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的女孩如夏花般灿烂》江寒不知水暖

46、狄生与江彤

　　狄生和江彤回到拍摄的地方时，摄像师刚架好相机，同学们也都站好了位置，在中间留了一前一后两个空位给他们。
　　看到两人牵着手回来，他们也都明白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阵的起哄声，江彤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两人走到空位上站定，摄影师喊着三二一，大家一齐喊出了“茄子”。

　　拍了几张大合照之后，摄影师又让大家自由摆pose。
　　徐乐安走到狄生旁边，悄悄对他说道：“你和江彤比个心呗。”
　　狄生作势要踢他一脚，被他灵巧地躲了开来。

　　他看向江彤，对方已经和陈安悦比好了一个心，他便也拉来徐乐安，强迫对方和自己比了一个心。
　　“三二一，茄子——”
　　又一张照片拍完，大家开始想新的姿势。

　　拍了好几组照片后，摄影师对大家说道：“孩子们都辛苦了，我们再来拍最后一张吧，大家都笑得开心一点，我们拍一张自由的大合照。”
　　本来站在边上的同学也都往中间靠了靠，大家挨得很近，脸上都挂着开心地笑容。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对小情侣啊？”摄影师突然问道。
　　大家纷纷开始起哄，目光投向了江彤和狄生。
　　“牵个手呗，或者......比个心？”摄影师提议道。
　　“牵手！牵手！”同学们都在起哄。

　　狄生看向江彤，在江彤眼里，他向自己走来的步伐都变成了慢动作。
　　在他走过来的每一部里，他都想着该摆一个什么pose。
　　到江彤旁边时，他一把将江彤公主抱了起来。
　　江彤发出了一声很轻的惊呼，旁边的同学也都愣了一瞬，而后爆发出更激烈的起哄声。

　　“好！就这样！”摄影师按下快门，定格了这一瞬间。
　　这一刻，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那时的狄生也没想到，这一幕在他和江彤的婚礼上被复刻了一遍，留下了一张几乎一致的照片。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过了几天，徐乐安把照片传到了班级群相册里，又引发了一阵轰动。
　　那一天，江彤和狄生在迪士尼。
　　看到这张照片时，迪士尼的烟花炸向夜空。
　　两人一齐抬头看向这美丽的一幕，狄生转头看着江彤，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过了一周就是毕业典礼。作为班长，江彤和大家谋划了毕业典礼结束后去看老师，还给老师准备了礼物。
　　见到语文老师时，对方正抱着一罐棒棒糖，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我就知道你们会回来看我，”她挨个给学生们发棒棒糖，“昨天我带着我女儿去超市买的，她也吵着要吃。我跟她说这是要给一帮大朋友的，不能抢，他们很快也不是孩子了。”

　　听着语文老师说的话，大家心里都有所感慨，眼睛也有点发酸。
　　“不过在我这里，你们永远都是孩子。”
　　“我一直带高三，虽然只带这一年，但每次送走一帮孩子的时候还是很舍不得，”她从江彤手里接过她们为自己准备的礼物，接着说道，“我给你们唱首歌吧，你们别嫌我跑调，我还没给学生唱过。”

　　她说她不会那些流行歌曲，但这首老歌她一直很喜欢。
　　唱到那句“若有缘，有缘就能期待明天，你和我重逢在灿烂的季节”时，她也哽咽了。
　　到最后一句“愿心中留着笑容，陪你度过每一个春夏秋冬”，学生们也跟着湿了眼眶。

　　“以前我老公说我这样的性格只适合当老师，说我很天真，总是把人想的很好，”她说道，“但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呀，当老师也很好，每天和你们这样一帮可爱的学生待在一起。虽然你们有时候不乖，很叛逆，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她又和学生们说了很多，在最后即将告别时，她挨个拥抱了自己的学生。
　　江彤拿了高中的笔记本递给她，上面已经有了其他几个老师的签字和毕业寄语。
　　她也拿出一支笔，在本子上留下一行字。
　　——怀揣善意，相信美好。

　　高考完的狄生根本闲不住，休息了两周后又说要组织露营，于是叫了同学们一起出来。
　　在天色即将暗下来时，几个男生开始烧烤。
　　狄生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烤炉前，徐乐安则像个监工一样，背着手在几个烤炉之间巡检。
　　看到狄生烤肉的方式时，徐乐安看不下去了。
　　“你会不会烤肉啊，还露营，要不是我来了我都怕你饿死在这，”他挥了挥手，“让开。”
　　狄生站了起来，把小板凳让给徐乐安，自己则站在一旁，双手抱臂，看着徐乐安发挥。

