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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长明有恨也长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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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强烈的白光晃的她睁不开眼睛。
“这是长明殿。”
谁在说话？她本能的警觉起来。适应了强光，她看清了，那一席白发，和琥珀色的眸子。
她在奈何桥见过无数人，却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简直美得不真实。
她环顾四周，自己躺在一张巨大的床的一侧，白光从四周涌来，看不见边际。
男子侧坐在床边，低着头看着她：“在下空明，是您的护法大臣。”
“空明......”自己喝了孟婆汤，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不用着急，您的疑问，我都会为您解答。”空明起身，单膝跪在地上，“您感觉如何？”
她不觉得有任何不适，于是点点头：“我很好。”
“那么......”空明伸出手，“请随我来。”
她下了床，跟着空明一路走到了殿外。她才发现，长明殿坐落在山顶。殿外，一条笔直的大道通向无尽的石阶，石阶是唯一通往山下的路，路两侧挂满了长明灯，站在山上，根本看不见尽头。
大道两侧竖起一根根梁柱，挂满了白色的帷幔。
空明带着她沿着山顶的边缘走了一圈，她发现这山高的吓人，根本看不清山下的景色，而且，不知是什么缘故，从山上看，山下是一片红色。
他们一边走，空明一边介绍：“这里，是冥界。”
冥界？她听孟婆讲过，人死后，或步入轮回，或进入冥界。看了，自己成为了后者。
“而我们站着的地方，是冥界的中心——刀山火海的主峰，也是最高峰——长明峰。”
这名字颇有些随便。她向远处望去，果然，飘渺之间也有山峦连绵不绝，虽说是主峰，可比起别的峰，真要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山为刀山，地为火海，倒不是真的有火，只是因为，在山下，天是红色的。”
她这才发现，山上似乎没有“天”的概念，只有无穷无尽的白。
“世人生前饱受苦难，死后对人世仍有怨气，便会来到冥界。每年七月十五，便是俗称的鬼节，天门便会大开，冥界魑魅魍魉便会涌入人间作乱，有的鬼抚平了怨气，便得以进入轮回。”
“而还有一些，怨恨过深乃至丧失心智，便会成为可怕的厉鬼，仅一只，便可倾覆整个人间。它们被关在冥界最深的地牢中，永不得进入人间，永不得步入轮回。”
“但不必担心，如此作恶的厉鬼，千万年来也不过十只而已。”
“而冥王，则是整个冥界秩序的来源，他能将白变为红，为小鬼提供生存的力量，能镇压住厉鬼，冥界的花开花落，一草一木，都在他掌握之中。”
“自从上一届冥王陨落，已经过去了十年。他留下的能量也将要消耗殆尽......”
山顶不大，说话间，两人已将将山顶转了一圈。
回到长明殿外的大道，殿外候着四位判官，其中一位举着托盘，里面放着纸和笔墨。
“而你，是被‘天道’选择的新任冥王。”
“为什么选择我？”她隐隐能够猜到，但依然不解。
“能够成为冥王之人，需生前遭受极大苦难与悲痛，而死后，却不因此失去心智之人。此类人生而为善，且至死不渝，十分难得。”
她听不明白，一知半解：“倘若我不当这冥王，又会怎样？”
两人走到殿前，她看清了托盘里的纸。
“魂飞魄散，永不得进入轮回。散后的力量维持冥界十年，帮助‘天道’寻找下一位冥王。”
哦，看来，她并没有选择。
试一试也无妨，她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霎那间，她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量托了起来。而陪伴她多年的那把红白伞，则幻化成一把如天高的权杖，最后变成合适的大小握在她手里。她白净的脸上出现了象征天权的纹路，衣服，也幻化上了冥王的印记。
加封完成，她缓缓的落下来，跌进了空明怀里。
空明将她扶起。她站在殿外，面对大道，空明身后站着四位判官，单膝跪地，右手掌心向上握成拳放在放在胸前。
“空明恭迎殿下。”
“如愿恭迎殿下。”
“如慕恭迎殿下。”
“如泣恭迎殿下。”
“如诉恭迎殿下。”
几人异口同声。
她将权杖抬起，敲击地面。红色的波纹从权杖顶端的红宝石处开始，沿着权杖传播到地面，再从山顶一路向下，淹没在无尽的红光里。
山下的一众小鬼感受到了来自长明殿的召唤，纷纷停下脚步，单膝跪地，右手手掌向上握拳放在胸前。在黑色的太阳下，发出低沉的怒吼。
“这是冥界众生表达他们对新王的尊敬。”空明解释到。
虽然长明殿距离火海千丈远，但冥界众生的低吼仍穿进了长明殿。她只觉得自己力量倍增，史无前例的强大，也史无前例的空虚。
“那么，我接下来该做什么？”她问空明。
空明笑而不语，她不解，如果空明是领路人，她有疑问，他又为何不答。
“不是不答，只是很多事，在下也爱莫能助。”
“冥界诞生之初，便有一套自在天成的法则，冥界众生依则而行，鲜有例外。冥王不过承接规则、调度气运，作为大道中的一环罢了，大道即为天道，在人间或许鲜有耳闻，可在冥界，这就像赏罚分明的规章制度......”
