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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放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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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谢承书疾步走来。
池梦鲤抬眸看去,眼见人来,便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
他示意桃枝将卷宗尽数拿来,道:“这些都是我翻找出的卷宗,全都是当年有关我父亲的案子,你若是还想要什么卷宗,我可以再去找。”
谢承书顿了顿,他好不容易与池梦鲤相见,此时并不想谈论这些,他只是道:“小鱼,前些日子淑妃差点害得你流产,如今你可还好?”
他一边说,一边往池梦鲤身上看,着重看着他的肚子,可比起上次,池梦鲤的肚子愈发圆润了。
谢承书的眼中划过一抹失望,可又被他很好地隐藏下去。
他抬眸看着池梦鲤,笑容浅淡却温柔,又道:“淑妃谋害皇嗣,此等罪责实在不轻,陛下想要处置她,可在镇国公和太后的力保下,淑妃也不过是被罚禁足。”
这个结果池梦鲤早就预料到了,因此并未太失望。
可他父亲的冤案,池梦鲤无论如何也要为他平反,于是他道:“我很好,如今我父亲的案子最为重要,万俟琅已被我说服,你便放手去做吧,他不会出手阻拦。”
谢承书闻言,额角青筋暴起,再也忍不住道:“小鱼!万俟琅不过是贪图你的美色,曾经在梨园时便是如此,如今更是如此!”
他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激烈,于是又柔声道:“你难道忘了曾经万俟琅是如何对你的吗?”
这样的事,池梦鲤怎么会忘记?
彼时,他还只是梨园的一伶人,万俟琅看上他后便日日来堵截他,不管他愿不愿意,非要从他此处占到便宜才好。
池梦鲤倒是想躲,可万俟琅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梨园那么多伶人和乐女,万俟琅偏就盯上了他,池梦鲤便是想躲都躲不了。
他数次被万俟琅拽进屋子里欲行不轨之事,他哭得梨花带雨恳求万俟琅放过他,可万俟琅又怎会罢休?虽没有破了他的身,也要亲够了嘴才肯离开。
这种事儿发生多了,知晓的人也就多了。
万俟琅的刁难倒不是最让他难捱的,最让他难捱的是身边之人的龌语。
万俟琅几乎每日都来寻他,将他拉入屋中,所见之人无不遐想,可万俟琅又没将他纳为妾室,只是任由他在梨园住着,颇有些押妓的滋味。
时间一长,同在梨园的伶人和乐女都对他颇为不满,认为是他污了梨园的名声。
再后来,池梦鲤的被窝时常是湿漉漉的,一日唱戏下来连一口饭也没人给他留,有时连同屋的伶人也不给他开门,任由他在门外吹一夜冷风。
更甚者,几位看不惯他的伶人联合上门,求刘老将他赶出去,好在与他关系甚好的乐女兰苕极力劝阻,刘老也颇为爱护他,否则池梦鲤当真会流落街头。
谢承书见他不肯说话,于是又道:“你曾日日向我哭诉,如今你为何还要与他虚与委蛇?”
池梦鲤抬眸看他,眼中无悲无喜,好似在看一个生人,他道:“因为万俟琅是新皇,我只要放软身子求一求他,他便能给我想要的一切。”
“我父亲的冤案,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想要的荣华富贵,只要万俟琅开口,我要什么没有?”
谢承书大受打击,不可置信道:“小鱼,你何时变得这般贪恋权势?”
池梦鲤只是道:“贪恋权势?贪恋权势的人何止是我,你谢承书难道就不贪恋权势吗?”
“小鱼......”谢承书面露惊愕,忍不住后退一步。
池梦鲤偏偏不想再忍,逼问道:“那天夜里,你为何没来?”
“我收拾好细软前来等你,足足等了一夜也不见你来,我们说好抛下一切远走高飞,可你转头便去做了万俟寂的幕僚,而我无处可去,只得又回梨园受尽白眼。”
谢承书面露痛苦,又道:“小鱼,我母亲发现了我们的事,她以死相逼让我留在家中,我不得已抛下了你。”
“你知道的,我父亲早逝,家中一切都仰仗着我的母亲,若不是她日复一日卖豆腐供我读书,我如何能有今日的成就?我不能抛下母亲。”
所以便抛下了他。
池梦鲤眼神暗了暗,无论是万俟寂还是谢承书,一个是他名义上的夫君,一个是他的青梅竹马,他们对他,不过都是在权衡利弊,最终毅然决然地抛下了他。
他抬眸看向谢承书,又道:“你既没有能力护着我,便不要来招惹我。”
“我如今已是万俟琅的贵人,嫔妃和朝臣不可勾结,你若对我还有一丝情谊,便再帮我最后一次,替我的父亲平反,此后不要再来纠缠我。”
他们再次不欢而散。
池梦鲤靠在栏杆处,望着池塘里的荷叶,心中不由悲戚,不多时便落下泪来。
他曾真心爱过谢承书,他们二人青梅竹马,父亲在世便极为欣赏谢承书,直言他虽家中贫苦,可谢承书却有将相之才,若非迟家倒台,他们二人本可喜结连理。
可世事无常,迟家被抄家,他沦落贱籍,旁人对他避之不及,其中不乏有谢承书的母亲和胞妹,可谢承书偏偏还对他那么好,以至于他真以为他们两人之间乃是情真意切。
到头来,不过是他空欢喜一场罢了。
池梦鲤擦干泪水,起身想要回去,可抬头却瞧见满脸错愕的桃枝。
他方才只顾着和谢承书说话,竟把桃枝给忘了,方才他们离得这么近,所以是又被她看见了?
