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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麻将(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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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摸不到头脑,坦诚道:“喜欢,我很喜欢福惠。”
年岚月似乎很高兴此事,对陈念点头,“既如此,还是多来才好。”
陈念内存别的心思,和年岚月呆在一处很是舒心。年岚月身上发着一种岁月静好,淡然悠远的味道。光是靠近,也会不自觉被沾染,这世间种种纷扰,皆骤然无关。
“你的字,还需要练上几年了。”
陈念点头,的确,现在这模样,年岚月说上几年练习,应该是照顾她的脸面了。这怕是还得再来上个十几年。
年岚月很喜欢练字,陈念往纸上一瞧,大多都是同一首诗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1)
陈念看着年岚月,不过事不可多问,年岚月不说,她便不问。
“你一直看着,是很喜欢这句话,还是喜欢我的字?”
“都喜欢。”
二人就这样练了许多时辰的字。虽还是无甚进步。可陈念总归是会拿笔,不再手抖了。
年岚月身体真的不太好。不过多写了会字,就磕的止不住。陈念也不得不忧虑。年岚月到不犯愁。
为了让年岚月好好休息,陈念不敢多叨扰,告了别就走了。
一路上有一路人行色匆匆,不知去向何处,似乎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儿。
看着方向是阿哥所那头。不知阿哥所那头发生了何事。不过如此行色匆匆,定不是什么好事。
正想着,却见耿舜华一路小跑,身后的宫婢实在是跟不上,从后头直呼“娘娘慢些跑。小心路滑”。
耿舜华同陈念关系紧密,耿舜华如此,定是除了大事。倘若置之不理,怕是会出事,还是先过去,如若事情不好,也好帮着周转。
陈念即刻跟上。果不其然,阿哥所的确出了事。刚才那伙子急匆匆的人,为首的是太医。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开始似乎只是阿哥们的玩闹。而后不知为何,忽的出了事,弘时同弘昼闹了起来。打的头上出了血,才匆匆叫的太医。
耿舜华急的不行,弘昼身子不好,这被打一下,可如何是好。
齐妃来的也及时。一把拉过弘时左看右看。脸上也挂了彩。看上去狼狈不堪。
“到底是何事?为何忽的如此!”
问话的耿舜华。到底没失了理智。先搞清楚真相,再说论是非对错。
回话的是这里的领事太监,道:“回两位主子的话,阿哥们是因为一篇文章打了起来。只不过是意见不合。”
“是什么文章。”
“回裕嫔娘娘,是埋儿奉母。三阿哥深觉有礼,父母为上,下为妻子。道德有序,须得守着。而五阿哥说……说若是面临这样境遇,就无需用这样手段来掩饰自己的无能为力。为何让母亲妻子,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被放在丧命的比较上。”
正都是年轻时候,大多肝火旺盛,一点就着。这样涉及观点的事儿更甚。意见不合打起来。也算是在他们这样的年纪,也算是合情合理。
“额娘怎么同你说的,不要同那些粗鄙之人来往。就算是兄弟,也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你如今是皇上的长子,身负重任,怎能同五阿哥互相责骂,失了风度。”
齐妃这话,话里话外的,虽然是再说自家孩子,可还是在说弘昼。
熊孩子和熊家长的清朝版。
耿舜华又不傻。这话听不出来就是傻过头了。
弘昼也算是陈念亲近之人。这样被人责骂,怎能不气。
“不知齐妃娘娘此言何意?”
“当然是教训自己的孩子。”齐妃道,“耿妹妹,怎得你觉得此事不是我儿错了?”
弘时此时背也挺起来了。的确,平日里这些弟弟他也是真心觉得又高低之分的。作为如今的长子,虽不是嫡子,立嫡立长,自然是有所高待。自然了他可以亲近这些弟弟,也真心疼爱,不过长幼尊卑有序,怎能肆意破坏,他如今出手,只为摆正弟弟日渐歪曲的想法。是为了弟弟好。却换来了如此。当真是费力不讨好。
陈念对此并未觉得从观点上来谁对谁错。毕竟这里是清朝。弘时自幼按着这样思想长大,不可能突然推翻他接受且坚信的一切。弘昼自幼不爱看那些,平日里又多爱同自己说话,思想自然是不同。
观点交流,何必非要分出来对对错错。一件事,必定会沾染不同观点态度。从不同层面,不同因素,不同限制。得出来的各不相同。交流讨论即可。
让他人非要同意自己所说,不也是一种强迫。众人不可能一面。千人千面,才是最好。
不过如今齐妃态度令人生气。可这里是后宫。身份是一切。齐妃有长子,又是妃位,无论如何,耿舜华同弘昼都是不讨好的那一个。
这件事若是闹的大了,雍正那里,也不得不顾及面子。小事一定会变成大事。小波澜成惊涛骇浪。牵扯的事儿多。替罪羊就不得不出现了。
陈念偷摸过去,齐妃不常见她,怕都忘了宫里还有她这样一号人。如此,就权当是自己是耿舜华身边新来的宫女罢了。
“小念儿?”
