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钗黛—解红楼金书》舟遥轻飏

97、神雕阴谋篇

　　书中接着写小龙女和杨过天天晚上在古墓外练内功。这里需要解释一下，按书中设定这个练内功时需要脱衣，并不表示使用内功时也需要脱衣服，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内功对敌时需要先脱衣服，就太不实用了，完全不合乎逻辑。

　　所以内功都是练的时候脱，用的时候不用脱。因此就不要问我为什么小龙女和杨过后来在绝情谷使亭亭如盖时没有脱衣服这种问题了。

　　然后这一天晚上，杨龙修习内功，被甄志丙和赵志敬撞到，小龙女因此受了内伤。她受了内伤后，表现的跟其他人不一样，她的表现是深植于内心，之前被压制的欲更加肆无忌惮的显露出来。

　　书中说：【她却不知以静功压抑七情六欲，实系逆天行事，并非情欲就此消除，不过严加克制而已。】

　　也就是说，她本来心里就有一只虎，从前她所练的内功，就像一只樊笼，将这只虎圈住而已，此时一受内伤，便笼破虎出。这和心中本无虎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所谓清纯脱俗只不过都是一种假象。

　　而她放出的这只虎，实非爱情，而是BT的占有欲，并因为占有欲太过强烈，而产生极度的猜疑。

　　小龙女刚一受伤，她对杨过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杀了杨过：

　　【她喘息几下，便喷一口血。杨过吓得手足无措，只是流泪。

　　小龙女淡淡一笑，说道：“我把血喷完了，就不喷了，又有什么好伤心的？”】

　　小龙女不怕死，但是别以为这是她脱俗之处，她的不怕死是相当恐怖的，因为她不怕死有一个先提且必要条件，就是死也要带上杨过。

　　【杨过道：“姑姑，你别死。”

　　小龙女道：“你自己怕死，是不是？”

　　杨过愕然道：“我？”

　　小龙女道：“我死之前，自然先将你杀了。”这话她在两年多前曾说过一次，杨过早就忘了，想不到此时重又提起。】

　　杨过本来关心小龙女的伤势，但是小龙女听了他关心的话，第一反应却是你自己怕死是不是。强烈的占有欲令她有自己死，杨过一定要赔死的想法，并因此对杨过产生猜疑。整本书小龙女对杨过的这种小人之心式的猜疑，不信任，有很多次。

　　她接着重提多年前杨过初入古墓，她就对杨过说过的话，死前一定要先杀死杨过，杨过早就忘了，正常人谁会把这种话当真，可是小龙女却是一直记得，充分说明了她的本心。

　　后来小龙女假意要用剑刺死杨过，

　　为什么这么说呢？且看这段的描写：

　　【小龙女淡然道：“过儿，我这伤势好不了啦，现下杀了你，咱们一块儿见孙婆婆去罢！”】

　　等到杨过放弃抵抗待死时，她又抛下长剑，闭眼装死。

　　杨过本来想跑，终不忍心又回来时，小龙女的表现是大喜：

　　【小龙女喝得几口蜂蜜，微微睁眼，发觉杨过搂着她上身，心下大喜，脸色如春花之绽，问道：“我要杀你，你……你为什么不逃走？”】

　　等到杨过发誓说会为小龙女自杀时，小龙女觉得他没有骗自己，呼吸一下子就顺畅了。

　　【杨过道：“我舍不得离开你！你杀我也不打紧。你如真的死了，我就自杀，否则你到了阴间，没人陪你，你会害怕的。”

　　小龙女听他这几句话情深无限，没半点假意，心中平静，便呼吸顺畅，迷迷糊糊的似欲睡去。】

　　杨过没跑她就心中大喜，杨过发誓，她马上呼吸顺畅，说明正中了她这一番动作所期待的结果。

　　与此同时【小龙女脸上微透红晕嘴角边露出笑意，先前重伤垂死的颓态已大为改善。】

　　然后【小龙女微微睁眼，说道：“我受激吐血，师父以前曾说，该找人参、田七、红花、当归之类药物服了，慢慢调养，否则吐血不止，伤势难愈。”】

　　既然她明白自己的伤可以医治，那么之前说自己要死了，要杀杨过，是不是使诈？显然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出杨过是否可以为自己而死。

　　这种占有欲从她一见杨过，就已经在心中生根发芽，只不过平时用内功压制，等到破功，情欲无法压制时，第一个表现出的就是占有欲，急于去试探杨过是否可以为自己而死。正如当初一见面就要求杨过，生就一辈子只听她的话，她死，他就必须自杀。

