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有个地方叫做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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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的时候，家中的家庭教师果真全部辞退了。赵居安理所当然的留下来了，人家现在可是当家的，中间还发生了一件事，此事奠定了赵居安在家中绝对的一把手地位。
是这样的，由于恋情顺利，曹沐曹老大最近心情一直颇好，从前那没事就教训下属的事也鲜少发生，但是某天他还是爆发了。当时家里的俩孩子出去玩了，好久没在家里发过威的他，展示出了自己□□的那一面。
几个属下就差跪地上了，曹沐急怒攻心，抓起边上小几上的玻璃杯就往地上砸，都碎了，甚至溅到了那几个人身上，脸上都有了淡淡血迹。之前他已经暴力过一次，踢了打了会儿，家里的女佣都在别的地方站着，不敢出声，管家试图劝架，却也碍于他的威力不敢说话。
一个回合下来，曹沐又甩了一个杯子，“你们统统给我跪着反省！”说完，本来就安静的屋子更加安静了，简直是死寂。
就在这当口，门突然被打开了，众人看过去，哪个不要命的敢这个时候进来。一看更急了，俩小祖宗回来了。佐罗先跳进来的，“我们回来啦！”赵居安关好门，跟着回过头，结果呢。
看到的不是平常那样一堆小姑娘围成圈圈八卦的场面，而是，一片凌乱，凌乱之上还跪着几个西装大汉！跪着的人没敢回头，不知道是谁回来了？
曹沐也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回来，本能的慢慢站直了，看着赵居安。
赵居安牵着佐罗的手慢慢往这边走，躲着的小姑娘们手心里全都捏着汗，佐罗手里还拿着一根棉花糖在舔，好奇的看着，“呆地你们在做什么？”
跪着的众人心想，天要亡我啊！这不罪状又加了一条，在少爷面前展现了这等画面，还是由自己引起的，老大还不定怎么整他们呢。不敢抬头的他们，根本就没看到他们的老大脸色也在慢慢变化，并且出现了一种跟他们一样的叫做畏惧的表情。
赵居安停在了那群人身边，朝旁边看看，笑了笑，“这是奴隶制呢还是封建君主制呀，要不原始社会？”
“原始社会不要跪的。”佐罗插嘴，他最近跟着赵居安开始迷历史。
“那宝宝说说哪些体制要跪？”赵居安旁若无人的，跟佐罗来提问回答。
佐罗皱眉想了会儿，“古代社会是要跪的，但是现代要跪的话，佐罗只记得泰国皇室了。”赵居安摸摸他头，表示鼓励，然后抬头看曹沐，“先生你是哪个皇室啊？”
“……”曹沐不说话了。
赵居安环顾了一圈，冲小天招手，“过来，把佐罗先抱到房里去。”小姑娘不敢过来，赵居安提高嗓门，“我的话你也不听？！”小天腰一挺，心想先生莫怪我背叛你，实在是他的气场更足啊！乖乖的过来把佐罗抱起来，佐罗不肯走，“我要再看看呢……”
赵居安没说话，小天默默的把少爷抱走了。等着差不多佐罗已经到房间了，赵居安站到那群人面前，“起来吧。”那些人不敢，赵居安又说了声，“起来！”他们还是没听见似的。赵居安气的把桌子上最后一个玻璃杯子给砸了，“你们这是复古呢是吧？那么多先进的东西不学，在家里来这一套。”回头朝曹沐，“能耐啊，说的冠冕堂皇为了佐罗怎么怎么样，我们一不在，就搞这些名堂，你真当你是皇上了啊！赶紧的现在就去定做一身龙袍穿上，以后天天穿着，让你手下那群人过来呐喊吧！”
“赵老师，是我们的错。”有一个人，见不得自家老大这么被训，主动承担责任。
