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养老，但遇妖怪》想吃火锅的卖药郎

7、第七章

　　名为虹的妖怪和夏目的外婆玲子在雨后初晴的彩虹下相遇，一人一妖约定，等到下一次，还要一起看彩虹。

　　可惜的是，铃子失约了。虹日复一日等着，看过了几十年间升起的无数彩虹，始终没能等到和她定下约定的那个人。

　　和人类比起来，妖怪的寿命很长很长，但他们也有死去的时候。虹找到夏目时，她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临死之前，她想和让夏目代替他的外婆，履行她们曾经定下的约定。

　　只是这段时间的天气很干燥，多日来只下过一场小雨，雨后也并未出现彩虹。

　　答应了猫咪老师要帮忙，千鹤在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她爬上八原的山，通过鼹虫知道夏目和猫咪老师已经进山后，她再次催动了体内的虫。

　　名叫“雨降”的虫平时漂浮在空中，收集空中的水分化为雨水降落。然后再与地面上的水分一起蒸发回到空中，形成雨水后又落下。如此反复，便是它的生存形式。

　　如果遇到干旱的季节，它就会停留在地面上，形成可活动的海市蜃楼，一旦有人追上它，就会被寄生。

　　成为寄体的人类会被夺取体内的水分，上升到空气中变为雨水。如果操作得当，“雨降”倒是十分适合用来做人工降雨。

　　因为体质特殊，千鹤可以成为虫的寄体却不被它们影响。甚至可以自由地操控它们。她的老师银古曾羡慕地说道，你是比你父亲还有受上天宠爱的天选之子。

　　千鹤并不是一开始就在豢养虫，她的老师不会允许，她自己也觉得麻烦。一个不慎，若是被其他虫师知道了，恐怕等待她的就是灭顶之灾。

　　千鹤的特殊体质只有她的老师和父亲知晓，就算是其他再亲近的人千鹤也死守着这个秘密。

　　后来老师和父亲都去世了，从远古时候就一直繁衍延续至今的虫无法适应世界的改变，慢慢衰弱甚至于绝迹。千鹤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始将遇到的快要死去的虫养在了自己身体里。

　　用“雨降”制造出一场雨之后，再用名为“虹蛇”的虫制造出彩虹，千鹤答应猫咪老师的事就算完成了。

　　只是千鹤不确定“虹蛇”是否还能制造出一座完整的彩虹。“虹蛇”和“雨降”都不是单体生活的虫类，它们一直都是一大群聚集在一起，产生自然现象。

　　虫师将这类虫称作[流虫]。

　　千鹤遇到“虹蛇”时它们已经处于濒死的状态，就算千鹤用自己的生命力去修复它们，它们也一直都未恢复。

　　这次将它们放出来，它们就会真的死去。

　　但是它们向千鹤传递了它们的意愿，它们本就为漂流而生，不想苟延残喘着被困于某个地方。

　　今天的雨下得温柔，夏目撑着伞和虹并肩站着，虹的眼睛一直望着和太阳相反的方向，她看过许多彩虹，知道彩虹会出现在背对太阳的位置。

　　“喂，夏目，往后看。”猫咪老师感觉敏锐，他提醒夏目往太阳的方向看。

　　“虹蛇”产生的彩虹和普通彩虹相反，一般出现在和太阳一样的方向，颜色也是反着排列的。

　　“好漂亮啊……”

　　那是比普通彩虹要更加宽广的彩虹，它的边缘散发出银金色的光晕，它似乎是活的，流光溢彩，从山的这一头慢慢延伸至空中。它本该形成一道完美的拱形，却在半空中突然断落散裂。

　　“不要……”夏目的表情突然变得慌乱，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又颓然放下。“怎么会……明明只差一点了，哪怕是一秒也好啊。”

　　将心里的落空和遗憾按下，他抬眼看着虹，以为还有下一次机会，“虹，天气预报说后天会下雨，到时间我们再来……”

　　夏目的话戛然而止。

　　虹的眼中被彩虹映照出来的光并未消失，她的身体逐渐化为泡沫，在阳光的折射下变得五彩斑斓，和刚才的彩虹一样美丽。

　　她带着满足的笑容回应夏目：“已经足够了，我的心愿已经实现了。谢谢你，夏目。”

　　风将她化为的泡沫吹散，飘向彩虹消失的方向。

　　夏目在原地伫立许久，他在难过和遗憾，虹没有等来玲子，也没有看到完整的彩虹。

　　猫咪老师跳到他的肩膀上，难得的用平和的语气宽慰他：“夏目，遗憾也是组成人生的一部分。虽有遗憾，未必不得圆满。她说自己的心愿已经实现了，那对她来说就不算遗憾。”

　　夏目揉了揉猫咪老师的脑袋，虽然还没有完全释然，心里却也好受了许多。“谢谢你，猫咪老师。”

　　“哼哼，要谢我的话就给我买烤鱿鱼！”猫咪老师趁机提出要求，他舔了舔嘴角，补充道，“哦，你还要谢谢千鹤，这场雨和彩虹多亏了她帮忙。”

　　猫咪老师摇头晃脑，摊开爪子道：“只是没想到她在关键时候掉了链子，果然还是没有我靠谱啊。”

　　夏目在意的却不是千鹤靠不靠谱，而是担忧千鹤是不是因为什么意外才出了差错。

　　“猫咪老师，先带我去找千鹤小姐吧，她应该还在山上吧。”

　　猫咪老师领会了夏目的意思，它变回原型，烟雾过后，一只白色与狐狸相像的大妖怪出现在原地。

　　他一口咬起夏目放到背上，随即腾空而起，不消一会儿就到了山顶。

　　外表帅气美型的妖怪出现在面前，千鹤怔愣了一下，看到夏目趴在他背上才反应过来，“猫咪老师？原来你的原型长这样啊，差别好大。”

　　“千鹤小姐，你没事吧？”待夏目从自己的背上下来后，猫咪老师“噗通”一声变回了招财猫的样子。

　　“我能有什么事呀。”千鹤笑着摇摇头，想到那半截为未成的彩虹，她的笑容微敛，“抱歉夏目，没能让你和那个妖怪看到完整的彩虹。”

　　“请不要这么说，您已经帮大忙了。”夏目犹豫了下，还是说道，“虹走的时候很高兴。”

　　“是吗？真好啊，虹蛇走的时候也对我说了谢谢呢。”死亡是万物都会到达的终点，千鹤早早就从她的老师那里学到了这个道理，也同她的老师一样，有着一颗淡然面对生命消逝的心。

　　“虹蛇是？”

　　“就是那个彩虹哦，要听听它的故事吗？”千鹤喜欢给别人讲虫的故事，如果听故事的人是她喜欢的人，她会更高兴。

　　夏目笑着应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