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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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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谢殊早早的离开,见她还睡得香甜,触碰了下她的额头,已经不再发烫,吩咐胡嬷嬷让她继续将药喝下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用过早膳后,果真如她所想,边远将军的女儿早早就来了颐和殿,还给她带了好多南楚才有的稀罕玩意。
谢殊的表妹顾容身着一袭蓝衣,身上披着藕荷色的披肩,格外灵动,她与阿宁互相见礼,眼眸温和的笑着,“殊哥哥怕你闷着,恰巧我又是个活络性子,最是贪玩,正巧来陪陪你。”
“劳烦顾小姐跑来。”
“你是殊哥哥的人,是我嫂嫂,喊我顾容就行,她们都是这么喊的。”
见顾容笑意盈盈,毫无任何凌人的气息,她也就松了口气,谢殊跟她提起他表妹时,她只以为会是和东宫里的其他人是一样的,如今看来,她跟随边远将军在东疆,性子倒是不拘着。
胡嬷嬷给她们端来茶水与糕点,院中有阳光照着,也暖和些。
顾容刚来东宫,就已经听说了谢殊从北召带回来一位女子,并且这位女子跟东宫里的其他人不同,敢跟她的殊哥哥对着干,可偏偏她那毫无人情味,冷血暴躁的殊哥哥就只宠幸她一个。
这东宫里关于这些事渐渐的都传烂了,而且越传越离谱,如今见到这位嫂嫂,倒是与她心中所想不同,她身上有着南楚皇城女子没有的清冷气质,一双眼眸透出的也是沉静无暇的光,和她在东疆见过的女子倒是有些相似。
她笑道,“我爹爹是殊哥哥的舅舅,殊哥哥的母妃是我姑母。”
阿宁听她认真的说着,这点关系她是能理得清的。
“不过殊哥哥的母妃早几年就过世了,他性子才会如此阴晴不定,你莫要与他置气。”
阿宁眉眼含笑,原来顾容是要与她说这些事。
“我自是不敢跟太子殿下置气。”
顾容倒也不掖着藏着,露出讶异的神色,“难不成那些个宫女嬷嬷说你在颐和殿大骂殊哥哥,都是假的?”
阿宁怔了下,顾容还真是个直性子。
既然她如此坦诚,她迟疑了下摇了摇头,“是真的。”
“我就说嘛,她们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怎会有假?”
……
顾容与她在这里聊了近两个时辰,直到用过午膳后才离开,因着她在东疆待出来的随性与阿宁在望江时的肆意自在相合,两个人渐渐的聊得越发兴奋,也不再顾虑那么多。
在东宫的这些日子里,胡嬷嬷第一次见这位小姐如此欢喜,午膳都比平日里多用了些,只希望顾小姐能常来,多陪她说说话。
此时,木庭殿中,王良娣与吴良娣正在与太子妃闲聊,梁嬷嬷从外殿走进来,凑在太子妃身边轻语了几句,太子妃眼底闪过一丝阴冷,随即消失不见。
又闲聊片刻,太子妃用了些茶水,故作忧虑道,“颐和殿里的那位昨个我去见过了,着实是个美人……”
王良娣是个心思清明的人,明白太子妃是何意,她笑着回道,“太子妃,您有容人之心,本该她来给您请安,却还要劳您去看她……妾身听说殿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训斥了她呢,可见太子殿下对她也不过是一时新鲜。”
吴良娣见王良娣说了这么一通,心中暗叹了声,“一时新鲜又怎样?也好过我,太子殿下从未在我殿中过夜。”
吴良娣本只是哀叹自己的命苦,却不知太子也从未宠幸过太子妃,一句话说的坐在那里的三人脸上的笑意都挂不住了。
太子妃终是比她们见多了世面,笑声道,“王妹妹,听闻你哥哥刚得了战功回皇城,殿下应多疼爱你才是……那宁良娣出身不高,这东宫怕也是呆不惯的。”
太子妃说完,柔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王良娣明白太子妃的意思,可昨日她虽听说在颐和殿太子殿下站在了太子妃那边,可殿下并未进木庭殿,转身又回了颐和殿,那个女人她虽是看不惯,可也不会仗着自己哥哥的战功去跟太子殿下作对。
但在这东宫里过活,太子妃也是不可得罪的,她低头垂眸轻应了声。
待离开木庭殿时,吴良娣多了句嘴,“太子妃可真能容人,我看着颐和殿里的那位就是个狐媚子……”
王良娣正不知如何开口,听到她如此愤愤不平,拉起她的手,“吴妹妹,颐和殿里的那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妹妹若是看不惯,那不有的是法子将她赶出东宫去……”
“妹妹的父亲如今正得圣宠,太子殿下还能为了一个卑贱之人怪罪妹妹不成。”
吴良娣是个没脑子的,被夸了两句就有些得意忘形。
心中已在盘算着如何去教训那狐媚子了。
……
昨日谢殊批了太子妃,她不敢再做什么,她知吴良娣的脾性,压根没打算点她,
意让王良娣出手,可王良娣是个不愿得罪人的,就又推到了吴良娣这里。
……
