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夏》禾拾雾

5、牵手

　　校医室没人，余末只能亲自帮尚迎新处理伤口。
　　余末用棉签沾着酒精轻轻擦拭着尚迎新手臂上约莫10厘米长的划痕。
　　“疼吗？”余末轻声问。
　　尚迎新摇了摇头。
　　“你在哪里被打的？”
　　“你要干嘛？”尚迎新问道。
　　余末回答：“帮你……报个仇。”
　　余末手动将尚迎新的脸微微抬起，另一只手捏着棉签给他嘴角旁的伤消毒。
　　尚迎新把眼睛别到一边——余末的脸与他只有不到5厘米的距离，稍微抬一下头，就可以亲到他下巴。而且可以轻易的闻到余末身上那种清香的气息。
　　“就在网传的约会圣地那儿。”尚迎新笑道。
　　余末听到后起身往门外走。
　　尚迎新见状慌了，连忙拉住余末的手：“唉不是，你真去啊。那些人差不多都是校外的，也就一两个是本校的学生，而且都是半吊子。”
　　“那你跟我说说他们长什么样，到外面我见一个打一个，免得到处祸害人。”
　　“好好好”尚迎新见这弟弟强势的样便妥协了，“边走边说。”

　　尚迎新描述：“差不多人手一纹大花臂，看起来个个都有前科”
　　“你这什么破描述，纹大花臂看起来凶狠的好人有很多啊。”余末哭笑不得“到时候揍错了就尴尬了。”
　　“反正他们平均就长这样。哦对了，他们老大挺厉害的，是个光头，他左臂到他的头皮上纹了只……蟒”尚迎新说道后面声音渐渐降低，因为他忽然感觉到他的右手好像一直在包裹着一股温度。想到这他才回过神来——刚刚拉住余末的的手好像一直没松开，艹，也就是说……他刚刚牵着余末走了一路。再想起这一路上其他学生抛来奇怪的目光。
　　尚迎新的耳尖微微泛红。
　　余末察觉到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你就揪着我描述的那个老大揍就好了，其他的给个两拳就败下阵来。”说着就趁余末不注意松开了手，耳尖这才恢复原来的肤色。

　　“报告。”两人双双回到教室。
　　“进来吧”老班看见尚迎新的嘴角有擦伤，关心道：“嘴角没事吧，以后走路要小心点啊。”
　　“唔。”

　　课后周正跑来约他晚自习过后去网吧，尚迎新同意了，毕竟这几天遇到的烦心事太多了——他几乎每天都要被老班叫到办公室听“讲座。”老班妄想能用语言去让尚迎新好好学习。
　　晚自习的铃声打响，同学们一窝蜂冲出教室。尚迎新周正胁被迫跟出来的北洋一同前往黑网吧。
　　网吧里烟雾缭绕，熏得尚迎新皱紧了眉头。几人找了个人少安静的小角落打游戏。
　　打着正起劲呢，尚迎新就瞥见自己手上的那道伤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了，不停的冒出血来，好在流得不多，尚迎新抽了张纸胡乱的擦了两下。以“周正打得太菜了”为借口自己先离开了这里。

　　尚迎新所在的地区有许多小巷子，光是学校到小黑晚吧的路上就有七八个。
　　夜深人静。尚迎新停在巷口处，里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有种不好把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危机像是故意在等待他似的，他一来麻烦也就落下——一个满身是血的壮汉从巷口里爬出来，壮汉不是别人，正是今天下午来找尚迎新麻烦的那群人的老大。他身上被利器捅了不下10刀，正吊着一口气。
　　突然一个穿着全身黑，带着帽子的人悠哉游哉的从巷口里出来，他正是捅壮汉的人。他走到尚迎新面前，他把一把短刀放到尚迎新的手上，紧接着跑到另一条巷子里消失不见了。
　　尚迎新呆呆的盯着面前的人断了气。他动不了，他不敢动，他脑海里放映着10年前的那一幕场景，现在与以前交错播放。他的瞳孔微缩抖动，手臂上的血流到短刀上。
　　一位出租车司机下班从这路过，他不敢相信，他几个月前载的客人居然真如他当时的想象一样。他看不出尚迎新恐惧的微表情，在别人看来他的表情是非常冷的，再加上手臂的划痕和带血的刀，这怎样都不会让人不误会。
　　司机撕声喊道：“杀……杀人了！”
　　尚迎新立在原点不动，10年前的阴影像一个镣铐般将他拷在这里。
　　这一呼喊，无人，安静的道路瞬间围满了人。
　　“不……不是我，不是我……”尚迎新小声喃喃。
　　余末提着东西发现回家的路上围满了人，他打算绕路，确在一个小缺口处发现了尚迎新，他看见了别人都发现不了的微表情再看看他手上带血的刀和面前满身是血的人。他或许是明白了什么立马把东西丢在一旁，挤进人群跑到尚迎新面前抱住了他。“别怕是我，发生什么事了？”
　　尚迎新感觉到一股温暖和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住，他迅速回过神来，把头闷在余末怀里，闷声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杀的！”
　　周正和北洋见网吧里的人都跑了出去，顿时感觉不对劲，他俩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跑了出去，就见到了这一幕，周正心里咯噔一下。身旁的北洋拉住了他说道：“先让那些人删视频。”
　　俩人确保所有人都把视频删除以后，就赶紧跑过去寻问情况。
　　在相信尚迎新是被嫁祸后终于松了口气。

