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钗黛—解红楼金书》舟遥轻飏

118、神雕真相

　　大家再看看关于情花的描述：

　　杨过【细看花树，见枝叶上生满小刺，花瓣的颜色却娇艳无比，似玫瑰而更香，如山茶而增艳，问道：“这是什么花？我从来没见过。”

　　那女郎道：“这叫做情花，听说世上并不多见。你说好吃么？”】

　　新版关于情花有一个小改动，旧版说情花是【似芙蓉而更香，如山茶而增艳】。

　　大家发现了吗？这里作者用了和形容龙女花一样的手法，情花生在绝情谷，杨过当时说情花：

　　【杨过道：“情是绝不掉的，谷名‘绝情’，想绝去情爱，然而情随人生，只要有人，便即有情，因此绝情谷中偏多情花。”

　　那女郎以手支颐，想了一想，说道：“你解说得真好，你怎么这样聪明？”】

　　这情花不正是说从小压抑七情六欲，实系逆天行事的小龙女和公孙绿萼吗？情是绝不掉的，情随人生，强行压制只会遭其反噬，所以她们一旦动情，反而比常人更难以自已，就像绝情谷里偏多情花。

　　情花分明就是在比喻小龙女，却偏说它像芙蓉和山茶花。

　　芙蓉和茶花在金书同属黛系，牡丹和芍药同属钗系，就像说龙女花像钗系而非钗系，实则黛系芙蓉一样，这里情花也是似黛系而非黛系，实则它是钗系的虚指写法，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两种花是相对的。

　　其实这种写法也是借鉴自《红楼梦》，《红楼梦》对袭人的判词“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其实便是指袭人似桂花却非桂，如兰却不是兰。前文说过贾宝玉《芙蓉女儿诔》中，指晴雯才是兰。

　　山茶花曾用来形容王语嫣。

　　《天龙八部》是一个关于佛教感悟的故事，类似于寓言。

　　段誉对王语嫣色相的迷恋，正映射了金庸对夏梦的迷恋始于颜值。

　　金庸曾说过：“西施怎样美丽谁也没见过，我想她应该长得像夏梦才名不虚传。

　　生活中的夏梦真美，其艳光照得我为之目眩；银幕上的夏梦更美，明星的风采观之就使我加快心跳，魂儿为之勾去。”

　　这段话充分说明，夏梦吸引金庸是始于色相的迷恋。

　　所以王语嫣无疑属于夏梦系。

　　《天龙八部》里，王语嫣生活在曼陀山庄，曼陀花是茶花的别称，段誉曾将王语嫣比作山茶花。

　　曾有记者问金庸，夏梦是不是王语嫣的原型，金庸避重就轻，含糊其辞的回答：“夏梦啊，她没有王语嫣聪明。”

　　夏梦当然不能像王语嫣一样，不会武功，却可以记住所有的武功招数。就像夏梦也不能像黄蓉一样是女诸葛，像郭芙那么憨直，说到底这些只是不同的人物设定，但是书中作者对她们所寄托的真爱感情是一样的。

　　书里对郭芙服饰的描写，很多都与夏梦画报封面上的形象吻合。

　　夏梦淡绿色衣裙珍珠项链的照片对应郭芙：

　　【只见一个少女穿著淡绿衫子，从庙里快步而出，她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正是郭芙。她服饰打扮也不如何华贵，只项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更如粉装玉琢一般。】

　　夏梦身穿红衣，右手手指抵着面颊，巧笑倩兮的照片，完美契合了对郭芙的描写：

　　【郭芙伸出一根白白嫩嫩的小手指抵着右颊，星眸闪动，嘴角蕴笑】

　　【她一阵急驰之后，额头微微见汗，双颊被红衣一映，更增娇艳。】

　　夏梦宝蓝色大衣配白色貂皮领子的照片对应郭芙：

　　【众人见到这女子，眼前都斗然一亮，只见她年纪三十有余，杏脸桃腮，容颜端丽，身穿宝蓝色锦缎皮袄，领口处露出一块貂皮，服饰颇为华贵。】

　　可惜这里贴不了图片。

　　所以夏梦黛系是一组。

　　《天龙八部》里，段誉将茶花与梨花做了对比，说茶花比梨花美。

　　【段誉心道：“前人云：‘梨花一枝春带雨’，以此比拟美人之哭泣。可是梨花美则美矣，梨树却太过臃肿，而且雨后梨花，片片花朵上都是泪水，又未免伤心过份。只有像王姑娘这样，山茶朝露，那才美了。】

