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旅途》金鱼158

61、欧洲之旅

　　海莲娜前世曾听说过一句话：这辈子，一定要去一次意大利。依托于发达的互联网，海莲娜虽然没能真正去过意大利，却能通过网上的各种旅游vlog窥冰山一角。
　　她曾听说，那里有停留在中世纪的威尼斯，遍地大理石遗迹的罗马，开放时尚的米兰，还有地中海最美的西西里岛。意大利有国中国梵蒂冈，那里有罗马教皇，是所有基督天主教徒的“布达拉宫”。
　　海莲娜想，那里一定很美。就这样，她将意大利加入了遗愿清单。同样入列的，还有让所有中国人魂牵梦绕的“长安”。只可惜，这份清单最后并未清空。写下清单时，海莲娜没有足够的金钱；后来有钱就，又没有时间；等终于有钱又有时间的时候，海莲娜的朋友们接连死去，她再也无心去往任何地方。
　　海莲娜不喜欢一个人的旅行，就连逛街也不喜欢一个人。先不论一个人的旅行有多艰难，遇到突发事件容易手足无措，就说遇到什么新奇的东西或是美景，喜悦突如其来却无法分享，下意识想要分享却四下无人，想必那一瞬间难以言表的落寞，会让任何美景都大打折扣。
　　还好，这一次，有赛德陪着她。
　　他们一起在威尼斯古城里，躺在小船上，顺着河漂流。那些斑驳的墙砖、爬满青苔的拱桥，无一不是历史的痕迹。赛德吹着夏日的微风，静静听着海莲娜向她描述威尼斯共和国的历史：从罗马帝国中脱离，因为政治战队获得贸易庇护，因为香料贸易而迅速崛起，又因贸易禁令极速衰败。海莲娜如此总结道，威尼斯共和国，就是一场资本的黄金梦。
　　在罗马，他们一起去看罗马斗兽场，一起漫步街头，品尝世界闻名的意大利美食。曾有这么一个笑话，一位德国人为了向自己的外地朋友展示德国美食的美味，为他做了自认为欧洲最好吃的美食——奶油海鲜意面配炸猪排。如果说法餐是以精致著称，意大利美食则是欧洲的家常菜。美味、方便且亲民。
　　漫步罗马，赛德听海莲娜描述罗马如何从地中海的边缘民族通过侵略统一地中海，走向繁华，又如何继承了希腊的文化，修建奢靡的浴场，并最终因为奢靡与淫/乱走向末路。讽刺的是，“条条大路通罗马”描述得正是遍布罗马全境的浴场水道，而灭掉罗马帝国的敌人，也正是沿着水道进入的罗马。
　　在佛罗伦萨，他们惊叹于乌菲兹美术馆的宏伟艺术。与带嘤博物馆不同的是，这些是纯粹属于意大利的瑰宝，是美第奇家族赞助下留给后世的宝藏。在这里，赛德又从海莲娜口中听到了中世纪如何过渡到文艺复兴。中世纪是黑暗的年代，那个年代混乱而残酷，罗马帝国分裂、东罗马帝国灭亡、英法百年战争、黑死病、新旧教大分裂、突厥西迁占领耶路撒冷、十字军东征……
　　那是一个混乱而黑暗的时代，却也是人才辈出的时代。那个时代的人们渴望着新的秩序，他们渴望着稳定，渴望着恢复昔日罗马帝国的荣光。于是，文艺复兴开始了。文艺复兴并不是突如其来的曙光，而是酝酿已久的黎明。在现代看来，文艺复兴有很多缺点：它强调父权、强调长子继承制、崇尚□□……可确确实实，它为混乱中建立新秩序带来了一丝思想上的希望。在那个偷鸡摸狗成为家常便饭、睡觉有可能被谋杀的中世纪，已经很不容易了。
　　离开了意大利，他们又去往了法兰西。在巴黎，他们甚至被锁在了打不开门的高铁里，还遇上她工人罢工。迪戈里夫人被抢了提包，去报警时才发现警察也参与了罢工……法国，一个神奇的国度。
　　海莲娜向赛德描述着法兰西曾经的荣耀，差点统一欧洲的拿破仑、英法战争中的民族英雄贞德、世界红色的先驱巴黎公社、最后的法国男人戴高乐……
　　他们又去往了德国，在这个以工业闻名的城市里，人人都爱面包啤酒。海莲娜不能喝啤酒，只能啃着抹各种馅料的面包，和赛德说着德意志的故事。从日耳曼人开始，到奥斯曼土耳其，再到法西斯，最后到欧盟。
　　赛德为海莲娜的知识渊博而惊叹，但同时也有些疑惑，海莲娜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国家的历史？要知道，历史课可是霍格沃兹几乎所有学生最头疼的一门。
　　海莲娜歪头想了想，随即甜甜地笑着对赛德说：“历史是一面镜子。”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
　　其实海莲娜知道的，穿越者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穿越者不一定有这个世界的人聪明，也不一定有这个世界的人强大。她唯一的优势便是她来自未来，来自那个信息大爆炸时代。她有更开放的思想，以及更广的眼界，还有历史给的参考与教训。
　　正如他们接下来去了波兰，面对满大街的朋克、醉鬼和站街女郎，迪戈里一家纷纷惊讶地瞪大了眼，为这里的脏乱感到不安。而海莲娜则笑着对他们说：
　　“欢迎来到理想破灭后的世界。”
