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合》桨逸纸帆

2、《复合》

　　chapter 2

　　外卖半个小时后送到，戚酒当时饿的头发晕，也有几分心不在焉，竟忘记修改订单数量。
　　以前点外卖都是点双人份的，他直接从以前的记录中再点单，看着桌上两份盖饭以及两份餐具，他失笑了好一会儿，然后起身把其中一份放进冰箱里。
　　电视里正放着一部评分很高的喜剧电影，两倍速播放。
　　吃完饭，电影也正好放完了，没什么意思，无厘头，看完了也不知道前因后果，他兴致缺缺的关了电视，收拾掉外卖盒，回卧室换了一身干净的运动装，扣上鸭舌帽便出了门。
　　他朋友不多，乌烟瘴气的地方不爱去，只能在楼下的广场逛逛，消消食。
　　广场上散步的人很多，有街头唱歌的，还有跳广场舞的，路灯底下围着圈下棋的也有，均匀的分布在各个年龄段。
　　戚酒找了个长椅坐下，椅子又凉又硬，运动裤里面没套衬裤，刚坐下时，他险些倒吸一口气，分不清是凉的还是疼的。
　　其实厉罪还是收了力道的，因为他体验过厉罪真生气时能把人折磨成什么样。
　　明明听见“分手”两个字时眼睛冒着火，嘴里说着让他把话收回去，不然就操/死他的浑话，但每次戚酒哭着求饶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厉罪是心软了的，动作也放轻很多。
　　可能是怕他再次生病。
　　平心而论，厉罪哪都好，真的。
　　但是戚酒有不得不分手的理由。
　　夜幕逐渐加深，霓虹灯的轨迹连成一片，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气氛火热。
　　不远处，他看见几个穿衣风格大胆的男男女女，拎着音响话筒等唱歌设备往他的方向走。
　　没一会儿，几人就在他两米远的位置安装设备，戚酒正好跟他们面对面。
　　就在他想要不要换个地方，有道女声突然叫住他。
　　戚酒抬眼看过去，女生拿着话筒，应该是流浪乐队的主唱，女生走近，微微弯下腰，厚重的妆容把她的眼睛衬的非常大，然而笑起来却能神奇的眯成两道月牙。
　　“帅哥，恭喜你，作为第一个听众，你拥有一次点歌的权利，”女生笑着问道，“有想听的歌曲吗？”
　　他不怎么听歌，手机里很多都是纯音乐，不过厉罪画画的时候会有听歌的习惯，他耳濡目染学了几首。
　　“北海乘南风，可以吗？”戚酒问。
　　说完他就后悔了，厉罪喜欢的歌都很小众，这种乐队应该没听过。
　　果不其然，女生面露难色，但她反应很快，当即拿出手机搜了歌曲，然后问歌手是谁，戚酒报了个名字，女生听完一遍，干巴巴的笑了笑，委婉道：“帅哥，还喜欢什么歌曲？”
　　“……”戚酒安静片刻问，“观众能唱吗？”
　　戚酒从小到大都习惯去做旁观者，他喜欢热闹，周围热热闹闹的，他即使远观都很开心，也从来不会觉得孤单。
　　跟厉罪在一起后，他这个习惯就变得更加深入骨髓，以至于后来看见热闹，心情都没什么起伏了。
　　但现在，不知道什么情绪作祟，他不想旁观，想参与进去。
　　他实在想不到什么他们能唱的歌曲，又不想白白浪费这次机会。
　　女生闻言笑起来，她其实有过这个想法，可是之前被人拒绝过，她怕再次被拒绝，既然对方想唱，她当然要给这个机会：“能啊，话筒给你，我去点歌。”
　　“谢谢。”戚酒接过来，沉甸甸的，还挺有分量。
　　女生问：“还是这首北海乘南风？”
　　戚酒点点头。
　　这首歌前调很舒缓，高潮比较轻快，歌词也极具诗意。
　　是厉罪歌单里戚酒最喜欢的一首歌。
　　不过戚酒有点高估自己的嗓子了，一首歌勉强唱完，嗓子疼的不行，随着音乐结束，乐队周围聚集了不少人，戚酒把话筒还给女生，准备撤了。
　　女生却意犹未尽的拉住他：“帅哥，再来一首吧？你唱歌很好听的。”
　　戚酒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摆摆手。
　　女生了然，没有再纠缠。
　　晚上回到家里，他才记起忘记关空调了，室内室外温度差有些大，回来没坐多久，他身上就出了一层薄汗。
　　昨晚没睡多久，暖意一烘，开始犯困。