一连好几日,谢殊都没再去过颐和殿,她那日夜里将自己冻的发烧,终是让他心中有些畏惧,她性子倔强,万一逼得紧了去寻死,可如何是好。
如今她还不可以死,待事情办完后,再任她如何去闹,她想死也好,想离开东宫也好,都随她。
转眼就至严冬,天空灰沉沉的,像是要压下来一般,胡嬷嬷在殿中一边清理着一边说着,“小姐,您瞧外面这天,黑压压的怪吓人的,怕是有雪,前些日子的雪就没下来,这次怕是真要下了。”
她坐在火炉旁,一边翻看着诗经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着,“雪天多美,去年雪化后望江水面结了冰,我在冰窟里捉了好多鱼呢……”
话语说完,胡嬷嬷手中的鸡毛掸子停了下来,怔在那里,她手中正在翻页的手也颤了颤,不过在这里待了几个月,说起望江竟是如此遥远。
这段时日,谢殊没有再来,顾容却每日都来,渐渐的,她不再如从前那般忧虑,不觉间已开始习惯这里的生活……
胡嬷嬷见她适才说话时语气温和,瞬间面色又凝重起来,宽慰道,“小姐,您若是想去冰上玩,可同顾小姐一同去啊,咱们南楚皇城有一夜语湖,绕着整个皇城那么大呢。”
想到太子殿下不许小姐出颐和殿,胡嬷嬷又道,“只要顾小姐愿意,太子殿下也会同意的。”
二人正说话间,院中似有繁杂的脚步声,胡嬷嬷向外瞧去,只见太子妃与两位良娣一同来了,急忙行礼。
阿宁将手中的书本放至一侧,站起身来,礼貌行礼,太子妃急忙走上前拉住她的手,阿宁心中困惑,将手从她手中抽出,垂眸不语。
“宁妹妹,今日我来是为前些日子那倚老卖老的嬷嬷来跟妹妹赔不是的,妹妹可是还在生气?”
她不愿跟东宫里的这些人说些客套的话,只是淡声道“没有。”
太子妃的脸色闪过一丝沉寂,随后又故作难为情的道,“还有一事……”
说完她看了眼吴良娣,吴良娣接收到眼神,走上前一步,“宁妹妹,前两日你的侍女檀香去了我的暗香殿,她走之后,我的一颗夜明珠就不见了……”
阿宁抬眸瞧她,随后看向站在外殿的檀香,只见她一副无辜慌乱的模样,她淡声问,“檀香,你可有见夜明珠?”
檀香急忙跪下,“回良娣,奴婢从未见过什么夜明珠。”
阿宁虽与檀香相处的时日不多,她说话时的神态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她看向太子妃,“檀香她不会这么做的。”
吴良娣随口说道,“她一个小宫女自是不会,怕是主子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吴良娣说的时候还不忘拿眼鄙视的瞥了眼阿宁。
见阿宁眼中露出厌恶之气,太子妃笑着言说,“我自是不信宁妹妹会让下人这么做,只是……”
阿宁轻叹了口气,若是谢殊在,她真想将他骂上一通,不是手段狠毒的太子殿下吗?怎么连东宫里的几个女人都管不了,让她们跑到颐和殿里恶心她。
她冷声道,“既是如此,你们就搜吧。”
太子妃身旁的嬷嬷冷笑了声,就走进了内殿,不过片刻,她手中已多了颗蛋大的夜明珠,“回太子妃,这是在宁良娣床头的檀木盒里发现的。”
阿宁垂眸不语。
太子妃瞧向她,“宁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若是喜欢这些个稀罕玩意,大可跟我说,我殿中多的是。”
阿宁迟疑了片刻,心中愠恼,她杏眸抬起,望了眼站在那里的几人,“既然你们认为是我觊觎这颗夜明珠,我认……太子妃尽可去喊太子殿下来……若是你们真有能耐,就让他将我赶出东宫。”
太子妃轻笑了下,心中只是一惊,这女子眼中的决绝着实让她生寒,既然她认了,就算殿下来了又能如何呢?
“梁嬷嬷,去请殿下来。”
“是,太子妃。”
这时,太子妃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封书信,她缓慢的打开,瞅了眼,露出诧异的神色,“宁妹妹,你……你竟放着别的男子给你的书信……”
阿宁本是思绪不在她那里,听到她的言语,神色惊了瞬,走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书信,眼眸含恨的瞧了眼,直接丢进一旁的火炉里,王良娣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却还是让那书信落在了火炉中,她不满的看着阿宁,“就算你烧了,与别的男子通信,殿下若是要查定是可以查到的。”
阿宁面色暗沉,只是不语。
谢殊的理政殿离颐和殿只需绕过一条路就能到,正巧他此时在殿中,片刻就赶到了。
她看到谢殊的眉眼间有些匆忙,难不成还怕她这野蛮女子欺负了他的太子妃不成?
众人行礼后,谢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冷声问着,“是你……拿了吴良娣的夜明珠?”
阿宁心中暗哼了声,他还知道用‘拿’字。
她抬眸瞧他,“谢殊,你不该问我,望江里盛产荧光石,我从小到大见过的夜明珠无数,在我们那里这般大小的扔在路上都没人捡。”
“太子殿下难道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