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情敌后我和离了》吴家大王

3、第三章

　　吴嬷嬷的铁掌狠狠扣住窈娘的手臂，窈娘神色大变：“你想做什么？放开我——”

　　窈娘使劲挣扎，可身怀六甲的她哪里是吴嬷嬷的对手，对方就像是拎小鸡一样直接把窈娘狠狠甩入溪池中。

　　随着一声扑通，窈娘已经被冰冷的溪水淹没，她眼底满是惊恐，想要高呼救命，可是张嘴便是无尽的溪水争先恐后涌进口中。

　　窈娘幼年落水险些丧命，自此畏深水，剧烈的挣扎和冰冷的溪水导致她腹部隐隐作痛。

　　明熹公主居高临下看着溪水中苦苦挣扎的窈娘，她笑得张扬，眼中带着怨毒，“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去死好了！”

　　语罢，带着吴嬷嬷浩浩荡荡离开。

　　腹部的疼痛让她尚且保持清醒，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救……救命！”

　　她知道鹿竹在附近，只要她喊出声鹿竹肯定听得到，然而却迟迟不见鹿竹的身影。

　　整个后院寂静无声，失力的窈娘渐渐沉入溪池中，绝望吞噬着她最后的意识。

　　突然，窈娘迷迷糊糊看到一个男人朝她游来，是顾蔺吗？

　　男人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入怀中，求生的本能使窈娘双手紧紧环绕上男人的脖颈。

　　男人身躯微僵，但很快抱着窈娘冲出水面。

　　窈娘紧紧拽住男人的衣襟，腹部的剧痛以及身下的异样令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她哆嗦着嘴唇，眼中带着惶恐求道：“顾蔺，救救我们的孩子……”

　　陷入昏厥前，她感觉到男人抱着她的力道骤然加紧，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别怕。”

　　*

　　窈娘缓缓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云龙纹雕刻的床顶，空气中弥漫着药香味。

　　她脸色苍白，平躺的腹部令她意识逐渐清醒，她微微瞪大瞳孔，眼角泪水慢慢滑落。

　　床边守着的顾蔺见窈娘醒来松了口气，见她不说话只流泪，心口泛起钝钝的疼痛，“窈娘……”

　　耳边传来顾蔺低哑的声音，窈娘涣散的眼眸逐渐聚拢到顾蔺身上，丧子之痛令她眼底迸发出一抹恨意，“是明熹公主！”

　　她没想到在侯府内，明熹公主竟敢对她下狠手！

　　顾蔺手下微顿，眼中带着明显的痛色，“窈娘，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

　　窈娘瞳孔微微睁大，她没想到自己说出凶手，自己的夫君会这种反应，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坐了起来，哪怕心痛到难以呼吸，她还是再次强调说出：“明熹公主让人推我入水……”

　　顾蔺闭了下眼睛，语重心长道：“窈娘，你记错了，是你脚滑跌至溪池中，与明熹……毫无干系。”

　　窈娘猩红着眼睛震惊地看向顾蔺，“你为了维护她，偏私至此？”她的手紧紧攥住身下的被褥，指尖泛着惨淡的白。

　　丧子之痛令顾蔺同样悲戚，但他无法接受窈娘随意攀咬，他面上一沉道：“窈娘，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你再怎么折腾，明熹始终要嫁给我。”

　　窈娘脸色惨白，这一刻她仿佛第一次认识顾蔺，他竟然以为是她在诬陷明熹公主！？

　　“在你心底，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许是见窈娘‘死不悔改’，顾蔺直接朝外叫了声“鹿竹”。

　　鹿竹白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屋内的争执她听得一清二楚，她看了眼床上虚弱的窈娘，放在身前的双手骤然一紧，她迅速垂眸跪下把事情原委说出。

　　“夫人和世子分别后，奴婢陪着夫人在后院逛逛，夫人……脚下滑倒这才落水。”鹿竹自然能感觉到窈娘不敢置信的目光盯着自己，鹿竹深吸一口气，在地上狠狠磕了个头：“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护住夫人，请世子、夫人责罚。”

　　窈娘愣愣看着鹿竹，原来如此。难怪她水中呼救，鹿竹没有出现，难怪明熹公主敢下狠手，原来她把后路都安排好了。

　　她自己滑倒落水，故意诬陷公主，而这时不忍公主受冤屈的鹿竹大义灭主，有了鹿竹这个证人，所有人都会认为是窈娘心机叵测，陷害公主。

　　不得不叹一句明熹公主好手段，不仅除掉了她腹中胎儿，还彻底毁了她的名声。

　　窈娘凄惨地笑了，眼泪却止不住流下，她看向顾蔺问：“你不相信我？”

　　顾蔺沉沉地看着窈娘。

　　长长的沉默令窈娘无助悲凉地闭上眼睛，最后她叹了一句：“这样也好。”一个注定不受欢迎的孩子出世也只有受苦。

　　窈娘朝顾蔺说：“你走吧。”

　　看着失魂落魄的窈娘，顾蔺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窈娘，侯府终有你的位置，这是我欠你的。”

　　他欠她一条命，他会给她荣华一世。

　　听出顾蔺话中之意，窈娘嘴角勾起一抹讽意，满心疲倦。

　　顾蔺走后，鹿竹依旧跪在地上朝窈娘请罪。

　　窈娘很平静地问出：“为什么？”

