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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算不上被欺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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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妈妈见菱烟带她们来的是个陌生的宅院,当即觉得不对,但此事关系曲甯的安危和名声,她还是先稳住了心神。
“菱烟,你且先与我们说说,小姐为何会在这里?是否有旁人知道?”兰妈妈压低声音问道。
“哎……说来话长,这里也不是好说话的多地方。”
“我挑两个人,你带我们进去,我要亲眼看见小姐才安心。”
“兰妈妈,可是……”菱烟还是有些犹豫,但也明白此时多说无益,兰妈妈想要进去,她也拦不住。
“那跟我从后门进去吧。”
兰妈妈点了点头,从一众丫鬟中挑出两个签了死契的,向余下的人吩咐道:“你们都守在这外头。”
“是。”
来到曲甯和沈书行所在的房间,菱烟上前一步,兰妈妈和其余两人都留在台阶下。
“小姐。”菱烟小声喊道。
“菱烟?”曲甯听出脚步不止一人,蓦地警惕起来。
难不成这丫头回来路上惹上什么事儿被人挟持了?
倒也不是没可能。
“小姐,我回来了。”菱烟顿了一下,“兰妈妈也过来了。”
“兰妈妈也来了?”
这次她病了,菱烟也落了水,还忙着照顾她,两人都忘记先回去报个平安,的确是疏忽了,兰妈妈找来也不奇怪。
“进来吧。”
兰妈妈听到曲甯的这句话,这才将门打开。
沈书行只是趴着眯了一小会儿,抬头时房中便多了四个人。
除了菱烟他认识外,其余三人他从未见过。
他这才看向,只见曲甯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波澜。
“小姐,老奴着实心切,这才自作主张让菱烟带我进来了,还请小姐莫要责怪。”兰妈妈注意到桌上的药碗,眼皮一动。
小姐不过失踪了一夜,怎么还用上了药?可是在公主府受了什么伤……
不过兰妈妈立即反应过来这是菱烟嘴里的说来话长,她收回了视线,没有出声询问。
“昨日是我没有让人回去说一声,让爹娘担心了,你也无须觉得有什么过错。”
“多谢小姐体谅老奴,现在将军和夫人还在府中等待,小姐现在便同老奴回去吧。”兰妈妈续道:“小姐且安心,不会有任何人声张。”
将军和夫人……
什么将军?
听到此处,沈书行再也坐不住了,曲甯不是钦天监监副家的小姐吗?这事儿该不会错的啊。
“兰妈妈,你先回去同我娘报我的平安,我过会儿便回家。”
言下之意,便是不会立即就走了。
兰妈妈心觉得奇怪,这才注意到同样坐在桌上的男子,方才她一双眼只在小姐身上,自然而然忽视了他。
如今注意到时,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单看这张脸,像是能工巧匠雕刻的美玉人像般精致,哪怕是细看,也寻不出半点差错来,她还不曾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娃娃呢。
但是……
如此凌乱的发丝,松垮的衣袍……
他怎么会跟小姐共处一室?这传出去可真真是要命的事情。
兰妈妈冷静道:“小姐,老奴还有些话想说。”
“嗯。”
兰妈妈走近几步,俯身趴在曲甯耳边。
“小姐,您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定不要憋在心里头,将军和夫人都会护着您,我们这些个下人尽管是卑微之身,也容不得外人肆意欺辱您。”
兰妈妈没有明说是公主府的事情,毕竟有个沈书行在旁边坐着,说完这些话后她便领着人出去了。
三人走后,曲甯才让菱烟摆菜。
菱烟将买来的吃食摆好,尚有热气儿的暖食的香味扑面而来,沈书行随意夹了一块儿放进嘴里,有些心不在焉。
莫名其妙三个人闯进来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三个人就又走了。
若是曲甯在家不受宠,怎会有这么多人出来找她?还有那个兰妈妈嘴里的将军是谁?
再看曲甯,镇定自若,丝毫不慌乱。
这不符合常理啊。
他自由游之,随心所欲惯了,也不外乎就是受些旁人闲语,说他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罢了,可是曲甯不同啊,曲甯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先前也能看出来的,怎么会在被自己家的下人看见了她与一个男人共处一屋,而不露半分忧色?
这还是肥六嘴里的那个,不喜出门不与人往来的监副家小姐吗?
“不合胃口吗?”
曲甯见他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疑心是东西不好吃。
“没有。”沈书行随口一答,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
“那……”
“甯妹妹!。”
曲甯疑惑的看着沈书行一会儿一个样,突然就有些怀疑他因为一夜没睡,精神出了问题。
“我已经好多了,可以自己……”
“不不不。”沈书行连忙打断她,脸上的愧疚之色难掩,“昨日我未曾考虑太多便带着你回来,你家里人一定着急坏了,况且方才她们已经看见我与你待在一起,我想还是亲自送你回去为好。”
听完这番话,曲甯才知道沈书行考虑的这么周全,虽然她自己知道不必忧虑,但沈书行大抵是不清楚的,这才会为了她着想。
**
沈书行一向以玩乐为主,对官场一概不知,一概不谈,对于肥六嘴里的钦天监监副实际上……连姓什么都不知道。
他回想起来种种,越发的觉得不对劲。
上一次曲甯与他在马鞍坡困了一夜,第二日回去,她仍然没有半点担忧的样子,太奇怪了。
哎他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啊!
