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攻气十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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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古镇入了秋，夜里有山风，微微凉。
参加晚宴的蒋乔舒，穿了极地的黑色吊带礼服长裙，荡领的设计，因为绸缎面料的垂坠，显得整个人充满一种若隐若现的神秘感。
临出门，她怕冷，又随手拿了条羊绒围巾，披在身上，权当披肩，将原本露着的圆肩围裹起来。
她手敛着长长裙摆，露出脚踝，以方便快步走路。9厘米的红底细高跟踩在地上，露出银色亮片的鞋面和白玉细笋般的脚面，姿态优雅又自信。
才走出房间，站在院子里，就听见两个人拌嘴的声音传过来。蒋乔舒推开门，一抬头便见两只手冲她伸着，一个是男孩子骨节分明的手，一个是少女软若无骨的手，分别来自林傲斯和陈竹。
两个人说话如小学生吵架，没完没了，仍在继续。
林傲斯一脸站在道理制高点，声音都变大了，“Ada，主办方准备的车，停在镇外面的公路边，我刚走过来的，走小路绕过去，五分钟。上了车之后，开到会场，大概需要十几分钟吧。”
陈竹则体贴地说：“姐姐穿着高跟鞋，怎么走石砖路呢？我开了电瓶车来，静慧客栈门口上车，十五分钟，直达镇上的会展中心哦！”
原来两人一直在争这事，到底谁把蒋乔舒送到会展中心参加晚宴。蒋乔舒左右看着两人，怎么还有些竞争的火药味了？
林傲斯决定使出杀手锏，“陈竹，咱两是不是有啥误会？我老觉得你针对我！”他停了停，虚起眼睛，故意眨了眨那双桃花眼，故意地开玩笑说：“哇噻！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不会。”
“不可能！”
蒋乔舒和陈竹同时发声。
下一秒，蒋乔舒的手，落在陈竹掌心，冲她嫣然一笑，“那麻烦小竹了。”又对林傲斯说：“你去会场里的休息室等我，盯一下公关部，新闻稿要在直播和采访结束前发，发前给我看一下。”
林傲斯悻悻地收了手，“对了，刚才公关部负责人还跟我确定，一会儿有个小红毯，你的照片可以放新闻稿上么？毕竟美女总裁，比较有噱头。”
“这还用问么？”蒋乔舒一脸严肃看着林傲斯，用眼神回答了他。
“姐，我亲姐。我错了。我就是被公关部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林傲斯自问自答：“不行！不用！不可以！蒋总的隐私不能外泄！”
蒋乔舒拍了拍林傲斯的肩膀，叹了口气，“甭管你面对什么人，要在他张嘴之前，你先想想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能在你这里得到什么好处？不要以为都是过来帮你的，很多人贴到你这里……”蒋乔舒欲言又止，只把话说到这里，让林傲斯自己了悟。
林傲斯点头补着下半句：“是过来挖坑的。”
“知道就好。”蒋乔舒满意地抿了抿嘴，上了陈竹开的电瓶车。
才坐到车上，就发现陈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半晌没动过。她想着陈竹毕竟是个小姑娘，方才听了那番话，可能有些震撼。自己跟林傲斯说的那套职场黑暗面，最好不要让她知道太多，以免失掉她原本的乐观和单纯。
蒋乔舒对视着陈竹的眸子，“我同Oscar说的那些话，只针对我们的那个公司，因为各种历史原因，导致那样拼盘攒的公司，会有各方势力，并各怀鬼胎，干些不大好的勾当，但并不是现实中其他公司都如此。”
“姐姐为什么同我说这些？”同林傲斯说话，就让他聪明点。同自己说，就说并不是坏人多。这其中的差别，陈竹品出来了。她想弄明白差别的根源。
“我总觉得，你该活在单纯又与世无争的环境里，不一样。”
和谁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陈竹没问，因她能感知到自己和姐姐身上的差距。
她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在酒吧里的一场偶遇，也许她们这一世都不会有交集。可她想试一试，把握住这次机会，让彼此成为对方世界里的人。