耿舜华正在气头上,看着陈念倒冷静下来不少,注意力也被转移了。“你为何在此?”
“动静太大了,我过来看看。”
耿舜华点头表示明白,又心疼的看了看弘昼。在该不该说话这件事上决断。
这次低了头,以后就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了。可就算是逞一时之雄,后果无法计算。
“我来吧。”
“小念儿,莫要引火上身。这齐妃是个记仇的。怕是之后你不好。”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陈念往前一步,齐妃此时又开始说话,“弘昼老大不小了,怎么能如此鲁莽呢。”
“回齐妃娘娘的话,娘娘的话很是有理。作为弟弟,真真是不学好。怎么什么都学。”
上梁不正下梁歪。弘时作为哥哥,是为上梁,无论齐妃如何说,弘昼作为弟弟,都是下梁。该是上梁教的,不交好。
“都是不大的孩子,裕嫔,你让你身边的奴才这样说话,是在做甚?”
“娘娘,谁还不是个孩子。”耿舜华实在忍不住,“既然娘娘说都是孩子,又有何不同。”
“裕嫔,你这是在责问我?你这是僭越!”
“怎么会呢。”陈念道,“我们主子是特尊敬娘娘的,还说做人做事,为娘娘那样才是极好,所以总是学习。”
换句话来说。都是你教的。你自己觉得你教的不好,怪别人何事。
齐妃说不出话来。又道:“你哪里来的胆子!”
“娘娘,奴才真心尊敬娘娘,何来胆子对娘娘不敬。”
陈念挤出来两滴泪,“娘娘就是我毕生所求,是天神下凡,光是在娘娘身边,都觉得沐浴恩泽……”
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
颤抖吧,后宫人!
“够了!”这些话足够羞耻,齐妃没听过,总是受不了。
反正不好受,那就大家一起嘛。做不到大家都和谐快乐的局面。那还做不到大家都恶心的局面嘛。多新鲜啊。
陈念正洋洋自得。而后后面忽传道:“皇上驾到——”
得!丢脸丢到皇上那边去了。
陈念跟着众人一同跪下,脸恨不得贴上地面。只求雍正关心自己的儿子们,莫要看见自己。透明的,她就是透明的。
地缝!能不能给她开一个地缝。
“你在找什么?”
找什么?找我那散落一地的自尊呗,还能找什么!
“回皇上,奴才只是表示恭敬。”
她就是个答应,已成为奴才也可以。雍正没太怀疑。
面前出现一只手。手上有些薄茧,修长有力,骨节分明。
“起来吧。”声音如暖暖涓流。
雍正的意思,是让自己把手放上去?这么多人在。他是啥意思?
陈念踌躇间,那只手又抖动一下。
随后陈念一咬牙,把手递了上去。雍正拉起来她。
而后放开。“朕都知道了。你们作为阿哥,怎能如此意气用事!尽数都老老实实去自己屋子里呆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出来。你们两个对自己孩子管教不严,各自罚俸半年。不必再说,都下去吧。”
雍正雷厉风行。事情在他三两句间顷刻结束。
陈念本打算跟着耿舜华离开。却被叫住。
“你同朕去养心殿。”
陈念不敢不多,跟着雍正后面,认命的离开。齐妃在身后看着,面色凝重。眸子闪出寒意。
雍正案桌上一大堆奏折,还有几个翻开的。想必是处理事情时被突然叫过去的。
没到用膳的时候。自然是不用她挑菜的功夫。
雍正处理奏折,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舒展。
他身边也不用自己磨墨。陈念只得从半仗远看着。
雍正整理了两个时辰奏折。她就看了两个时辰。
“你过来。”
陈念动了动站得僵硬的腿,过去。
“你很喜欢赌嘛?”雍正没来由的问这一句。
“朕的意思是,你说的话。十有八九是在赌。”
原来如此。“还好吧。”
“那我们赌一把怎么样。”
陈念来了兴趣,没准可以解决麻将梦想,何乐而不为。
“好!麻将!”
“你不问问赌注?”
陈念满面疑问,“那皇上要什么赌注?”
“你。”
(1)引自唐.元稹《离思五首·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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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麻将(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