　　冲了个战斗澡，简单洗漱后，戚酒就爬上床，手机搁在床头柜上充电。
　　之前有多困，现在就有多清醒，以往这个时候厉罪总能磨着他，这儿摸摸那儿摸摸，胡乱的亲他，美名其曰——充电，结果三闹两闹就上了床。
　　其实刚交往的第一年，他们就连接吻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厉罪开始对自己的欲望不加掩饰。
　　戚酒那个时候也年轻气盛，禁不住撩，多碰一下就能着火。
　　没一会儿功夫，戚酒倏然红了耳朵，掀开被子下床，手忙脚乱跌跌撞撞的进了浴室。
　　水声充斥着整栋房子，淹没了不易察觉的喘息声，十分钟后，浴室的门被缓缓拉开，没有多少水汽冒出来。
　　戚酒的脸发白，嘴唇却潮湿红润，额间的水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里，冰的他颤了颤。
　　腿有点软，戚酒一直扶着墙走到床边，直挺挺的倒上去。
　　这算什么？
　　他这是被训练出来了？
　　——
　　戚酒这一晚上睡的并不好，噩梦缠身，有些时候他会喘不上气，仿佛有东西一直在压着他。
　　可能是刚分手给他带来的情绪转换，又或许是很久没有独居过了，还没有适应床上只有他自己的生活。
　　戚酒想睡个回笼觉，但是躺了半天找不到困意，也提不起干任何事情的兴趣，他探出手臂摸到手机，一夜没看，多了很多短信和未接电话。
　　戚酒在里面挑挑拣拣，看见厉罪发来的消息。
　　一时间，他心绪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圈一圈缩紧加固，逼的他半天喘不出一口完整的气。
　　沉吟很久，他才点进去看。
　　厉罪：有东西落在我这，明天拿给你
　　厉罪：什么时候有时间？
　　戚酒悬在空中的手指蜷缩了下，昨天收拾行李的时候，他有想过这种情况的出现。
　　戚酒动动手指，调出键盘打字。
　　戚酒：什么东西？
　　厉罪回的很快。
　　厉罪：戒指
　　“……”
　　前天晚上说完分手的时候，戚酒直接就把戒指从中指薅下来搁在桌子上。
　　那戒指是三年前两人一起买的，也足足戴了三年，刚开始不习惯，戚酒经常偷摸摘下来，等到人前再戴上，直到一次意外被厉罪发现。
　　他总是能在这种小细节上格外敏感。
　　厉罪很生气，连着好几天冷脸，最后戚酒好说歹说把人哄好，并且答应以后再也不摘下来。
　　既然分手了，所有的誓言都应该作废。
　　戚酒：不要了
　　这句话发过去，十有八/九会惹怒对方，但戚酒不在乎，他不想再迁就了。
　　厉罪没有再发来消息，这不太符合他的性格，但戚酒没有想太多，一一查看其他的消息。
　　其中一个发消息的人是他的大学舍友凌天硕，两人以前关系就不错，人比较话痨情商也很高，跟他相处一点都不费劲，现在在第五人民医院工作，离厉罪上班的医院不远。
　　凌：[视频]
　　凌：唱歌的人是你吧
　　凌：医生当腻了，开始玩乐队了？
　　戚酒把视频点开，帽檐那么低，都能认出他来？
　　音量调大，戚酒后知后觉，很久以前和朋友约着出去玩的时候，他经常唱这首歌，哪怕天黑认不出人来，也能听出声音。
　　戚酒：这视频是从哪来的？
　　戚酒洗漱完回来，刚好收到凌天硕的回复。
　　凌：老胡朋友圈看见的，他不是住在市中心吗
　　凌：你昨天晚上在医院值班？
　　戚酒：没有，搬家了
　　凌：？？？
　　凌：你家厉罪竟然同意了？
　　戚酒犹豫片刻叹了口气：分手了
　　凌：？？？？？？
　　凌：我不信
　　戚酒没再回复，放下手机换好衣服，拿着钱包下楼买早饭。
　　不信很正常，戚酒不想解释。
　　感情最大的敌人是时间，再浓厚的感情大多也会被时间消磨掉，但他和厉罪之间不一样，时间越久，他们仿佛越离不开对方。
　　而这些也都被周围的朋友看在眼里，以前还被戏说全世界的情侣都分手了，厉罪也不会撒开他。
　　可是从来没说过，戚酒不会先撒手。
　　戚酒吃完早饭才去看手机，隔了半个小时，凌天硕终于意识到戚酒没有在开玩笑，他问道，
　　：你提的分手？
　　戚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