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春》白鹭双飞

130、悲悯

　　夜祥怒目而视：“到底想怎么样？”
　　“我来找你不是打架，只是希望你出面解决一桩事！”
　　夜祥受宠若惊，假笑：“真是折煞鄙人了！”说罢，冷哼一声。
　　“夜祥！我知道你不喜欢天界。。。。。。”
　　“错了！我不是不喜欢，是厌恶！厌恶天界的一切！自始至终，绝不改变！”
　　东阳大帝叹息一声：“我是为无辜受苦的百姓而来！”
　　夜祥嘲讽：“什么时候，天界的神仙也知道黎民疾苦了？真是奇闻！”
　　东阳大帝直截了当：“孟香你总记得吧？梦魇你也不陌生吧！我不晓得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但现下，她沉浸在你为她编制的美梦中无法自拔，已然是疯了！”“受她迫害的家庭不计其数！我们不是她的对手！她的目的在于毁灭整个人间！我只是代表那些凡人，请你出面同她说个清楚，让她消除怨气，放下屠刀。”
　　夜祥这次没有立马开口，而是沉默起来。
　　东阳大帝道：“你可以慢慢思考。同她决斗的时间是下个月今日。”说罢，又深深看了眼他，化成一缕风，离开了。
　　夜祥回去的时候，林芷欲言又止。他虽看见了，但并未询问。他回到房间，白芷正在看书，见他回来，笑道：“事情解决了吗？”
　　“嗯。”夜祥点了点头。
　　“那就好！来，喝碗粥，这是小黄新研究出来的，还挺不错的。”白芷说着就拉着夜祥坐了下来。
　　“看我干什么啊？赶紧喝啊！要不凉透了就不美味了！”
　　看着白芷笑弯的眼睛，夜祥端着碗，喝了起来。
　　白芷又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缝起了香囊：“夜祥，你喜欢什么啊？小动物？花朵儿？字？”
　　夜祥愣了愣：“我不挑，什么都喜欢。”
　　白芷抬眼看向了他，眼睛亮晶晶：“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啊？你什么都喜欢？好没原则呀！”
　　夜祥跟着她也笑了起来。
　　他本以为她一定会问他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会问他那个人是谁？可她却没有问。
　　她没有问，他便不解释了，也免得让她担心。
　　林芷的异常，小黄看在眼里，问道：“林大哥，你怎么了？一整天都闷闷不乐！”
　　林芷叹了口气：“没什么，就是觉得胸闷！”
　　“林大哥，我发现你们好像最近都有心事。”
　　“嗯？”
　　“白芷总是会不经意出神，尊上也是，现在连你也这样，你们都在想什么啊？能告诉我吗？”
　　林芷心有微动：“你还太小，很多事不必去懂！”
　　“我不小了！也有百岁了！有什么事你们要告诉我呀？指不定我就帮上大忙了呀？为什么总是瞒着我？”
　　林芷看了他一眼，望向了窗外的月牙，喝了一口酒：“不让你知道，是在保护你！”
　　“你说什么呀林大哥？”
　　“没什么。”
　　东阳大帝回到了客栈，向余敏行一人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就离开了。但临行之际还道，下个月今日他一定会回来同他们并肩作战。
　　纵然不舍，余敏行还是尊重他的选择。
　　东阳大帝又一次踏上旅程，寻找陈零榆还有黑延的下落来。
　　陈零榆跟桃夭的关系是一日比一日处得融洽，从他难的可见的笑容就能窥探出他对她的喜爱。
　　地无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想着他们若是找不到烟花的魂魄，或是跟烟花有关系的人来，那么将她带回去，同桃夭生活在一起，也是可以化解他萎靡不振的心绪来。
　　当下，对她的关心和爱护更甚。
　　桃夭还是每去一处地方，都先吹奏很久的上青，才停下来。不过好在一点的是，他哀伤的情绪有所缓解，压抑的气氛也在每日递减。
　　他想，不出几日，他定是不会再执念于烟花的离去了。
　　是日，天气很好，风不大，有些冬去春来的感觉。
　　陈零榆在远处的小河边玩耍，地无同桃夭商量着接下来的行程。一切看似都很祥和，却因一位大叔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陈零榆哭喊的声音传到了他们耳中，看去，就见她撕拉着那大叔的后衣摆。
　　大叔怀中抱着一个类似于包袱一样的东西。他脚下很坚定，面上无波澜。
