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自毁系统》树下骷髅

10、天才画家和他的串串老板

　　车摊就在沛河桥东头的五金店老板那锁着。
　　别看五金店老板脸上有几道皱纹，挺着个啤酒肚，但他其实才三十六、七，孩子都快上小学了，是个女娃娃，长得还好像妈妈，特别可爱。

　　“邱老板，今天也出摊？”五金店老板说。

　　这倒是稀奇的事，谁都知道邱世爻的生意经糊涂，人懒又奸猾。

　　“嗯，正好是周末，学生们都放假。”

　　“这小伙子是谁？”五金店老板昨天看着不仔细，今天却发现邱世爻后面跟着挺俊俏的小伙。

　　“我一亲戚。”邱世爻说着，递给五金店老板一根烟。
　　五金店老板的媳妇管得严，老板只能偷偷地和邱世爻这个老烟鬼拿根烟。

　　五金店老板抽了一口烟，看着黎景钊搬来搬去，长得不像干活的，做起事来却一点也不含糊，也不知道是邱世爻哪来得倒霉亲戚。

　　“小邱，”五金店老板把邱世爻拉到一边，说：“哥可能不干了。”
　　“你嫂子想让孩子上F小学，我也攒了点小钱，琢磨着学区房，正好进去。”
　　五金店老板抽了一口烟，缓慢又舒展。
　　“
　　老哥想着把店盘给你，”他厚实的嘴巴嘬着烟，“哥比你大几岁，是过来人。以前都说成家立业，现在讲究立业成家。流动摊还是不稳定，你也该塌下心来，给将来做打算。按说你人长得也不赖，嘴巴再甜点，稳当点，早就娶上媳妇了……价格好商量，你有个店，最起码有城||管照护。”

　　“行，知道了，哥。”邱世爻心里清楚，但他并不真的属于这个世界，他还要回去。

　　明白五金店老板是一片好心，邱世爻说道：“哥，你大概啥时候走？”
　　有一个固定的商铺自然好处多多，但对于他来说没必要。
　　“放心，”五金店老板拍了拍邱世爻的肩膀，“还等上几个月，大不了第一个月老哥不收你的钱，等第二个月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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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五金店老板说，要把店铺租给你？”黎景钊把马扎支好后，问道。

　　想来是刚才和五金店老板谈话时，被黎景钊听到了。
　　邱世爻点点头，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黎景钊却记到了心里。
　　现在他和邱世爻简直可以用一穷二白来形容，他失去记忆，万事都要倚仗邱世爻，就连穿串都需要让邱世爻来教他。可他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怎么能忍心看邱世爻一个人承担这么多，赚钱这件事，还要赶快想办法。

　　正当邱世爻掀开酱碗，准备食材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青圆点米白底的连衣裙，离近一看，居然是昨天的晓晓。

　　“邱老板，”晓晓咬着唇，面露焦色，“你今天还是别出摊了，我听人说赵大彪……”

　　邱世爻手里的铲子正剐蹭着焦脆的面糊，远远地就听到一道跋扈的声音。

　　赵大彪嗓门跟自带大喇叭似的，“滚开，别挡老子的路。”

　　远处是三、五个半大孩子的青年簇拥着赵大彪，个个都染着鸡冠头，正是上初高中的年龄，身形刚刚抽条，大脑却跟还在胎盘里没拿出来一样。瞧见赵大彪这个社会人，是个有“光辉经历”，就把他当成老大，崇拜得不得了，拎上两瓶啤酒就敢跟着赵大彪吆喝。

　　“邱老板，你快走！”晓晓挡在前面。

　　邱世爻又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陷入危险的境地。
　　他知道今天晓晓来提前等他，告诉赵大彪要闹事，是报答他昨天帮了她。

　　“没事，”邱世爻瞅着赵大彪一帮子人，冷笑道：“瘪三一个，带的人都是小孩，嘴上的毛都没长齐，来这儿充大了。”
　　他偏过头，叫着黎景钊，“你把她送回店里，保护好她。”

　　黎景钊没动，黑色眼珠愈发浓稠起来。

　　“快去啊，”他催促着黎景钊，“放心，老子闯江湖的时候，人称‘旋风爻哥’！”

