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人兮，恃宠不娇只想逃》千里猫醉

4、第 4 章

　　商彦一进玄英堂的门，便见到小桃坐在门前台阶上叹了几十个长气。问其缘故，小桃一脸生无可恋：“王妃说了，要绝食，除非放她回去。”
　　商彦俯身端起台阶上的点心，走近门前敲了敲门：“王妃娘娘，不吃东西伤得是您的身体，还是吃点吧！”
　　迎接他的是一片沉默。
　　“王妃想回家自有想回家的法子，像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实乃下策。”商彦道。
　　啪得一声，大门打开，把商彦吓了一跳，后退两步。
　　洛玖挑眉：“什么法子？”
　　商彦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吃食，洛玖会意，侧身让出条道，示意商彦将吃食送进去。
　　“说罢。”洛玖坐在堂中圆凳上。
　　“属下只知道这门亲事是突然砸到了翊王府，王爷也并不认同，既然如此，王妃何不找王爷商量商量。”
　　“竟有此事。”洛玖来了兴趣。“那叫你家王爷拒了便是，何苦将我拖进来。”
　　商彦一脸无奈道：“王妃有所不知，皇后特意为了王爷的身体去了慈光寺，求教弦音大师，弦音大师亲口说要王爷娶亲，连家庭住址都给推算出来了。”
　　洛玖一脸吃了翔的表情，心想这都可以。
　　“不止如此，国师裴洵一也得出了相同结论，故而这才下旨赐婚。”商彦补充道。
　　洛玖幽幽道：“合着竟都冲我一人来了？”
　　商彦默立在一旁，洛玖缓过神来：“饭我会吃的，还有何事？”
　　“明日请王妃和王爷一起进宫，皇后想见您一面。”
　　洛玖点点头，该来的总要来。自己竟像是被困在蛛丝上的虫儿。
　　晚间，侍女小心侯在门口：“王妃，洗澡水备好了，您可以去洗浴了。”
　　洛玖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和这些侍女对比，竟像是个叫花子。
　　“你们都下去吧，我不想要别人侍候我洗澡。”
　　侍女有些犹豫，还是道：“是。”
　　泡在温暖的水中，洛玖将头深深埋入热水之中，得有数年，没有洗过这么舒服的澡了，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日子过得久了，倒忘记了这热澡水得舒服，洛玖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想要每天都有热澡水。
　　可等她浮出水面，就很快清醒过来，王府不是可以久留之地。
　　如果此时有侍女进门，就会发现自家主子黑乎乎的面庞，完全换了颜色，白嫩的像刚破壳的鸡蛋，长长的睫毛忽闪，活像是画上的美人。
　　清晨时分，侍女推门而入，在洛玖的床帘外轻声道：“王妃娘娘，该起了，奴婢替您更衣。”说罢手便要撩起帘子。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洛玖猛地惊醒，一把揪住帘子：“都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侍女有些为难道：“王妃您忘记了，今日要与王爷一同入宫面见皇后，王爷那边已经来人催了。
　　“你们先出去，我自己先收拾收拾你们再进来。”洛玖坚持道。
　　为首的侍女听得此言，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那我等先出去候着，王妃有需要便喊我们。”
　　“嗯。”
　　从床帘中探出一个头，见屋内没了人，洛玖便大跨步来到药箱前，从里面拿出一个药瓶，这是她特意调配的药膏，是美容养颜的圣品，只是唯一不足之处便是颜色是黄褐色，涂到脸上便像是肤色天然暗沉的人一般，而只有特制的药油配制热水才能除掉，洛玖扮作男子时一直涂着这个药膏。
　　如今虽然要恢复女装，但是为了日后离开方便，洛玖打算给自己留个后招。
　　她涂好了脸，便示意侍女们进来，几个侍女好一顿忙活，替洛玖套上繁琐的宫服，再为她梳发，妆扮。
　　将最后一件鹅黄色的轻纱披上，侍女们都看直了眼，洛玖腰肢极细，削肩瘦腰且身姿颀长挺直，腮边的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平添了几分娇俏，让人看得不忍移开眼睛。
　　洛玖看着黄铜镜中模糊的人影，一瞬间脑中好似闪过千百个影像。
　　“王妃，当真是大变模样！”侍女看着镜中的洛玖，忍不住道。
　　“唔。”洛玖许久没看到自己穿女装的样子，一时间也有些移不开眼睛。
　　“王妃真美。”侍女们叽叽喳喳道。
　　平日里洛玖蓬头垢面，不修边幅，连男女都难分辨，如今洗干净，除了面色不白的，如今装扮一新，虽然皮肤黑了些，显得有几分土气，但仍旧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
　　洛玖提着衣裙赶到王府大门，门口已经等了两顶马车。
　　商彦侯在阶梯下：“王妃，王爷不便与人同车，您坐后面的马车。”
　　洛玖看了看前头的马车，黑黝黝的马车，金丝锦缎的门帘，看着就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富贵。
　　后面的马车也很宽大，虽不及前面的华丽，倒也是气派非常了。
　　洛玖迈步上了后面的马车，车马行走的很平稳，她撩开车窗帘，大街上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路边有卖包子点心的，也有卖杂耍玩具的，路边还有玩闹的孩子跑来跑去，往日里竟从未留意过这些安详的画面。
