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晴雪》冷酷向日葵

12、第十一章 一曲凤求凰

　　期中考试的时间散得很，思雪反正已经豁出去了，不在乎再豁出去一点。
　　于是乎，礼拜一下午，她就带着她的琴去了翠轩。有前两次听见她弹琴的茶客，眼前顿时一亮，她轻轻一笑，走到貌似迷糊的老板李淳风老头身边，礼貌地说，“李爷爷，我来啦！”然后抬手按下收音机。
　　老头抬头看她一眼，“丫头啊，下次你看看穿汉服吧，这么穿不像话。”
　　思雪苦笑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裙子，“我知道，可是我不能穿着汉服挤公交啊。”
　　老头很大度地，“没事，回头我让小子给你腾个更衣室出来，你带衣服就好了。”
　　思雪无奈道，“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老头笑道，“丫头长进，会开玩笑了。”
　　思雪露出一个笑容，眨了眨眼睛，并不答话，只是把古琴小心地取了出来，走进了帷幔里，把琴放在了琴桌上，盘腿坐好。
　　手指轻轻滑过七根琴弦，思雪正要开始每次都要演奏的名曲《高山流水》，眼前却突然多了一个年轻男人，一副有点扭捏的样子。
　　思雪一愣，礼貌地站起来，“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人明显犹豫了一下，“小姐您好，我听过几次您的琴，很喜欢，也很喜欢这里……今天我想在这里向女朋友求婚……”
　　思雪含笑透过帷幔看着掌柜的。老头挥手，“丫头自己决定。”
　　于是思雪回头看着眼前腼腆的大男孩，和外面老茶客们明了的表情，微微一笑，“放心吧。琴曲里情歌也是有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只是为了掩饰最深处的，那抹黑暗。
　　那男子一脸惊喜的表情，“谢谢，谢谢！那个，我就去接她……”
　　思雪含笑点头，看着他和服务员交谈了几句，又急匆匆跑了出去，才又坐下，开口道，“《高山流水》恐怕是不行了，给诸位来些小调吧。”
　　说罢，思雪重新坐了下来，一曲《秋风词》就从指间流了出来。
　　不多时，那男子果然带了个女孩儿进来，和方才的腼腆不同，在女朋友面前，他有的只是眼前的她了。
　　思雪微微一笑，双手一拂，抹去了余音，开口吟道，
　　“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山高路远，惟有千里共婵娟。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故摄形相，托鸿雁，快捎传。
　　喜开封，捧玉照，细端详，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语气微微一顿，手指已经轻轻抚起了琴弦，飘渺的琴声响起，思雪又复吟道，
　　“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正是凤求凰的琴歌。
　　清幽的女声方才落下，琴曲的声音缓缓大了起来，浓浓的爱意充斥着小小的茶馆。
　　一向只用瓷杯的翠轩，这厢竟拿出了玻璃杯，杯中一朵粉红色的花朵绽放。
　　思雪拨弄着琴弦。她看不到女孩儿惊讶的样子，看不到那个腼腆的大男孩忐忑的样子，看不到女孩迷恋的样子，看不到其余茶客眼里的喜悦，看不见一个早熟小孩的浅笑……
　　她想着，上一世，他在竹林里为她奏响这曲子的时候；这一世，又有没有人来为她求这一曲呢。
　　一曲终了，余音荡漾，思雪没有去抚弦，而是微笑地开口，
　　“古有相如为文君，今有苦心为谁人？”
　　一句话成功把所有人的视线引了过去，女孩儿从琴曲和面前的茶带给她的震惊里缓过来，见整个翠轩静悄悄的，不禁羞红了脸，把脸埋到茶杯里不说话。
　　思雪抿了抿嘴，这姑娘肯定是有意思啊！于是，她浅笑着轻轻拨动琴弦，吟出了司马相如的原作：
　　“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琴声却没有再大起来，只是继续着缥缈的感觉弹奏着凤求凰的曲调，头一遍浓浓的爱意震撼人心，这次思雪的琴声却让人感觉到了浓浓的恳求之意。
　　男孩儿也抓住机会开口了：“小竹，嫁给我吧！”说完脸上红了一片。
　　女孩儿更是不堪，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大家自发地鼓起了掌，思雪脸上溢满了笑容，手指一抹，消去了凤求凰的余音，一曲轻快的《阳春》流了出来。
　　思雪低着头，心里默默渴望着。脑海划过一个严肃的背影，立刻被思雪甩了出去。
　　长得像而已，没什么。——她对自己说。
　　柜台后面的李淳风掌柜老头睁开了眼睛，睡意全无地打量着思雪端坐的背影，随即叹了口气，又闭目养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