　　警车声响彻在街道上。
　　赵警官本来准备下班确在那一分那一秒被叫来这里，心情极其不好，再看见自己的儿子也在那更加火上浇油。
　　余末见到他来了先打了声招呼：“爸。”
　　尚迎新顺着余末视线看向了那个男人，震惊了几分。

　　后面尚迎新被带走了，其他三个人因为是无关人员就先走了。
　　三人目送着警车离去，心里开始慌了起来。
　　“我新哥会没事吧！”周正问道。
　　“应该会吧。”余末无奈的回答“你们先回学校吧，有什么我明天再说。”说完就扭头往家的地方去了。
　　“唉，走吧！”北洋拍了拍他的肩。
　　周正耳朵尖，听见几个老奶奶在旁边八卦。
　　老奶奶A：“哎你们知道吗，刚刚那里又有一个学生杀人了！”
　　其他老奶奶惊讶道：“真的？”
　　另一个老奶奶说道：“真的，听说那个学生被人扣了顶绿冒子然后上大街随便杀了个人解气”。她就差脑门上写个“真”字。
　　周正听了生气，插嘴道：“您不好好跳广场舞就别来这造谣了好吗？”
　　“你这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关你什么事啊？！”
　　北洋拉住准备上前大吵一架的周正，说道：“走吧，别跟他们计较。”
　　周正“嗤”了声，乖乖跟着北洋回了学校。

　　尚迎新到警局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叙述完后，那些半信半疑的警察就让莫丽把尚迎新接了回去。因为还不确定尚迎新有没有杀了人，就只能让尚迎新停课在家。

　　回到家的尚迎新已经累得不成样了。他躺在床上点开余末的微信，一条崭新的消息显示在那里：
　　余末：回家了吗？
　　尚迎新：回了。
　　余末秒回：怎么样？
　　尚迎新：不怎么样，现在得停课在家。
　　两人又聊了些琐事。最后尚迎新迷迷糊糊就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周正见自己的好大哥早读下课了还没回到学校，就赶忙跑到办公室，找到老班：“蒋老师，迎新今天怎么没来学校。”
　　“周正啊，你昨天晚上是跟迎新在一起吧，警察现在在校长办公室呢，你也一起去说说吧！”
　　周正连忙答应了。
　　老班起身的时候又说了句：“昨晚你和迎新翻墙出校园，违纪了啊。”
　　周正苦笑一番。
　　路上，老班把尚迎新停课的事跟周正讲了。
　　周正“啊～”了声。片刻，他突然停下，一脸真诚的说道：“将老师，我向你保证，我新哥绝对没有杀人。”
　　老班慈祥的笑了，说道：“我相信你们。”

　　校长室的门被打开周正就第一个冲进去对着里边看监控的警察说道：“警察叔叔，我敢保证迎新绝对不是杀人犯。”
　　警察从监控移开了眼：“可他下午跟死者打了一架，身上也有伤，他有作案动机，作案工具也在他手上，而且只有他的指纹。”
　　“不，可，能”周正一字一字道：“他那伤明明是摔的！”
　　“来来来，”警察招呼他来看监控。
　　周正一蓝一绿的看完一场打戏，不可思议道：“不……不是，这明明就是他们在欺负迎新，你们都看不出来吗。再说了，那条道没监控吗？”
　　“我们有了解过他的性格。监控正好坏了。”
　　过了会儿，周正恍恍惚惚的从办公室里出来。他的内心开始动摇了，他再回想了一遍昨天的经过，好像……新哥提前走了。
　　周正悠悠地走到余末旁边：“末哥，那位姓赵的警官是你爸吧。”
　　余末点头。
　　那他们进展怎么样了，新哥真的……杀人了？
　　余末叹了口气：“我问过我爸了，他让我放心，他们正在努力寻找迎新没杀人的证据了，我都不急你急啥。”
　　你都不急，也不回忆回忆昨天是谁焦急的睡不着觉。
　　周正放下心来，他又把余末说的咀嚼了一遍。撕～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