猛的点头，“你想要斑斑吗？它在寝室里，我可以把它借给你！只是你要小心一点，它年纪真的很大了。”
　　“罗恩，一只普通的老鼠寿命能有十几年吗？”海莲娜没有回答罗恩的话。
　　“咦？”罗恩和哈利面面相觑。
　　“去找卢平教授吧，就说你的‘老鼠’宠物出了点问题，想让他帮忙看看。稍微卖点惨，告诉他这个宠物在韦斯莱家待了具体多少年，为你们家鞠躬尽瘁，他会答应的。”海莲娜声音很轻，“快去吧，罗恩。哈利，你也和他一起。”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不明所以地告别之后匆匆离开了。
　　海莲娜听着他们离开的脚步声，静静地闭上了眼。
　　她不知道梦里看到的是否是真实，只能进行求证。
　　但愿一切安好。
　　“海莲娜？”罗恩和哈利走后不久，赛德也来了。
　　“海莲娜，你还好吗？”赛德关心地问，海莲娜动了动，还是没能从被子里出来。
　　“我很好，赛德。”海莲娜的声音有些闷闷地，“赛德，如果我变成那个样子，你会觉得很吓人吗？”
　　赛德一愣，随即感觉海莲娜有些可爱。会为自己的外貌而焦虑，而感到害怕，是独属于青春期小女孩的烦恼。海莲娜平常看上去和同龄人不太一样，赛德以为她不会在乎这些的。
　　“不会的，海莲娜。”赛德轻声安慰道，“你不会变成那样的。就算变成那样，你也很美。”
　　很……美吗？海莲娜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可是赛德，我从来都没有美过。
　　“赛德，我累了。”海莲娜突然感觉，她被剥去了所有的力气。
　　“海莲娜，好好休息，不用想太多。”赛德有些心疼地看着床上的小鼓包，留下了礼物离开了。
　　在赛德离开后，被窝里的海莲娜睁开了双眼，入目一片黑暗。
　　“我……”
　　“我是谁？”
　　“是那个丑陋的、懦弱的、一无所有的我。”
　　“还是如今美丽的、富有的、万众瞩目的海莲娜·布莱克？”
　　“可是啊、可是……”
　　除去海莲娜·布莱克的身份，她从来都没有变过。
　　人们喜爱的，人们赞美的，根本不是她。
　　是海莲娜·布莱克。
　　海莲娜再次醒来时，几乎所有人都离开了，只留下床头一堆的慰问品，和一个沉默地坐在床边削苹果的西奥多。
　　“西奥多，”海莲娜没有看西奥多，而是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一个很胖的人穿泳装，是不是很难看？”
　　西奥多削苹果的手顿了一下，他也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我没有真正见过泳装，我见到的只是布雷斯给我的杂志上的。”
　　海莲娜：……你说的那个杂志，它正经吗？
　　“但是，我想，决定自己穿怎样的衣服，也需要勇气。”西奥多将削好的苹果放在了小盘子里，放在了海莲娜面前，“而拥有这种勇气的人，是不应该被责备的。”
　　海莲娜闻言，慢慢睁大了双眼。
　　“决定穿怎样的衣服，也需要勇气吗？”
　　“是的，”西奥多静静地看着海莲娜，“妈妈她，以前也向往过。大海，沙滩，浪潮，以及泳装。”
　　但是，这些最后也只是向往而已。作为诺特夫人，她的一言一行，都必须符合诺特家族的标准。而泳装对于诺特家族而言，太过于艳俗了。
　　“只要拥有这样的勇气……就不应该被责备吗？”海莲娜喃喃，“那没有这样的勇气呢？也没关系吗？”
　　“我，我的母亲，我们家族，都没有这样的勇气。”西奥多淡淡地说着，仿佛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纯血家族的人，很少拥有这样的勇气。”
　　海莲娜回想起了诺特庄园，回想起了马尔福家，回想起了那一场纯血的宴会。那些名为纯血的人，他们的服饰如出一辙。
　　“所以……”海莲娜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不美丽也没关系，没有勇气也没关系，被裹挟着走也没关系，是吗？”
　　西奥多没有回答，只是不知道从哪儿取过牙签，插在了苹果上，递到了海莲娜嘴边。
　　海莲娜愣愣地低头，看着嘴边的苹果。苹果肉微黄呈拱形，上面故意没被削干净的苹果皮，像一对兔子耳朵。
　　“这是……？”海莲娜伸手接过了苹果，有些呆呆地看着西奥多。
　　“以前……妈妈这么为我削过。”西奥多眼神有些飘忽，脸也有点红晕，“她说，这样的苹果会更好吃一些。”
　　“吃下小兔子苹果，心情就会变好哦！”这是诺特夫人的原话。
　　西奥多不知道为什么海莲娜会受到那么大的惊吓，也不知道关于“那个肥胖的女人”的事情，更不理解为啥哈利他们来了之后海莲娜似乎更加颓丧，也不知道海莲娜刚刚问话的含义。
　　他只是单纯地，想让海莲娜开心一些。
　　兔子苹果，海莲娜转了转手中的苹果，她小时候曾经在动漫上看到过。
　　那个时候，她觉得那样的苹果很可爱，可父母都觉得她的要求奇怪又多余，就只有自己尝试着做。她的手很笨，很容易就会让兔子耳朵断掉，有时候好不容易做出来一个，又因为做的时间太久了，苹果肉氧化发棕，看上去就没那么可爱了。
　　这是骗人的，海莲娜当然知道。她做出来的兔子苹果，并没有因此比普通的苹果更好吃。所以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这么做过。
　　她将苹果放在嘴里，一口咬下去，积攒的泪水却突然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疯狂地宣泄出来。一瞬间，就泪流满面。
　　“不好吃吗？”西奥多有些着急。
　　“不，不是的。”海莲娜摇了摇头，哽咽道，“原来……兔子苹果，真的会更好吃啊。”
　　就像她曾经吃过一次挚友做的咖喱，之后无论她怎么照着他的菜谱做，去什么样的咖喱店吃，都不会有更好吃的咖喱了。
　　真好啊，真甜。海莲娜一小口一小口地啃着，像一只小仓鼠。
　　她终于找到了好吃的兔子苹果。
　　她终于，遇到了西奥多。
　　不是“无聊无意义的举动”，也不是“不明所以但是既然你要求了就试试反正没什么损失。”，而是——
　　我希望你能开心。
　　这最纯真，也最难得的愿望。
　　她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爱。
　　不问过去，不问将来，不问缘由，只是希望你能开心地活着。
　　海莲娜想，如果是西奥多，那么哪怕她以前世的样子面对他，或许也可以。
　　或许，他也不会用或怜悯或厌恶的眼神看着她。
　　或许，他仍旧会给她削一次兔子苹果。
　　“西奥多，”海莲娜攥紧了床单，“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博格特变成的那个人那样……”
　　“那样的话……”西奥多歪头想了一会儿，“就要重新买衣服了吧？”他记得他母亲曾经和他说过，生下了自己之后长胖了许多，衣服都要重新购买，许多她的最爱都不得不舍弃。
　　“噗”海莲娜没想到西奥多竟然是这个回答，但奇异地，这个意料不到的回答竟让她的所有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是呢，是呢。
　　海莲娜笑着，流下了眼泪。
　　变成了那个样子又怎么样？还是要，继续生活。
　　我还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带着病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