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觉醒后上综艺爆红了》朱鹮

5、第 5 章

　　节奏越来越快，再有两个小节就到高潮。

　　温鸢抚在桌子边缘的指尖跟着节拍轻微颤动，在某个音符之后手忽的抬起伸向桌上的杯子。

　　音乐戛然而止。

　　装满绿色液体的水杯已经被温鸢抓到手里，栾莫迟才反应过来，手堪堪伸过桌子。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杯青绿色的果汁从温鸢手中“哗”的倾泻而出，泼出道漂亮的弧线，洒落在地。

　　“抱歉，手滑。”

　　温鸢放下杯子，对着栾莫迟的黑靴一脸歉意。

　　那杯果汁没泼到栾莫迟脸上，却一滴不剩的撒在他的靴子上。

　　鞋面滴滴答答的流过青色汁水，黑色牛皮材质吸水后倒也分辨不出什么。

　　栾莫迟后退一步，姿态潇洒，“看来我得谢你没泼脸上，你乐感太好了，卡节拍卡的很准。”

　　“是栾老师承让。”

　　温鸢从旁边抽了毛巾递给栾莫迟，栾莫迟简单擦擦靴子，渗进鞋面的颜色擦不干净，比起裴青轩的颜面尽失，这点污渍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场。

　　禚实也愣住了，没想到栾莫迟输的这么痛快。

　　刚才第一局，栾莫迟泼他可是泼的够迅捷，他连碰都没碰到杯子，栾莫迟的水已经泼到他头上。

　　怎么对上温鸢就变迟钝，没理由栾莫迟要对温鸢手下留情。

　　他没可能会输，除非是他故意。

　　禚实想不通栾莫迟，更想不通温鸢不泼脸，反而泼栾莫迟的鞋。

　　什么手滑，温鸢根本是存心的，可没人能指责他。

　　裴青轩该气死了。

　　禚实扭头看站在远处的裴青轩，自从被弄湿头发和妆容，裴青轩就搭着毛巾坐在镜头外。毛巾将他的脸遮挡住，不仔细看根本辨不出裴青轩抓着毛巾的手在不停抖动。

　　裴青轩想要砸东西。

　　想把这里的一切都砸了，把那些什么芹菜汁苦瓜汁倒在温鸢栾莫迟头上，倒在这里每一个目睹他被泼的人头上。

　　那些汁是怎么榨出来的，他就怎么按在温鸢脸上。

　　温鸢敢三番两次的挑战他，裴青轩觉得，他是太久没动手，温鸢都忘了被扇的味道。

　　不按照剧本演，敢在第一期节目当众告白，他没来得及跟温鸢算账。

　　在网上说他渣男，他在外地排练，给温鸢打电话温鸢拉黑他。

　　现在还敢当众让他出丑，那个哭着求他不要离开的温鸢，是吃错药了敢这样忤逆他。

　　看来被他拒绝后，温鸢是受了刺激，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站在摄像头前，人群中央，像是要复仇的哈姆雷特。

　　“你们输了，接受惩罚吧。”温鸢擦干手上沾的液体，指着旁边鲜榨的惩罚果汁对裴青轩说。

　　裴青轩回过神，脸上阵阵发白。

　　节目组还在直播，他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栾莫迟和乔桥没说什么，一人拿了杯看起来就很魔鬼的东西开始喝。

　　乔桥喝得挺痛苦，眉毛拧成结，捏着鼻子喝完后直接去角落灌水。

　　栾莫迟没什么表情，他喉头滚动，几口喝光一整杯后若无其事走回座位。

　　“咦，栾帝刚刚是不是同手同脚了？”场务小姐姐孟梦站在温鸢身后，声音不大刚好温鸢听见。

　　场中就剩下裴青轩和一杯蔬菜汁。

　　裴青轩在镜头下露出标志性优雅微笑，端起蔬菜汁一饮而尽。

　　他放下杯子，抿住下唇往角落走。

　　“好，这场游戏结——”导演的话没说完，走到镜头边缘的裴青轩突然弯腰“哇的”一口吐出来。

　　混杂着午饭的绿色液体从他嘴里源源不断的往外奔涌，裴青轩竭力想要咽下去，但身体不受控制，整杯蔬菜汁全被他吐出来。

　　大滩绿色呕吐物在木质地板上横流，汇聚成恶心的一滩。

　　隔着屏幕都能闻到味道的那种。

　　场面诡异的安静，继而有后排工作人员忍俊不禁的笑出声。

　　然后裴青轩的经纪人杨宁突然从场外冲到裴青轩身边，试图用身体挡住裴青轩的丑态，“关直播，快关直播！”

