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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欲扬先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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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桐打开家门的时候,所有房间的门都紧闭着,客厅的遮光窗帘也放下了,室内一片黑暗。
在这几乎可以算是凝重的黑暗里,唯有电视机的液晶屏幕亮着,音箱里传出《费加罗的婚礼》高亢明亮的旋律,梁临风怀抱一盒抽纸,蹲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全身罩在荧屏透出的光亮中。
舒桐放下钥匙,将外套脱了放在沙发背上,然后走到她身旁,挨着她坐在地毯上。
正放的是高清版《肖申克的救赎》,碟片还是他和梁临风一起买的。
片中的情节正进行到警卫长带着一群人冲进被安迪反锁的警卫室,音乐声被暴力掐断,戛然而止,梁临风突然转头,指着严肃阴沉的典狱长说:“你就像他一样!”
面对这样的指控,舒桐也只微挑了眉,并没有和她争辩。
果然梁临风说完这一句,就回头接着沉浸在电影中了。
经典带来的感动是不会随着重复消逝的,随着剧情的推进,无辜的汤米被骗到高墙之外并被残忍杀害,安迪在经历了暗室中的崩溃之后,用充满坚定的口气对瑞德说“芝华塔内欧”……直至那颗穿透海报的石子带来出人意表却又是所有人都希望听到的空荡回声。
暴雨闪电中胜利的逃脱,那1000尺艰难的跋涉,一切的光明结局,都只是一种畅快淋漓的宣泄。
等结尾处那片蓝得恍如梦境的大海充斥了屏幕,梁临风抽了一块纸巾胡乱擦拭了脸上的泪痕,含含糊糊地嘟囔:“我想去海边。”
舒桐也抽了一张,放在她鼻子下给她擤鼻涕,接着站起来打开灯,又到卧室去取了一样东西,走回来放到她手中:“上次出差帮你带的。”
他上次去的地方是海边,现在递过来的应该算是当地特产:一条穿了几颗珍珠的手链和两颗不大的珍珠耳钉。
梁临风嫌弃地看了看没有任何包装,就放在一个透明塑料袋子里的珍珠:“当地政府接待你们就给这个?这也太小气了吧?”
接待投资大户,当地招商局当然不会送这么简陋的礼品,舒桐笑笑:“他们送的那些倒是包装很精致,不过被周敏拿走了,这个是我在海边的小摊贩那里买的。”
梁临风闻言不由嗤之以鼻:“好的都被别人拿走了,你就买这些便宜货来糊弄我?”
舒桐笑着挑眉:“哦?你要是喜欢那些装在礼盒里的大珍珠,我可以让周敏打电话再要几套来。”
他这么说,梁临风反倒把手里的袋子抓得更紧了:“那么几套几套送的我才不要!”
她嘴上说得不屑,却还是乐滋滋地打开袋子将几粒小珍珠拿出来把玩。
舒桐笑着看,顿了顿开口:“这是那天下午我一个人去海边的时候买的,那里的海滩不是很好,游人也不是很多。”说到这里,他又停顿了下,“我就是买了这些,从海边回去的时候遇到了吴菁雅。”
梁临风本来在摆弄珍珠,听到这里,就抬起头眨眼睛望着他。
舒桐笑:“然后当时出了点小状况,就有了被媒体拍到的那幅照片。”
初看到报纸上那篇报道,梁临风就没有追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就更没必要了。她想了想,倒是问起另外一个问题:“你一个人去海边做什么?”
舒桐只是笑着看她,隔了一会儿才说:“我想起有人说过……蜜月旅行一定要去海边。”
梁临风“啊”了一声,连她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说过这个,可能是领结婚证前后她随便念叨着,被舒桐听到了。
其实他们结婚也有半年多了,但舒桐刚接手舒天,日程忙得实在排不开,她也是刚工作,暂时请不出婚假来,于是蜜月旅行就一直搁置着。
廉价的养殖珍珠凉凉地在她手心滚动,梁临风觉得自己能够想象当时的情景:舒桐刚从忙碌的考察和应酬中抽出点时间,就独自一人去到风景并不多么好的海边,从小摊贩那里买下这些作为给她的礼物。
她想着想着,就抬起头笑,把那两个小珍珠耳钉拈起来放在耳旁比划:“我要是说这是你送给我的,别人会不会根本不相信这东西只值几块钱?”