池梦鲤心乱如麻,只觉得此事又会被闹得沸沸扬扬,如同那次一样。
可没曾想,桃枝突地上前,杏眼坚定地看着池梦鲤,道:“贵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将此事告诉陛下,也不会让第三个人知晓!”
池梦鲤一愣,他俨然没想到会是如此,道:“当真如此?”
桃枝飞快点头,几乎要将头摇出虚影,她又道:“贵人生得这般貌美,有人心生爱慕也是在常理之中,而且方才我瞧得千真万确,分明是谢丞相对贵人余情未了,贵人对他可是半分情谊也无。”
她说后半句话之时有一点心虚,她瞧见贵人流泪了,可贵人待她极好,无论陛下吩咐小厨房做什么好吃的,贵人都给她吃,这么好的贵人怎能有错呢?一定都是谢丞相的错!
池梦鲤不语,他只知人心瞬息万变。
因此他不求来日如何,可今时今日,桃枝对他的这份情谊,池梦鲤定会谨记在心。
入夜,桃枝方才摆弄好膳食,万俟琅便来了。
他不顾身上穿的是皇袍,脱下后反手就往地上丢,跟在身后的杨峰慌忙拾起。
池梦鲤看了一眼,只觉得他又不知道要发什么疯。
桃枝还在屋里,方才见万俟琅突地脱衣,她顿时面红耳赤,池梦鲤见状便让她离去了。
万俟琅看了一眼杨峰,道:“你也出去。”
直至屋内只有他与池梦鲤二人,万俟琅这才更为放肆地看向池梦鲤。
昨夜他对池梦鲤做了何事,他可清楚的很,今日瞧见人,他只觉得心中那团火愈烧愈烈,以至于看向池梦鲤的眼神也越发露骨。
池梦鲤当然知晓他在想什么,突地有些后悔将桃枝支走。
万俟琅沉声道:“过来。”
池梦鲤才不会过去,他转身就往屋外跑,可他还没摸到门便被人拦腰抱回去。
万俟琅怒道:“你跑什么?朕难道会吃了你不成?”
他当然会吃了他,不过是另一种吃法,池梦鲤想起昨夜,臊得看都不愿看他。
万俟琅瞧见他脸上的绯红,这才明白缘由,心中的那点怒火瞬间被浇灭,随之而来的则是得意,他将人抱在身上,道:“你想吃什么?朕来喂你。”
池梦鲤还是不愿理他。
万俟琅则道:“朕还以为你真是胃口大开,昨夜仔细看来却是一点肉也没长,朕一问杨峰才知,这么多的珍馐补品全都进了门外那丫头的肚子里,当真是该罚。”
池梦鲤看他,冷声道:“桃枝是我的人,我让她吃什么她便吃什么,你罚她作甚?”
见人终于理了他,万俟琅嘴角一勾,又道:“朕何时说过要罚她?朕吩咐小厨房给你做的膳食,你倒好一口不吃,全给了旁人,该罚的人是你。”
他嘴角挂着一抹邪笑,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池梦鲤的耳朵说的。
热气喷洒在脖颈处,偏生他这地方敏感至极,池梦鲤忍不住想躲开,可万俟琅霸道得很,将人禁锢在怀中,死力不许人离开。
他迤迤然道:“至于如何罚,罚什么,朕都想好了。”
池梦鲤又怕又急,回头瞪了他一眼,可偏又一点威力也无,平白惹得万俟琅心猿意马。
他一口吻了下去,任凭池梦鲤对他又骂又打,不多时池梦鲤便被他亲得没了力气,任由他搓揉扁圆。
万俟琅也不知为何,他只要是遇上池梦鲤,便什么都顾不上了,日夜都想着要与人在一起。
他不由想起还是淮南王之时,父皇母后疼爱,他哪怕是将天捅破了也无碍,可直到他不得已当上这个傀儡皇帝,便再也不能有这般肆意。
倘若他还是淮南王,他定要带着池梦鲤到处游山玩水,这个皇位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