　　目送黎景钊护送着晓晓先走，邱世爻做完手里的活，两条胳膊环抱，冷冷地看着赵大彪，就一跳梁小丑。

　　“就你叫邱世爻啊？”
　　半大的孩子，变声期刚换，挺会虚张声势的，旁边的赵大彪也不作声，在那装逼，充老大。

　　“豆皮卷、猪排、年糕……要哪个？”
　　邱世爻淡定地问着。

　　鸡冠头们哪里见过这种人，一时间都愣在原地，特像好不容易吹起来的气球，没等往天上飞，屁股先泄了气，噗噗地在地上乱窜，很是狼狈。

　　“把你的肉串全部拿出来。”
　　在后面装逼的赵大彪终于露出了头，眼看自己的小弟的“凶狠”在邱世爻那里跌了分，便开始撒钞票。

　　“行。”邱世爻看了他一眼，下巴一点，伸着手把车里面的大把肉串全掏出来。

　　“坐那啊。”邱世爻淡定地说。

　　“呵，呸——”赵大彪吐出一口痰，带着小青年坐了里面。

　　看着邱世爻快一米八的身高，一身腱子肉，手里虽然甩着炸串，做着活，但丝毫不影响他的男人味，就连抬胳膊用毛巾擦着汗珠子的时候都挺带劲的。

　　赵大彪带来的毛头小子吵吵嚷嚷地坐在凳子上，你一句我一句开始恭维赵大彪大手笔请他们吃饭。

　　“再来一扎啤酒！”

　　赵大彪被哄得高兴，一挥手，“记得去晓——晓——门市买啤酒去。”
　　说着还故意撇着邱世爻，“记得说是你彪哥要的啤酒，记账上。”

　　小弟们都知道赵大彪那点心思，挤眉弄眼地说：“得令，照顾咱嫂子的生意。”

　　“臭小子……”赵大彪大笑给了他一拳。

　　邱世爻把酱汁一浇，一大把炸串喷着香味就装盘了。

　　“喏。”

　　“操，啥态度？”
　　其中一个小弟，故意把胳膊离得很近，冒着热气的炸串立刻烫到了他。

　　邱世爻鸟都不带鸟他。
　　“加起来一共七十五块，”他冲着赵大彪说，“小本生意，还要靠大彪兄弟照顾。”

　　“那当然，”赵大彪撇着桌上的炸串，抓着竹签就让炸串翻了个头，酱汁立马飞溅出来。

　　米粒大小的黑点沾到邱世爻的汗衫上。

　　气氛焦灼起来，赵大彪手指搓着竹签，二郎腿一搭，三白眼往上翻着。
　　邱世爻后槽牙一磨，说：“你这就可没意思了，大彪。”

　　他揩去酱汁点，眉目微敛，尽可能收起健壮的肌肉天然带来的压迫感，避开和赵大彪当面冲突。
　　这种痞子自有天收，实在没必要耗费精力和他纠缠。

　　但赵大彪显然把邱世爻的退当作懦弱，气焰更加嚣张了。

　　“哟，邱老板这是沾上酱了？”赵大彪抓起一根炸串在盘子里胡乱搅弄，对着几个小弟说：“你们可得仔细，邱老板身上的汗衫就这一件，弄脏还得赔，十来年前的老汉衫现在可不好找，甭以后让邱老板光着身来出摊。”
　　赵大彪奚落邱世爻的穷酸，厚嘴唇一开，参差不齐的牙齿咬着竹签上的肉，腮帮子鼓囊，“啊呸——”

　　赵大彪举着咬了半拉的肉，“这他妈是什么肉？”
　　一个眼色使过去，底下的小弟也都吃了一口，呸呸呸地吐出来。
　　“真他娘难吃死了！”
　　“肉是过期的！”
　　“叼他妈……”

　　邱世爻眼皮微动，看了一圈见没其他客人，胳膊一扬，蛮力推开其中一个小子，抄起马扎大剌剌地坐着。

　　“卧槽！”被推开的小子扑倒在地上，邱世爻一个眼刀飞过去，吓得他立刻闭上了嘴。

　　邱世爻不急不慢地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里面装着十来根。
　　“大彪，想搞我？”邱世爻嘴里叼着一根烟，拢起手，对准打火机窜起的火红。

　　“邱老板这话说得，”赵大彪的三白眼轻蔑地望向邱世爻，“可你这肉可真不行啊！”

　　话说着，刚才去买酒的小子回来了，提着一打啤酒，叮铃咣啷，那小身板下一秒就要摔似的。

　　邱世爻笑着看了他一眼，就赵大彪这一撮人，还想玩古惑仔那一套。

　　赵大彪也觉得挂不住脸，叫嚷着：“恁娘的，买个啤酒，买到西天去了！”

　　“不是，”小弟慌忙地把啤酒放好“晓晓门市那不卖咱啤酒，我拐了个弯……”

　　“他妈的，臭娘们，操￥%@%*&**%……”

　　赵大彪越骂越上头，脏字也越来越下流。

　　邱世爻皱着眉，“大彪，你嘴巴干净点，晓晓是个女人。”
　　“用你这个大头蒜装逼！”赵大彪骂红了眼，扯开扎着的啤酒，开了一瓶咕咚咚地往下吞，“邱世爻你小子以为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