　　想起旧事，洛玖放下车窗帘，脑袋靠着车背板，微微发怔。
　　“王妃怎么了？可是没吃饱？”侍女小桃有些奇怪，明明早上王妃吃了不少。
　　洛玖的脸色不似往常一般，倒是难见的沉重，还带了三分疲惫。
　　“可是担忧待会面见皇后？有王爷在，您不用太过担心。”小桃宽慰道。
　　洛玖强打起精神，扯了个笑脸：“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往日里疲于奔命，只为餐饭而奔劳，如今不用为餐饭奔劳了，却要担心小命不保。
　　很快车马便停下了，车马进不了皇城，齐淮坐在轮椅之上，商彦在其后推着前行，洛玖便跟在一旁。
　　“待会觐见皇后，可知道该说什么？”齐淮冷冰冰道。
　　“问什么，答什么。”洛玖小声道。
　　齐淮的目光在洛玖身上扫过，淡淡开口：“若皇后留你单独说话，可到御花园的凉亭处等本王。”
　　“嗯。”
　　皇后宫中氤氲着浓浓的熏香，只闻到其中夹杂的灵香草味道，洛玖便意识到与皇后已经是二次见面了。
　　齐淮与洛玖侯在堂中，却见皇后姗姗来迟。
　　洛玖行了个跪拜大礼。
　　“拜见皇后娘娘。”
　　齐淮因为身体原因，被免了礼节，故而只有洛玖一人跪在地上。
　　“起来吧！”
　　皇后从进来时便扶着额头：“昨夜抄经抄得晚了，今早起来头便发晕，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
　　洛玖看着眼前女子不过三十出头，竟然如此年轻便未老先衰，不免有些叹息。
　　“母后应该多注意休息，我们多等些时候也无妨。”
　　“今日可是初次见王妃，大喜的日子，我便是头晕也都好了。”皇后慈祥的笑笑。
　　“这位就是王妃吧，抬起头来。”皇后道。
　　皇后细瞧了几眼，便道：“模样还算乖巧，你本是一介布衣，如今承了皇恩，成了翊王妃，是天大的造化。”
　　“回皇后娘娘，臣妾感恩涕零，惶恐终日，不知如何得报皇恩。”洛玖伏低了身子。这些瞎话她是信手拈来。
　　“嗯。”皇后听得此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只要好好服侍照料好王爷，就是最好的回报了。”
　　“淮儿，最近如何，可有出府逛逛，别整日闷着。”皇后将话头转向了齐淮。
　　“我听说昨晚你府上传召了太医，怎么回事？”皇后有些着急。
　　“无甚大碍，老毛病了。”
　　“一直说让太医长驻在你府上，你非不愿，身子如今不比从前，自己也该当心些。”皇后一副心疼的模样。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记下了。”
　　“嗯，你父皇许久没见你了，方才通传也要见见你，你先去他那边吧，我和王妃说说话。”皇后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齐淮看了一眼洛玖便道：“那儿臣先去父皇那边。”说罢，便按动了轮椅上的开关，滑动着轮椅向外走。
　　齐淮宽肩窄腰，即使坐在轮椅上也自有一股风流，很难想象以往的翊王是何等风姿，皇后注视着齐淮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这才收回目光。
　　殿内只留下皇后和洛玖两人，皇后穿着暗红色宫衣，头上带着珠宝无数，闪耀的洛玖看不清她的面容。
　　“在翊王府这两日如何？”皇后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冷淡，神态也变成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回皇后娘娘，王府吃食穿着都很好，我很适应。”洛玖低垂着头，不让皇后看到她的神色。
　　“谁问你这些！”皇后气急败坏。
　　“王爷身体怎么样？我记得你也是个郎中？”皇后继续追问。
　　“哦。”洛玖一脸大梦初醒的模样，“王爷的身体太医说有些严重。”洛玖乖乖道。
　　皇后简直要被这个呆子气着了：“你自己没诊断看看？”
　　“回皇后娘娘，臣妾自进了王府，就见了王爷一面，王爷让我老实呆着，我不敢给他诊脉。”洛玖低垂着脑袋道。
　　皇后气得差点站起来：“你，要你有何用？”
　　洛玖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可就是不发一言。
　　“算了，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也看不出什么道理来，罢了罢了。”说着皇后扶了扶额头，似是有些头疼，有宫女上前扶住皇后。
　　皇后摆了摆手，有个宫女端着一个托盘走向洛玖。
　　“王妃娘娘，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
　　洛玖赶忙掀开托盘上的红筹，一只精致厚重的金钗摆在盘中。
　　洛玖惊喜的将金钗揣到怀里：“多谢皇后娘娘。”
　　王妃初次觐见，这想必便是回礼了。
　　看着洛玖见金眼开的模样，皇后皱着眉头，“王爷那边有什么动静，及时说给本宫听，没得王爷怕我担心，藏着不肯说。”
　　“是。”
　　“我也累了，你出去等着王爷吧！”洛玖退出了殿内。
　　“国师怎么选的此人，你瞧那见钱眼开的模样，还能入得了翊王的眼？如何替我们谋得天下。”皇后有些气急败坏。
　　身边一位年长的宫人道：“国师向来算无遗策，皇后且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