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旅途》金鱼158

42、切尔茜

　　切尔茜是一只恶魔，是一只人们传统意义上的恶魔，蛊惑人心是她的拿手好戏，挑拨离间是她的开胃小菜。若是你用好人形容她，她会立马和你翻脸；若是你用恶人形容她，那是对她无上的夸赞。
　　人们畏惧着恶魔，四处散播着他们的恶意谣言，不过地狱中人都不在意。毕竟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不是吗？至少在地狱，人人都遵守撒旦书写的地狱圣经，这里爱护老幼，秩序井然，人人都是欲望最初的模样。没有强制的礼拜、没有炮轰难民营、没有异教徒、没有大洪水、没有所谓的应许之地，用切尔茜的话来说，这里才是真正的天堂，而不是那个荒唐的伊甸园。
　　切尔茜还是人类的时候，叫海信丝·罗德，曾经是一名带嘤农户的女儿。她出身贫寒，家里有三个兄弟姐妹，她是最小的女儿。当时的带嘤，每日都有“异教徒”进行着大逆不道的宣传耶稣，罗马教皇的权力比国王还大，旧教徒垄断了上层阶级和贵族。
　　很不巧，海信丝的父母都是虔诚的旧教教徒。她的父母没有那么多的金钱养这么多的孩子，最大的女儿被城主看上，做了城主的女仆；而她则被常去的教堂的神父看上，嫁给了上帝。为了体现他们一家的虔诚，也是为了省钱，海信丝在9岁那年被迫嫁给了上帝，成为了一位修女。
　　当然，这一切对于海信丝来说并没有什么改变。她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穿着宽厚的修女服，吃着硬硬的需要提前泡一晚才能吃的黑面包，每日向上帝歌颂圣歌，体现她的虔诚。教堂里走动的除了神父都是美丽的修女。他们有的和海信丝一样年纪轻轻，有的已经垂垂老矣。海信丝每天干杂活、祈祷、读圣经，日子就这样过去。
　　神父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海信丝曾见过神父“问候”其他的修女，在草地上，在教堂的水井边，在救赎室里。可明明耶和华说过，不可□□。（《出埃及记》20：1-17）
　　神说要孝敬父母，可海信丝分明没有见过神父的父母。
　　神说不可偷盗，不可贪恋别人的房屋、妻子、仆奴、牛驴财物以及所有，可海信丝分明见到神父房屋里满是金砖。
　　后来海信丝才知道，□□是非法的，他们却是合法的；财物不可偷盗窥探，却可以让他人自愿送上门；孝敬父母的前提，是自己要拥有父母，而神父早就被过继给了过世的人。
　　在海信丝12岁生日那天，神父招海信丝进他的祈祷室。他用粗糙的大手抚摸她的脸颊，摩挲她漆黑的长发，直视她墨绿色的眼珠。他对海信丝说，海信丝，你是恶魔的孩子，是罪恶的，你要用一辈子赎罪。他让海信丝赤身跪在教堂的十字架面前，用马鞭鞭打她，欣赏她身上的红印。他常常迷恋地抚摸这些红印，对海信丝说，这些都是上帝给你的惩罚，是你罪恶的证明。
　　很痛，海信丝不喜欢惩罚。她总是想，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上帝才会责罚她呢？如果她的出生就是错误，那她为什么没有从一开始就生在地狱。
　　某一日，海信丝没能忍受住责罚，她问神父：受了苦难，赎了罪就可以上天堂吗？可那难道不是耶稣的启示吗？
　　神父听后勃然大怒，他把海信丝关在了猪圈里，让她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
　　可海信丝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她不是不能承受苦难，可这无由头的苦难让她难以接受。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从富丽堂皇的皇宫里传来噩耗——玛丽女王驾崩了。
　　玛丽女王驾崩了，新上任的伊丽莎白女王是个新教徒，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崩溃的事了。果然，没过几日，伊丽莎白女王便发布了她的新政——改国教为新教。
　　新教徒们在狂欢，罗马教皇们朝不保夕。在这新旧信仰交织之时，混乱发生了：清教运动发生了。
　　海信丝待的旧教教堂被烧毁，她作为异教徒将会和神父以及其他修女一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开膛破肚。海信丝逃了，她偷了一身破布麻衣，扔掉了所有的十字架，悄悄逃离了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的教堂。