　　徐乐安拿了把小扇子扇着，还调好了酱料在一旁备着。
　　江彤路过这一块，感叹道：“徐乐安看起来好专业。”
　　他得意地笑了笑：“那肯定。”

　　狄生不服气地撇了撇嘴：“明明我烤的也很好。”
　　江彤笑着捧了捧他的脸：“好~你也很厉害。”
　　“受不了你们小情侣。”徐乐安小声嘟囔道。

　　烧烤结束，大家围坐着聊天，等到真的很晚时才去睡觉。
　　江彤和陈安悦一个帐篷，对方很早就睡着了，但兴许是睡得不习惯，江彤迟迟没睡着。
　　她翻了个身，看见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睡着了吗？
　　是狄生的消息。
　　——没呢，睡不着。
　　——我也是，出来聊天吗？
　　——好啊。

　　江彤轻手轻脚地从帐篷里出来，狄生也钻了出来。
　　怕吵到其他人睡觉，两人坐在离帐篷有些距离的草坪上。

　　他们聊着过去的种种，聊到刚认识的情景。
　　江彤说她第一次见到他，是那个寒假，在上楼梯的时候遇见，那时正巧陈梦和她提到了他。
　　狄生笑着说道：“我记得，那次看到你的时候我还可紧张了。”

　　“紧张什么？”江彤疑惑道。
　　“我也说不上来，就觉得很紧张，明明不是第一次见了。”
　　江彤更疑惑了：“我们之前还见过吗？”

　　“你不知道呀，”狄生说道，“在高一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
　　江彤转过头，愣愣地看着他。狄生的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里有光芒闪烁。
　　他补充道：“笑起来最可爱的小姑娘。”

　　露营的地方在郊区，这里能看到平时城市里看不到的星空。
　　看着天上的星星，江彤突然问道：“你说，这世上真的有永恒吗？”
　　狄生沉思良久，终是摇了摇头。

　　世间众人皆是肉体凡胎，等不到见证哪个永恒。
　　没有人能够肯定，或许星辰也将黯淡，启明星也会失了光彩。
　　原来凡事都有个期限，也正是因为有了期限，才更应该珍惜当下。

　　“所以我给不了你永恒的爱，我只能保证在我爱你的这份期限里对你好。”
　　“而我希望这份期限，可以延长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她回想起曾经，她问过贺秉山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能在一起多久？”
　　贺秉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问道：“你觉得呢？”
　　江彤没有犹豫，直白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能爱你很久。”
　　这句话，她做到了。

　　同样一个问题，她也问了狄生。
　　狄生没有将问题抛回给她，而是直截了当地答道：“我不知道我们能在一起多久，但我知道我会爱你很久。”

　　那一刻，她明白了，其实她和狄生才是一路人。
　　所以爱不是理所当然的承诺，也不是犹豫不决的试探，而是双方尽其所能地爱着，不问时间，不问结果。

　　在七年后的婚礼上，两个人牵手站在婚礼会场的中央，大屏幕上播放着他们过去的种种。
　　录像的倒数第二张照片，是毕业那张公主抱的照片。
　　而最后一张，是接亲时他公主抱着江彤，旁边是高中的那帮同学，簇拥着两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最灿烂的笑容。

　　两张照片重叠在一起，江彤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在这两张照片之后，是狄生亲笔写下的一段话，

　　感谢你给我不曾拥有的自信，告知我未曾了解的自己。
　　感谢你给我直面失败的勇气，避开我或将迎接的遗憾。
　　感谢你给我最美好的回忆，给我平淡的三年铺上色彩。

　　感谢你在最初点醒我，呼唤我推开迷雾走向将来。
　　感谢你让我的自我认知变得完整，感谢你赠予我拥抱未知的能力。
　　感谢我亲爱的女孩，我庆幸在重逢的那天毅然决然地选择走近你。

　　江彤的眼泪止不住地要流下来，狄生捧了捧她的脸，轻轻地为她擦去眼泪，而后抱了抱她。
　　“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就是一直坚定地走向你。”

　　彼时又是盛夏，他回想起他们的这么多年。
　　从高考结束的那个盛夏，到现在事业有成的盛夏；从穿着校服的盛夏，到穿着婚纱的盛夏。
　　他们的爱情在盛夏开始，在四季生长，长出最热烈的夏花，在又一个夏天盛放。

　　他想起那一次她问他，什么时候算夏天。
　　他说，等到她换上短袖的时候，就算是夏天了。
　　她笑着说头一回知道，原来季节变化是取决于她的。
　　但她不知道，对他来说，她就是他这个世界的核心。

　　是所有事物无法代替，组织着他的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