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的女孩如夏花般灿烂》江寒不知水暖

7、透过缝隙

　　进入四月份，天气就转暖了。
　　狄生一帮人打球的时候会把外套都脱了，只剩一件卫衣，还有些男生在体育课上干脆只穿了件短袖。
　　天气一暖，冬天光秃秃的树也重新长出了叶子。

　　附中高二高三楼之间有一排树，长得很高。
　　当它们长出叶子之后，就好像在高二高三之间形成一层屏障，基本上谁也见不着谁了。
　　江彤坐在教室的最右侧，也能看见那棵树。
　　新的叶子长了出来，她想起以前隔着那棵树看贺秉山的时候，只能趁着风吹动树叶时隐隐约约瞥见一个角落，而从贺秉山那里看江彤亦然。

　　她记得那次，贺秉山的班级刚上完体育课回来，走廊里都是来来往往走去倒水的身影，贺秉山和陆宇却正靠着栏杆聊天。
　　透过树叶的缝隙，江彤对上了贺秉山的目光，她能看见贺秉山的脑袋跟着树叶晃动而晃动。
　　她笑了起来，偷偷拿手机问他在晃什么，他说她明知故问，他还说他是在追随她的目光。

　　想起这些事情，江彤的嘴角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上扬。
　　可惜过了一年，树叶的缝隙不同以往，风不是从前那阵风，人的视线也不再追随。
　　都不一样了。

　　四月份一到，距离期中考就只剩一周了。
　　周末去补课的时候，老李也在叮嘱考试事项，诸如仔细审题等等。
　　下课后，三个人都没回去，不约而同地留在自习室做题。
　　许颜遇到不会的题会和狄生一起讨论，而江彤则一直自己一个人钻研，一声不吭。

　　许颜没有和狄生讨论的时候，狄生注意到江彤已经对着一道题想了很久，笔尖腾空在图上划来划去很久，却只写下了寥寥几步过程。
　　他假装瞥了一眼，故作眼熟道：“这题我好像做过，要么一起想想？”

　　江彤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把纸张往狄生那边推了推。
　　看着这道题，狄生的眉头缓缓地皱了起来。
　　现在自己的反应，完全不像一个做过这道题的人啊！

　　“我的想法是……“江彤看狄生一直没提出见解，便先提出了自己的思路。
　　狄生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我觉得可以。”
　　边说着，狄生边在草稿纸上开始运算，江彤看着他的过程，也渐渐地明白了。

　　江彤比了个“OK”的手势：“我会了，谢谢。”
　　“没事，”狄生看着她按着自己的方法在纸上自己运算，“你要是碰到什么难的题……也给我看看呗，我今天带的题太少了，感觉不够做。”

　　江彤迟疑了一秒，然后就开始在旁边放着的资料中开始翻找。
　　好在她资料整理的整齐，翻了两三下就抽出了一份讲义，“你看看这道题。”
　　狄生拿过看了看，“嘶”了一声。
　　这小姑娘问的题……难度都不小啊，真不愧是附中学子，问出来的题每道都是压轴题难度。

　　狄生拿起笔，本想顺着江彤的思路做下去，但发现行不通，便在草稿纸上换了种方法，但还是解不出。
　　“要不问问老李吧。”
　　“行。”
　　狄生看了看时间，老李也该下课了，便拿着题走了出去。

　　老李看着狄生和江彤一起走进来，问道：“你们怎么还没回去？”
　　狄生把题递到老李面前：“我们跟许颜都在自习室复习呢，老师你看看这道题。”
　　老李看完题，便拿出纸笔开始给狄生和江彤讲，一道题花了将近半小时才搞定。

　　讲完题后，老李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狄生看了看江彤，想等她先说。
　　“我现在就准备回去了。”
　　“我也回去了。”狄生跟着说道。

　　老李挑眉看着狄生：“咋的，商量好的一起走啊？”
　　“没有没有，”狄生摆摆手，“这不是到饭点了嘛，也该回去了。”
　　老李看了看表上的时间：“行呗，你们每次留下来自己看着点时间就行，拜拜。”
　　“老师再见。”

　　回到自习室，许颜已经走了。
　　狄生和江彤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理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理完之后，狄生发现江彤穿外套的时候手伸了几次都没摸到袖子，便轻轻帮她提起外套，提到她手能伸进去的位置。
　　“谢谢。”
　　“没事。”狄生拎起自己的包，“走吧。”

　　狄生同往常一样，陪江彤走到路口。
　　“拜拜。”江彤向狄生挥手。
　　“下周见，”狄生回道，“考试加油。”
　　江彤笑了笑：“加油。”

　　考试安排在周三，江彤周日回学校的时候，考场安排就出来了。
　　她算了算，自己这次考试应该在靠窗的位置。
　　考试当天，她拿着笔盒坐到自己考试的座位，环视四周没有熟人。