　　这充分说明作者的审美，认为梨花太过愁苦，不如茶花的朝气蓬勃，端丽祥瑞之美。

　　梨花属于龙女系，“梨花一枝春带雨”是白居易写的《长恨歌》的诗句，是形容杨贵妃的，《红楼梦》贾宝玉把宝钗比做杨贵妃，宝钗曾住在梨花苑，所以龙女系即钗系。

　　在《神雕侠侣》里，小龙女被比作柳、梨花、雪花。在传统文化中，这三种意象其实是相关联的。

　　在古诗的意境中，梨花常与柳写在一起。因为梨花开放时，正是柳絮飘飞的季节，而古代有折柳送别的习惯，梨花谐音离花，所以这两个事物都和离别相关。

　　正如苏轼在《东栏梨花》的诗句：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梨花因为颜色雪白，气质清冷，古人常以雪形容梨花，如“玉树琼葩堆雪”，苏轼写梨花的“惆怅东栏一株雪”。

　　《神雕侠侣》里，小龙女与一灯谈及生死时，曾以明年的雪花，却不是今年的雪花了来形容自己，而雪花也与柳絮一样，是无根之花，并非富贵花。

　　纳兰性德在《采桑子·塞上咏雪花》中写：

　　“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古人也常以柳絮形容雪花。

　　《红楼梦》里，林黛玉的判词：“堪怜咏絮才”，便是出自谢道韫形容雪花的那句：“未若柳絮因风起。”

　　元.马致远在词中写

　　“天将暮,雪乱舞,半梅花半飘柳絮。”

　　《红楼梦》薛宝钗的判词：

　　“金簪雪里埋”

　　护官符说薛家：“丰年好大雪”

　　雪为什么不好？雪虽白，乃无根之物，易污易化，不能长久，所以用来比喻人时则非详物。

　　柳絮同样无根，薛宝钗在柳絮词中说：“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可见小龙女是薛系，梨花、柳、雪为其标配。

　　我们的传统审美，喜欢吉利高贵，不喜不详庸俗，喜红不喜白，像梨花、柳、雪这样的事物，用来形容女子，其实是不详的。

　　就像白居易在《江岸梨花》中将梨花比做少年寡妇：

　　“最似孀闺少年妇，白妆素袖碧纱裙。”

　　金庸其实就如《红楼梦》一样，一直在对比着写这两系的花朵。

　　金庸也曾经把黄蓉比作夏梦：

　　金庸在《明报》上，曾刊登了一张《夏梦练舞》的照片，上面署名黄蓉，并解释说夏梦每天练双剑，对双鞭，完美的将“美”和“勇”结合在了一起，另外，夏梦还同时学习舞蹈。

　　所以芙蓉也属于夏梦系的花。

　　金庸为什么将山茶花和芙蓉作同一系花呢？

　　因为茶花和芙蓉一样，花朵艳丽堂皇，都是人间富贵花。

　　古人在《花经》中把山茶列为「七品三命」，封作花中贵族。

　　而且茶花戴雪而荣，和芙蓉一样，也是在冬天凌霜开放。

　　陆游曾写诗《山茶》：

　　“ 雪裹开花到春晚，世间耐久孰如君？
　　凭阑叹息无人会，三十年前宴海云。

　　苏轼写茶花：

　　“山茶相对阿谁栽？细雨无人我独来。
　　说似与君君不会，烂红如火雪中开。”

　　茶花有一个别称叫断头花，花谢时整朵凋落，有黛玉所写《五美吟》中绿珠坠楼之绝烈。

　　张爱玲在《花落的声音》写茶花的凋亡：

　　“有一种花是令我害怕的。它不问青红皂白，没有任何预兆，在猝不及防间整朵整朵任性的骨碌碌的滚了下来，真让人心惊肉跳。”

　　所以茶花和芙蓉一样，都是富贵花，兼具品格，符合古人传统的清贵审美，是以同被金庸所青睐。

　　芙蓉和茶花还有一个相似处，也被金庸写进书里。

　　茶花别称曼陀罗，在《天龙八部》中王语嫣住的地方因种满山茶花，而被称为曼陀山庄。

　　道家传说中,北方曼陀罗星君手持山茶花,仪态万千,妙不可言,故世人又将山茶花称之为曼陀罗花。

　　早在唐朝的时候确实有一部分地区将山茶花称为曼陀罗，后来到明朝的时候在《二如亭群芳谱》里面有这么一句话“山茶，一名曼陀罗树。”

　　但其实曼陀罗花另有其花，不同于山茶花，曼陀罗花是草本植物，有毒，可以麻醉致幻。

　　其实山茶花并没有毒，却被曼陀罗的别称所累，芙蓉也一样，罂粟因为太美，被称为阿芙蓉：

　　明代李时珍曾在《本草纲目》中记载：“阿芙蓉前代罕闻，近方有用者。”