　　事实上，后来杨过在去找药的路上，遇上了洪绫波，药压根也没找到。后来小龙女和杨过逃出古墓，小龙女再没提找药的事：

　　【次晨醒来，依杨过说就要出去游玩，但小龙女从未见过繁华世界，不知怎的，竟大为害怕，说道：“不，我得先养好伤，然后咱们须得练好玉女心经。”

　　杨过在自己头顶重击一掌，说道：“该死！打你这胡涂小子！我竟忘了你的伤。”又想下山之后，再要和师父解开衣衫一同练功，诸多不便，便伸掌传气，助她运功疗伤。不到半月，小龙女内伤已然痊愈。】

　　所以小龙女的伤根本也不需要什么药，更死不了，所谓找药也是小龙女在试探杨过。小龙女训雀必杀技就是欲擒故纵，故意放他出去，看他会不会飞走。

　　杨过出古墓时，阳光耀目，中午时分，已到了山脚，这时候杨过遇到了想上古墓抢玉女心经的洪绫波。

　　杨过一开始只是跟对待陆无双一样，装傻作弄洪凌波玩，后来发现洪绫波用的是古墓派武功，开始怀疑她的身份：

　　【她上山去，难道是冲着姑姑？”

　　他一想到小龙女，不知她此时生死如何，不由得忧急无比。】

　　后来洪凌波又使了一招“锦笔生花”，【正是古墓派嫡传剑法，心下更无疑惑：“此人多半是师伯李莫愁的弟子，上山找我姑姑，定然不怀好意。】

　　心中不知小龙女生死如何，忧急不已的杨过，在确定了洪凌波身份，知道她不怀好意后，正常情况下，是不是应该马上打跑洪凌波，或者甩掉她，回古墓看看小龙女，或者去买药都可以理解，毕竟杨过并不知道小龙女在骗他，还以为小龙女真的快死了，自己要去买的是救命的药。

　　可是杨过的选择却是继续作弄洪凌波，跟她玩，奇不奇葩？他真的担心小龙女吗？

　　这段话明确说明杨过知道如果他想跑，洪凌波根本追不上自己。

　　【杨过本想先到山下买药，料想那道姑追自己不上，但见她是李莫愁弟子，要去古墓，定是要为难小龙女，倒不可不防。】

　　然后书里又说杨过因为担心小龙女，面带忧色，可是他的行为却是继续装傻逗洪凌波玩，反而洪凌波心急上山，他故意在后面慢慢走，就这么一直磨蹭到日已偏西，洪凌波不耐烦拉着他走：

　　【他虽在作弄道姑，心中挂念着小龙女的安危，脸上不禁深有忧色。】

　　【那道姑见日已偏西，心中老大不耐烦，回过来挽住他手臂，向山上急奔。她轻功不弱，行路自然极快。杨过却跌跌撞撞，左脚高，右脚低，远远跟在后面，走了一阵，便坐在路边石上不住拭汗，呼呼喘气。……】

　　而且杨过还不忘揩油：【杨过让她揽在臂弯，背心感到的是她身上温软，鼻中闻到的是她女儿香气，索性不使半点力气，任她带着上山。】

　　当洪绫波折向古墓时，杨过又一次确认她果然目标是小龙女：

　　【洪凌波折而向西，朝活死人墓的方向走去。杨过心想：“她果然去找我姑姑。”】

　　这是他主动提供信息，在他嘴里，古墓是大坟，小龙女是恶鬼：

　　【杨过道：“林子里有个大坟，坟里有恶鬼，谁也不敢走近。”

　　洪凌波大喜，心道：“活死人墓果在此处。”】

　　洪凌波走错路，杨过明知道在浪费时间，却选择继续【依命而行】陪着她玩：

　　【杨过心想这般披荆斩棘而行，搅上一年半载也走不近古墓，痴痴呆呆的只是依命而行。】

　　一直【闹了大半时辰，天色全黑，还行不到里许路，离古墓仍极遥远。】

　　这时书里又写【他记挂小龙女之心越来越热切，急于想去瞧她，暗想自己能制住这小道姑，也不怕她能有什么古怪，】

　　明知道自己能制住洪凌波，自己跑了洪凌波根本追不上自己，却一直装傻陪着她玩闹，他这所谓热切记挂小龙女的心是不是就是个笑话。

　　接着杨过开始一再跟洪凌波确认她是否会杀死恶鬼，也就是小龙女：

　　【杨过道：“仙姑，你怕不怕鬼？”

　　洪凌波道：“鬼才怕我呢，我一剑就将恶鬼劈成两半。”

　　杨过喜道：“你不骗我么？”

　　洪凌波道：“我骗你干么？”

