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综英美]普通人生存图鉴》非盗夸也哉

3、普通人如何逃离哥谭（二）

　　02

　　阿比盖尔在一周后租到了一间小小的公寓。一间卧室、一间浴室以及暴露在客厅的小厨房，这已经足够了。阿比盖尔静静收拾着自己不多的行李，同时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

　　上学吗？阿比盖尔想读大学。她成绩不错，曾经的目标是纽约市立大学的约翰杰伊刑事司法学院，plan B则是哥谭大学的音乐学院。

　　伍德警官曾对她迥然不同的两个方向哈哈大笑，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他的阿比盖尔·伍德一定可以同时胜任正义与艺术，说到“正义”时，伍德警官的制服上似乎闪烁着漂亮的光芒，让阿比盖尔有些着迷地盯着看。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阿比盖尔继续收拾着带来的衣物，同时仔细检查了房间的门窗。她是一个独居的女孩，因此不得不预防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尤其是在哥谭。

　　哥谭。

　　阿比盖尔抿了抿唇，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桌上刚刚摆好的那张相片。这是父亲为之付出生命的城市，可父亲却让她离开。阿比盖尔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似乎在隔着玻璃片向父亲询问。凝固在时间里的伍德警官笑得灿烂，却不能给予阿比盖尔一个带着温热呼吸的答复。

　　收拾好东西后，阿比盖尔离开了公寓去买接下来一周所需的牛奶和麦片。便利店的年轻伙子打着呵欠给她装袋，嘟囔了一声“热狗买一送一”，于是阿比盖尔又为自己的食材里添置了曾经伍德警官认为的“垃圾食品”。

　　这是夜里十点四十分，阿比盖尔抱着牛皮纸袋回家，避开抛媚眼的女郎，微微低着头踩在冷蓝色的街道上，耳边充盈着店铺里老板责骂雇员的嗡嗡声。

　　阿比盖尔耐心地走着自己的路。三个路口后左转，经过一条长长的巷道，在右转，阿比盖尔的新居就在五楼的左边那间。在穿过小巷时阿比盖尔似乎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她迈的步子更大更快，紧紧抱着自己的食物。热狗隔着纸袋传来的热度让她微微安心，她一步步走到公寓楼下。

　　在确认了身后无人跟随后，阿比盖尔慢吞吞上了楼。楼梯口的灯光昏暗，灯泡里透出的暗黄色光就像吸烟者露出的牙齿，让人不安。阿比盖尔被自己脑中的比喻吓了一跳，摇了摇头继续往上走。

　　一切发生得很快，似乎是一瞬间的事，阿比盖尔听到身后衣物摩擦的声音，一个男人用冰冷残忍的声音让她放下东西转过身，可在她转身的刹那那个男人被谁击倒在地。

　　阿比盖尔仍旧抱着纸袋，只是指尖蜷缩将袋子两边揉得皱巴巴的。她感觉耳边突然如狂风般呼啸，尖锐刺耳，眼前似乎闪过伍德警官的剪影。

　　阿比盖尔抬头看向这个背影。这是一名青年，高个，黑发，暗褐色皮夹克在楼梯口的灯光下像融化的巧克力，让阿比盖尔微微偏了偏头。

　　“滚蛋，欺负孩子的混球。”青年语气里带着些无法言说的东西，却表达了最明确的厌恶和明晃晃的警告，“再让我看到你跟踪小女孩，我就卸了你的腿。”

　　男人哀嚎着爬起来逃跑，在转角处愤愤吐了一口唾沫。

　　青年注视着他离开才转过来看向阿比盖尔：“你的心还挺大。”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高高大大，身上浸染着哥谭的寒气。阿比盖尔突然觉得他似乎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曾经在哪里见过。她摇摇头：“在小巷子里我感觉到好像有人，但我不敢回头。”

　　青年抱着双臂闲闲地倚在墙上笑了一声：“你应该庆幸我路过。”

　　他笑起来时露出点点虎牙，像个顽皮的孩子。他的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像剧作家笔下的仲夏夜那个不成熟的小精灵迫克。

　　阿比盖尔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是的，我很庆幸。谢谢你，先生。”

　　超乎寻常的真诚反倒让青年有些不知所措。他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倚在墙边看向她：“不用谢。叫我杰森就行。”

　　杰森指了指街对面早已废弃的空房：“我刚好来看看小时候的家。”

　　阿比盖尔顺着杰森所指方向看去。灰白色的尘雾笼罩在那幢建筑物上，窗户全部碎成渣砾，看不出一点能够居住的痕迹，似乎已经空置很久了。

　　杰森毫不在意地从地上捡了一枚石块扔向对面，砸在窗内一块碎瓷片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了，young lady，快回家吧。哥谭的夜晚很难看的。”

　　阿比盖尔从纸袋里拿出温热的热狗。她小心翼翼地把浸了油的包装袋用纸巾包好，递给杰森：“谢谢你，杰森，送给你。”

　　杰森愣了愣，然后哈哈笑着接过来：“好，谢谢了，善良的赫斯提亚。”

　　阿比盖尔在文学课上没有偷懒。她知道赫斯提亚，古希腊神话中的炉灶女神。她也笑了：“你真有趣。我叫阿比盖尔。”

　　杰森笑了一声，摆了摆手转身：“走了，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也上楼，回到房间。

　　今天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睡前，阿比盖尔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