　　阿芙蓉即鸦片，也有麻醉和致幻作用，并且因为其罂中含有毒素，被称为断肠草。

　　《神雕侠侣》中的紫色断肠草，指的就应该就是和阿芙蓉同属罂粟科的草—紫瑾，李白的诗也正是因此而来。

　　所以山茶和芙蓉都是因为其艳丽之姿，往往令人沉醉，无法自拔，被世人误解，将其和有毒瘾的事物联系在一起，其实山茶和芙蓉都没有毒，不仅没有毒，还有药用价值。

　　山茶可以清凉消肿美容，芙蓉还可以治蛇头疔、天蛇毒，小龙为蛇，所以芙蓉正是小龙女的克星。

　　就像在《神雕侠侣》里，真正有毒的是情花，情花外表看着像芙蓉、山茶，其实它不是，芙蓉、山茶只是表象，是一种障眼法。

　　其实这种花按公孙绿萼所说：“这叫做情花，听说世上并不多见。”

　　也就是说情花是一种异花，正是异花初胎的小龙女，所以情花才是真正的龙女花。这就是金庸将原版奇花初胎改为异花初胎的原因，因为龙女花情花就是异花。

　　情花外表像黛系芙蓉山茶，其实它是钗系龙女花。

　　龙女花外表像钗系牡丹芍药，其实它是黛系芙蓉花。杨过戏称芙蓉为龙女花的时候，郭芙刚刚跑过去。

　　情花有毒，而芙蓉无毒。

　　黄蓉郭芙在书中担上恶名，其实真正毒害杨过的是小龙女，黄蓉郭芙是解救者。

　　这就是偷梁换柱，暗度陈仓的写法。

　　为什么《神雕侠侣》新版把芙蓉改为玫瑰呢？

　　因为第一芙蓉和山茶外形不像，芙蓉比山茶花直径大的多，芙蓉更像牡丹，山茶花直径只有3cm左右，跟花直径4cm左右的玫瑰更像。

　　不仅大小像，玫瑰和山茶的外形也更相像。也就是说情花比芙蓉花小的多。

　　（这里说的花，都是以传统花形为准，新近杂交培育的品种不算。）

　　再一个芙蓉并不很香，它只有淡淡的清香，而玫瑰很香，更符合情花这句【似玫瑰而更香】的描述。

　　比玫瑰更香，说明情花是那种像荼靡似的非常浓郁的香，花香太浓郁就会让人觉得刺鼻，引起人的不适，而且荼靡开在晚春，有倒钩刺，代表的是末日之花，它是人死后七天内所开的花。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荼蘼是一种祭祀用物品。

　　而山茶本身就非常艳丽，古诗形容山茶的艳丽：

　　“独见墙头倾赤艳，鲜红几朵破琼瑶。”

　　说情花【如山茶而增艳】，正符合【艳极无双】的小龙女，也正是薛系的艳冠群芳。

　　艳极而有异香，让人不由的联想到有毒。

　　而且玫瑰又和情花一样都有刺。

　　所以用芙蓉和山茶形容情花，虽然在文字上，和龙女花的虚指正对应，但是不符合现实，改为玫瑰后，情花这种花的样子就跃然纸上了。

　　并且郭芙也有【犹似一朵玫瑰花儿忽然开放，明媚娇艳】的描写。

　　小龙女与甄志丙曾在玫瑰花丛边销魂一夜。

　　杨过和郭芙有情，小龙女和甄志丙有情，情花像玫瑰而非玫瑰也说的通。

　　再加之后面的龙女花其实是芙蓉花，这里再说情花像芙蓉就重复了，情花和龙女花便难以区分了。

　　综合来看，改为以玫瑰形容情花，虽然在文学修辞上不那么工整了，但是总之还是更合适一些。

　　情花与芙蓉、茶花正相反，芙蓉和茶花虽然有个有毒的名字，其实没毒，情花却是看着美，初尝香甜，实则无法下咽，且叶枝上的刺有剧毒。

　　【杨过接过花来，心中嘀咕：“难道花儿也吃得的？”

　　却见那女郎将花瓣一瓣瓣的摘下送入口中，于是学她的样，也吃了几瓣，入口香甜，芳甘似蜜，更微有醺醺然的酒气，正感心神俱畅，但嚼了几下，却有一股苦涩的味道，要待吐出，似觉不舍，要吞入肚内，又有点难以下咽。】