舒桐表情认真地点头:“那大概会吧,能把地摊货送出奢侈品的效果,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的。”
梁临风被他故作严肃的表情逗得失笑。
舒桐笑着握住她的手,又将她拉过来一点搂住腰,把话题转了回去:“你为什么说我像典狱长?”
梁临风自己都快忘了,听他这么说,就重重“哼”了一声:“因为你跟他一样,出尔反尔,阴险狡诈,说过的话都能不算数。”
她说得太苦大仇深,舒桐不由笑:“这话怎么讲?”
梁临风来了劲儿,推开他端坐好,义正辞严地指责:“结婚前明明约好了,你不主动对外宣扬已婚,结果你还是开了那个什么发布会!”
对此舒桐早有准备,笑笑:“我记得这个不主动对外宣扬之前还有个条件:在不影响舒天和我个人声誉的前提下。”
梁临风回忆一下,好像舒忆茹的确给加了一个这样的条件,但气势还是不减:“那么现在不公布就会影响你或者公司的声誉了?”
“那是当然的了,”舒桐笑得好整以暇,“如果不公布,我和吴菁雅的绯闻就不能澄清。和女明星传出绯闻,却又不正式交往,就是私生活不检点。当然会影响我作为一个形象正面的企业管理者的声誉。”
梁临风承认自己从来说不过他,悲愤之余只能说:“那你也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我现在对B市晚报的娱乐版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舒桐笑着,温暖的手轻轻覆在她手上:“临风,我不想再让自己觉得,你嫁给我是勉强的。”
压低的声音里没有一点多余的情绪,仿佛只是平静陈述。梁临风却在听到后愣住了,她此刻才意识到,或许她的这一点坚持,真的是有那么点矫情,有那么点没有必要。
她只是本能地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嫁入了所谓豪门,以此来躲避猜测探究的目光,却没有想到,这对于舒桐来说是一种否定。
她低下头,看到覆在自己手背之上,舒桐左手的无名指上,白金婚戒闪烁着淡淡的光华。
“对媒体宣布之前,我在公司的时候就一直戴着了。”注意到她的目光,舒桐淡笑着解释,“临风,被抗拒的时候,我也会失落。”
梁临风承认,她全面溃败在舒桐温和的语气下,听到他的话之后短短数秒内,她突然愧疚到死。
这种情况——舒桐,温柔、隐忍,纵然千般不愿,却也只是在被忽略了很久之后才淡淡地说起自己的委屈。
再看看自己——冷血、残忍,完全没有考虑到对方的感受。
对比之下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情绪一激动,她立刻摇头,坚决否认:“我没有!我绝对没那种意思!”
舒桐垂下长长的眼睫,露出点伤感的神情:“临风,我还是不想勉强你。”
梁临风摇头:“没有,一点都没有!我从明天起也开始戴结婚戒指!别人问我,我就说我老公是你!”
舒桐倒又为她考虑了,握着她的手,诚恳地说:“没关系,只要戴上结婚戒指就可以了,还是不要特地解释说那个人是我了,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他这时候越是退让,梁临风就越是心疼,硬撑着:“怕什么?我老公又不丢人,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琥珀色的眼眸中有笑意转瞬即逝,他点头拉住梁临风的手:“这个以后再说吧。”说着将她的手带到自己的胃部轻轻按住,“临风,我还没吃饭。”
他回来的算是晚了,进门的时候都已经过了九点。一听他还饿着肚子,梁临风什么都顾不得了,连忙环住他的腰:“怎么还没吃饭?”
舒桐笑了笑:“去赶了一场应酬,不过外面的东西不如你做得好吃,所以没吃。”
梁临风也没觉察出来是不是自己把他的胃口养刁了,又抱了抱他:“你要吃什么?等着,我去给你做!”