　　陈零榆哭声：“爹爹，我是零榆啊！您不认识我了吗？爹爹，您等等零榆，您要去哪里啊？娘亲呢？她怎么没跟您在一起？”
　　随着她询问的问题增多，男人的耐心也耗尽了。他猛地回头，将她推倒在地：“我不是你爹！你不要喊我爹！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不认识你！”
　　男人恶狠狠说罢，就回身，毫不犹豫离开了。
　　陈零榆忙爬起来，就要跟上他，但见他忽然回头，凶狠异常地瞪着她，还用手指着她：“你那里来的回那里去！最好不要跟着我！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陈零榆毕竟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并不晓得威胁是什么，只是愣了愣，又跑向了他。
　　地无禁不住要上前，被桃夭拦住了。他不解，看去，他却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们。
　　地无不晓得他心中在想什么，但恍惚觉得，他的主人，像是一直都未曾改变他的冷血。
　　“你怎么这么烦啊！滚开！”男人气急败坏，将她狠狠推向了一边。
　　冬日的地是硬邦邦的，所以她必然是受伤了。
　　风将血腥味传到了他们的鼻腔，他们却还是淡淡地站在不远处看着，没有要上前的打算。
　　“爹爹，我真的是零榆啊！你看，您买给女儿的绒花，女儿一直小心保护着。爹爹，您看，它跟新的一样！”陈零榆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色手帕。
　　她将手帕放在腿上，小心翼翼打开。
　　男人眼神变了变，将目光投向了桃夭他们，一狠心，骂道：“没爹的孩子，不要乱认爹！”说罢，抱着包袱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
　　陈零榆怆地呼天：“爹爹！”
　　这时，他们才确定，他怀里抱着的不是包袱，而是一个婴孩。
　　地无道：“她认错人了吗？”
　　“。。。。。。”桃夭握着上青向前走了两步，“你若有疑问，可以追上去确定一下！”
　　地无便追了上去：“留步！”
　　那男人慌乱抬起了头。
　　地无见他脸上挂着泪水，不觉软下了语气：“你是谁？”
　　男子已急忙将脸上的泪水擦干：“逃难的。”
　　“你跟陈零榆什么关系？”
　　地无问的直接，男人不由呆了一下，才道：“我不认识什么零。。。。。。”
　　地无已判断出他在撒谎，遂道：“不要撒谎！”
　　男人是凡人，威严自然无法同修罗相敌，结巴了好久，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是陈零榆口中的爹爹，对吧？”
　　男人毫不犹豫摇头拒绝。
　　“你要是再不说实话，知道下场是什么吗？”
　　男人瑟缩，但还是坚持自己不认识陈零榆。
　　“既然不认识，我们就将她留下来了！反正我们也不认识她！世道不好，我们也没义务照看一个毫无关系的小孩子。”说着，就转身，要离开。
　　却听：“噗通”一声。
　　他看去，他已双膝跪地：“不瞒公子，我是零榆的，爹。但我真的不是有意不认她，实在是没办法啊！”
　　地无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问道：“她娘亲呢？”
　　男人这才嚎啕痛哭起来：“都是我没用，保护不了她，让她惨死。。。。。。公子，我不求其他的，只求您让零榆跟在您身边。您就当我已经死了，给她一口饭吃，让她好好活下去。”
　　地无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只是觉得胸口很闷，很闷，像是要下雨的天一样。
　　“公子，我狠心拒绝零榆，就是想让你可怜可怜她，将她留下，让她活下去。我已没有办法再照看她了！她跟着我，活不下去的！”
　　地无见他的眼眶都红了，怀里的婴儿也哭闹了起来，遂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多谢公子，公子是个大好人！”陈零榆的爹一个劲儿地磕着头，让地无很是感慨。
　　他想再帮帮他，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帮他，遂在临走前，放了一袋金子，想着他若是有幸活下来，余生也不用再为碎银卖儿卖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