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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翻文档发现的后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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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起意的、我想那时候我太冲动了——
总之,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和那家伙已经紧紧的贴在一起了。
他刚刚出院,战后的医疗资源很紧张,还没有完全痊愈的他只能在家休养。
不、他的病永远不可能痊愈的。这是纲手下的判断。
只能依靠药物吊着一条命,换言之,他能活着就已经是无法解释的奇迹。
既然如此……
怀抱着一种难以解释的恶意,我捉住了他放在被子上的手。
他没有反抗。
——甚至是一种顺从的,就这样垂着眼看着我的手慢慢填补了缝隙,和他十指交扣。
那种平静,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
“佐子。”
他淡淡的喊着我的名字。
“闭嘴。”
我讨厌他不论何时都泰然自若的模样,为了别人自甘情愿的赴死,连最后的那一刻都是笑着的——即使那个让他甘愿做出这件事的人是我,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还是不能原谅。
‘我恨他。’
自始至终。
他居然就这样顺从了我的话不再出声,身上披的是一件族服,清晰可见的团扇的纹样。
眉头微不可见的蹙起,然而只是一瞬间就被抹平。
——这样都不行吗?那这样呢?
也许是一时失控,也可能是我早就想这样做了,啊,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使了些力气牢牢地和他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则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蜻蜓点水的触碰,萦绕的苦味,对了,他每天都在喝药。
——我只是想看到他的平静崩塌,真的。
守护着我的,深爱着我的人。
教会了我如何去爱,又用无数个七十二小时告诉我如何去恨的人。
如同梦魇一般无时无刻存在着的、那轮血红色的满月,旋转的勾玉,和粘稠的地板。
就算木叶原谅了他,甚至称他为英雄——
“佐子。”
他又叫了我的名字,脸上的表情是错愕吧,我得意的笑了起来。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原本应该是由我主导的局面瞬间翻转过来,他反扣住我的手,灼热的要把我融化。硬邦邦的骨节抵押在我的感觉神经,并不是无力反抗,而是来不及察觉。
……不是因为他太快了,要知道宇智波佐子可是忍界顶尖级别的忍者。
好烫、好烫、好烫。
“松手!”
我恼怒的呵斥他,“——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他不为所动、仍旧一言不发,嘴唇紧紧的抿住,抬起眼,深黑的眼上像是蒙了一层纱雾,就这样固执的看着我。
差点忘了,他的视力已经降低到快要看不见了啊……虽然说我的右眼也是如此。
就算他这样认真的看着,也无法看清楚眼前人的长相。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又笑起来,轻轻的、呢喃着——
“——哥哥。”
*
宇智波鼬在医院住了五天,在这五天内宇智波佐子甚至没有来看过他一次。
春野樱坐在休息室里,翘起腿翻着病历,听了鸣人的话以后疑惑的抬起头。
“……那是佐子的家事吧?”
“——可是我们是朋友啊!”
‘啊,这家伙是个笨蛋。’春野樱虚着眼想。
她叹了口气,“我不想做这样的事……你要是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总之我不加入。”
佐子的经历,曾经作为队友的她也很清楚。
以她的性格……是不会原谅宇智波鼬的吧?
“反正下午佐子肯定会来接宇智波鼬的,”鸣人说着,神色有些躲闪,“而且……也不是因为佐子的原因想要去做这件事。”
哈?那是因为宇智波鼬吗?
漫不经心的想着,春野樱又翻了一页病历。
“我没有和小樱说过吧——就是、在那之前鼬先生还和我谈话了……”
“……”
漩涡鸣人想起那时候的场景,又想到如今这对兄妹的情状——
“鼬他说……佐子有我这样的朋友他终于可以放心了——你看啊小樱,他……”
“……够了。”
春野樱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纸页,站起来走到门边。
她握住门的把手,手部似乎在发抖。
看也不看身后的队友,留下了一句话直截了当的离开。
“——我知道佐子把你当做值得尊敬的对手和最深刻的羁绊,但是你能不要犯傻吗?”
被甩到墙边的门上、铁质的把手有些弯曲。
眼前空无一人。
鸣人啊了一声,愣住了。
‘我真的为你这样子神经大条的样子感到悲哀……不、这并不是帮助谁的问题,你是在‘逼迫’佐子按照你的设想和鼬重归于好吗?’