　　一个15岁的小女孩，独自一人在这混乱的时代，能讨得什么好呢？海信丝在市场口看到了她的父母兄弟作为异教徒被开膛破肚，她的姐姐感染梅毒去世，而她的丈夫又娶了新欢。当然，这一切都是合法的，没有□□，没有谋杀，也没有任何不忠，这都是神允许的，所有人，除了异教徒，都能得到上帝的宽恕。
　　于是走投无路的海信丝，成为了伦敦专卖身体小巷里的站街女。
　　她的顾客里有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有从高卢鸡回来的骑士老爷，也有一夜暴富的小偷。她服侍过后世大名鼎鼎的莎士比亚，也和马诺一夜承欢过。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她只是这混乱的伦敦里的一个黑暗里的剪影罢了。
　　最讽刺的是，那些虔诚的新教徒和旧教徒们，竟是海信丝的常客。他们来的时间固定且出手大方，是这里的贵客。
　　普通人的日子就这么无趣地过去，在某个清晨，海信丝从散发着麝香和腐臭味的被铺里醒来，发现自己的□□开始溃烂。
　　她无法再接活儿了，这具从幼时便被男人当做花瓶供养的身体也无法支撑体力活。于是海信丝爬上了一座无人的山坡，静静地等待自己的死亡。
　　她的伤口已经腐烂，黑色的肉里爬满了蛆虫。昔日光鲜亮丽的身体，最后落得个令人作呕的下场。在她即将要闭眼的时候，一双脚映入她的眼帘。
　　那是一个犹太人。为什么海信丝能一眼看出来？因为他胸前佩戴着六芒星。犹太人总是这样不是吗？他们四处流浪，但不管在哪里，都要显现出自己的独特来，不肯融入。
　　“你愿意把你的牙齿和头发给我吗？”那个犹太男人询问道，可海信丝已经没有了回答她的力气。
　　“若你不说话，我就当是答应了。”男人坐了下来，放下了他手中的袋子。袋子没有束严实，露出了一角，里面密密麻麻是各种牙齿。
　　摩西十诫之一：不可偷盗。
　　“不可贪恋别人的的房屋、妻子、仆奴、牛驴财物以及所有......”海信丝从喉咙里勉强发出声音。
　　“你答应了。”男人这么回答。
　　海信丝轻笑一声，刚刚的话已经耗费了她仅剩的力气，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一颗牙齿，值3.5英镑。
　　在冰冷的黑暗里，海信丝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下坠。
　　她不甘心，海信丝这么想着，她到底哪里有罪？
　　出生在贫农家里便是罪吗？拥有墨绿的眼睛和黑发便是罪吗？异教徒便是罪吗？
　　活着，便是罪吗？
　　海信丝从喉咙里发出愤怒与不甘的呐喊。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令人愤慨的不是受苦，而是这苦没理由。
　　如若上帝真的存在，那他一定有罪。
　　是他的不公让该隐变成了杀人犯和吸血鬼，是他的偏爱让莉莉丝变成了妖魔，是他的迁怒让除了诺亚以外的人们都失去了性命，是他的忌惮让人类失去了伊甸园，是他的不清不楚让宗教分裂割据，是他的垄断让人们失去宽容，是他的随口应许让阿拉伯人失去了家园。他明明是所有原罪的起点，却享受着人们的歌颂与赞扬。高高在上地对所有人说，人生而有罪。
　　海信丝再度睁开眼，就是在地狱里。
　　她的身后，是面目狰狞的人们。她的脚下，是痛苦□□着的众生。海信丝缓缓抬头，仰视着面前披着斗篷的、全黑漆黑的男人。他一只手里握着镰刀，另一只手里把玩着一颗白皙的头骨。
　　“这里是.....地狱吗？”海信丝沙哑着嗓子询问那个漆黑的男人。
　　“是啊，怎么，很失望吗，旧教徒？”男人不怀好意地裂开了嘴，那是一个鲜红的血盆大口，“看来你的神没有宽恕你的罪过呐~”
　　海信丝嗤笑着摇了摇头。
　　“有罪的是他，不是我。”海信丝拿过了男子手中的头骨，“真是漂亮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突然大笑起来，海信丝手上的头骨也笑得“咔咔”作响，配上脚下恶鬼们的哀嚎，有趣极了。
　　“你不错，不错哈哈哈哈！”男人大笑着拍了拍海信丝的肩膀，“路西法和撒旦一定会高兴的，哈哈哈哈！”
　　“咔吧咔吧”海信丝把手中的头骨吃了下去。头骨不断地哀嚎着，最后还是被海信丝吞下肚。
　　“哦？”男人觉得有些好笑，“你就不怕我惩罚你？把你扔进岩浆里？”
　　海信丝闻言只是看着他：“你现在拥有了一个活的、会动的头骨。”