他只顾着怎么去让曲甯喜欢上他了,竟然没有从未怀疑过肥六的话,肥六说曲甯身体虚弱,不喜出门,可曲甯甚至愿意去参加长公主府的宴会?
心中隐隐约约的不妙之感,让他莫名的心慌。
他执意送曲甯回家,便是想看看,这曲府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曲府到了。
因为兰妈妈回去报了平安,此时曲府外的石狮子前好几个人在等着曲甯回来,商瑗更是亲自到了门前等待。
“甯儿!”
见马车上下来的是曲甯,商瑗疾步走过去扶她。
都说母女连心,即便是曲甯已经退了热,商瑗也一眼看出她虚弱不少的气色。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谁欺负了?”商瑗自然是已经听过兰妈妈说公主府那些下人扯谎的事儿,此时再看到曲甯的脸色,心中更是一疼。
“算不上被欺负了。”曲甯并不认为被偷袭是被欺负了,若不是她们以人相博拖她下水,指不定是谁欺负谁。
毕竟她也将剑插进了蕙宜郡主的发间来着。
“你这孩子长大了,什么都不告诉娘了,哎。”商瑗的眼泪随时就来,“不管是谁欺负了你,我跟你爹都会为你讨个公道的,甯儿,你可不许为了让我们不担心而瞒着爹娘啊。”
“娘,待会儿进去了我再同你说。”
“这就对了,不然你爹当那劳什子将军,有什么用?”商瑗在自家门前也就不顾及什么了,只是拉着曲甯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好几次才放心下来。
“娘,其实马车里还有人呢,昨日的确出了些事儿,是他救了我。”曲甯特意放低了声音。
“什么?”商瑗一听这话,哪里还了得,当即就要冲过去看。
“那还不快把人请下来好好谢谢?”
“娘,他只是送我回来,也好让你们安心,我过去同他再说一声,我们便进去吧。”
“好吧。”商瑗只能作罢。
曲甯朝着马车走去,就站在外面道:“沈公子,你放心回去吧。”
车夫看了一眼曲甯,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没事儿。”
车夫驾车走了。
方才趁着她们说话之际,马车内的公子便走了,现如今马车内空空如也,这小姐也是错付了啊。
怪不得他叹口气吧。
**
夜幕降临。
“甯儿,你方才说到哪儿了?”商瑗夹了一块鱼肉到曲甯的碗中。
“昨日,我想必是毁了长公主的闲谭宴了。只是他人对我发难在先,我应作适当还击。”曲甯夹起鱼肉,忽然想到了什么,“长公主与郡主皆是皇亲国戚,我们家回京不久着实不该招惹,我当时鲁莽了些。”
喝完最后一口鱼汤,曲唤摆了摆手,“她们有依仗之人,你也有爹这个靠山,我曲唤的女儿怎能任人欺负,我们不消得这种没由来的恶意,你放心,一切都有爹兜着。”
“过去在西北,没有人敢欺负你,现在回了京城,更没人可以欺负你。”
商瑗笑了,“可长公主的依仗之人是皇上。”
曲唤:“……”
靠山碰靠山,总得分出个谁更硬气,若彼方是皇上,那就……
“咳咳,任谁都须得讲理,总不能凡事都一味的维护。”
凡事都一味维护曲甯的曲唤擦了擦嘴。
“我们一家回京,明面上是风光无限,其实早已有多双眼睛盯着我们,夫君你受如此皇恩,暗处定有眼红的人,此事也无可厚非,但只要依从本心,不怕别人心存歹念。”商瑗添菜的手顿了顿,“但有人主动来犯,也绝不忍让,甯儿,你做的对!”
“昨日赴宴,她们并不识我。”曲甯回想起昨日宴会,长公主对她额外关照,表面心细温柔,但是……
长公主早早离席,蕙宜郡主等人又不认识她……
这一切关联起来,便耐人寻味了。
“什么?”
“什么?”
夫妻二人齐刷刷的看向曲甯,“不识你?”
倒是商瑗先想到了兰妈妈的话,“兰妈妈同我说,那公主府的下人都言说甯儿未曾赴宴?”
“竟有这事儿?”曲唤放下筷子,“甯儿就赴了这一个宴会,难不成她们府里头的人都不认得甯儿?”
“不认得模样倒也正常,甯儿才在京城待了多久?不过……那公主府送来的帖子上可明确写着。”
商瑗琢磨片刻,忽然明白。
“敢情我们家是被耍了?果不其然,同她沾上的就没什么好事儿!”
曲甯抿着唇笑,她这都还没说落水的事儿呢,要是说了,她甚至觉得今夜公主府的房顶就要被掀开。
神不知鬼不觉的那种。
商瑗又猛地想起什么:“甯儿,你方才说有人救了你,如何出手?”
“这个嘛……”
“甯儿,难不成是有小心思瞒着爹娘了?”商瑗见她支支吾吾的,以为她是不愿说。
曲唤也应和道:“甯儿,你再不说你娘要难受好久。”
商瑗难受了,回了房间就该他倒霉了。
“好吧。”
“与人拉扯间,我跌进了池子。”
“什么????”
曲甯叹了口气,她就知道。
“我不会水,他便砍了公主府的竹子将我捞了上来”
言简意赅。
“泡在池子里有些久了,发了温病,昨夜才没回家,也是他照顾了我一夜。”
夫妻俩细细品味着,忽然觉得不对。
“他在你房中照顾了你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