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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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文/秋田裔
淅淅沥沥的雨。夏日。街头。
十字路口。人朝汹涌。车水马龙。
隐没在树荫下阴影里的人行道，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温初瑜，就这样吧。”
“我之前爱你，不过也只是之前了。”
男生捧起女孩的脸，一手用力地握住她细软的腰。吻痕如雨点，接连落在她的唇角，脸颊，还用脖颈。
明明心痛到无法呼吸，她却没有半点反抗，顺从地照着他的意思吻回。
意犹未尽。
一滴清泪从女孩的眼角滑落，没入雨里，悄无声息。
再回过神来时，只觉得喉咙哽咽，整个人似被掏了魂，夺了魄。
她呆在原地。
他早已走远，连背影都看不见。
温初瑜顺着人行道走下去。已经不在乎是否是回家的路，她只想这样，一路走到天明，最好死在这里，无人问津也好过了无生趣。
她的指间缓缓滑过泪痕，脸颊，唇角，下巴……好多地方火辣辣地疼，甚至有些红肿。
但温初瑜不在乎。
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她在乎的东西了。
她以为这条路她会跌跌撞撞地走完，步履飘飘像个醉鬼。但实际上她一步比一步沉重，走到后来步子沉到仿佛有十个温初瑜压在她肩上赶着她。
温初瑜双目无神地盯着脚尖，没注意到行人道旁站着一个人。
她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走去，结果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那人身上。
有什么东西掉落，发出声响。
但温初瑜完全没在意，仍自顾自地想要迈出步子。
诶？怎么撞到一块黑色的布了？温初瑜略微回过神。还是块儿带香味儿的布……和他身上的味道好像……
她的目光慢慢往上，过了衣服，就到下巴了。
哦，原来是个人啊。
不会是他吧？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紧张.jpg.］
温初瑜几乎觉得那一刻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她稍抬眼睑，撞上一双冷漠无神深如潭水的眸子。
“桃花潭水深千尺。”她忽地想起这句诗。
只那一瞬，万物凋零，生命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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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初瑜摇摇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不是他。他的眼里是有星光，清亮带笑的。
她的心似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比身上任何一处都要疼。
想到这里，温初瑜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迈开步子想要绕过。
“黑布”突然开口：“喂。”
温初瑜重新看回她。
那双眼睛里真是没有一丁点儿温度。温初瑜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眼睛却仿佛受了魔怔一般，执着而大胆地盯着看。
看透，看淡，再看见自己。
“你身份证掉了。”
温初瑜下意识地看向她胸口，确认这不是个留了长发的男人。
眼前的女生一头及领短发干净利落，头发清一色地染着深蓝，倒是和温初瑜一头栗色黄发毫无违和感。脸小而轮廓分明，内双，眼尾随眉梢略微上扬，鼻梁高挺，唇薄，呈深红血色。
这么热的天，她好像怕冷似的，穿一件漆黑色的高领打底衫，再套一件长袖挡风外套，长至脚踝。
温初瑜看得有些呆，好半天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身份证，一瞬间的恍神，她脱口而出：“对不起。”
这句是为刚才。
愣了几秒后她反应过来:“谢谢你的提醒。”
夏日的燥热里，雨声嘈杂而清晰。
女生轻轻点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温初瑜忽然意识到自方才到现在，她连一个正眼都没给过自己。
她有些窘迫地在原地跺了跺脚，这时灵魂忽地又回了几缕到她的身体里。
她想到手机关机了，而自己又没带任何现金。
现在已经近十点，自十二点她吃过午饭后就再也没有食物入腹。
饥肠辘辘。裹在夏夜的晚风里却如同冬季一般落寞凄凉。
这座偌大的城市里，没有自己任识的人。
回家？家在何处？八百公里外。
回自己的住处？那间屋子明明是她和男友合租的，分手之后男方甩了两千块给她，刚好够一个月的租金，就再没别的表示。
进退维艰。
温初瑜想着自己为何会如此倒霉如此苦命，余光里看到周围人都走上前去，许是绿灯亮了。
于是她也一股脑儿往前走，红着眼角，一双妖艳勾魂的狐狸眼微敛，柔顺的长发在晚风里舞蹈，不知又让谁动了心。
她被一声怒喝拽回了神。
“哪个不长眼的？！撞死你啊！”
她的目光循着声去，看见右转车道上停着一辆车，司机摇下车窗，骂骂咧咧。
她默默地低头鞠躬道了声歉，忽然觉得手腕被什么东西松开了。
就好像，它被人稳稳地抓住过。
温初瑜正欲回头，看见一个身影从她左后方慢慢走上前来，低低地说了句：“看清路。”
她下意识地应了句，转过脸，瞥见一条完美的侧脸曲线。
她鬼使神差地拉住那人的外衣，像尝试抓住阴霾里的一缕阳光。无所谓熟悉陌生，也无所谓这缕光芒是否为己而来。
她回头，一双淡漠的眼对上她的视线，安静而耐心地等待下文。
