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触碰》陈权权

35、35

　　陈志洋跟着齐瑞回到齐家，山上的大院布置好了一切结婚设施亭亭玉立的女孩穿着婚纱坐在台阶上发呆。

　　陈志洋和齐瑞牵着手，一起走进大院。

　　“这就是你昨天跟说的你爱人？这么一看确实长得很好看，就是这皮肤真黑。”女孩说，“果然还是我家那位好看，腿又长又细，皮肤还白。”

　　“唉，你这人，他这是晒黑的。”齐瑞不高兴的反驳女孩，“他臀部那周围的身体，可白着呢，比白墙都要白。”

　　陈志洋尴尬的笑笑，给齐瑞头皮敲了一拳。齐瑞疼得直捂着头，委屈地看着陈志洋。

　　女孩发问:“搞半天，你是受？”

　　“你才是受，你全家都是受，你都受成马桶盖了。”

　　齐瑞生气地拉着陈志洋往房子大门方向走，女孩抬头笑着看两人往里面走，又转回视线向大院的拱门看去。

　　“娇娇，对不起，我来晚了。”

　　响彻的声音从拱门传来，另一个女孩从拱门走进，穿着黑色婚纱，若只美丽的黑天鹅。陈志洋听声音觉得耳熟，止住脚步，转过身一看，心里不是滋味。

　　“娜娜。”女孩伸出手拉住另一个女孩的手。

　　陈志洋纳闷地喊了句:“白娜娜。”

　　“小洋哥，你认识？”齐瑞问。

　　陈志洋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白娜娜拉起女孩，两人跟在齐瑞和陈志洋后面，扯着裙摆，高跟鞋噔噔的向大门逼近。

　　四人同时推开大门，齐刷刷地站在大门走进去，门旁的小孩按照原先说好的，提着花篮在他们身后撒花。

　　“齐瑞，你们四个这是什么意思？”齐毅疑惑地问道。

　　齐瑞:“结婚啊！顺便让所有人为我们做见证人，见证我们的爱情。”

　　齐毅手重锤在椅把上，生气地拿起子女为他本该尽孝的茶，朝他们扔去。陈志洋眼疾手快地接住空荡的茶杯:“爸，茶杯扔了，让我们怎么尽孝。”

　　“你算什么东西？两个男人成何体统。”齐毅怒气冲天。

　　“冬临小巷肉铺打杂工的小男孩。”陈志洋说，“我想爸你应该没忘吧！”

　　陈志洋根据原主的记忆，永远不会忘记那两张将他抛弃的人脸，记住也并不是因为被抛弃而抱怨肉铺老板的不辞而别。

　　反之，还要感谢他们的照顾，原主随着时间也长大了，知道肉铺老板并没有一直养他的权利，中规中矩他是别人家的孩子，是一个外人。

　　“小洋？”齐毅不敢相信的质问。

　　他记忆里的那个小男孩白白嫩嫩，眉清目秀，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如今的黑皮卷毛，眼神尖锐，跟他对着干。

　　这孩子二十三年，到底来经历了什么？

　　“不枉齐先生还记得我，哦，不，我该称您为养父，还是爸呢？”陈志洋在桌旁，提起水壶，沏上茶递给齐毅。

　　“小洋哥，你……”齐瑞后知后觉，他记恨的男孩是年幼时期的陈志洋，想想觉得搞笑。这也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会觉得那男孩眼熟，两人间只是相隔一个肤色。

　　“警告，害死他母亲的人，按照‘疯狗’不会立即原谅，你要跟陈志洋兜个圈子。”小女孩冒出提醒道，“请编号274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在做违反设定的动作，否则惩罚摧毁。”

　　“怎么了？”陈志洋转过身问道。

　　齐瑞夺过陈志洋手中给齐毅的茶，倒在陈志洋的头发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停下了还不忘用食指抹掉泪痕。

　　陈志洋心里一顿臭骂:靠，齐瑞又在抽什么疯，刚才不还是好好的？

　　“小洋哥，真是个可怜人，六岁家破人亡，还得靠我父母养活。”齐瑞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陈志洋，“要不是你，我的母亲也不会为了去找你死于车祸。”

　　“呵呵，你要是不摊牌，我还傻乎乎的想和你过一辈子。”

　　齐瑞脱下结婚的西装，甩在陈志洋的脸上，气冲冲地离开。陈志洋愣了愣神，迈开腿追上去，齐瑞早已经坐上车扬长而去。

　　他也并不觉得很奇怪，世界发生转变是常有的事，只不过这次的转变在于情绪波动。正常人知道所恨之人站在面前，确实会和齐瑞一样的反应——生气、厌恶以及恨到骨子里。

　　不过，陈志洋也确定齐瑞不会是那类人，他感觉到齐瑞的奇怪，像是故意演给他看的一场表演。

　　陈志洋在院子的花坛上坐着，烟放在嘴上咬着，迟迟未点燃。一只手从陈志洋嘴里夺过。

　　“吸烟对身体可不好，健康且行且珍惜。”陈志洋抬起头，光芒的照耀下，视线模模糊糊。根据脸型轮廓能看出是白娜娜。

　　陈志洋:“阴魂不散，不去做自己的任务，非得跑我任务世界瞎掺和一脚。”