赵居安冷笑，“你们就这么怕曹沐啊？我告诉你们！以后谁再敢在家里砸东西，并且出现红色液体，甚至有任何体罚现象，统统给我去跑五万米，如果再不幸被佐罗看到，再加罚款！听明白了没有？明白了就给我起来！”
那群人其实倒真没被赵居安吓着，这个跟刚刚自家老大那个比起来，差得远了，但是，还是偷偷的抬头看了看他们老大，曹沐面无表情，然后嘴动了动，“起来，以后谁不听他话，在他刚刚说的基础上双倍罚款。”（汗，这怎么就成了一个家庭式司法机构了呢。== 幸好没加上拘留15天……）
低着头，那群人站起来，赵居安再说话，“都抬头！你们又不是□□了，分什么尊卑，正常的公司，就要有正常的领导跟下属的姿态，平等，公平！明白否？！”
其实他们不明白，迷茫的抬头，再点头。赵居安撇嘴，“好了，你们回去吧，把客厅收拾下。”然后转身走到曹沐身边，“你，跟我来。”曹沐就听话的跟着他走了，剩下一屋子的人灰溜溜的看着昔日的老大，如今沦落到此境地。个个满腹辛酸不知该与谁说，“看吧，哎。”有一人悄悄说了一句话，大家纷纷赞同，仅此一句，便已知晓。
以后走路看着点，遇到赵居安，记得绕道！！
曹沐跟着赵居安回房间，关好房门，赵居安就开始吼了，“你怎么又开始打人？没见着都流血了！不是说了不做□□了，怎么还打人！人家没爸爸没妈妈呀，任你打！”从刚刚到现在，曹沐都没怎么说话，现在还是闷着。
越是这样赵居安越是急，伸手捶他，“你不理我你敢不理我！我现在就走，带着佐罗一起走！”
“不是说了不打人的吗。”
“我没打你！我教训你！”赵居安撇他一眼，真的往门口走了，手搭在门把上，正要旋，曹沐手覆上来，“他们今天因为一个项目没有成功，揍了别人。”
赵居安一愣，自己错怪他了。但是，“他们错了，你也不能还以同种方式去教训他们哪？好好的讲事实摆道理不好吗？什么事情都要从源头开始，你们公司的源头就是你，你不明白吗？”
“那我的源头是你，以后你负责。我错了。”说着，曹沐抱住他，嘴唇印在他脖子上，赵居安生生的打了个寒颤，然后浑身开始酥起来。什么叫做情话，什么叫做策略，这个就是！
这件小事就算这么过去了，看似没什么影响，人家两口子照样和和睦睦，佐罗照样健康蓬勃的成长。但是，在七月份伊始，赵居安开始正式进公司参与处理某些事务的时候，变化就出来了，前台的姑娘再也不敢笑嘻嘻了，直接正式鞠躬，有什么工作人员遇到赵居安的时候会老实鞠躬。
赵居安纳闷了，这是怎么了，完全忘了之前在家里发生过的那些，那些人回来早就传遍了，惹老大都不要去惹赵居安！讲起道理来，能把你噎死！
因为赵居安的加入，曹沐才发现原来公司是该这么运行的。不相信的问，“你真的是学法律的？”
“第十一遍！是！”赵居安吼着，把一大摞文件砸他身上，“烦死了！出去，不要妨碍我！……”抱怨着，头也没抬，手机响，接起来，佐罗在那边哭，“爸爸你在哪里。”
赵居安冷汗直冒，“怎么了呀？”
“你怎么不陪我玩了。呜呜……”自从赵居安过来处理事务之后，的确少了很多时间陪佐罗玩，况且最近老师们都辞退了，要到九月份佐罗才能去学校上学。一听到佐罗的哭声，赵居安心就软了，当下就站起来，“你等着我现在就回来！”挂了电话，朝曹沐，“看好了，这摞是好了的，可以签字以及发下去了，那边的不要动，待会儿吉利会来。我先回家。”
忙忙碌碌的，走到门口又回头，“晚上不许在外面吃饭，早点回家！”说好了开门准备出去了，再次回头，“你怎么了？”曹沐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看的赵居安心里毛毛的，“我走了！”立刻溜了，不然真怕他就这么扑过来。