“那个……”她欲言又止，抿了抿唇，似在为自己的鲁莽道歉，又像是在下定一个决心。
“姐姐，你吃过晚饭了吗？”她听到她问，有一瞬间的愣神。
僵硬而疑惑地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她不敢抬眼看她，因为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这一顿操作。
鬼迷心窍了。
她窘地脚趾抓地，脸颊微微泛红，像刚成熟的带着露珠的水蜜桃：“我……请你吃吧。”
察觉到女生正欲摇头，她连忙说：“那个……我手机关机了，但是我很饿，你能不能帮我付钱，回头我转给你？”
一股脑儿说完，她微微抬头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期待，和害怕被拒绝的委屈。
女生看着她，眉心微不可察地跳了下。半晌，她点点头，而后潇洒地迈出步子往前。
温初瑜愣了愣，唇角漾起一抹笑意。她很快跟上，像只刚逃离羊圈找回自由的小羊。
晚风轻轻拂过，扬起女生的衣角，洒落在上的木香清透沁心，顺着风的路径钻入温初瑜的每一寸感官。
空气里漫着不知谁种的夜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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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初瑜跟着女生走进一条美食街。
霓虹灯五彩斑斓，抓人眼球般在夜色里点燃热闹的气息。她在街上漫步，每一步都能勾起一些美好的回忆。
只是现在，物是人非。
她急切地想要把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却无奈没那么大的能耐。
女生回头的时候，她眼眶微红，心里有什么难以排遣的滋味酝酿。
五味杂陈，覆水难收。
“你要吃点什么？”她问。
“啊？……看你。”她答。
女生点点头，从街边开的一个商场入口进入，上了电梯。
电梯到了四层。
不大的空间里，只有电梯音空旷而不实的声音：“叮咚，四层到了。”
两人相对无言。
女生侧过脸，轻声问：“喝粥么？”
温初瑜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听到这话，心底像是被柔软的猫爪挠了挠。
她下意识地答：“啊……喝粥啊？”泪意汹涌。
温初瑜凭着自己高超熟练的憋泪本领，硬是把泪意扼杀在了摇篮里。
她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身边人早已不是当初人，自己的言语有些不妥，连忙补了句：“可以啊。”
女生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径直走进店里。
两人坐定后点餐，女生将手机递给温初瑜，示意她先点。
温初瑜在屏幕上划拉了一会儿，总算找到了点儿口味较重的粥。
不过她仍没什么食欲，又往下扒拉了会儿，有些意外地发现这家店还卖花甲粉、酸辣粉和螺蛳粉。
她愉快地点了碗不带螺蛳加牛腩的螺蛳粉，又点了一瓶雪花啤酒，将手机还给了女生。
趁着她在点餐的同时，温初瑜没话找话地问了句：“那个……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清甜的嗓音像夏日里一杯冒着泡的橘子味汽水，尾音乖巧地上扬，让人很有想听她说话的欲望。
是可以和女巫做交换的嗓音。
女生的目光越过手机屏幕，投向她。她张了张嘴，淡声回答：“傅初喻。”
咦？温初瑜托着脸的手轻轻颤了颤。
和我的名字怎么有点像哪。
这该算是缘分吧，她在心里暗暗想，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没什么必要说出来。
再看向她时，傅初喻已将目光挪回屏幕。屏幕反射的光映在她的脸上，让她颇具英气的五官稍稍柔和了点儿。睫毛似鸦羽，嵌在眉眼上轻微颤动，也似一只撞入繁华世界的黑蝴蝶。
温初瑜有些讶异地看到端上来的是一碗螺蛳粉，一碗白粥，一碟玉米馅儿蒸饺，一小瓶雪碧汽水和一瓶雪花啤酒。
口味……这么淡啊。温初瑜有些担心自己吃的味儿会不会太大了点。
傅初喻见她表情呆滞，一动不动地盯着菜品看，有些犹豫地拖过自己的那份，问了句：“怎……么了？”
温初瑜回神，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什么。”
傅初喻似是看出她的心思，动手将螺蛳粉和啤酒推至她面前：“哦你不用管我的，不够再点。我就随便吃吃，点些没尝试过的试试。”
温初瑜点点头，放心地撬开啤酒，一口酒一口粉地吃起来。
两人都不是喜欢搭话的人，沉默地吃着。
温初瑜忽然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姐姐……你微信号可不可以给我一下呀，我到时候转账给你。”
傅初喻头摇到一半，刚想拒绝说不用这么客气，无意对上少女清澈泛红的眼睛，鬼使神差地说：“微信号搜不到的。”
温初瑜愣了愣，虽然这不是什么另类的回答方式，但是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话还是让她头皮有些硬。
“那……手机号呢？”
温初瑜心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可以主动把手机号报一报？
傅初喻报出一串数字。
温初瑜对她笑笑：“谢谢姐姐请我吃饭！我先回去给手机充电了，晚上加你，记得通过哟！”
傅初喻微微颔首，抬起手朝她挥挥。
温初瑜小跑着走了出去，像一只轻快的百灵鸟。
上一次见到这样令她舒心的场景，还是和家人一块儿在山间漫步，听见泉水叮呤和不绝于耳的蝉鸣之时。傅初喻想。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