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人兮，恃宠不娇只想逃》千里猫醉

6、第 6 章

　　在宫里生活过的人都知道朱砂是什么，齐淮的脸色冷了冷，这些人竟然忌惮他到如此程度。
　　震惊过后，洛玖叹了口气，将那朱砂金钗包了起来：“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活得如此不容易。”
　　齐淮微微楞神。
　　就在这时，马车一个急刹车，齐淮的车轮被固定住了，洛玖的板凳却没有，一个没控制，扑倒在地，还未来得及爬起来，便听到外面商彦道：“王爷，有刺客。”
　　马车外顿时一片刀剑之声，洛玖干脆也不站起来了，就那么趴着，缩到马车的角落，洛玖把板凳顶在头上，透过门帘往外看去，只见数十个黑衣人包围了车驾，商彦紧靠着马车，侍卫们也都卷入混战，还有几位不知从哪来的高手也对抗着那些刺客，洛玖有些放心了。
　　可就在她长舒一口气之时，外面的刺客突然大喊：“我们无心冒犯，只要交出车内的女人，我们就立刻后退，这女人留着对王爷也是个麻烦。”
　　听到此话，洛玖呆愣住了，齐淮探究的看向她，她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完了，完了。
　　他会不会将自己扔出去，对他而言，扔出去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就在一瞬间，洛玖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想法，可是所有的结论都是，歇菜了。
　　她的脑中只剩下后悔，为何不看看黄历。
　　车外刀剑声似乎停了，似乎都在等齐淮的决定，这些人果然要将自己扔出去。
　　洛玖的眼眸低垂下来。
　　就在洛玖打算和那些人一拼高下的时候，却听到旁边那人，缓缓地吐出一句：“杀无赦。”
　　马车外刀剑声又起，这一次，很快外面就安静了。
　　洛玖冒出头来，暗淡的光线并看不清刺客的人数，只看到马车旁边好多人躺在血泊中，洛玖飘出车外的衣裙都沾染上了马车上的鲜血，只一瞬间，洛玖便差点吐出来。
　　一路上洛玖一直神思恍惚。
　　下了车，见到王爷往兰时堂方向走，洛玖便直接跟了上去，商彦想阻拦，却被齐淮制止。
　　来到兰时堂，这一次，齐淮正坐在书房里，桌上一本书卷翻了一半，反盖在桌上。
　　房内也有着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龙涎香价比黄金，便是寻常富户也是见都没见过。
　　“王爷，我有话跟您说。”
　　齐淮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听得声音，睁开眼睛，却并不看向洛玖。
　　噗通一声，洛玖跪在了地上：“王爷，我有罪！”
　　“哦？何罪之有？”齐淮似乎有点兴致。
　　“那些杀手是来杀我的。”洛玖坦白。
　　齐淮冷冷的瞥一眼她，这事已经是显而易见。
　　洛玖赶忙又补充道：“王爷，我还有罪。”她匍匐在地上，努力显得虔诚。
　　“皇后......皇后娘娘让我给她传递消息，我有罪。”洛玖的额头紧贴在冰凉的地板上。
　　像今日这般卑躬屈膝，这些年洛玖早已熟能生巧。
　　“哦，传递什么消息？”
　　洛玖这才敢抬起头：“皇后娘娘只说有消息及时报给她。”
　　“嗯。”齐淮的反应很平淡。
　　空气中凝重的像能滴出水来，洛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那些杀手为什么要杀你？”良久，齐淮开口。
　　洛玖眼珠子乱转，突然眼泪奔涌而出：“命苦呀，本来要被人卖给财主当老婆，谁上花轿之前，我跑了，那财主恼羞成怒，一直追杀我。”
　　“上错花轿？”
　　齐淮重复着洛玖的话，明显不相信这个说辞。
　　“何方财主？”
　　什么财主敢刺杀当朝翊王，洛玖暗恨自己嘴快。
　　“我也不是很熟，不知道是哪家不长眼的毛贼。”洛玖讪笑着。
　　商彦为齐淮奉上了一盏茶，顺便在齐淮的面前放了一小根竹管。
　　齐淮从竹管中拿出一个纸卷，洛玖用余光观察着齐淮的表情，很遗憾，这人的神情似乎毫无变化。
　　齐淮看后，盯着洛玖，默默沉思。
　　洛玖盯着那竹管，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你在王府这几日，可记得还有个朋友叫石川。”
　　齐淮的话语冷冷的像冰雹一样打在洛玖的头上。
　　她的脸刷得变色：“你把他怎么样了？”
　　看到洛玖的反应，齐淮却是勾唇一笑，将手中的纸条点上烛火，扔进了烛台。
