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钗黛—解红楼金书》舟遥轻飏

123、神雕真相

　　关于上一章一些疏漏和不准确之处的更改：

　　程英和陆无双结庐疗伤的地方，后来我仔细看了看书，其实是有具体地址的，就是在襄阳。

　　因为后文提到他们去找冯默风打大剪刀，以对付李莫愁时，提到了铁匠铺的地址：

　　【程英道：“此去向北七八里，有家打铁铺子……”】

　　【冯默风伤心之余，远来襄汉之间，在这乡下打铁为生，与江湖人物全然不通声气，一住三十余年】

　　襄汉之间就是襄水和汉水之间，就在襄阳。

　　杨过等人来时，有蒙古什长来征召冯默风入伍：

　　【那人道：“长官有令：全镇铁匠，限三日之内齐到县城，拨归军中效力。你明日就到县城，听见了没有？”】

　　后来打败李莫愁后，冯默风决定到蒙古军中去暗杀蒙古人，于是应征去了蒙古军队。

　　【今日投向蒙古军中，就算送了性命，也要刺杀他一二名侵我江山的王公大将。】

　　等到郭靖和杨过去了襄阳城外的蒙古营帐解救大小武时，冯默风果然已经在襄阳城外的蒙古军中了，并救了郭靖和杨过。

　　【原来冯默风被蒙古兵征入军中，打造修整兵器，已暗中刺杀了蒙古兵一名千夫长、一名百夫长。】

　　所以冯默风的铁匠铺的确就是在襄阳的一个镇子里。

　　程英的住处和冯默风的铁匠铺只相差七八里，离的很近，显然同在襄阳。可见前文估测的不错，当初程英、陆无双在武关附近和杨过分开后，南下了一段路，最后来到襄阳结庐疗伤的。

　　襄阳和大胜关相距近七百里路，在古代来说那是相当的遥远，就算现代的高速公路，这个距离开车也得差不多一天的时间。

　　程英把重伤的杨过，硬是一个人从大胜关附近弄到襄阳来，也是不顾杨过死活了。

　　另外再多说几句程英，本来不打算讲她的，但是既然说到这里了，不妨随便再多说几句。

　　程英是一个对称呼十分在意的人，就如同黛玉说宝钗“她在别的上还有限，惟有这些人带的东西上越发留心。”

　　要是让林妹妹说程英，那就是“惟有在别人的称呼上越发留心。”

　　程英遇到杨过和完颜萍时，杨过正抱着完颜萍狂亲眼睛呢，程英忽然就冒了出来，吓了两个人一跳。

　　就说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暂时回避，最起码等人分开了再上前去，虽说救陆无双很要紧，毕竟离的还远，也不是火烧眉毛那样。

　　程英当时戴着面具，故作神秘，也不吐露姓名，完颜萍出于礼貌叫她姐姐时。

　　程英【过来携住她手，柔声道：“那再好也没有。姐姐，你年纪比我大，还是叫我妹子罢。”】

　　完颜萍【只道她是个美貌少女，心中欢喜，问道：“你今年几岁？”

　　那女郎轻轻一笑，道：“咱们不忙比大小。杨爷，还是救人要紧，你说是不是？”】

　　是程英不怕浪费时间，跟完颜萍强调年龄在先，完颜萍顺便问下她几岁，她反而说不忙比大小，还要向杨过表现自己比完颜萍更识大体。

　　后来完颜萍表示自己可以帮忙一起去救陆无双时：

　　【杨过大喜，连说：“好，好！”提高声音，向那青衣女郎说道：“姑娘，完颜姑娘愿助我们去救人。”】

　　按理说程英也知道自己和杨过武功怎样，根本打不过李莫愁，多个帮手自然多一分救陆无双的把握，此时为自己表妹着想，自该和杨过一样高兴才对，可是她却表现的很温婉大气的去劝退完颜萍：

　　【那女郎走近身来，向完颜萍道：“完颜姑娘，你是金枝玉叶之体，行事还须三思。我们的对头行事毒辣无比，江湖上称做赤练魔头，当真万般的不好惹。”语气甚为斯文有礼。】

　　看似很大度的在替完颜萍打算，其实是不想完颜萍同行。难道她关心完颜萍这个陌生人胜过表妹吗？

　　从她后来带走重伤的杨过的行为来看，她是想和杨过独处，这个排在万事之前，表面的斯文有礼，根本无法掩饰她的酸气。

　　后来她带了杨过回到草庐，杨过叫她姐姐。

　　【那少女不答，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用姊姊长、姊姊短的叫我，我年纪没你大。”】