‘这不是皆大欢喜的童话故事,就算是血脉相连的兄妹也不能重归于好——至少现在他是佐子的仇人,佐子还没有说出原谅。’
‘这种做法太残忍了,这是佐子最讨厌的事情——’
乱七八糟的言语划过春野樱的脑海,她走的很冲动,但也实在是无法忍受队友的发言。
正值中午,整个楼道都很安静。
她站在拐角,扶着墙,突然感觉到一种苍白的无力。
呼入的是寒冷的空气。
作为医疗忍者,她好像见惯了“死亡”,在收捡战场时看见崇拜的前辈日向宁次的、冰冷的身体时也并没有多少的波澜。
她只是冷静的将他的头转过来——眼眶里黑洞洞的空无一物,分家笼中鸟的自毁程序在死亡的最后一秒起效。
用特殊的卷轴封印——她只做了这件事。
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
和那双眼睛一样的……如同每个人都终会死亡一样无法改变的命运。
春野樱突然又想到了这个世界压在宇智波佐子身上的,那些不容反抗的负担。
那双流下鲜血的万花筒写轮眼。
还有那些以生命为代价、被精心设计好的痛苦。
“……她是本应该自由的鹰啊。”
一句低微的呢喃泄出。
*
漩涡鸣人在南贺川旁找到宇智波佐子。
或许是不希望别人来打扰吧,周围布下了障眼的幻术,她坐在岸边,垂着头好像在发呆。
他于是想起了以前的宇智波佐子、偶尔也会看见她坐在岸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记忆里的那个背影和眼前人重合在一起。
“……找我有事?”
头也不回的,少女出声道。
原先想说的话好像被堵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鸣人沉默着,突然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但是你能不要犯傻吗?’
想起了女队友的话。
……我在犯傻啊,是吗,是这样的。
“嘛——没事……”
下意识扬起的笑容,却因为意识到宇智波佐子并没有回头而消失了。
以前的她,看到自己的笑容就不会再生气了。
宇智波佐子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不愧是蠢货啊,费了那么大劲,就在那里站着?”
蠢货蠢货蠢货。
‘但是你能不要犯傻吗?’
佐子对自己的、从小到大的称呼。
“我——不是——”鸣人的舌头像是打了结,支支吾吾的说:“那个啊……下午的时候、我、我能和你一起去医院吗——?”
‘鸣人,你很天真。’
‘和我截然相反……如果你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会得到吧。’
‘有时候真羡慕你啊,被大家真正的爱着呢——’
站在水面上、十六岁的宇智波佐子如是说道。
飞鸟掠过,慢悠悠的落下一片羽毛。
——沉入水底。
如梦亦如幻。
‘我们是不一样的,鸣人。’
她最后说,‘别拿你的理想来说服我。’
架在脖子上的草薙剑被收回,划出一道素白的光芒。
——水面荡起涟漪。
‘下次的话,直接杀了你。’
漩涡鸣人陡然回神。
‘从来没有发现的、啊,我居然——’
“当然。”
宇智波佐子清冷的声音响起,锐利的与那把草薙剑不相上下。
——那时候、那把草薙剑的剑刃上,他有没有看见自己呢?
当然看见了,那个满脸失落,却握紧了拳头的少年。
‘我不是他。’
漩涡鸣人突然意识到。
*
春野樱再一次见到宇智波鼬,是宇智波佐子扶着他来复查。
——宇智波鼬温和的笑着。
她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病历交给宇智波佐子。
“嘛……恢复的很好、调理的药要坚持喝,两个月以后再来复查吧。”
佐子嗯了一声,低头翻看着病历之前的记录,不过除了个人信息和樱刚刚签名的那一页以外,整本病历都是空白的。
大约是发现了没什么好看的,她合上了病历,问道:“那个药水还有吗?”
皱了下眉头,宇智波佐子继续说:“你之前给我的我分了他一半……反正就是不够了。”
啊,是的。
宇智波鼬也是万花筒写轮眼的使用者,他的瞳力透支的比佐子还要多。
“这里还剩下三份,你先全拿走吧,”春野樱很快回答道,“这几天我找时间多配一些,虽然说是师父开的药方,但是我配出来的效果还是差了些……”
“本来效果就不是很明显,”佐子轻轻地笑了一下,“谢谢了,小樱。”
药水只是起到调养作用,她本人对自己的眼睛再清楚不过了。
——眼前的队友也变成了可靠又美丽的忍者了呢。
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