曹沐望着关好的门，还有身上那摞文件，突然的就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悄无声息的笑了，真好，掌心里湿湿的。
日子一成不变的过，赵居安尽量做到两边兼顾。有些时候，比如睡觉前，或者洗脸的某个时刻，他会觉得现在真是幸福到惨绝人寰了。有吃有穿，还可以毫无念想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人生有目标，有人惯着，自己还可以惯别人。
又有些时候，他觉得这种幸福太虚幻了，问杨喜月怎么看，换来杨喜月一顿骂，“凭什么我们小时候那么惨，现在不能过好日子！我们TM的偏要过得比谁都好！”
说这话的时候，赵居安抖了下，“月月，你不是脱离女流氓行列了吗？”
“烦死了！逼婚！成天逼婚！老娘都快疯了！”
“算了，你不是特别想嫁的吗，赶紧的，我给你包红包！哈哈。”然后在杨喜月急怒的声音中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微笑，孩子你就承认吧，其实你跟我一样，都是太幸福了，嘴巴上不肯承认而已。
九月份的时候，佐罗终于去上学了。之前，赵居安专门的跟他逛了一天，买了好多个漂亮的书包，佐罗看到好看的就要，最后全商场的人观光似的看着这一大一小买东西，后面还跟着俩西装男负责拎。
赵居安特不好意思，可是看到佐罗宝宝一脸的兴致，只好这么着，如果身后俩人走了的话，那些东西怎么拎？想想，罢了，我赵居安生平没嚣张过，今天还就奔放一回了！拉着佐罗的小手继续逛，佐罗继续叫，“爸爸！这个！”“爸爸！兔子要兔子！”“爸爸，那个给呆地！”……什么都出来了。
去学校报到那天，佐罗背着最喜欢的兔子书包，欢欢喜喜的去了学校。在学校门口望着一群小朋友，就冲了进去。倒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别的不是哭就是闹，只有他是真的很开心的招手，“爸爸呆地晚上见！”就埋头跟着老师进去了。倒是因为刚刚的称呼，好多人侧目过来看了看这边的一对，赵居安不好意思的转身上车了。曹沐还是那种凌人的气势，看了看众人，才气定神闲的上车。
进了秋天，十月份的时候，一天傍晚赵居安去接佐罗。早早的就去了，在学校门口等着，跟一群等孩子的家长们站一块儿，落叶之上，干净清爽的赵居安穿着暗条纹有点点小收腰的窄领西服，低头站着。很多人朝他看，是挺赏心悦目，赵居安也被看惯了，没当回事。
但是渐渐就觉得有道目光特灼人，最终终于抵抗不住，抬头看过去，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头发黑色中分，纯黑色的牛仔裤，黑色高跟复古鞋以及手上的红色指甲油，精致的脸。赵居安愣住了，头一回看到美女没有害羞，因为那脸跟佐罗的脸一模一样。
那个女人渐渐走过来，手伸到了自己面前，“你好。”
赵居安呆呆的也伸出手，“你好。”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早上刚回来，跟他见面，就来了这里。”她微笑着说。
“哦。”赵居安没话说。
“你跟曹沐很配，可以制得住她。”
“咳咳……呵呵。”赵居安憋屈，这人太直接了。
“我开车过来，我们到车里面说吧，这边人多。”
“那就近原则吧。”赵居安指了指身边，他的车就在那里，暑假的时候，在曹沐的威胁下，他终于考到了驾照。美女很合作的点头，跟着他坐了进去。
“我只是来看看佐罗，你不要担心，也不要紧张。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啊？赵居安于是发问了，“你什么时候走啊？”