　　程英话音刚落，杨过就又叫她姐姐，哈哈哈。

　　【她说了这几句话，又提笔写字。杨过道：“姊姊，你贵姓？”】

　　就如同小龙女想让杨过叫自己媳妇儿一样，杨过就主打一个我偏不如你意。也不知道是程英打断他和完颜萍的好事时吓的，还是被私自从黄蓉、郭芙身边带走气的。

　　后来李莫愁追到，杨过临死之前终于满足了程英的愿望，可见他是知道程英年龄比他小，程英想要什么的：

　　【杨过笑道：“我三人今日同时而死，快快活活，远胜于你孤苦寂寞的活在世间。英妹、双妹，你们过来。”】

　　黄老邪收杨过为徒后：

　　【杨过道：“程师姊，咱二人把这路剑法练好了，联手杀了李莫愁，好让师父开心。”

　　程英微笑道：“你叫我师姊么？”

　　杨过笑道：“先进山门为大，你自然是师姊！”

　　程英微笑道：“郭夫人才是我真正的师姊。”

　　杨过见到她娇媚的容颜，忍不住道：“那我该叫你‘姑姑’了。”

　　程英正色道：“你自己早有姑姑了。”杨过见她神色一本正经，不敢再说。】

　　杨过这几句话，把程英惹恼了，表情一变，连杨过也吓的不敢说话了。

　　程英为什么不喜欢杨过叫自己师姐。师姐师妹这个和年龄无关，就好比《笑傲江湖》里，劳德诺比令狐冲年纪大多了，依然称令狐冲大师哥，因为师兄弟的排名是按入门先后算的。

　　之前程英告诉了杨过自己年龄比他小，可是杨过依然叫她姐姐，她也没翻脸，这里为什么翻脸了呢？

　　因为她一直以东邪的关门弟子自居，也是这么告诉陆无双的。

　　【陆无双道：“她是我表姊程英，桃花岛黄岛主的关门小弟子。”】

　　要知道关门弟子就是最后收的弟子，基本就等于是衣钵传人，一般是师父最钟爱的徒弟，可以得到师父特殊教诲和个别指导，意味着特别出众，或地位特别高，甚至获得真传。

　　师父从收关门弟子起，就不再直传弟子了，而由徒弟去收徒孙——再传弟子。

　　因为关门弟子是收的最后一个徒弟，所以特别慎重。

　　但是后来我们看书也发现了，黄药师要收杨过做徒弟，表明黄药师根本没收程英做关门弟子的意思，戳破了程英的谎言。

　　所以杨过叫程英师姐时，程英回答黄蓉才是她真正的师姐，意思杨过不算她真正的师弟，因为杨过也不算黄药师真正的徒弟。

　　原本杨过叫程英姑姑时，她欣喜不已，说

　　【顿了一顿，笑道：“也不知叫了人家几声‘姑姑’呢，这时改口，只怕也已迟了。”】

　　后来又故意自言自语：

　　【她又吹了一会，慢慢停了，叹了口气，幽幽的自言自语：“就算真要叫我姑姑，也不是说不通……”

　　杨过问道：“姑娘……”那少女不答，径自去了，这晚就没再回来。】

　　现在杨过终于叫她姑姑了，程英却一本正经的顶回去：“你自己早有姑姑了。”，意思你早拜别人为师了，小龙女才是你师父。提醒杨过为了偏要让小龙女做师父，并没有真正拜黄药师为师这件事。

　　很有点宝钗借扇机带双敲的气势，把宝玉给噎的不敢造次。

　　可见触动程英自身利益的时候，杨过也不行。

　　后来遇到冯默风，前面她刚对冯默风说自己是黄药师弟子：

　　【冯铁匠转头望向程英，目光中露出询问之意。程英站起身来，黯然说道：“我师门不幸，人才凋零。晚辈入门日浅，功夫低微，不能为师父争一口气，当真惭愧。你老人家可是与家师有旧么？”

　　可是当冯默风回问她时，却故意谦词说不敢了，既表明了身份，又可体现自己的谦让大度，充分体现了程英说话做事的风格：

　　【冯铁匠不答，向她上下打量，问道：“桃花岛主晚年又收弟子了么？”

　　程英看到冯铁匠残废的左脚，心里蓦地一动，说道：“家师年老寂寞，命晚辈随身侍奉。辈这等年幼末学，实不敢说是桃花岛弟子，只不过是黄老先生身边侍候茶水的一个小丫头罢了。况且直到今日，晚辈连桃花岛也没缘法踏上一步。”她这么说，也即自承是桃花岛弟子。】