　　大街上随处可见妙龄少女和白发苍苍老头子的组合，赛德看得直皱眉，海莲娜则笑了笑，指着他们向赛德说道：“她做这个一个小时的收入，很可能胜过她父母一周在厂里打工的收入。”
　　“所以赛德，不必厌恶，不必怒其不争。人人都想有尊严地活下去，可不是人人都可以有尊严地活下去。”
　　“为什么？”赛德有些错愕。
　　“因为他们工业体系崩溃，他们的就业机会稀少，经济被他国碾压。”海莲娜答道，“那个老白男所在国家的收入，可能是这个国家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所以他可以出手大方。哪怕他在他的国家只是一个乞丐，在这里也可以当个国王。”
　　这种情况难道不常见吗？欧洲子宫乌克兰、色情天堂泰国……在劳动力廉价的国度里，出卖□□反而是更优的选择。
　　走在大街上，赛德还看到有人聚在一起吸食毒品。那是一种白色的粉末，用吸管抽吸，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白烟飘飘，在场的人都露出了飘飘欲仙的表情。
　　“那又是什么？”赛德有些好奇，那些麻瓜的表情，和上次闻到迷情剂的杜鲁门学长很相似。
　　“别去，赛德，”海莲娜一脸警惕地拉住了他，并示意他捂住口鼻，“那是□□。”
　　“毒品，能让人吸食后大脑获得语无伦次的快感，但是有巨大成瘾性，人一旦吸食后就戒不掉了。为了吸食毒品，人可以付出一切，尊严、亲人、朋友，甚至是自己的手脚。”
　　“危害那么大，那他们为什么要……”赛德又不理解了。来到波兰，赛德感觉自己的三观被不断刷新重塑中，这里是和他认知完全不同的世界。
　　“因为……他们需要一个精神支柱。”海莲娜回答得有些迟疑，“人的心理是很脆弱的，人总是需要沉迷于什么，才能活着。”
　　“宗教、信仰、理想……甚至是，一个美梦。”
　　“赛德，你看。”海莲娜握紧了赛德牵着她怕她走丢的手，“这些人，他们一开始是想要幸福，才选择背叛苏的。”
　　波兰有些特殊，是被苏强制解放的国家，而不是自己选择的。他们认为自己在苏的统治下被压抑着，过得既不幸福也不快乐。他们看见西方的好，他们听着西方唱的自由的歌，他们总觉得，属于自己的、民族的才是好的。他们觉得，那样才幸福。
　　可是这一切，真的幸福吗？赛德看着这残破的街头，不断有老白男与妙龄少女的组合经过，街上的醉鬼叫嚣着听不懂的语言，吸食毒品的人们飘飘欲仙地走着仿佛僵尸一般，不远处的墙壁上遍布乱七八糟的涂鸦。这样的地方，真的幸福吗？
　　“赛德，幸福是什么呢？”海莲娜看着赛德，灰色的眼眸里一片清澈，“有人觉得自由是幸福，有人觉得饱餐是幸福，有人觉得爱情是幸福……每个人对于幸福的要求都是不一样的。”
　　“这里曾经的统治者认为，将物品按需分配、各取所需，人们就能幸福。可是如你所见，这里的人们并不认为这样是幸福的。他们最后选择了□□，哪怕这份自由并没有带来幸福。”
　　“赛德，你有勇气，面对理想破碎的世界吗？”
　　回答我吧，赛德。看到这一切，你是会因此而胆怯退缩，还是毫不在意，或者是沉默不语。
　　我相信你的远大理想所代表的光明未来，我也相信你会为之付出。你是追逐圣杯的天使，而我不能让你因此坠落。
　　赛德，我们终将面对这一切。理想的不完善、人们的抵触，以及……失败的代价。
　　海莲娜是一个胆小鬼，她可以为了不再失望受伤再也不谈恋爱，可以为了避免生命的逝去永远不养宠物，甚至是花草。这样的人可以是普通人，却不能成为上位者。
　　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次旅行，本来就是海莲娜故意想让赛德见识这一切的。见识这世间的繁华，和落寞。见识所有的美好，了解美好背后付出的代价；见识所有的恶，吸取这些丑恶背后隐藏的教训。
　　所以回答我吧，赛德。你的理想究竟是深思熟虑得出的结果，还是少年人突发的热血。
　　赛德沉思良久，最终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会退缩，”赛德笑着拍了拍海莲娜的头，“人类自古以来对幸福与公平的向往从未变过，海莲娜。”
　　赛德微微蹲了下来，注视着海莲娜的眼睛。那一贯温和的棕色眼眸中，海莲娜所看到的，是无与伦比的坚定。
　　“我相信人们的选择，我相信未来。”
　　海莲娜轻笑着，拽了拽赛德的衣袖。
　　“我帮你。”
　　为那所有的美好永不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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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