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烛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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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月寒潭》08
·凌不疑X靳杞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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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咻——嘭！”
离弦而出的箭撞在半开的门上，推门而入的人猛的止住脚步，惊吓过后原本就通红的双眼更显可怜。
但主事者可不是什么心软的人。
“我可不是每次都这么准的。”
啧啧啧，好无情，好冷漠。
靳杞靠在凉亭内侧，听到凌不疑那冻得结冰的语气，不免心底唏嘘。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怎的一个郡主就看上了这么个冷冰冰的石头墩子呢。
“咻——”
箭矢再次极速射出，划破凋零的枯叶，带着强劲的风，呼啸而来，直冲杏花别苑的西南侧。
笃的一声，靳杞双手一撑，脚尖一转，身形落入灯下，箭头刚好撞进靳杞脸侧的木柱上，陷入大半，死死的钉在其中，箭尾还在轻轻颤动。
腹诽间，门外的裕昌郡主留下灯笼和灯会邀约离去，凌不疑却再次拉弓射向房后偷听的耳朵。
“将军的箭，这次也挺准的嘛。”
靳杞薄唇轻勾，眼底没有俱意，伸出手，指腹轻轻戳了戳还在颤动的箭尾，旋即反手一握，将整只箭拔出来。
纤细葱白的手指交替翻转，羽箭在她手里旋转几番，最终箭头朝前，举臂一挥，向下而冲。
单臂挥动的速度不如弯弓射出的快，肉眼可见的直冲凌不疑，被他抬手轻而易举的捏住，随手丢给了一旁的梁邱起。
“夫人缘何，不从正门而入。”
凌不疑背手拿弓，看靳杞飞身从屋檐而下，墨发束起，发冠做工精细，贴身的黑色衣袍勾勒出纤细的身形。
“我若从正门入，就看不到好戏了。”
靳杞双手背在身后，大步而来，眉目舒展，眼眸盛光，衣摆随行走而飘动，自是飒爽俊朗。
“夫人就不怕，这箭无眼，取你性命。”
“你想杀妻？”
女声干脆利落，话说得有恃无恐，在凌不疑两步外停下，瑞凤眼澄澈干净，轻眨两下，继而又道。
“你且试试。”
如此坦荡的作风，到让凌不疑挑眉，晚间那烦闷的郁气消散些许，视线从靳杞的头顶落到身后，看见那未被遮住的棕红色。
“这是什么？”凌不疑下颚微抬，眼睑半垂，只看一眼也知晓是个木盒子。
“眼睛倒是尖。”靳杞轻声咋舌，将手顺到身前，这盒子是个食盒，“我特意拿来给你的。”
特意拿来。
凌不疑有些愣怔，孤城一站后，直至如今他成为光禄勋副慰，平日里说一不二，军中军令如山，他拒绝之后便再无人劝说。
这平日对他爱搭不理的女娘偏生克他，倒是今日，还特意来寻他。
“你不要？这可是上好的酒酿和鹿肉。”
靳杞挑眉，在凌不疑走神的那瞬间，退后两步，把食盒重新放到身后，遗憾的摇头，接着脚尖一转，往门口而去。
“那算了，我还是拿回去给阿兄好了。”
“等等。”
刚迈出半步，垂下的左手就被凌不疑拽住，力道之大，紧得靳杞觉得有些疼，但也没挣脱。
凌不疑轻轻一拉，靳杞就已然转身和他面对面，那墨色如潭的眼睛圈住她，浓厚的神绪翻滚，似是就要翻涌而出。
极近距离下，靳杞能清楚看到凌不疑长长的睫毛，眉间微拧，凤眼压下些许眼瞳，不似平日里迫人，反倒有些一触就碎的脆弱。
“为什么给我？”
为什么？
靳杞也没想过。
只是今日在皇宫家宴上没见到皇帝问起凌不疑有没有回城阳侯府，言辞里多是凌不疑非自愿去的。
以她对凌不疑的了解，不至于大闹宴席，必定不欢而散。
不仅弄得侯爷不开心，自己怕是更加郁结在心。
“如果一定要个理由，就当我可怜你正旦之日还孤零零一人吧。”
——
上元佳节，都城之内免除宵禁，直至深夜庆祝这节日，所有世家子弟、妇女，平民百姓皆三三两两约做一团，共赏灯会。
各商贾云集，从这节日中，一边庆祝一边赚些限定的银钱。
靳杞嫁入凌府后，凌不疑从未对她有过多限制，和天未出嫁时无二，只是每日傍晚凌不疑便会回来，不回也会差人回禀。
今日得知凌不疑需得查案，靳杞索性自己带着白昭出门，半路又遇到了巡逻的临安，询问之下才知这凌不疑在城楼之上。
踏上城楼最后一个台阶，凌不疑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凌不疑背对着靳杞，面前的城楼里，每一处点亮的灯笼光辉都和旁边的练成一片，照得整个都城皆是陷于莹莹光亮之中。
喧嚣嘈杂的声音席卷而来烟火气，慢慢攀升翻滚，层层递进，可这城楼之上寂静，冷风萧瑟，吹走那逐渐消散的人烟。
他站在那新置的灯笼下，点点光晕洒在头顶，五官处的阴影更深了几分。
和那城内的灯火阑珊相比，身披黑色披风的少年孤身而立，萧瑟无比。
“凌不疑。”
靳杞眉头微蹙，迈步向前，和凌不疑并肩而站，目光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城口之下热闹非凡，繁荣昌盛的模样尽收眼底。
“你以往也一直待在这城楼之上？”
凌不疑未曾回头，只听脚步声就已知晓来人是谁，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的是这城内的星火。
“嗯。”
上元佳节，阖家欢庆之时，凌不疑与城阳侯府关系冷硬，想必也未曾体会过。
话才落，眼前的烛火处出现点点雪白，从上空落下，很快，眼前皆是鹅毛大的白雪。
“是初雪。”
靳杞眼睑轻眨，伸出手接住一片落在掌心的雪，很快又化成水。
雪落成一片又一片，和漆黑天空上的天灯绘成一副新的画卷，凌不疑和靳杞一同抬头，欣赏这一年得此一见的美景。
“瑞雪兆丰年。”
“神州万物新。”
男声接着女声，一句诗被完整诉说，城楼之上也安静下来，静静欣赏了片刻后，靳杞也缓缓垂下头，看向了城内。
她的眼神极好，如此望去，也能看见那咋耍的把戏，目光留恋时，也清楚看到了每个人的行径。
忽而间，靳杞向凌不疑身侧靠过去，揪住他的披风，向下轻扯。
“你上次上元节，是不是早就在这城楼看到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8 烛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