　　金庸最后一句总结的很到位，程英的话一看就等于自承是桃花岛弟子了。

　　这就是程英的语言艺术，就好比杨过说她连脸也不让看时，故意说自己丑：

　　【那少女叹道：“我相貌很丑，你又不是没见过。”

　　杨过道：“不，不！那是你戴了人皮面具。”

　　那少女道：“要是我像你姑姑一般好看，我干么要戴面具？”

　　杨过听她称赞小龙女美貌，极是欢喜，问道：“你怎知我姑姑好看？你见过她么？”】

　　她说“要是我像你姑姑一般好看，我干么要戴面具？”，本意是想让杨过夸赞她，谁想杨过直接以为她想称赞小龙女了。

　　其实呢，黄药师当初就是留下程英做了个服侍他的小丫鬟，后来程英服侍的好，才给了她一个徒弟的称呼。但是却没有怎么用心教她，书中说程英自己小处留心，才学到了黄药师不少本事。

　　黄药师【见程英稚弱无依，不由得起了怜惜之心，治愈她伤毒之后便带在身边。程英服侍得他体贴入微，远胜当年娇憨顽皮、跳荡不羁的黄蓉。

　　黄药师由怜生爱，收了她为徒。程英聪明机智虽远不及黄蓉，但她心细似发，小处留心，却也学到了黄药师不少本领。】

　　所以程英学的本领都是浅尝辄止，没有一门精通的。

　　奇门阵法，她所知不多。

　　【程英记挂起来，出去找寻，却遇上黄蓉摆乱石阵与金轮国师相斗。这项奇门阵法她也跟黄药师学过，虽所知不多，学得却甚细到，机缘巧合，救回杨过。】

　　弹指神通，未曾深研，玉箫剑法，更是黄药师教给杨过时，才一并教给她。

　　【次日清晨，黄药师叫了程英来，要杨过和她一起受教“弹指神通”功夫，这功夫程英曾得师传，但未曾深研，这次黄药师着重教导如何用以克制赤练神掌。再教二人一路自玉箫中化出来的剑法，用以破她拂尘。】

　　实际上程英的地位跟小龙女师父差不多，只不过到死小龙女师父都是林朝英丫鬟，而黄药师给了程英一个徒弟的名分，就跟对傻姑差不多，程英也称呼傻姑是师姐。

　　但是黄药师对外说起来还是陈梅曲□□大弟子。陈默风、梅超风、曲灵风、陆乘风这四个风字辈的，才是黄老邪正儿八经赐了名的徒弟，傻姑和程英根本没给她们风字。

　　【黄药师叹道：“黄老邪果然徒弟众多，倘若我陈梅曲□□大弟子有一人在此，焉能让她说嘴？”】

　　这就像张云雷、曹云金，都是云字辈，后来曹云金离开郭德纲，也始终不愿意把云字还回去，因为这个云字代表师承来历。

　　严格的说，程英根本不算黄老邪正儿八经的徒弟，却戴了个黄药师的面具，穿着青袍，装神弄鬼，以黄药师关门弟子自居，大概是缺什么，反而更在意什么。

　　总之这个人做人缺乏真诚，自谦的目的，不过是先抑后扬，想得到别人更多的关注和夸奖，实际上很喜欢出风头，为此不惜踩着别人。

　　另外就是关于小龙女离开大胜关，到她来到绝情谷，到底相距了多久。

　　其实一开始我按路程算，算的也是小龙女从大胜关漫游到绝情谷，至少需要三个半到四个月，因为她骑马从襄阳回古墓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而大胜关比襄阳离古墓远了近一半的路程。

　　而且绝情谷又位于关洛之间，古墓所在的终南山则位于西安南部，绝情谷位于古墓北面，小龙女从南面去绝情谷，比回古墓还要远一些。

　　但是后来我考虑到杨过后来遇到金轮，金轮伤还没好，又觉得按书中描写，似乎这个时间也没那么长，所以又改成了两三个月。

　　后来我看了梨花加白i的评论，提到黄蓉怀孕的时间，觉得这的确可以作一个论据。

　　黄蓉生下郭襄那天，书中说距离她分娩还有数日，那天是九月二十四日，还有数日算作六七天的话，那预产期就在九月底十月初，那么黄蓉的怀孕日期就在一月初。

　　杨过到大胜关的时候，郭芙还不知道母亲怀孕，是通过偷听黄蓉和郭靖的对话，才知道自己要有弟弟的。

　　后来金轮遇到黄蓉时，还是杨过提到黄蓉有病，金轮才注意到她脸有病容。

　　通过这些描写，显然黄蓉此时还没显怀，但是已经怀孕一段时间了，因为书中提到黄蓉第二次怀孕之后，某日修习内功时偶一不慎，伤了胎气，身子由是虚弱。

　　郭靖说：【自怀孕以来自从你怀了这第二个孩子，最近身子大不如前，快些将丐帮的大小事务一古脑儿的交了给鲁有脚，须得好好调养才是。”】

　　显然黄蓉怀孕了身体不好，才决定将帮主之位传给鲁有脚。

　　因为匆忙决定，所以在预订的时间英雄大宴前，鲁有脚还没有完全学会，但是【总须遵依帮规，使他在接任帮主之时已学会打狗棒法】，所以这一天黄蓉身体不适，也将全部的口诀教给了鲁有脚。

