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麦的萧一》独坐

5、第五章

　　医师点头，“我们医院没有这个药，你抓紧时间去问问。”
　　黎麦接过那张纸，“私人医院和公立医院的费用区别有多大呢？”
　　医师道：“私人医院医保不报销，都要自费，但是时间会快一点，公立的会报住院部分的费用，药的费用报销的也很少。”
　　黎麦明白了，钱多钱少，时间长时间短的问题，她先拿着单子出门抽血去了，到底去哪家，还要跑几家医院多看看。
　　她以为后续治疗，同一家医院就能解决，没想到还要跑这么多家，想想脑子就很痛，这些医院没一家是挂号容易的。
　　抽完血，黎麦按着棉签起身，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人。
　　“哎，好巧啊。”
　　黎麦抬头，看到了钱多多，还有他身后的萧一。
　　尴尬。
　　黎麦不太想在医院这里碰见熟人，特别是前几天她还对萧一有了点好感，虽然好感被她掐死了，但是她还是觉得不自在。
　　“啊……你们是来……”
　　钱多多指了指自己扶着的男人，男人脑门包着纱布，“同事不小心砸了头，陪着他来医院检查下。”
　　“哦，”黎麦让开抽血的座位，心里想着，装修这行还挺危险的。
　　钱多多陪着同事抽血，黎麦不知道该和萧一说点什么，总觉得说点什么都难受。
　　萧一看了眼她手里的单子，“查完了？”
　　黎麦反应慢了半拍，刚刚光顾着偷瞄萧一棱角分明的侧脸，忘了自己还得去楼下刷码拿药。
　　黎麦说了一声，就自己下去了，验血的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她拿了药就能走了。
　　拿药的人特别多，黎麦想着拿完快点走，千万别再碰上萧一他们了。
　　哪知道，等他们从扶梯下来的时候，叫号还没叫到她。
　　唉……
　　钱多多老远就看到她冲她招手，走过来问她要不要等会一起吃饭。
　　黎麦看了眼萧一，萧一也看她，他的眸色很深，像深沉的湖，拒绝的话到嘴边，愣是没说出口。
　　钱多多是个很有眼色的人，他拉着同事和萧一一起在外面等，黎麦拿了药以后，出来找他们汇合，发现那个同事不在了。
　　三人坐在饭桌上，钱多多接了菜单，正准备点菜，被萧一摁下了菜单。
　　萧一看了黎麦脖子一眼，问她：“有忌口吗？”
　　黎麦愣了愣，感受到萧一酷的表面下的温柔，“没，现在什么都能吃。”
　　点完菜，三个人坐着聊天，钱多多是个话多的人，跟黎麦讲那个同事受伤的原委。
　　“说起来就是点儿背，他和另一个小工配合，递材料的时候，没注意，俩人时间错了一秒，材料就砸下来了，还好只伤了点皮，不然砸成脑震荡就麻烦了。”
　　“那你们这行挺危险的。”黎麦喝着餐厅提供的免费柠檬茶，眼神不由得往萧一那飘。
　　“可不是，我跟你说，最有意思的是，有次我们接了一个小区同一栋楼两个住户的单子，我带着小工们先去第一个住户那里，住户在14层，谁知道电梯到第十层突然就停了，过了还几分钟才又开始运行，幸亏是第一次去，先去看房型测数据，没带材料，把我们吓得够呛。”
　　黎麦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我的天我的天，噩梦里常见的电梯停运情节！
　　“然后最搞笑的是，我们吓得那天不赶上工，回到店里，发现铁蛋带着另一队小工已经去了第二家住户那了，我赶紧给铁蛋打电话，电话通了就听见铁蛋在那边叽里呱啦地骂物业，他们也遇见电梯停运了，不仅停了，还突然下降了几层，可把他们吓坏了。”
　　“哦，铁蛋你也认识，就上次那个小孩……”
　　“说我碰瓷那个。”
　　钱多多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你别介意，他小孩脾气。”
　　黎麦和钱多多聊得挺多，萧一就在旁边嗑瓜子，嗑了也不吃，瓜子仁积攒了一小簇。
　　“你是住那个小区吗？”
　　“不，我住东三环这边。”
　　“那你怎么跑西五环去了。”
　　黎麦顿了下，想了想，被甩也没什么丢人的，“前男友住那，我去讨债去了。”
　　钱多多卡壳了，“欠……你钱了啊？”
　　黎麦摇头，“没，就还有很多东西在那，我想拿走，狗男人不给我开门。”
　　“503？”萧一突然出声。
　　黎麦抬眼看他，其实说这个她还是有点尴尬的，前任什么的，“对。”
　　钱多多冲萧一道：“不就是咱们动工的那家隔壁？”
　　黎麦想起那天她去张全小区，隔壁的确声音很大地在装修，没想到是萧一他们。
　　萧一指尖点了点桌面，没说话。
