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高冷校草的黑月光》水七夏

23、第 23 章

　　裴念有一瞬的愕然。
　　先是被人戳穿的尴尬，接着是反应过来他话中信息的意外。
　　欣喜慢了一拍，才细密地涌了上来。
　　“你不是喜欢娇娇？”裴念也不藏着掖着了，不可置信般又问了一句。
　　许霖也不喜欢她的事实被她选择性忽略。
　　如果有尾巴，她这会已经翘起来了。
　　许霖没有当复读机的爱好，眼底溢出几丝无言，转而低头伸手覆上了毛巾。
　　小腿上力度起起伏伏，清凌凌的声音传入耳中。
　　“裴同学，大学光阴短暂，应当以学习为重。”
　　裴念不假思索点头：“嗯。”
　　这样的话从许霖口中说出来，丝毫不会让她觉得意外。
　　许霖的大学生活，除了学习相关，好像就真的没有其他。
　　他只是还没开窍罢了，裴念这么觉得。
　　她再努努力刷刷存在感，如果他哪天开窍了，第一眼瞧见的人，可不就是她了么？
　　许霖没有再说话。
　　裴念有种雨过天晴的舒爽。
　　她垂着眼看他，从面前那蓬松乌黑的发顶，到挺拔流畅的肩背，少了那层退让的顾忌，这种近距离的打量甚至多了些绝地反弹后的大胆。
　　就算冒了汗，气质也仍然干净清爽，以前看他打球时就发现了，裴念不仅没有审美疲劳，反而又被戳了一把。
　　而且许霖还真的有胸肌，身前清瘦紧劲，影影绰绰映着一层少年人匀称清薄的肌理，不像成熟肌肉男那般过分壮硕发达，是恰到好处的干练。
　　裴念止不住地好奇，帮他改微信的是谁？他在家里喜欢不穿衣服？
　　“他们在叫你。”许霖抬起头，出乎意料地撞上她的视线。
　　她目光幽幽，正直勾勾盯着他胸前瞧，神情有几分难以形容的沉迷。
　　许霖：......
　　裴念被抓了个正着，刚想张嘴狡辩，头顶上不由分说罩下来一片毛绒柔软，又被蒙了个乱七八糟。
　　裴念：......
　　累了，毁灭吧。
　　“念念。”
　　这会她听到喊声了，腿上也微微一轻，那块毛巾跟着被扯掉。
　　她手忙脚乱将头上的布巾也摘下来，注意到许霖站了起来，吴美娇和顾承越提着球拍正走过来。
　　“你们打不打？”吴美娇有些气喘，朝他们这边喊话，“换下人，我休息下。”
　　顾承越也是喘气凌乱。
　　两人宛如从搏击场上打了一架下来，面色通红、鲜汗淋漓。
　　“几比几？”
　　“2比0，还用问！第一场赢10分，第二场赢13分。”顾承越虽累犹荣，自信光芒照四方。
　　吴美娇冷着脸觑他一眼：“得意什么？这辈子没赢过？”
　　“这不说的废话吗？这都赢麻了我，想输都不行。”区区手下败将，顾承越丝毫不放在眼里，傲气地来回甩着球拍，嘴很欠，“啧，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菜。”
　　身为菜的一员，裴念看向许霖：“要不要打一场？”
　　许霖看了眼她的小腿，面色淡然：“刚才不是还腿疼？”
　　裴念马上站了起来，扬起嘴角：“你手法专业，现在好了。”再捏下去就真疼了。
　　她拎起球拍，灵活敏捷地往场中蹦过去。
　　手中还握着那条蓝毛巾的许霖，沉默在原地。
　　裴念掠过顾承越身侧，没错过刚才那一幕的顾承越拦住她：“那小子在撩你？”
　　他带着问号，眼底全是“我就说这狗贼不是好人”的笃定。
　　“没有啊。”裴念很坦然，“都是我在撩他。”
　　“......”顾承越无语，向前方瞥了一眼，许霖正面无表情地缓步走过来，他越发迷惑了，又皱眉问裴念，“你们刚才在搞什么？”
　　得到大师真传的裴念神秘地笑笑：“欲擒故纵。”
　　许霖太有风度，纵使不接受她的心意，还是会秉着同窗之谊这样那样帮她，即使她绿茶做戏也没有当面让她难堪，也不曾因为她这样倒贴而看轻她。
　　翩翩君子，握瑾怀瑜。
　　快点开窍吧。

　　羽毛球轻巧地跃过中线，落在网拍上一蹦，又飞了过来。
　　单打最经典的打法是拉吊突击，打四方球耗对方体力，找对方破绽，再给予致命一击。
　　看过了顾承越和吴美娇的暴力美学，现在又一对这么高颜值的年轻人下场，场边几位大哥大姐本来还挺期待，以为二人又要浴血鏖战一番，纷纷驻足欣赏指导。
　　“这个球，杀他杀他！”
　　“后场后场！”
　　然而没多久他们发现，这两个人拉吊来拉吊去，就是不进攻。
　　许霖偶尔的杀球并不算特别凌厉，裴念各种挑球，左右调戏。
　　两人该扣不扣，该劈不劈，玩儿似的你一拍我一拍，自成结界。
　　大家逐渐都沉默了。
　　顾承越在场边也看不下去了，毛巾一扔，就要冲上去打破这种恶心的场面。
　　被吴美娇狠狠地一把拖住。
　　跆拳道黑带的荣光终于迸发出来，顾承越被钳制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对狗男女打出了21-19的比分。