　　导演对工作人员挥手，直播间暂停。

　　杨宁扶起满手呕吐物的裴青轩赶紧给他擦掉，又带着脸色苍白的裴青轩往外走。

　　“青轩不舒服，我们要去医院！”

　　光头导演怔了下，随即拦下他们，“青轩你怎么样？不舒服的话可以休息会，但我们现在在直播，节目的安排很紧凑，如果你们现在走——”

　　杨宁怒气冲冲的吼：“青轩身体不适，他需要去医院做检查，导演你也看到了，万一青轩在节目中有个三长两短，节目也付不起责任。”

　　导演还想说什么，杨宁不理会他，架着裴青轩往外走。

　　裴青轩够红，有让节目组等待的身价，导演的光头急出一层汗。

　　两个人路过温鸢的时候，裴青轩停下脚步。

　　刚刚他呕吐，温鸢跟事不关己似的站在人群边缘，完全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

　　这同以往温鸢围着裴青轩嘘寒问暖体贴关怀的态度截然相反。

　　裴青轩惨白着张脸，一字一顿的说，“温鸢，跟我走，我们谈谈。”

　　“我们不是已经谈过了？”温鸢站着不动。

　　裴青轩盯着温鸢，和他僵持几秒钟，直到杨宁把人拽走，温鸢对裴青轩濒临爆发的怒火没有任何反应。

　　回到客房，裴青轩自己进入卫生间，卫生间的门“哐”一声被摔上。

　　继而传出阵霹雳乓啷砸东西的声音。

　　好在卫生间里也没什么值钱东西给裴青轩砸。

　　杨宁谨慎的再次确认客房的门关好了，被恶心吐这种事不至于去医院，做做样子显示裴青轩在这个节目的价值则是必要的。

　　六个嘉宾缺一个就很明显，导演没办法，只能先让嘉宾们回去洗漱换衣服，下面的拍摄时间暂定晚上。

　　温鸢在自己房间熟悉了会节目组工作人员和拍摄流程，手机忽然收到裴青轩的信息，“到楼后小花园来。”

　　想都没想删掉信息，温鸢随手打开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谍战片，一个地下工作者为获取敌人信息不断与敌人周旋。

　　温鸢看的津津有味，忽然想到裴青轩，忍不住有种冲动想要和裴青轩斗一斗。

　　他转了两圈手机，起身下楼。

　　裴青轩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但凡有点不合他意，裴青轩一定会把这闷气发泄出来。

　　发泄的对象不定，有时候是温鸢，有时候是别的什么人，比如主角贱受、比如那些随时更换的情人。

　　温鸢拿着手机笑笑，从容出门。

　　刚走到楼梯口碰到栾莫迟上楼，“栾老师，你的鞋子……”

　　他还穿着那双黑色绒面马丁靴。

　　栾莫迟不以为意的低头看看自己靴子，又看向温鸢问道：“过去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了是吗？”

　　温鸢怔住，有些意外栾莫迟多次强调他们之间的那点纠葛，“栾老师，比赛出糗虽然丢人，这么多年过去我不至于斤斤计较到现在，更何况，比起摔倒……更丢人的事我都做了。

　　栾莫迟走上台阶和温鸢并排站立，他体型高挑而健硕，偏头看温鸢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带着种帝王般的审视，“更丢人的事？你是指对裴青轩告白？”

　　温鸢猛地抬头，一言难尽的瞪着栾莫迟。

　　“他不值得。”栾莫迟语气中带着点奇怪的傲慢，他径自下了结论，摆摆手离开，与温鸢擦肩而过。

　　温鸢转身看着栾莫迟颀长背影消失在房间门后才下楼。

　　住宿楼后说是小花园，其实也不过就开着几株菊花，大部分花都干枯衰败，实在称不上花园。

　　反倒是古香古色的回廊，落满银杏叶的木亭尚有几分景致。

　　裴青轩就站在木亭中。

　　淡色毛衫、休闲裤，带着金边眼镜像是老时候的留洋公子。

　　好看的像副画。

　　也难怪他勾勾手，男的女的都奋不顾身扑上去。

　　裴青轩听见脚步声回头见温鸢过来，一直不顺的气终于通透了些，“我知道你有心事，那天你在节目上突然告白，我没办法回应你，有些话不能在直播中说。”