　　【杨过道：“上口极甜，后来却苦了。这花叫做情花？名字倒也别致。”】

　　正像杨过与小龙女的感情，宣扬于世的旷世绝恋，实则让杨过难以下咽。

　　再看对情花果实的描写也是极丑陋，味道也臭气难闻，令人作呕：

　　【但见果子或青或红，有的青红相杂，还生着茸茸细毛，就如毛虫一般。杨过道：“那情花何等美丽，结的果实却这么难看。”

　　女郎道：“情花的果实是吃不得的，有的酸，有的辣，有的更加臭气难闻，中人欲呕。”】

　　正如杨龙恋，畸恋的结果，便如情花果实一般丑陋不堪。

　　并且情花其花枝有刺，中毒要人命，就像追求同死之乐的小龙女数次想要杨过的命。

　　大家都知道蜜蜂刺人后，丢掉尾刺自己也会死。小龙女追求同死之乐的行为，就如同她的玉蜂一样，有毒的刺杀死别人的同时，玉蜂也会失去性命。怪不得金庸让小龙女驱使的毒物是玉蜂。

　　杨过正是中了情花，即真正的龙女花这种异花的毒，所以每每想到小龙女，就会情花毒发作。

　　公孙绿萼是花萼，即花托，是衬托的作用。

　　杨过对公孙绿萼第一次动心，是在公孙绿萼听他胡扯，格格娇笑时，而不是她冷若冰霜时。

　　【那女郎给杨过这么一逗，再也忍耐不住，格格一声，终于笑了出来。】

　　【他话未说完，女郎又已格格笑了起来。】

　　【那女郎又格格娇笑。】

　　【那女郎微微弯腰，笑道：“多谢你，别再逗我了，好不好？”

　　杨过见她腰肢袅娜，上身微颤，心中不禁一动，岂知这一动心不打紧，手指尖上却又一阵剧痛。】

　　上一次同样的情景，杨过乱说，惹得郭芙格格娇笑，是在大胜关。

　　【郭芙早已知道，却假装没瞧见，只向杨过絮絮相询。杨过详说初入重阳宫时她父亲如何打得群道落花流水，他如何作弄鹿清笃，尽拣些没要紧的闲事乱说一通，东拉西扯，惹得郭芙格格娇笑。】

　　所以其实杨过数次招惹的少女，令他动心处，都与郭芙有微妙的相似处。

　　但是公孙绿萼更多的是异花之萼，是小龙女之影，所以杨过除了为小龙女情花毒发作，也为公孙绿萼情花毒发：

　　【杨过在窗外见她全身晶莹洁白，心中怦的一动。他是少年男子，绿萼身材丰腴，容颜俏丽，一看之下，不由得血脉贲张，心生情欲，全身登时剧痛】

　　此处明显影射似白羊般小龙女。

　　还有这段绿萼被指犹似雪中红梅：

　　【绿萼解开长袍，拉起中衣，露出雪白晶莹的腰身，果然有一颗拇指大的殷红斑记，红白相映，犹似雪中红梅一般，甚是可爱。】

　　绿萼也被杨过说是水仙花：

　　【绿萼微微一笑，道：“你还是变一朵水仙花儿罢，又美又香，人人见了都爱。”

　　杨过笑道：“要说变水仙花，也只有你这等人才方配。若是我啊，不是变作喇叭花，便是牛屎菊。”

　　绿萼笑道：“倘若阎罗王要你变一朵情花，你变不变？”

　　杨过默然不答，】

　　绿萼说杨过是水仙，杨过说你才配，绿萼说杨过变情花，杨过默然不答。

　　绿萼不知她是龙女之影，才是水仙、情花，杨过自然不接受。

　　《红楼梦》里，薛宝琴曾踏雪寻梅，赖大家的送给薛宝琴四盆花，便是两盆腊梅和两盆水仙，薛宝琴送给探春一盆腊梅，黛玉一盆水仙，黛玉不想要，当着她的面便想转送给宝玉。

　　所以公孙绿萼的作用，应该类似于《红楼梦》里的薛宝琴。

　　红梅傲雪，位列花中四君子，也是有风骨的花，为什么不如芙蓉得曹公青睐呢？因为曹公审美中的清贵，它只占了一个清字。

　　红梅花形单薄且小，开花时枝干无叶，贫寒之相，所谓“梅花香自苦寒来。”

　　苏轼在《红梅》中完美的勾勒出梅花孤瘦小花的样子：

　　“怕愁贪睡独开迟,自恐冰容不入时。
　　故作小红桃杏色,尚余孤瘦雪霜姿”