　　黎麦以为他不想聊这些，她喊服务员加水，没看见钱多多冲萧一挑了下眉，俩人对了个眼神的暗号。
　　他们选的这家餐厅是个以味道出名的馆子，黎麦收藏列表里面经常光顾的一家，她是个典型的吃货，称得上帝都的美食活地图。
　　他们三个人都能吃辣，麻辣牛蛙、毛血旺、水煮鱼，几个大菜上来，都顾不上说话，埋头苦吃了。
　　黎麦吃的太认真，一不小心被辣油崩了眼，忙捂住眼睛，眼泪滚下来，蛰的很疼，她一边斯哈斯哈，一边流眼泪。
　　萧一递了纸巾过去，俩人之间相触，黎麦也没空感受酷哥的温度了，忙擦自己的眼泪。
　　萧一看她难受，“去洗洗？”
　　黎麦摇头，擦完闭了闭眼，“没事，一会儿就好。”
　　钱多多看她狼狈的样子开始笑，看起来没什么良心。
　　黎麦的脸有点红，但是被笑闹了一通，本来那点对萧一有好感的不自在就没影儿了，接萧一递过来的水也不觉得心虚和尴尬了。
　　她开始坦坦荡荡地看萧一，因为过于坦荡，萧一还冲她挑眉，以为她有话要说。
　　黎麦笑笑，继续拿起筷子猛吃，她之前为了准备手术，手术前一个月没吃外面的东西，好吃的瘾头一上来，自己都害怕。
　　萧一和钱多多吃饭的速度也很快，是那种风卷残云的吃法，三个人像比赛一样。
　　钱多多劝黎麦吃慢点，“你吃饭一点也不像个美女，别人美女吃饭都是细嚼慢咽，吃一口擦下嘴。”
　　黎麦满不在乎，“刻板印象了吧，谁说长得好看的吃东西就优雅，以后碰见我们这种的还是当心一点，我们食量可是很大的。”
　　萧一勾了勾嘴角，一点笑意转瞬即逝。
　　黎麦吃的挺开心的，心情被一个微信消息给毁了。
　　给她发微信的是同组的王姐，比她大十几岁，是公司的老员工了，一直没升上去，现在跟她一样级别，在刘主管组里，她手术之前交接了一部分工作给王姐。
　　王姐发消息问她什么情况，说刘主管又再催她给材料，之前明明对齐的是她的项目暂停，这会儿刘主管疯狂艾特她给数据，搞得她很懵。
　　黎麦心里暗骂了一句“傻逼”，十指翻飞开始跟王姐吐槽刘主管的奇葩行为，然后让她先别理，下周回公司她自己处理。
　　黎麦分神，没看到服务员上了甜品，萧一递了一碗冰粉给她，她抬头冲萧一说了谢谢。
　　黎麦丢了手机，不理工作那点糟心事了，开始吃冰粉，吃完一份，萧一又递过来一份。
　　黎麦愣了愣，“你不吃吗？”
　　萧一道：“喜欢就多吃。”
　　黎麦的心酸酸的，温柔酷man，可惜是别人的。
　　吃完饭，黎麦坐着萧一他们公司的小货车，回了家，在小区门口看着小货车咆哮而去的时候，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场景，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
　　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钱多多开着车，和萧一聊了会儿业务，话头一转，“一哥，我看黎麦一个女孩去医院还挺可怜的，特别是看到她整个人都很平静，像是去多了已经习惯了，就更不是滋味了。”
　　萧一看着车窗外，应了一声，“嗯。”
　　“你说那男的多孙子啊，就黎麦她前男友，分手就分手，玩什么消失，真不是个东西。”
　　萧一蹙眉，显然对那个男的很不喜。
　　低气压一直持续到回到公司，看到门口的豪车后更低了。
　　黑长直看到小货车后，从豪车里下来，高跟鞋哒哒哒，穿出了跑鞋的效果，生怕晚一点，萧一就不见了。
　　钱多多的一看一哥脸色更臭了，忙上前拦着大小姐，“哎哎哎，莉莉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铁蛋铁蛋，给莉莉姐泡杯咖啡，用我刚拆的那包豆子！”
　　黑长直叫尤莉，土豪老爸给她取名字的时候觉得电视剧里yoli这个词很洋气，就给翻译成了中文。
　　尤莉烦躁地推开钱多多，追着萧一往店里进，“萧一！你给我站住，我专门来找你的，你干什么去了，我都等了你好几个小时了！”
　　萧一跟没听见似的，路过铁蛋吩咐道：“谁都不准来二楼。”
　　铁蛋点头，牢牢地守住楼梯口，尤莉推不开，冲铁蛋发火，“你给我滚开！你信不信我让我爸拆了你们的店!”
　　铁蛋不惯她，叼着烟，痞痞的样子很欠揍，“你爸使的绊子还少吗？假日庄园那两家，哪家事少了？舔着脸好意思来？”
　　尤莉气红了眼，伸手想扇人，“滚开！”
　　铁蛋一闪，钱多多过来抓住大小姐的手腕，“哎哎哎，莉莉姐，别动怒，先去坐着，一哥赶图去了，好几个单子，急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