　　“不能说？你怕什么？”

　　“温鸢，我们是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影响，如果我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你让粉丝怎么想，我的形象怎么办，演唱会怎么办？”

　　温鸢眉毛一挑，“所以你考虑的都是你自己，从来没有为我想过。”

　　“我要是不为你想，就不会找你出来。”裴青轩皱眉，想要去拉温鸢的手被躲开，“你看，我的演唱会过段时间就开了，这个节目正好配合演唱会可以提热度，等演唱会结束，我就带你出去玩，就你之前一直想去的地方，非洲是不是？”

　　“呵，委屈你了。”温鸢低低笑了声，“不过不必你操心我的事，你还是忙你的演唱会吧。”

　　裴青轩有些不耐烦，“我都哄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要去非洲，我也同意了，别再无理取闹了！”

　　“……”温鸢语塞，拧眉看他，“你把我的告白当做自己提热度的手段，现在来指责我无理取闹？裴青轩，我不是来跟你算旧账的。昨天的电话你可能没听明白，我跟你再说一次。”

　　“什么？”

　　“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一刀两断。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不会对你客气。”

　　裴青轩的优雅开始碎裂，他语气渐渐暴躁，“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温鸢，你跟了我八年，现在跟我说一刀两断？你舍得我？”

　　温鸢嗤笑，“裴青轩，你醒醒，其实我是想来看看，你究竟是哪来的自信，以为我会永远无怨无悔的跟着你，把我当做为你付出不求回报的情感奴隶？”

　　愤怒与震惊一起席卷裴青轩，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抓住温鸢胳臂，表情狰狞，“你他妈的到底在搞什么！”

　　“裴青轩，如果你不想我把过去的事情放到网上，再给你带一波流量，放手。”

　　他和温鸢的事情，不多不少，足足七年，一本子写不下，不说有没有证据，温鸢要是鱼死网破的说出去，就够他焦头烂额的处理。

　　“发出去，你也别想在娱乐圈混了！你的形象也要完蛋！”

　　“我这么糊，混和不混有什么区别？倒是你……”温鸢意有所指的笑了下，抽抽自己的胳臂，没抽动，“放手。”

　　裴青轩死死盯着温鸢，见温鸢不为所动，他呼出长长一口气，松开温鸢后一脚踹翻木亭中的木质小凳。

　　木凳咕噜噜翻滚，撞到亭柱上发出刺耳的噪音。

　　“你！”

　　裴青轩感觉自己快要不认识温鸢了，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理解，站在他面前的温鸢究竟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威胁我！”

　　温鸢抬眸直视裴青轩，“你要是这么想，我也不介意。”

　　秋日的最后一缕阳光落下，小园中亮起几盏幽微的氛围灯。

　　裴青轩的表情瞬间狰狞，他高高扬起手，准备像以往那样扇出泄愤的一掌。

　　只是他的手高举起，却被更强大的力量禁锢住，根本无法落到温鸢脸上。

　　对面的温鸢先是惊诧，而后是惊异，视线越过他，落在裴青轩身后。

　　裴青轩缓缓回头。

　　抓着他手腕，站在他身后的是栾莫迟。

　　栾莫迟甩开裴青轩，嫌弃似的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

　　“和你没关系，我们只是在聊天。”裴青轩在外人面前向来会伪装，从他看到栾莫迟的瞬间，凶狠阴戾的面容转换成平和清雅，语气跟着轻松闲适下来，仿佛说笑般，“对不对，温鸢？”

　　“那么你们聊完了吗？”栾莫迟看向温鸢，双手插到裤袋中，“导演让我来找你，晚上再拍一轮游戏。”

　　“聊完了。”

　　温鸢点头应道，他绕过裴青轩走到栾莫迟身边。

　　“站住！”

　　温鸢和栾莫迟一起看向裴青轩。

　　“我还没说完。”裴青轩双手握拳，微微一笑，“你如果走了，以后就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从现在开始，你在娱乐圈的一切我都不会再帮你，你发展成什么样，也都不要怪我。”

　　“好。”温鸢与他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今后的发展，我们拭目以待。”

　　“哼。”裴青轩不再多说，率先沿着回廊离开小花园。

　　温鸢收回视线，带着点疑惑抬头望向栾莫迟，“所以，栾老师是来做什么的？别说导演找我，那么多工作人员，导演还不至于吩咐栾老师来找人。”

　　栾莫迟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反射出回廊灯的光点，“你还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