　　在此之前，【黄蓉已花了将近一个月工夫，才将招数传授了鲁有脚】

　　怀孕后，需要40-50天才能知道怀孕，第二个月起才有孕反。黄蓉某日练功伤了胎气后，身体越来越不好，如果算是怀孕两到三个月的话，那么因为身体不好，决定把帮主的位置传给鲁有脚以后，教了鲁有脚近一个月了。

　　也就是说杨过到大胜关时，黄蓉最可能是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

　　那么此时应该是四月份，到小龙女八月中下旬到绝情谷，她从襄阳到绝情谷走了四个多月，也符合按路程估算的时间。

　　那么按这个估算的话，杨过就是二月份到达豫南，又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走了剩下的半个河南，到大胜关时是四月份，这样的确更加合理。

　　所以说杨过在程英的草庐疗伤了四个多月，跟小龙女走路的时间差不多。后来他离开程英，走了四五天，遇到金轮待了七八天时间，等于五个月后才在绝情谷旁边遇到老顽童。

　　老顽童从大胜关得到郭靖去襄阳的留信后，并没有去襄阳，而是跟着小龙女去了绝情谷，为了阻止小龙女嫁给公孙止，五个月后还在绝情谷大闹。

　　老顽童到大胜关时，黄蓉郭靖已经去襄阳了，黄蓉也知道杨过在襄阳疗伤，还让黄药师去帮他，但是这四个多月的时间，黄蓉和郭芙等人没人去看杨过。

　　关于程英带走杨过时，黄蓉是否清醒，我看到溯萱的留言后，觉得只用黄蓉受伤的轻重论证的确缺乏说服力，于是改为引用金轮离开时的视角：

　　黄蓉和杨过受伤后，程英来帮忙布阵，金轮此时已被石头击伤，所以他【知道只消再迟片刻，便即陷身石阵，达尔巴徒有勇力，不明阵法，难以相救，见黄蓉正撑持着起身，兀自站立不定，只须踏上几步就可手到擒来，但仍自谋脱身要紧，铁轮虚晃，向武修文脑门击去。】，

　　然后金轮就走了，郭芙、大小武去看黄蓉，程英来到杨过身边，将杨过带走。

　　前面黄蓉对付金轮时跌倒，说明金轮走时，黄蓉已经缓过来了，正在撑着站起来。

　　很多人说黄蓉拆散杨过和小龙女，就问杨过随小龙女回古墓，黄蓉损失什么？她本来就对杨过有戒心，杨过被小龙女拉回古墓，黄蓉不但没损失，不是还正好称了她的心意吗？

　　没有杨龙作妖，也不会有郭芙被拒婚，心情烦闷，出去独自散心，被金轮抓住。更不会有后来郭靖受伤，黄蓉危急中早产。黄蓉不用刚产后不久，丢失女儿，远途跋涉去古墓，为救杨过，又去绝情谷。

　　黄蓉若不是为报答杨过救命之恩，不忍看他沉沦于玉女心经邪术，一生被困于古墓之中，年华虚度，又何必自找麻烦。

　　放下箴言情结，尊重他人的因果，其实黄蓉劝完小龙女，就后悔了。

　　杨过此时自己都还在自欺欺人，心里忽而觉得在古墓憋闷的不行，想下山去，忽而又说和姑姑一辈子在古墓也很快活。黄蓉帮他，他也不会领情，也许还怪黄蓉多管闲事。黄蓉为此挨了多少骂，就让他一辈子陪姑姑在古墓摆烂不就成了。

　　金庸信佛的，杨康杀死了欧阳锋的儿子，他的儿子来还欧阳家的债，这本是杨过的因果，别人干涉了就会祸水东引，给自身招致祸患。

　　黄蓉为什么让杨过被程英带走？试想如果黄蓉阻止杨过被带走，而是让他一起回来，那岂不是更会被骂，说她是想抢杨过给自家当女婿，才劝走小龙女的。

　　所以聪明如黄蓉，为了报答杨过救命之恩，也就劝过那一次，日后便尊重他的因果，不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