陈竹笑了笑，没有继续那个话题，转而说：“姐姐今天穿得好漂亮，是女人看了都会心动的样子。”
“谢谢。”蒋乔舒冲着她低了眉眼，浅笑一下。又扮出一副严肃模样，问道：“那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凶狠一点？毕竟，我一会儿最好保持冷漠一些的姿态。”
陈竹脸上扬起个单纯爽朗的笑，“黑礼服、黑头发，看起来气场很强大。你不笑，就很厉害了。”
车停在若水古镇外的会展中心，陈竹扶着蒋乔舒下了车，手落在她胳膊上，却没有松开，“姐姐，我等你。”
“可我大概要去两三个小时呢。我让Oscar接我就好。”
“我……要去找我朋友，之后……刚好可以来接你。”陈竹说谎了。
蒋乔舒发现了，她的磕磕巴巴太过拙劣，可她没有拆穿，淡淡说了句：“好啊。”她想着，也许她应该可以早一点结束那个无聊的晚宴。
因为这一天很开心，她希望可以长一点，如果是和小竹子在一起的话。
微信里，贺引桐一连发了十条消息，陈竹被震动吵得不行，看了一眼，就一段话，她反反复复发了十次。
【贺引桐】：上回问你的事，来上海和我一起开店的事，想好了么？我问过慧姐了，她支持你离开你们那小破地！
陈竹将电瓶车停在路边，关上手机屏幕，塞进口袋里，不打算回复她。而地上，她正纠结地抬脚踢着石子玩。
从前的时候，这个问题，她无比坚定，她要守着慧姐，守着妈妈，照顾她，陪伴她。
可如今，她有些迟疑，因慧姐现在有了新的伴侣，不再是之前那个满心满眼都只有小竹的妈妈。陈竹觉得，和张叔在一起的慧姐，看着都比之前显得年轻了。
可她要去魔都么？不知道。
鞋尖上，又触碰到了一个小石子，她一踢，那石子落到了路边的小池塘里，“噗通”一小声，溅起了池塘里的波澜，如她此时，不声不响的心，也泛起了涟漪。
今日不该去愁这个问题，陈竹正想着要去做点什么打发时间的时候，贺引桐的电话打了过来，她好似又不得不接。
她叹了口气，很多时候，你不想去面对某些事情，可总有人来提醒你，要你面对。
可事情又总出乎意料地峰回路转，贺引桐没有问群里提到的那件事，却劈头盖脸问道：“你说‘抱到了’是什么意思？你有男朋友了？还是……女朋友？”最后一个词，近乎是从她嗓子里咕噜了一下，没有说清。
“没有。”陈竹低声说着，“可我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贺引桐这个电话，好似只是来确定一下她心中的疑惑。眼下，她得到了答案，却并没有替陈竹开心，反而重复着陈竹的话，淡漠地说：“有喜欢的人了……”
“嗯，遇见了。明知道相隔天堑一样的距离，该是可望而不可及。可是，还是动心了。”
那头沉默了半晌，贺引桐才开了口：“我之前说的话，还算数，你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来上海，跟我一起开店。”
直到对面传来“嘟嘟”声，陈竹才挂了电话。
她将手机揣进口袋里，沿着青石板路，朝着古镇景区走去。
穿汉服的人络绎不绝，她似忽然想到什么，赶紧给赵小南打了电话：“小南，快点带着你媳妇去收拾工作室，我明天带人过去！要很干净很干净那种！”
赵小南刚钻进被窝，就被陈竹吵醒，“操！你也知道是我媳妇！你支使着怎么那么得劲儿呢？”
陈竹降了降声调，冷声问：“是不是兄弟？”
“行吧！”赵小南最怕别人跟他冲兄道弟，他将开了扬声器的电话挂掉。身边的媳妇柳湘湘，正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也叫了句：“兄弟！”
“啧！你别乱叫啊！”赵小南一把拉过人来，凑了过去，“这不是你姐妹么！我得避嫌，才称兄道弟的！”
柳湘湘拧了一把他的脸，“机灵小南南。”
陈竹决定要把自己的喜欢付诸行动，有了这样的决定后，脚步都似轻盈了不少，她走到街边一家奶茶店坐下，老板大叔见她一个人，闲庭漫步似的，一猜就是等人：“ 小妹妹，喝什么奶茶？情侣套餐有活动，第二杯半价啊！”
陈竹看着餐牌，“桂花奶茶吧，先给我来一杯，剩下一杯晚点再做，可以么？”
“ 可以！我先给你下单，到时候让师傅按照单子上做就行！”
“ 那另一杯……”陈竹有些谨慎地想了想，才说：“去渣、热的，嗯，不要珍珠、不要茶冻，然后呢，半糖、半奶吧。”