　　寂静的空气中只有纸被燃烧的声音。
　　“本王并没有把他怎么样，只不过他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事。”
　　整个书房的空气都凝滞了，纸张被燃尽的刺鼻味道充斥着洛玖的鼻腔。
　　洛玖的脑袋飞速转动，她的手指紧张的攥在一起，却直愣愣地不发一言。
　　齐淮突然出声，似乎是已经没了耐性，“既然没有什么想说的，就出去吧！”
　　就在一瞬间，洛玖眼泪涌了出来：“求王爷救命！”
　　屋内的人都被洛玖一瞬间奔涌而出的眼泪给惊到了。
　　洛玖的眼泪像是奔涌而出的江水。
　　齐淮嘴角抽抽，“本王为什么救你？”
　　洛玖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王爷救命，只要王爷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小人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需要你做什么？”齐淮的语气中带了几分不屑。
　　“我可以替您和皇后传递您所有想传递的消息。”
　　谁知齐淮冷哼一声，似是不屑一顾。
　　商彦出声道：“皇后娘娘和王爷的事情，岂是你能编排的。”
　　眼瞅着眼前的稻草就要飘走，洛玖闭了闭眼睛，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如果，我能让王爷站起来呢。”
　　洛玖声线稚嫩，齐淮回味过这句话时，看向洛玖眼神中满满的震惊。
　　“那日，你分明说过没有办法。”齐淮冷冷开口。
　　想起前几日的说辞，洛玖只恨自己就不该踏入翊王府半步。
　　“那日，那日因为仇敌追杀，我本打算离开定京城，再者王爷病情复杂，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故而才......才......”
　　“前言不搭后语！”齐淮猛呵一声，面前这女子如同狸儿般狡诈，巧言令色实在可恨。
　　齐淮一挥手，商彦忽然上前，一把按住洛玖，洛玖的一只手被别到身后。
　　“说实话。”齐淮道。
　　“王爷，王爷，我说的句句属实。”洛玖叫嚷道。
　　突然，商彦猛地一用力，霎时间洛玖一只胳膊便像藕节一样断了下来，一股子痛意袭满全身。
　　洛玖惊呼出声，抱住胳膊痛到牙齿打颤。
　　齐淮冷冷地说：“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你究竟是谁？”
　　洛玖唇色发白，冷汗直冒，“洛玖，定京卖药的小贩。”
　　齐淮盯着他，手指轻扣着桌面，洛玖忍不住颤抖，他的黑眸眼神锐利，周遭的冷厉雾气更是慑人，她很清楚，齐淮没有耐心继续探究她的可疑。
　　“送去审讯。”齐淮似乎是不耐烦了，只扔下一句话，便摆手示意商彦拖洛玖下去。
　　危急之刻，洛玖顾不上疼痛的胳膊，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王爷，我真的是卖药的小贩洛玖，但每个人都有过去，过去我可能不是洛玖，不管王爷信不信，我对王爷没有恶意。”
　　齐淮没有回应。
　　沉默了一会儿，洛玖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落在地面上：“如果可以，我宁愿一辈子是洛玖。”
　　齐淮冷漠的看着她，像是透过她，看向她遥远的过去。
　　洛玖努力扬着头，这么多年了，所有遮掩的外衣第一次被一层层撕开，第一次残忍地面对真相，她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拉扯。
　　半晌，齐淮淡淡道：“送王妃回去，请大夫医治。”
　　洛玖的目光由于瞬间放松，变得涣散，她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洛玖走后，商彦跪在地上：“王妃实在可疑，还要让她为王爷医治吗？”
　　“鬼医的徒弟还有旁人吗？”齐淮看着外面的夜色，点点星光。
　　商彦沉默的摇了摇头。
　　“鱼市传来的消息，王妃那位师父的医术，确实与前些年江湖中出现的鬼医很像，但并无实据。”商彦又道。
　　“谢辞宴是在哪里鬼混？就给这么个答复？”齐淮怒斥道。
　　商彦头低了几分：“属下这就传消息，让鱼市再彻查。”
　　“让谢辞晏滚回来。”齐淮冷冷道。
　　“是。”商彦却并未起身，偷瞄了一眼齐淮的脸色方才道：“王爷，薛世子来了。”
　　齐淮脱口而出：“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