　　“呵，哈哈哈哈哈！很好，很好啊！”男人大笑着，男人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张写满海信丝看不懂文字的羊皮纸。
　　“旧教徒，你们的名字都是神赋予的。怎么样，作为你的新上司，要不要我给你起个新名字？”男人在羊皮纸上用手上的鲜血涂涂抹抹。
　　“切尔茜。”海信丝伸手触碰了一下羊皮纸，羊皮纸突然燃烧了起来。
　　在那一瞬间，海信丝脑海内涌入了一堆庞大的信息，她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新的身份。
　　她叫切尔茜，是个恶魔。是一个厌恶上帝、痛恨上帝、处处与他作对的恶魔。
　　切尔茜的生活十分有趣，起码比她在人间的日子有趣多了。地狱不养闲人，想要在地狱生存，她需要不停地出任务，达到每年的kpi才行。所幸，她的主人是暴食，地狱最初的君王，苍蝇君主。他是所有疾病的源泉，瘟疫的母亲，死神的代言人。他诞生于世界最初的混沌，他的寿命与上帝持平。只是不同的是，他是混乱与邪恶的名词。而切尔茜现在是他的头骨，严格来算，是苍蝇君主的子女，也是兄弟。是以，她在地狱就是苍蝇君王的代言人，是可以横着走的。她的kpi就是苍蝇君王的kpi，而作为七大君主之一，没有人敢给苍蝇君主绩效考核。
　　苍蝇君王，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一个疯子。他不在意善恶，不在意秩序或混乱，只要是有趣的，他都奉陪。他带着她去14世纪的欧洲各地收割灵魂，去18世纪的美洲看白人屠杀印第安人，去19世纪的欧洲看世界第一次和第二次大战。看那些教徒为了神打得不可开交再在地狱里痛苦求宽恕，看犹太人被纳粹屠杀又屠杀难民儿童，看神父的花园里埋葬一个又一个幼童。切尔茜看着那些痛苦□□的人们、看着被利益和情欲染身的贵族们。她从苍蝇君主那里，学会了享乐。
　　挑拨人们的心弦、用欲望缠满他们的内心，让他们甘愿奉上自己珍贵的东西，再看他们痛苦挣扎的样子。交出灵魂也好、寿命也罢，恶魔从来不会食言，恶魔从来不会违约，恶魔从来不做公平交易。
　　这就是，恶魔。
　　自律是天堂们的伪君子要做的事，地狱从来只提倡欲望。
　　更何况，很多时候地狱压根没有出手，地狱自己就可以打得不可开交。有时候，切尔茜和苍蝇君主就只是坐在一旁吃瓜看戏罢了。
　　而哈利·波特的世界，只是切尔茜的一次突发奇想的旅行罢了。世界是一颗生命之树，哈里波特的世界只是树上的一片叶子，而切尔茜选择了其中一根看起来比较粗壮的脉络。
　　这个世界和以往的并不相同，切尔茜对于魔法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出于这份新奇，她进入了霍格沃兹。但是为什么，她一个无恶不作、罪恶多段的、邪恶的恶魔，会是格兰芬多？！撒旦啊，这一点都不合理！！为什么她不是那个，处处透露着利益和欲望的芬芳、还以撒旦的蛇为形象的斯莱特林？！
　　切尔茜很气愤，直接一屁股往正在散发负能量的弗莱德身边坐下。
　　至于韦斯莱的双子嘲讽她是蛇赶她走的时候，她思考了一下。她是恶魔，所以是蛇，所以她坐这儿，没毛病。
　　至于为什么她能分清双子.......
　　切尔茜：其实那是因为我看人看灵魂来着。
　　地狱流传着一个闻着伤心见者流泪的故事。
　　曾经有一个地狱中的前辈，他和一个人交易，那个人类愿意用灵魂换取足以让他哥哥爱上他的美貌。
　　前辈同意了，执行的时候却因为双胞胎看花了眼，执行到了哥哥身上，差点被身为驱魔猎人的哥哥打得魂飞魄散。
　　事后，哥哥因此了解了弟弟的心意，兄弟俩相亲相爱，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只有前辈受伤的世界达成了。不仅没kpi，还差点被秒掉灵魂。
　　从此以后地狱所有打工人都耳提面令：看人一定要看灵魂啊！！！看灵魂看灵魂，看仔细了！！！
　　她坐在双子的旁边目的性也非常简单，她闻到了弗莱德身上伤心的味道，是为情所伤的味道。为情所困、为情所伤，这对恶魔来说，有利可图。
　　这时候，切尔茜还没有意识到，一向学她的主人以有趣和享乐为人生目标的她，遇上了一对志同道合的双胞胎。她将因为双胞胎的其中一人，被迫卷入这个世界的命运。
　　不过，就算现在的切尔茜知道了，那又如何呢？她是切尔茜，是诅咒上帝之人，她无惧于命运。
　　切尔茜的故事，从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