　　鹿竹猛地磕了个头，“夫人，奴婢对不起你，但奴婢的哥哥受人胁迫，奴婢不得不这么做，夫人，你要打要杀奴婢绝无怨言！”

　　倘若她不这么做，明熹公主不会放过她哥哥，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是故意引窈娘去后院。

　　窈娘记得鹿竹的哥哥，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她扯了扯苍白的唇，“我理解你，但我不想原谅你，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她的孩子，她的命，整个侯府没人会在意，明熹公主是凶手不假，但整个侯府都是帮凶。

　　她落水动静那么大，却迟迟无人搭救，岂会没有顾侯夫人的手笔。

　　鹿竹全身轻颤着，双拳紧握，指甲狠狠掐进手心留下血迹斑斑，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请求夫人的原谅，在夫人和哥哥之间，她只能选择自己的哥哥，辜负了真心对她的夫人。

　　鹿竹朝着窈娘重重磕了三个头，起身后早已泪流满面，嘴巴几次张开想要让夫人保重身体，但看着夫人面无表情的神色，她什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能转身离开。

　　窈娘独自靠在冰冷的床沿，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腹部，这里的温度也彻底消失了。

　　外传窈娘生性奸猾，自己没保住腹中骨肉，还诬陷明熹公主害她落胎。

　　一时之间，窈娘受众人唾弃，帝后更是直言此女不堪为世子夫人，顾蔺被迫无奈把窈娘贬为妾。

　　*

　　昏黄的光线自窗外缓缓渗透进来，屋内的窈娘把绣给孩子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件带着不舍地抚摸着，然后又一件件扔进火盆中。

　　看着火盆的眼睛有些模糊不清，窈娘按了按疼痛的眼睛，原本就不太好，历经几天几夜的流泪，这双眼睛也要不堪重用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顾蔺走进来就看到窈娘正在烧衣服，他眉头微拧：“留着不好吗？”

　　窈娘没有说话，把最后一件湖蓝色的兜衣扔进盆内，看着自己的心血燃尽成灰，她并不觉得可惜，而是转身拿起软榻上的和离书递给顾蔺，“签了吧。”

　　这份和离书，在圣旨下达当天，她便写好了。她本想着等她生完孩子，就跟顾蔺提和离，那时明熹公主定然会同意。

　　看到和离书三个字，顾蔺眼底又是震惊又是茫然，他猛地抬头看向窈娘，见她面无表情，神色认真，顾蔺心口突然涌起一抹难以忽视的心慌，他自喉间挤出几个字，“你要同我和离？”

　　窈娘应了声“嗯”，顾蔺捏紧手中的和离书，在上面留下深深的指印，“我不同意。”

　　窈娘讽意满满地扫了眼顾蔺，“那你是想给休书？还是……放妾书？”

　　顾蔺按了按眉心，“窈娘，我们就不能静下心来谈一谈？”

　　窈娘目光平静道：“你想跟我谈什么？”

　　“窈娘，我知道失去孩子令你无法接受，但我们还会有孩子……”

　　“不会有了。”窈娘淡淡地说，“我虽然昏睡着，但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大夫的话我听到了，我此生……再难有孕。”

　　顾蔺宽袍下的手骤然一紧，眼底带着深深的痛意，“窈娘，以后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

　　窈娘眼色平静，毫无波动，没有恨、没有怨、曾经的爱意也荡然无存。

　　这一刻顾蔺心慌了，他不敢与窈娘对视，他转身避开她的目光，把手中的和离书扔进火盆里，“窈娘，我不会同你和离，这辈子……都不可能，你身体没好之前就暂时留在扶云院吧。”

　　顾蔺走后，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冰冷的味道，让窈娘从身体一直冷到心底。

　　窈娘被幽禁了起来，除了送一日三餐的嬷嬷，再也没有其他人踏足过扶云院。

　　她知道除了扶云院，整座顾侯府都喜庆融融，因为顾蔺和明熹公主的婚期将近，她自窗口看到数次丫鬟嬷嬷捧着红绸大灯笼走过，每个人都喜笑颜开。

　　窈娘晚上辗转难眠，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不是被眼睛痛醒，就是被冻醒，身上盖再多的被褥都暖不了她的身，那日冰寒刺骨的溪水好像一直环绕在她身边。

　　这夜，她如往常一样被冻醒，却闻到一股刺鼻的浓烟。

　　她转头看到屋外已经燃起了大火，无数浓烟自缝隙处涌了进来。

　　窈娘猛地坐起掩住口鼻朝外跑去，但房门自外被严严锁死，两处窗户也被门板自外钉死，显然是有人想要活活烧死她！

　　纵然她丧子不孕，还是有人不肯放过她啊，窈娘眼底的恐慌逐渐褪去，看着大火已经蔓延到屋内，她脸上挂着淡然自若的笑。

　　她径直走到软榻前坐下，矮桌上的茶盏里装着她睡前倒的水，已经凉透了。

　　大火很快蔓延到窈娘身侧，她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缓缓点着，被火海包围的窈娘脸色苍白，却异常镇定地端起茶杯将凉水饮尽，平静等待着死亡……

　　顾侯府内，唯有扶云院被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除了灰烬，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窈娘的死没有引起任何波动，顾侯府内外依旧张灯结彩。

　　唯有顾蔺疯了般在烧焦的院子挖了三天三夜，仍然没有挖到一块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