自己喝的奶茶就“来一杯”，给别人的，就把奶茶店里所有能提供的服务都点了一遍，老板一笑，这姑娘可够细心的，就问：“ 另一杯是给男朋友的？”
“ 不是。女朋友。”陈竹张口就说。
“ 哎，女性朋友呗。”老板转身去柜台后拿东西，自言自语做着注解。不多时，他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陈竹，是一对的汉服娃娃冰箱贴，“情侣套餐，赠品。”
喝完奶茶，陈竹玩了会手机，等待的时间好似无比漫长，晚风吹来，街边的桂花落了一地。
走出奶茶店，陈竹站在马路边，伸手接着桂花。桂花一层一层落得老厚，遇到石头，好似建起了个桂花坡。陈竹拿了汉服小人的冰箱贴，蹲在地上，玩起了过家家的对话。
她左手拿着汉服男子的冰箱贴，故意压低声音，说道：“娘子呀……什么时候回来啊？”
右手拿着汉服女子的冰箱贴，她不自觉就想到了蒋乔舒，学着她的声音，柔声说：“很快了呀。”
本来是极无趣的游戏，可因为她自动带入了“相公”，将蒋乔舒自动带入了“娘子”，她咯咯笑得乐此不疲。
“蹲在这里做什么？”有人问道。
专注的陈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游戏里，随口答：“等娘子回家呀。”
“哇塞！攻气十足！”来人是林傲斯，又笑了句：“做梦呢吧？”
陈竹不用回头，就已经猜到这么欠欠的人是谁了，她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冰箱贴收起来，起身说：“做梦呢，我开心！干你屁事！”
“啧啧！”林傲斯一脸鄙夷，“我还想好心提醒你，你回去，我等Ada姐就行。算了，行行行，我不说了。我就不该有什么好心眼子。”
陈竹说：“你的好心我就不要了，我答应姐姐等她了，就是会等她。”
林傲斯站在奶茶店吧台上，回头问陈竹：“奶茶喝不喝？”
“谢谢！不用！”
奶茶店老板听见人语，探出头来，看着林傲斯，指着马路边上的陈竹问：“认识的？”
林傲斯点头“嗯”了一声，说：“给我来杯冰美式。”
“冰美式？凉的？”老板发现，两人虽然认识，显然那小姑娘的奶茶，不是给这位帅哥的，就自言自语道：“也是，她的奶茶是要给她女朋友的，人家肯定喝热的！”说完转头去准备。
一会儿“等娘子”、一会儿“女朋友”，林傲斯乐了，对着磨咖啡的老板，不禁调侃道：“就她，还女朋友？”说完，林傲斯咂摸咂摸，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回头看向陈竹，越看越觉得不对。
他从前见过的可爱型少女多了去，每每他释放雄性荷尔蒙，哪回失手过？林傲斯忽然一愣，这特么不是可爱少女啊，这尼玛是腹黑大佬吧，他暗暗地“操”了一句。
“嘿！”老板走过来，敲了敲身边的广告牌：“创建文明城市！使用礼貌用语！”
林傲斯一脸无奈：“我骂我自己傻逼呢！”
老板：“先付款，32块！”听着“叮咚”一声，钱到账了。老板才勇敢说出来：“SB也是骂人哦！”
陈竹跑了过来，拍着奶茶店的收银台：“老板！老板！快给我做奶茶！”她远远地看见了蒋乔舒。
一旦接受陈竹充满“攻气”的认知后，林傲斯越看陈竹越眼熟，眼下敲桌板要奶茶的德性，不就是自己追女孩时，跪舔的那副孙子样么？他“啧”了一声，“不是……那个陈竹，咱俩……”
陈竹一记眼刀杀过来，“你是你，我是我。你、我，别说咱两，行么？”
林傲斯拿过冰美式，喝了一口，嗓子里发出极舒适的一声“啊”，然后潇洒地说了一句：“不是啊，兄弟，你怎么对我充满敌意呢？”
“你想多了，只是昨天看见了你的呕吐物，那个画面已经和你这张脸绑定了，看着你，不大能笑得出来。”陈竹时不时回头，冲着走出来的蒋乔舒摆手。
这一句话，是陈竹对自己说过最长、内容最多的一句。林傲斯拍了下脑门！果然！说“兄弟”就对了！林傲斯对自己这样的发现，有些得意，立马蹬鼻子上脸起来，“那你等Ada吧，我去喝酒啦！”
“保持清醒，别被套话。”蒋乔舒走了过来，优雅又平淡地送了林傲斯一句。
“走了。”林傲斯摆手作别，走出去老远，又回头看了那两个姑娘一眼，心里酸溜溜的，确实，就看着很有CP感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攻气十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