　　两人难分高下地打完两场才下场休息。
　　顾承越冷嗤：“这么难分难解，怎么不干脆打到天黑？”
　　裴念扯了扯嘴角，要不是体力不支，她还真就来第三场了。
　　“你还打不打？”吴美娇回血了，精光灼灼地盯着顾承越。
　　顾承越现在无语极了。
　　他打球是以命相搏、汗流浃背，他们倒好，在这里矫揉造作、黏黏糊糊，对比起来他这个绝世高手成了个愣头青大傻子。
　　“不打！”
　　许霖掀眸瞥了他一眼，自顾慢条斯理地喝水。
　　吴美娇略感意外，但也没有太大所谓，她看出来了，顾承越水平确实高出她一大截，这种差距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补上的，是以她也不再急于一时去报仇。
　　“那我们待会一起去吃饭吧。”裴念提议。
　　娇娇和顾承越多半是会跟她同行的，她主要想把许霖也邀约进来。
　　吴美娇积极助攻附议，顾承越也勉勉强强应了。
　　许霖没什么表情，简单地“嗯”了声。
　　-
　　羽毛球馆开在一个大型综合商场里，也不用另费周章，四人从更衣室里出来，已经过了午餐最高峰，但有些餐馆前仍有不少人在等座。
　　吴美娇说这是南城特色。
　　四个人队形歪歪扭扭，沿着商场绕，众口难调地进行觅食活动。
　　主要是顾承越和吴美娇难调，凡是吴美娇推介出来的，顾承越总要挑剔几句，反之亦然。
　　裴念随他们便，等他们吵饿了就不挑了。
　　又走到一家餐馆前，身侧的人大概也是真的饿了，研究了一番菜牌，终于不再互相挑刺，取了号，在外头椅子上坐下来等座。
　　裴念随着坐下，手机上有消息进来。
　　又是她舅舅。
　　裴延华：「念念，还在南城玩吗？」
　　裴念垂下眼，打字回复：「在，一直跟朋友们一起玩，忘了回消息。」
　　裴延华：「嗯，礼物喜欢吗？」
　　裴念：「舅舅不用这么破费，妈妈平时也给我买很多，在学校都用不上。」
　　裴延华：「自家人怎么还计较这些，都给你买了，在外边玩要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裴念无话可说，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刚抬起头，伴随着一声惊呼，一个软乎乎的身子猛然撞了过来。
　　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六七岁的样子，穿着粉色纱裙，手上本来还拿着一串从娃娃机里抓到的小恐龙，在裴念前面绊了一跤，直愣愣跌了过来。
　　裴念不及反应，本能地伸手，护着她的脑袋，圈住她的肩膀。
　　小姑娘半个身子撞进她怀里，腿上仍是撞到了椅子腿。
　　“哇......”身边一阵哗然。
　　事情发生在须臾之间，小姑娘从裴念怀里挣出来，痛得眼泪汪汪，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丹丹！”一位中年男子冲了上来，将小姑娘抱了过去。
　　“来，爸爸抱，不哭啊......”他搂着女儿亲了亲，低声哄着，不过小姑娘被他这么一哄，在将哭未哭之际，直接委屈得哭出了声。
　　裴念眸光微动。
　　“爸爸看看，撞到哪里了？”男子将小姑娘放下，转着圈检查她的伤势，“哪里痛？”
　　“腿、手也有一点。”小姑娘吸着鼻子抽噎着。
　　她爸爸焦心地翻检她的胳膊，又捋高一点裙角检查她的膝盖小腿，稍稍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破皮，咱们回家涂药好不好？”
　　小姑娘红着眼点头，又指着地上飞出去的几只绿色小恐龙，“还有......”
　　小恐龙也撒在了裴念脚边，她弯身捡了起来。
　　“嗯，爸爸帮你拿回来。”男子帮女儿擦了眼泪，向裴念走了过来。
　　裴念直接将几只娃娃递回去，他又客气地向裴念道了谢，回身抱起小姑娘向电梯方向走了。
　　小姑娘趴在他肩头，忽而想起什么，又朝裴念望了望，小嘴做了个“谢谢”的嘴型。
　　裴念牵了牵嘴角，冲她挥了挥手。
　　“念念你有没有被撞到？”吴美娇问她，许霖和顾承越也望着她。
　　“没有。”裴念摇头，虽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但成年人和小孩子的承受水平又不一样。
　　“放这么多椅子，一天到晚不知绊到多少人。”吴美娇吐槽了一句。
　　回过头来，又从顾承越手中抢过菜单抖了抖：“我们看下吃什么，不吃顿好的都对不起你扛的这波伤害。”
　　裴念凑过去，吴美娇问她：“鸡枞菌牛柳怎么样？咸蛋黄叉烧也不错......”
　　裴念一样样看过去，或许是天气太热，对着那些色泽丰富的菜肴，她忽然失却胃口，有些点不下手的腻味，微微皱起眉。
　　她沉吟不决，正想随便按娇娇的建议点上几个，耳边忽传来许霖的声音，“换一家吧。”
　　三个人都朝他看过去，刚才顾承越和吴美娇双雄争霸他一直没有出声，这会他们同意了他又突然反水。
　　“还要等挺久的，菜式看着也是一般。”许霖古井无波地说。
　　前边确实还有几桌，最重要是，许霖的厨艺有目共睹，在美食这个领域，不管服不服，大家潜意识里都将他视作了权威。
　　本来也没有非这家不可，大牛这么一说，大家心头就松动了。
　　“那就换一家吧。”吴美娇还有别的心水餐馆，倒也没有什么挣扎。
　　顾承越也饥肠辘辘，不太想等，骄矜又随意地一点头。
　　裴念见此，放下菜单，跟着吴美娇起身。
　　最后一番兜转，去了一家人少且贵的江南厨馆，菜式荤素适宜，裴念没有那么反胃了，也算吃得皆大欢喜。
　　酒足饭饱时，吴美娇在饭桌上提出了新的竞技项目：明天相约散打俱乐部，请顾承越务必出席。
　　顾承越当然不肯赏脸，但他又不想当众认怂。
　　于是一波热烈争论后，改成了相约卡丁车馆，比拼速度与激情，一较高下。
　　裴念没有什么异议，为了助攻她，吴美娇又以方便组队比赛的理由极力游说了许霖参与。
　　可能因为是群体活动，也可能是因为羽毛球输了一战，许霖倒没有像之前那样推拒，也应了下来。
　　裴念看着他。
　　感觉找到了和许霖约会的新思路。