隐忍、温柔,刚被伤害过的舒桐提起要求来可没含糊,笑着:“熬个粥吧,再清炒两个菜,太晚了我不想吃得太油腻。”
厨娘梁临风领命而去,一溜烟跑去厨房忙活着准备他的宵夜。
等伺候舒桐用膳完毕,又把餐具洗刷干净,恭送他去沐浴,梁临风这才有点回过味来……为什么明明是她去谴责舒桐的,最后却又变成了她让步?
就算反应过来是被腹黑算计了也是白搭,等舒桐洗完澡从浴室中神清气爽地出来,就笑吟吟地坐在床上看着梁临风从首饰盒里翻出婚戒,一路监视着她满怀悲壮地把戒指套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
还未干透的碎发散在额前,此刻的舒桐看起来有了些落拓不羁的气质,勾勾唇向梁临风招手:“过来。”
抵御不了美色的梁临风没骨气地跑了过去,舒桐笑着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她的手指。
这样虔诚的动作配以他唇边七分随意的淡笑,实在太有杀伤力。
酥麻的触感从指间升了上来,梁临风微微有些脸红:“你干嘛?”
抬起头看着她,舒桐眼眸中满是笑意:“我还是觉得这个戒指很衬你。”
戒指和舒桐的那只一样,是舒氏传家的物件,白金的指环上,碎钻簇拥着色彩纯粹到极致的红宝石。几十年前的设计,现在看起来却还是典雅美丽,丝毫没有陈旧的感觉。
梁临风到这个时候才叹了口气出来,不是觉得无奈,而是诧异于之前自己的坚持,就这样轻易被瓦解得烟消云散。
第二天上班,她第一次戴着婚戒去了报社。
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绝对醒目,董玲第一个发觉了不对,诧异看她:“临风,你这个是?”
梁临风微吸口气,尽量平静地笑:“婚戒。”
董玲迷茫一阵,随即惊讶地张大眼睛:“你已经结婚了?难道说……”
梁临风只能继续微笑着供认不讳:“舒桐是我老公。”
董玲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隐婚族?”接着这丫头忽然兴奋起来,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梁临风,“你都戴戒指来了!那我可以跟别人说么?”那双眼睛中明显充满了:大八卦啊!快让我去说吧!太劲爆了!
梁临风只能硬着头皮:“无所谓了,反正都是同事,早晚要知道的。”
不等她说完,董玲就欢呼一声,脱缰而去。
接下来的一天,如同梁临风想象的那样,有各种莫名其妙的状况发生。
报社里的同事当然不会在走廊中大呼小叫,反倒各种讨论的声音还低了一些。但不管是去洗手间,还是倒水,梁临风几乎随时可以感受到射在自己身上的炽热目光。
等到下午,连杜威都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开头他就是一声清咳,透着不好意思:“抱歉啊小梁,上次我不知道……还塞给你单身见面会的票。”
梁临风连忙说:“没关系的,也是我主动隐瞒的。”
杜威笑起来:“你的做法倒无可厚非,毕竟你刚来,爱人又是那种身份,如果一开始就公布,大家难免会用有色眼光去看你。”
梁临风笑笑:“现在……希望大家可以接受了吧?”
