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的女孩如夏花般灿烂》江寒不知水暖

4、难以自制

　　周一上午，誓师大会如期举行，排队、入场都和彩排时无差。
　　到了演讲环节，学生代表演讲完后，校长演讲，之后还有毕业于附中、考入名校的学生回母校演讲，讲自己的高考经验与最后一段时间的学习方法。
　　在这个时候，有些高三学生听得专心致志，而有的学生即使站着也已经昏昏欲睡。

　　江彤听着演讲，心里有莫名的焦虑升起。
　　可能是因为等级考离自己也不远了，可能是因为舍不得贺秉山，也可能是因为想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自己也会站在操场中央，听着激励式的演讲，而半小时的誓师大会一结束就又要回教室继续紧张地复习。

　　已经高二了，但她还是有些迷茫，她不像贺秉山那样，有坚持了多年的梦想。
　　她只知道要努力，要考出好成绩，却不明白努力的方向是什么，最后自己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到了高二下，身边人都有了明确的目标。
　　陈安悦虽然文化课成绩不好，但她明确地要走艺考，所以在美术这方面花了很多心思.
　　只有自己还是毫无目的地向前冲，却不知道该冲到哪里。
　　这样的茫然让她很焦虑，但无止境的焦虑也没有带给她一点头绪。

　　等演讲结束，就到了放飞气球的环节。
　　高三各班班长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气球，队伍里递着记号笔在气球上写下自己的梦想。
　　笔递到贺秉山手里的时候，他明显地停顿了一会。
　　陆宇站在旁边看着他，也没有催促，就这么静静地等着他思考，然后再把笔递给自己。

　　江彤记得贺秉山和自己说过，他想考F大医学院，这是他从小就有的梦想，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贺秉山是个很坚定的人，他既然想好了，就会不断地朝这个方向努力，而且不会动摇。
　　可为什么，到现在要写下自己的梦想了，他却犹豫了这么久。
　　他明明都不用思考，就可以写下这个十几年的梦想。

　　又过了一会，贺秉山才简单地写下了四个字。
　　江彤看不清他写了什么，她只能确定，他写的肯定不是F大医学院。
　　高三都在气球上写下了自己的梦想，接下来就是放飞梦想。
　　她看着贺秉山将手松开，属于他的气球飞上了天空，和其他学子的梦想一起飞向了远方。
　　她努力地想要看清他的气球上写了什么，奈何离得太远，气球飞得太快，还没等她看清，气球已经离开了操场，慢慢地就要看不见了。

　　至此，誓师大会也要结束了，各班学生怀揣着不同的心情回到教室。
　　江彤走到讲台前说道：“拍手器组长收一收，收齐了交给我。”
　　回到座位的时候，她往对面的高三楼看了看，贺秉山正靠在栏杆上，似乎也朝这里看着。
　　江彤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心想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这周末补课结束，老李又一次让狄生和许颜先走，把江彤留了下来。
　　“你最近怎么老走神？一次两次就算了，你这频率有点高啊。”
　　“对不起老师，我……”
　　老李看着江彤的神色，突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啊？”江彤没想到老李会问出这个问题，“我没有。”
　　谈了一年的恋爱没被发现，分手了之后倒是被问是不是谈恋爱了，这种感觉真是……
　　“哦……”老李想了想，又问道，“那是在学校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你以前挺专注的呀。”

　　老李的学生那么多，她不想让老李为了自己一个人花那么多精力，便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作为回答。
　　“应该是学校里的事吧，可能刚开学了不太适应，下周就好了。”
　　“开学都五周了，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适应期这么久？”

　　不得不说，老李虽然是名男老师，想得有时候比女老师还多。
　　江彤低着头不敢看老李的眼睛，脑子却在飞速运转，想要找出一个能搪塞过去的理由。
　　好在老李先打破了沉默：“我知道有些事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多问。你说你不适应，那这个礼拜过去你总该适应了。回去好好想想，再这个样子下去耽误的是你自己。”
　　“好。”她总算松了口气。

　　但是老李没有放她走，而是继续教育道：“狄生和许颜在我这里算成绩很好的孩子，他们这个班一直都只有他们两个人。现在你加入可能不习惯，我理解，但你要赶快适应，不然我也很不好意思拖慢他们的进度。”
　　江彤点点头：“我懂，对不起老师，我回去会好好想想。”
　　“嗯。”说完，老李帮江彤推开门，“回去吧，还是那句话，以学习为主，有什么问题来问我。”
　　“好，谢谢老师。”