　　晚上，谢安安在群里贴了学校论坛的八卦帖。
　　暑假无聊，大家又开始搬出小板凳吃上瓜了。
　　这次由于吴美娇也牵连其中，可谓是引起了八方论战。
　　许霖VS吴美娇、跑车男VS裴念、跑车男VS吴美娇、许霖VS温书瑶，各种排列组合都有人嗑。
　　最剑走偏锋的是，有人脑洞大开地嗑起了吴美娇VS温书瑶。
　　裴念麻木之余，又有点不得不服。
　　还别说，要是性别的门槛放开点，这两位的人设还挺符合安安写的都市精英文的。
　　吴美娇看完，气场两米八地在朋友圈挂出了她的座右铭：
　　智者不入爱河，寡王一路硕博，火锅洗脚按摩，你我终成富婆！
　　论坛谣言总算消停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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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早，裴念直接第一个开去明苑花园接人。
　　粉紫的车子停在往常的树荫下，车窗降下来，那串满满当当的歌单再次派上用场，对着小区门口轮番播着各种表白情歌。
　　许霖走出来时，裴念正和着拍子“不经意”地哼唱：
　　“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you ought to know by now how much I love you…”
　　深情款款，神情投入。
　　许霖伸到把手上的手，都不自觉微微缩了下。
　　待人坐进来，裴念瞄了眼他身上的T恤，暂停歌艺表演，将音乐调低：“今天挺热的，许同学怎么没穿白T？我昨天还你的那件呢？”
　　许霖静静看她一眼：“昨天放去洗衣机洗了，还搅了一团纸浆出来。”
　　裴念：............
　　她瞪着许霖，试图在他眼中找到一丝异常的痕迹。
　　但许霖很淡然，目光幽邃平静：“是裴同学的东西？”
　　裴念噎在喉底，送给他的，算是谁的东西？
　　“可能是不小心卷进去的，算了，不重要。”顿了顿，裴念随便胡诌了句。
　　飞花传情这种含蓄的操作果然不适合她，她现在对那天醉酒后的表白一点悔意也没有了。
　　她接上另外两人，一车四人去了卡丁车馆。
　　这场本来是顾承越和吴美娇的重点回合，没想到杀气腾腾的裴念最后宛如黑马般杀出，夺得魁首。
　　胜负场面越发的凌乱。
　　这场由顾承越和吴美娇的好胜心挑起，被裴念搅局，最后由许霖压阵的活动终于演变成首届“南城杯”青年竞技赛。
　　比赛形式也从小组赛正式变成了个人积分赛。
　　接连几天，四个人莫名其妙地抱团出行，搞起了各种运动、智力比拼项目。

　　第三天傍晚，经历了两轮射击项目和保龄球项目，香芋紫载着四位参赛选手各回各家。
　　裴念坐在车后座中间，多少还是觉得这个队伍的构成有点神奇。
　　她身侧一左一右坐着许霖和顾承越。
　　两人互相不怎么说话，只有顾承越时不时翻个段子视频出来跟她一起笑。
　　前排吴美娇正在明苑花园门口缓缓停车，忽然喊了她一声，“念念。”
　　“嗯？”
　　吴美娇朝前方扬了扬头，语气有点微妙的变化：“你看。”
　　裴念望过去。
　　一个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站在小区门口。
　　温书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