　　杨过道：“恶鬼既然怕你，我就带你到大坟去。那恶鬼出来，你可要赶跑他啊！”

　　洪凌波大喜道：“你识得到大坟去的路？快带我去。”

　　杨过怕她疑心，唠唠叨叨的再三要她答允，定要杀了恶鬼。洪凌波连声安慰，叫他放心，说道便有十个恶鬼也都杀了。】

　　得到洪凌波肯定的答复，于是【杨过牵着她手，走出花木丛来，转到通往古墓的秘道。此时已近中夜，星月无光。】

　　明知道小龙女重伤，不知死活，号称忧急不已的杨过，已经认定洪凌波不怀好意，对小龙女不利的情况下，一直陪洪凌波从中午玩到中夜，在知道自己完全可以甩掉洪凌波，也可以制住她的情况下，主动带她通过古墓密道，把她带到重伤的小龙女面前，是不是妥妥的带路党？要知道前几次李莫愁闯进古墓，小龙女都是利用古墓机关把她挡在外面的。

　　并且在带路前，还唠唠叨叨不怕浪费时间的再三确认，洪凌波能不能杀死恶鬼。带路的过程中，还不忘捏捏洪凌波的手：【杨过拉着她手，只觉温腻软滑，暗暗奇怪：“姑姑与她都是女子，怎么姑姑的手冰冰冷的，她却这么温暖。”不自禁手上用劲，捏了几捏。】

　　离开古墓后，杨过对古墓和小龙女的印象是：【阴沉惨怛】【大坟】【恶鬼】。

　　所以在潜意识中，杨过对小龙女同样有不怀好意，甚至想借刀杀人，摆脱她的一面。我们会发现，每次杨过远离小龙女的掌控后，他虽然会在心理上仍然告诉自己想姑姑，担心姑姑，但是他的行为却是相反的在逃离，从不急于找寻她。

　　果然杨过不仅把洪凌波带进古墓，也带进了尾随的李莫愁，将重伤的小龙女置于危险中，所以表面的信誓旦旦，根本掩饰不了这师徒两个人互坑的本质。

　　其实小龙女何尝没有防着杨过。

　　这么多年，李莫愁为什么闯不进古墓，就是因为她师傅防着她，根本没有告诉她古墓的机关。

　　【李莫愁年少时曾在古墓居住，粗知主要机关的结构运使。但她师父既决意不传她衣钵，墓中诸般巧妙机关便不告知启用之法。】

　　而书中的这章的诸多描写，也表明小龙女同样也没有告诉杨过古墓的机关。

　　【杨过只道她要劝自己向李莫愁磕头，心下不愿，但仍俯耳过去。

　　小龙女声细若蚊，轻轻道：“脚边床角落里，有块突起的石板，你用力向左边扳，然后立即跳上床来。”】

　　书中说：【李莫愁一惊，知道古墓中到处都是机关，当年师父偏心，瞒过自己，却将运转机关的法门尽数传给师妹，立即抢上来向小龙女便抓。】

　　小龙女平时何尝没有同样瞒着杨过，危急关头才指示他使用。

　　逃出的小龙女又带着杨过到了孙婆婆房中：

　　小龙女【伸手在石壁的机括上扳了几下，石块转动，露出一道门来。此处的道路杨过亦已全不识得。

　　小龙女领着他在黑暗中转来转去，到了孙婆婆屋中。】

　　所以这里又再一次说明杨过根本不认识道路和机关，需要小龙女带领。

　　后小龙女又告诉杨过搬动断龙石：

　　【你出去之后，搬开墓左的大石，拔出里面的机括，就有两块万斤巨石落下，永远封住了墓门。”

　　杨过愈听愈惊，道：“姑姑，你会开动机括出来，是不是？”】

　　小龙女向杨过讲诉了一大段断龙石的来历，这说明杨过并不了解古墓机关，之前不知道断龙石的存在。

　　小龙女更直言杨过不知道古墓的构筑：

　　【“你不知道这古墓的构筑多妙，咱们不能再出去啦。”】

　　后来二人在石棺发现暗室时：

　　杨过【当即跃入棺中，四下摸索，果然摸到个可容一手的凹处，紧紧握住了向上一提，却纹丝不动。

　　小龙女道：“先朝左转动，再向上提。”杨过依言转而后提，只听喀喇一响，棺底石板应手而起，大喜叫道：“行啦！”