　　江彤打开手机，边看着这两个小时内收到的消息边下楼梯。
　　推开门时，她却发现狄生还站在外面没走。
　　老李和她谈了挺久，狄生却还没回去，她有些意外：“你怎么没回去？”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到狄生和许颜，就觉得他们关系很好，所以现在许颜已经走了而狄生没走让她有些意外。

　　“我……”狄生刚才站在门口出神，都没注意到江彤已经下来了。
　　现在江彤突然出现在他旁边看着他，让他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他自脑海里努力搜刮出一个不显得他奇怪的理由：“我刚想打车走，现在在这里等车呢。”
　　江彤“哦”了一声：“那我先走咯，拜拜。”
　　她说完，便转身走了。
　　真不好接近啊……狄生想道，而后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车来了？”
　　“啊？”正当狄生犹豫着要不要问她老李问了什么的时候，江彤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哦，我换个地方等车。”
　　江彤又“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不高兴都摆在脸上了，这要是再问下去那他狄生也太没脑子了。
　　于是狄生便翻过了这篇没再问，但他心里清楚，江彤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而且是大事，不然她不会这么多个礼拜都闷闷不乐。
　　这一次，他也陪着江彤走到了路口，在江彤开口之前先和她说了再见，然后笑着向她挥手，目送她走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才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狄生、江彤、陈梦还有许颜都是刚进入高中时就到了老李这里补课，只是就如狄生说的，陈梦比较外向，会主动和人搭话，认识的人也就多。
　　而相对的，江彤内向，和人交流也是被动的，得有人主动和她说话了她才会回应，因此她在补课班只有陈梦一个熟人。
　　但她脾气好、有耐心，和人相处的时候总是带着笑，这也是江彤给狄生留下的第一印象。

　　江彤不算特别漂亮的女孩，但她长了张娃娃脸，很可爱。
　　加上她待人和善，总是笑嘻嘻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很亮，很讨人喜欢。
　　狄生第一次见到江彤，是在高一上半学期的一个阴天。

　　狄生很喜欢打篮球，即使上了高中之后他仍有很多时间花在打篮球上，老李为了这件事跟他说过不知道多少回。
　　那一天，狄生为了去参加球赛，向老李请了假。
　　老李算了算时间应该能卡点来补课，就让他抓紧时间来，结果他快下课的时候才到。
　　老李当着许颜的面没说他，下课却把他单独留了下来。

　　“你说你，已经高中了，你还记得你要考什么学校吗？以你现在的成绩还差多少你心里有数吗？成天就想着打球，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学习的东西？”
　　“老师我知道，但今天是因为……”
　　老李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你不用说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还因为打球翘课。”
　　说着，他指了指门外，“许颜跟你在学校是一个班的，据我所知你们初中就认识，水平也差不多，你看看人家现在什么成绩，你什么成绩？”

　　一通话说完，老李停顿了一会。
　　狄生贪玩，因为打球而直接旷课都不是没有过，这件事他过去都是一劝告的口吻劝狄生好好学习，但狄生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狄生低着头，一直没开口。
　　他这样的态度，即使再有耐心的老李都忍不住发火。

　　“狄生你有点过分了，你想想你这次考试成绩，年级里比你低的也就那么几十来号人。你要考的那个学校呢？在年级里得排前你才能考的上。”
　　“就你现在这成绩，没有一门能摸的着你理想院校的门槛。我今天就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要是你再这样的状态下去，你说这所学校的最低分数线，就放在全市，你想考的专业都不一定考得上！”

　　说到这里，狄生的神情才有了点变化。
　　“你能考进一中，说明你中考前是努力的，但就你进一中后干的这些事，对得起你中考前的努力吗？以你现在成绩下滑的速度，用不着等到下学期，你的排名就会落到年级垫底，到时候我看你考什么学校。”

　　说完，老李转过身，冲狄生摆了摆手：“你走吧，回去好好反思一下。”
　　“我不是不让你参加这些活动，只是希望你在正确的年纪做正确的事，想清楚该把什么放在第一位。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你也别来这补课了。我不是圣人，你这样的孩子，我教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