落落歪歪头，戳了戳一旁的如泣，问道：“他平常说话也这么云里雾里吗？”
如泣是这几人里唯一的女生。落落初来乍到，难免觉得亲近些。
“哈哈哈，”如泣闻言简直笑得喘不过气来，“他是护法大臣嘛，按照人间的话说，就是总管大太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说话难免文气些。”
“如泣，那不叫太监，叫宰相！哈哈哈哈哈太监，可是没根的！”说话的是如慕，平日也是淘气的主。
“咳！”空明咳嗽一声，袖中折扇滑出，在如慕如泣的脑袋上各敲了一下，“活排少了？还不去做。做不完的话，下次下山，二位可就莫指望了。”说完，领着两人的衣领，拉这干活去了。
“殿下莫怪，如慕如泣淘气惯了。”如怨笑了笑，带着落落进了长明殿。长明殿很大，除了休息的地方，还有不少偏房。
“明明在外面看，还没这么大。”
“嗯，那是自然，这里和人间的法则可不太一样。长明殿掌管冥界全部生灵——或者说，死灵——的信息。他们该承担什么工作，该何时回人间，何时入轮回，都在长明殿记载。”
“而我们平时的工作，就是监控计量冥界各项物资的平衡情况。多了就调出，少了就补入。”
落落看清了长明殿的格局，刚入殿是大堂，层阶之上，是象征冥界最高权利的王座。大堂左右各有一条通道，顺着通道向后走，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全是书架。再往里走，就到了长明殿的主厅，主厅中间是她醒来的圆形大床，四周围了一圈木雕镂空隔断，隔断外还是高高的书架。书架之间，有书卷漫天飞舞，看似无序，却又富含逻辑。
“整理这些书卷也是我们的工作，何人不守规矩加减年份，何人表现良好，减少年份，还有人贡献极大，直接单开轮回之门的。”
落落简直惊奇冥界的法则之玄妙。
突然，落落看见一位带着眼镜的少年，坐着飞起的书卷，向另一侧飞去，手里还拿着笔，不停书写着什么。
落落认出来他是如诉。加封仪式刚一结束，他就没影了，原来是到这里来了。
如诉看到了两人，只是微微颔首行礼，便继续投入工作之中。
真敬业啊。
“虽然赏罚‘天道’说的算，可提现到书卷上，还得依靠我们。如诉是管理文卷归档的，如慕和如泣则是内容更改，他们俩经常犯错误，如诉还得顺便检查。他是我们几个里工作最勤快的了，就是不太爱说话。向来冥界规矩也少，望殿下莫见怪。”
“他们三人处理琐碎细节，我则负责资源调动，而空明则是处理各别世间的疑难事件，具体种种，他会向您细讲的。”
“不过这些，都不算特别。真正特别的，是您刚所问的‘该做之事’。冥王并非天定则成，冥界的存活需要冥王转换白光之力，可转换是有代价的。如若不能在冥界求得补偿，您便会力竭而魂飞魄散。”
又是魂飞魄散。
“如何求得补偿？”
“这......如怨也不知，每届冥王都不一样。只有护法大人知道，您也莫怪他不告诉您，这是‘天道’的规矩。他只能暗示，或是旁敲侧击，来帮助您。”
未知的目标，要如何努力？落落虽是狐妖，却不是个愚蠢的狐妖，她在部落时看过很多书，对人间的一切充满好奇。自从，自从遇到他。两人一起访边山川，增长了不少见闻。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恐怕她在人间的生活，也是温暖美好的。
自己在人间缺少的一切，能否在冥界弥补回来呢？落落想着，这该不会就是她要做的事吧。
“看来或许，你已经想到了。”是空明。
“护法大人。”如怨行礼。
空明摆摆手：“下去吧。”
落落简直惊讶，他怎么像有读心术一般。
“神态、动作，主要是眼睛，都反应了你的想法。哦，对了，我以前也是狐狸。”
该死，这狐狸不仅长的美，还聪明的要死。
“接下来，在下给您讲讲冥界的历史吧。”
“我不要，我要找如诉，我要她给我讲。”落落说完扭头就走。
空明吃了闭门羹，看着冥王远去的背影，无奈的低头笑了笑。随后，眼中的笑意却失了焦，似乎有一股巨大的不安，宛如一朵乌云，笼罩着空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