　　梅花非富贵之花，所以《红楼梦》里，以梅花比喻的妙玉，薛宝琴都是没落家族的女儿。

　　就好比公孙绿萼，虽然生在绝情谷，也是谷主的女儿，但是从小得不到父爱母爱，谷中还是类似禅门的存在，不近荤腥，吃的清淡无味，且不能有喜怒哀乐，在一个无情无爱的环境长大，同门之间毫无情义，从公孙绿萼毫不犹豫将一束情花塞进同门弟子嘴里就可看出，她最后得不到情爱，惨死，非常命苦。

　　小龙女跳崖后，在杨过的提议下，他和陆无双、程英三人用了六天将情花全出铲除焚毁。

　　【杨过道：“二妹、三妹，天下最可恶之物，莫过于这情花树，倘若树种传出谷去，流毒无穷。咱们发个愿心，把它尽数毁了，你说可好？”】

　　杨过说完，程英毫无眼色的提到小龙女。程为龙影，她就是小龙女代言人，专门爱给杨过上眼药，杨过在小龙女面前叫陆无双媳妇儿时，也是程英不合时宜的说出来。

　　【程英道：“大哥有此善愿，菩萨必保佑你早日和大嫂相聚。”杨过听了这话，精神为之一振。

　　当下三人到火场中捡出三件铁器，折下树枝装上把手，将谷中尚未烧去的情花花树一株株砍伐下来烧毁。】

　　杨过听到程英说小龙女还会回来，马上精神一振，铲除情花更有劲了，除恶务尽，直怕它又起死回生。

　　【三人惟恐留下一株，祸根不除，终又延生，在谷中到处寻觅，再无情花花枝和果实种子的踪迹，这才罢手。经此一役，这为祸世间的奇树终于在杨程陆三人手下灭绝，后人不复再睹，三人当真做了一件极大善举。】

　　小龙女跳崖，她的意象情花便也被斩草除根。

　　杨过用断肠草祛除了自己体内的情花毒，也意味着破除他心中的魔障，才有了十六年行侠仗义，成就神雕侠。

　　在杨过铲除情花时，杨过已经把小龙女屠了。十六年后他纵身一跃，报完了恩情，践行了信约以后，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十六年后：

　　杨过【次日在谷中到处闲游，见昔年自己与程英、陆无双铲灭的情花花树已不再重生，他戏称之为“龙女花”的红花却开得云荼灿烂，如火如锦，于是摘了一大束龙女花，堆在断崖的那一行字前。】

　　情花花树已不再重生，意味着小龙女不会重生，书末虽未提及，但隐藏结局必死，

　　而他戏称的龙女花，不仅写明是戏称，而且特意加了引号，说明其实不是龙女花，而是芙蓉花，则开的云荼灿烂，如火如锦，正应了芙蓉花开，一树树，几百朵同时开放的盛况，预示着过芙必成良缘。

　　所以金庸的确有效仿红楼，对比着写龙女系和郭芙系的花，分别对应钗系和黛系。

　　后蜀皇帝孟昶的妃子花蕊夫人爱芙蓉花，所以孟昶为讨其欢心，下诏在成都土城上遍植芙蓉。

　　每到深秋时节，芙蓉花盛开，远远望去如锦似绣，满城生辉，因此，成都便有了“芙蓉城”的美名。

　　后来，后蜀灭亡，花蕊夫人被宋朝皇帝赵匡胤掠入后宫。赵匡胤早闻花蕊夫人能作诗，便令其作诗，花蕊夫人低声吟道：“君王城上树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花蕊夫人与孟昶非常恩爱，将孟昶的画像偷偷藏在身边，以解思念之情。赵匡胤知道后，逼迫她交出画像。但花蕊夫人不从。后人敬仰花蕊夫人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尊她为“芙蓉花神”，所以，芙蓉花又被称为“爱情花”。

　　《红楼梦》里薛宝钗采花蕊入药，便是采四季花之精魄，治自己热毒之症，而黛玉正是花神。

　　芙蓉蕊系发达，晏殊写芙蓉：

　　“胭脂嫩脸，金黄轻蕊，犹自怨西风。”

　　“霜前月下，斜红淡蕊，明媚欲回春。”

　　金庸将王重阳的梨花词中的“万物参差谁信道”，改为“万蕊参差谁信道”，应该就是以芙蓉蕊，对应梨花花苞。

　　小龙女临水戴花，被比做凌波仙子水仙花。

　　书首便有欧阳修的词来对：

　　【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

　　而木芙蓉也有“照水芙蓉”来对。

　　《长物志》云：“芙蓉宜植池岸，临水为佳”，因此有“照水芙蓉”之称。

　　所以曹公形容黛玉“娴静时如姣花照水”。

　　总之金庸笔下这两系列的花总是相对应来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