美女大笑起来，“你实在是很可爱，就这么怕我带走佐罗吗，放心我不会，其实这些年曹沐一直都跟我联系着，联系的都是佐罗的事，这样我就很满足了，当时既然自己决意离开，付出的代价自己是清楚的，舍与得，我明白。”
“嗯，那你还没说你具体什么时候走呢。”
“后天，放心了吧！”
“嘿嘿。你也多想了，明天有时间来家里吃饭吧。”赵居安笑的一脸纯良，美女呆愣了三秒，然后摇头，“难怪曹沐都会喜欢你。还变着法子夸你，我猜猜，家里那群小姑娘都早被你收买了吧？”
赵居安这人自然熟，再加上她那跟佐罗相似的脸，很快就讲的忘乎所以了，“何止是家里呀，公司里面谁不听我的！……”
美女一直笑着看着他说，见他停了，笑着问，“怎么不说了？”
“这个又没什么好炫耀的……”
“哈哈。看到你是这样我就放心了，这么些年我一直觉得我对不起他们。”
“什么对不起的，过去了的事后悔有什么用啊是吧？过好现在最重要。”
美女轻轻点头，“我比你大几岁，以后叫我姐姐吧。”
赵居安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很多时候就这样，有些对话该停止的时候就必须得停止了，就跟有些人该离开该错过的那么他就必须会离开错过了。安静着，门口涌出了一群孩子，佐罗也背着兔子书包冲了出来，一出来就看到了赵居安的车子，眼睛笑弯了，跑过来，敲车窗。
赵居安摇开，佐罗头探进来，“爸爸！”美女眉毛一挑，探过身子，“佐罗……”叫他。
佐罗头歪着，“哎？阿姨好。”美女开了车门，走到他那边，“我抱你可以吗？”
“我们今天上体育课了，身上脏脏的，阿姨这么漂亮的衣服，不可以哦。”美女不知是喜还是悲的时候，赵居安正好也下车了，佐罗直接扑到了他身上，小脏手搭在他衣服上，“爸爸今天可不可以吃鸡翅。”赵居安有点小尴尬，朝美女歉意的笑了笑。
她愣了三秒，释然的摇摇头，“那我还是先告辞吧。”
这是赵居安没有想到的，他以为他最起码会留下来一起度过一个夜晚，不解的看过去。那位美女有点小落寞，笑着说，“这是自己需要尝的恶果，看他这么幸福我就满足了。而人不可以贪心，因此就到这里为止。明天不可以一起吃饭了，也许下次见面又得几年后。”
佐罗听不大懂，靠在赵居安身上，奇怪的看着她，“阿姨，你的眼睛好漂亮，跟我的一样会弯弯的。”说者无意，孩子的话更加无意，但是眼尖的赵居安发现她眼睛红了，很快，她点点头再看了佐罗一眼，转身就走。
“怎么了她？”佐罗问赵居安。赵居安抱紧他，“她想家了……”
“嗯！佐罗也好想家呢！”
“你是想鸡翅了吧？”
“嘿嘿……”佐罗抿着小嘴笑，眉眼全弯了。赵居安又朝她离去的方向看了看，车已经开走。自己眼睛竟然也有点涩，把佐罗抱到车里坐好，绕回驾驶位的时候，忍不住再看了一眼那个方向，人生就是如此吧，有舍有得，但只要抱着童真的心，善良的面对每一个人，不贪心不退缩，人生就会变美好？
正想着，佐罗开口，“爸爸你怎么眼睛红啦？”
赵居安现在已经慢慢适应他叫自己爸爸，果然一切的一切就是这么适应的，他抽抽鼻子，回头朝佐罗笑了，“没什么，爸爸眼睛有点酸。我们现在回家！”
“哦，那吃个鸡翅就没事了！”
“小东西，只知道吃！”
“吃多多才能长高高，像呆地跟吉利叔叔那么高！”
“……”
“……”
更多的对话在车里一一浮现，路边的景色也一一退去。有什么变了，又有什么没变。
变了的是气候，是温度，是时间。
不变的是依赖，是喜欢，是温暖，是家。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有个地方叫做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