　　第二考场的大家都在安静地复习。江彤没有在考场内看书复习的习惯，便看着窗外，想自己在脑子里把知识点过一遍。
　　但当她看向窗外，她又不由自主地看向贺秉山所在的班级。

　　她想起自己高一的时候，每次考场出来前都会盼望着能坐在靠窗的位置，这样就能看到贺秉山。
　　巧的是，她也总能坐在靠窗的位置。
　　从刚入学时在第八考场的靠窗，每一次都努力想要考进前一个考场的靠窗，到现在坐在了第二考场的靠窗。
　　考场座位的变化见证着她的努力，也见证着她目光一次次对贺秉山的追随。

　　高三的学生大部分会在高二考掉两门等级考科目，进入高三时就只剩四门科目要学，所以高三的考试安排也只有两天，从周四开始。
　　这一天，高三照常上课，江彤走进考场的时候，高三还没下课，但现在靠窗看不见坐在里面的贺秉山。
　　江彤收起了目光，在脑海中回忆着知识点。

　　狄生人脉很广，不管在哪个考场都有认识的人，他和江彤一样，进了考场就不复习了。
　　只是不同的是，他进入了考场就开始唠嗑。
　　不过看着周围认真复习的同学，狄生会觉得不好意思，然后拉着人家在走廊里唠嗑，唠到监考老师来了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次数学区统考有一题和周末补课时江彤问他的题很像，他有些意外地看着那道题，自信地写下了答案。
　　放学后，他拿着手机，点开和江彤的聊天框，打出一行字。
　　——今天的几何你做出来了吗？

　　消息迟迟没有得到回复，狄生到家吃完饭才想起来，附中是寄宿制学校，江彤还要上晚自习。
　　于是他收了心，拿出笔记准备复习。
　　狄生一直觉得自己没个正经读书人的样子，学新知识或者做题的时候还好，但一到复习了他就立马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摊开笔记还没翻页，他就开始犯困，看上一会后就开始点头。

　　后来还是微信的消息提示音把狄生叫醒，他按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一刻了。
　　他想着自己坐在这也看不进去，倒不如早点休息，便熄了屏准备睡觉了。
　　刷牙的时候，狄生突然想起来，他给江彤发的微信，还不知道回没回复。

　　他点开微信，才发现刚才那条消息就是江彤发来的。
　　——做出来了。
　　狄生开始在一堆微信表情中挑选，想发一个点赞的表情，最后选了一个粉色的小兔子。

　　发完之后，他又觉得应该多说几句。
　　——你还在复习吗？
　　——不复习了，晚自习都看得差不多了。
　　天，狄生拍了拍自己的脸，反思道，人家现在看手机是晚自习都复习得差不多了，而你呢？睡了一觉又一觉，时间都给你睡完了啊！

　　看着江彤的消息，狄生油然而生一种负罪感。
　　于是他带着这种负罪感，先给江彤回了条消息。
　　——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考试加油。
　　狄生洗了把脸，听到消息提示音便又拿起手机看了看。
　　——好。

　　原以为江彤不会再说什么了，狄生准备把手机放下，提示音却再次响起，江彤又发了一条。
　　——你也是。
　　狄生笑了笑，回了句“好滴”，便拿着手机又坐回书桌前。

　　为了防止再次睡着，狄生在左手旁放了条薄荷糖，困了就吃。
　　要是这样还能睡着那也是真没救了，狄生想道。

　　困了就吃薄荷糖的方法还是挺有效的，三颗薄荷糖入喉，狄生奋战到了晚上十一点半。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他很满意，这还是他第一次复习到这个点。
　　他整理好第二天要带的东西，困意一下都翻涌了上来，他一躺上床就进入了梦乡。

　　也是因为睡得太熟，第二天早上第一个闹钟响的时候，他很意外地没有听见。
　　当他自己睡醒的时候，第二个闹钟也正巧响了。
　　他关了闹钟，手机锁屏上的时间却让他一下清醒了。
　　已经八点了，九点就要开考了！

　　他立马从床上弹起来，抓了件卫衣就往身上套，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披上校服外套，拎起书包，从柜子上拿了一袋面包就往外赶。
　　锁门、下楼、骑车，一系列动作飞速完成，把小电驴速度提到最高，飞速赶往学校。
　　还好家离学校近，进校门的时候刚到八点四十，他停好小电驴就飞奔上楼，直接进了考场。

　　同一个考场的还有同班同学，看到狄生进来便上前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刚才刘老师还找你呢，你要么现在趁监考老师还没来赶紧跟他说一声，你二维码还在他那里呢。”

　　区统考会统一下发二维码，贴在考生信息那一栏，狄生点点头：“行，我现在去。”
　　狄生还没喘过气来，就又要跑去班主任办公室拿二维码，这一天真是……时运不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