　　白娜娜:“小帅哥，这话说得真难听，我可是来帮你的。”

　　“你能帮我什么？”陈志洋纳闷地问道。

　　陈志洋不想和白娜娜有什么交流，他也不是讨厌白娜娜这个人，而是讨厌白娜娜直率、活泼开朗的性格。

　　她的活泼开朗在陈志洋接受打扰的范围内越线了，陈志洋喜欢静，白娜娜只会给他的周围创造噪音。如果白娜娜能沉着稳重，不那么像小学生与他谈话，他会很乐意，乐意听白娜娜说的任何事。

　　现在，他只想对白娜娜避而远之。

　　“我在这世界有读心能力，你在想什么我能知道，”白娜娜突然开口，“我并不是想给你带去困扰，只是欣赏你，也羡慕你，想和你交个朋友。”

　　“羡慕我？羡慕我什么？”

　　“羡慕有真正关心爱你的人，而我只有系统作伴，甚至连家人的样子都没印象。”白娜娜说话越说越小，像随时随刻都可能哭出来一样，“我向天使系统的其他高层询问，他们只告诉我，他们是了不起的人物。”

　　陈志洋回想起自己的人生，何尝值得羡慕。从小到大只有母亲，没见过父亲的面，连降临到世界的第一眼都没看到过。随后高中跟暗恋的人告白遭拒绝，去见个朋友的路上被追杀，翻车死亡。又接着是来到这破世界，过着一个又一个别人的人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人生是一场百年的戏，自己是世界主的孩子，生活是按照设定进行的。你是主角还是配角全取决于世界主的心情，极少部分人会被选中成为主角，绝大部分人只是为主角推动的人偶。

　　陈志洋常会想，他是活在书中的配角，别人的光彩夺目，永远是别人的。自己再怎样努力，最高的成就也不过是成为主角所踩的阶梯。

　　“娜娜，走吧！”刘娇在别墅门口喊道，“我父亲他同意了，我说我撒个娇能行吧。”

　　“同意什么？”陈志洋顺着声音看去问。

　　“同意我和娜娜在一起，父亲说我只管做我想做的。既然深爱着对方，那也不应该被拆散，不应该被世俗所约束。”

　　陈志洋好怀念以前，他想起了刘玲。他跟刘玲提过自己的性取向，刘玲先是愣了一下，又伸出手抓着陈志洋的手:“你长大了，想做什么事就大胆去做，我永远支持你的想法。不论以后陪伴你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只希望你幸福快乐。”

　　他得到刘玲的支持才肯鼓起勇气，向暗恋的男孩告白，却输得那么彻底。那次他输掉的不是颜面和男孩，而是输掉了他这辈子的自尊。

　　他跟刘玲也说过自己被拒绝了，刘玲只是下意识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安抚他:“被拒绝不是难堪的事，人生很长，不是非得一眼相中的人就得白头偕老。对方不能接受你的爱，就要学会先行放手。耗费太多时间在他身上，只会让你错过真正懂你、爱你的人。”

　　每次的烦心事，刘玲总是会抽出点时间倾听，也会认真回答，为他排解问题，但现在想起来太迟了。

　　白娜娜同陈志洋挥手告别，跟着刘娇离开。到头来，她也没说来帮什么忙。

　　“豆豆，人的感情你怎么看待的，以你的角度。”陈志洋看着从别墅酒席上偷叼出块肉的橘猫。

　　“我是系统，不懂人类那复杂的感情，但我知道我爱宿主。”

　　“打住，我都没发现过你的爱。”陈志洋说，“你哪次是站我这边的？你这份爱太沉重了。”

　　陈志洋顺着山路一瘸一拐走下，停下扭过头看，不知不觉到了夜店门口，挺怀念的生活。

　　——故事开始的地方。

　　夜店内的人一如既往的多，走到柜台他呆滞了。柜台前不再是林莉，而是她的父亲。林莉父亲笑了笑，为他调了杯酒，顺便递给一封信。

　　“林莉让我转交给你的。”

　　陈志洋打开信，密密麻麻的字映入眼帘。他在柜台前的椅子上缓缓坐下:小洋哥，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面对你时，我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我走了，国外留学去了，有空就回来看你。你也应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了吧！我感谢你在我的生命中出现，我也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你，我喜欢你。喜欢了整整二十多年，你可能不信一见钟情，起初我也不信，后来我发现我每次见不到你就会想你，我想我喜欢你。我不能成为你生命的主角，但至少是你生命的配角，我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