　　小龙女道：“且莫忙，待洞中秽气出尽后再进去。”】

　　杨过连开机关的手法都不知道，所以他们一路躲避李莫愁追杀，都是小龙女启动机关。

　　可见小龙女跟杨过别看相处了几年，彼此之间却全无信任可言，小龙女对待杨过，就像她师傅对待李莫愁一样，始终有所保留。正因为缺乏基本的信任，小龙女才会一再怀疑杨过，并且在破功之后，难以压制。情欲的第一表现，就是不断试探杨过会不会为她而死。

　　在李莫愁攻入古墓后，小龙女为什么第一时间让杨过自己走？同样也是因为怀疑和试探。

　　【小龙女道：“你好好去罢，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待我很好。”

　　杨过大惊，问道：“姑姑你呢？”

　　小龙女道：“我向师父立过誓，终身不出此墓。除非……除非……嗯，我不出去。”说着黯然摇头。】

　　这一段小龙女的目的性已经很明白了，危急关头小龙女最惦记的是有没有男人可以为她而死，而我们从李莫愁和她的对话中可知，其实林朝英的遗训是没有为她而死的男人，便终身不下终南山。

　　小龙女这里明显在偷换概念，因为她明明可以先和杨过跑出古墓，不下终南山就行。她之所以撒谎，就是急于以此来试探杨过，证明他是可以为自己而死的男人。之后更是编造出师傅要她守好古墓，不能被别人占去的谎言，给自己逃出古墓，偏要回去找死招借口，当然书中后来她从来也没有遵守师傅这个嘱咐，甚至还想过以后长居绝情谷。

　　后来杨过一直据理力争，想和小龙女一起走，小龙女却百般狡辩，从这里也可看出所谓不谙世事的小龙女口才完全碾压杨过，狡辩的实力实属一流，截取一段：

　　【杨过一呆，道：“咱们强冲出去，虽打不过师伯，却也未必不能逃命。”

　　小龙女摇头道：“你如知道你师伯的武功脾气，就知咱们决不能逃命。那时不但要惨受折辱，而且死时苦不堪言。”

　　杨过道：“倘若这样，我一个人更加难以逃出。”】

　　而事实正如杨过所说，缘于小龙女对古墓机关的熟悉，结果他们很快逃出了古墓，可惜小龙女逃出去后，还坚持要回来。即使事实的确如杨过所言，他们能逃出来，她依然执拗于自己的算计，就是试探出杨过是否真的可以做到为自己而死。

　　而下面小龙女这段阴阳怪气的话才说明了她这样做的根源，她之所以如此急切的试探杨过，还是缘于不信任。杨过从午前出去，到半夜带着洪凌波回来，当然骗不过生性敏感的小龙女，自然对他产生了怀疑：

　　【杨过越听越惊，垂泪道：“姑姑，我死活都要跟着你。”

　　小龙女道：“你跟着我有什么好？你说外面的世界好玩得很，你就出去玩罢。以你现下的功夫，全真教的臭道士们已不能跟你为难。你骗过洪凌波，比我聪明得多，以后也不用我来照料你了。”】

　　句句戳中杨过的心事，这番讽刺挖苦可算是高明。

　　当杨过做出可以为小龙女而死的举动后，小龙女仍然不放心，开始追问杨过为什么甘愿为她死，她试探杨过，是因为情欲，所以她要确认杨过是否同样是为了男女情欲这样做：

　　【小龙女幽幽的叹了口气，道：“过儿，你为什么甘愿为我死？”】

　　但是杨过的回答却是因为亲情：

　　【杨过道：“我在世上就只你一个亲人，你待我好，我舍不得离开你。我怎能不为你死？”】

　　这样的答案小龙女会满意吗？她当然不满意，所以小龙女听了杨过的话后半晌不语。

　　【小龙女不语，隔了半晌，才道：“早知这样，咱们也不用回进墓来陪她们一起死啦。不过，若不回来，不知你甘愿为我而死，我这誓言也不能算破。”】

　　杨过听了她的话【道：“咱们想法子出去，好不好？”

　　小龙女道：“你不知道这古墓的构筑多妙，咱们不能再出去啦。”

　　杨过叹了口气。

　　小龙女道：“你后悔了，是不是？”】

　　看看小龙女多么敏感，疑心病有多重。杨过已经为了她，在断龙石关下时回到古墓，并在李莫愁威逼时，选择了自己先死，依然没有得到小龙女的信任。这里杨过只是叹了口气，小龙女马上问【你后悔了，是不是？】。

　　所以小龙女的终极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杨过能不能甘愿为她而死，为了这个目的，她不惜用二人的命做赌注，因为可以拉着杨过一起死而【惊喜交集，激动过度，险些又要晕去】。这样的感情，根本算不上爱情，强烈的独占欲和疑心病，只能说是令人窒息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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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