杜威低头沉思:“你这丫头表现还是不错的,工作中没什么能让人挑出毛病的地方,我觉得大家都不会对你有成见的。”他说着,突然一抬头,“我说小梁啊,你既然跟舒桐是这种关系,以后就别让他再给别家报纸做专访了,给我们一家得了。”
这个弯儿转得太大,梁临风“啊”了一声,眨了几下眼睛才说:“好吧……我回家跟他说说。”
杜威也愣了愣,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说舒桐怎么老是喜欢盯着你看,我还怕他来祸害我的姑娘……”
在他爽朗的大笑中,梁临风也释怀了:当事情真的发生了,并没有她担心的那样糟糕。
当然状况到这里还没有结束,等梁临风下班走出报社大楼,就赫然在楼下的停车场里看到了舒桐的车。
不但车在,舒桐的人也在,敞开怀的黑色大衣内挂着条驼色围巾,就那么大剌剌地站在路旁,一边接受过路群众的瞻仰,一边低头摆弄手机。
梁临风默默吐槽了一下,以他那容易感冒的体质,还在大冬天拗这种造型耍帅,不知道是要给谁看。然后认命地走过去,放轻声音低三下四:“舒美人好。”
舒桐这才从手机上移开视线,抬起头看她,笑笑:“下班了?我今天到这附近来开会,开完就来找你。”
他解释得这么轻描淡写,梁临风不禁悲愤,她今天刚在报社里承认已婚,他下班就这么招摇着来了……真的不是来检查成果的?
然而面对带着笑容的美人,她也只能狗腿地去给他拉大衣:“注意点啊,你生病了还得我伺候。”
舒桐也不客气,顺势握住她的手,笑:“还好,我没站太久。”
他们当众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旁边自然有不少下班路过的同事投来好奇的目光。
梁临风总是豁出去了,也就不再遮掩,抱住他的胳膊:“得了,赶紧上车吧。”
舒桐这才笑笑,拉着她打开车门,等她坐下系好安全带后转头问她:“一起回家?”
很简单的一句话,梁临风却觉得胸口像是给什么烫了一下,暖得有些发痒,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好。”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即使是车内暖气充足,舒桐的手也透着些凉意,不像平时那般温暖。
他笑了笑看着她,停了片刻才转过头去,发动汽车开出停车场。
下班高峰时候的道路有些堵,梁临风往常一看到那些一眼望不到头的车尾红灯就心烦,今天因为身旁这个人的存在,竟然觉得不再难以忍受。
几天后梁临风正在家里对着电脑欢快地打字写小说,看到舒桐走进来,立刻跟他献宝:“舒桐!我在写男主角和女主角的亲热戏!”
舒桐没接她的话,笑笑:“临风,我刚才接到妈妈电话,她可能下周要回来。”
梁临风立刻就忘掉了她的小说,吞了口水:“什么?”
不得不说,在这场婚姻中,梁临风最不想面对的就是婆媳关系这个问题。
其实,除了会用自身的优越感给人施加无形的压力之外,舒忆茹绝不是不讲道理的那种婆婆。反之,她修养非常好,就算对梁临风有什么不满,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一下,绝不会多说。当然,梁临风觉得她不屑于跟自己废话的成分更多一些。
好在舒忆茹本来在国外的时间就长,把舒天交给了舒桐之后,更是常年住在温哥华。所以梁临风才能在B市活得这么滋润,要不然她光想一想每周都要见舒忆茹一次的那种日子,身上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看着她的表情纠结,苦相无法遮掩地露出来,舒桐仍是笑:“妈妈这次也不会留得很久,主要是处理公司的一些事情,可能两三天就走了。”
梁临风脸上的凄苦这才去掉一些,委委屈屈“哦”了一声:“我这几天做做准备。”
做准备的意思除了收拾家务之外,还有收拾自己,舒忆茹最看不惯梁临风的不是她死犟着不肯对外承认已婚,而是她不肯花工夫打理自己。
这还得追溯到梁临风第一次被舒桐带回家里。那天见了面,晚上梁临风就住在别墅里,睡舒桐房间隔壁。
那时候他们两个虽然还没做到最后,但已经亲密无间了,每天在一起也没什么顾忌。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梁临风爬起来脸也不洗,穿着宽大睡袍就钻进了舒桐房间,趁他还睡得迷糊,扑到他床上跟他打闹。
两个人笑闹了一会儿,就滚在床上枕头大战,正玩得不亦乐乎,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多了一身浅粉套装的舒忆茹。
妆容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舒忆茹一直等他们觉察出气氛不对,都看到自己,才淡淡开口:“小梁,我觉得女人即使面对自己的丈夫,也是需要化妆的,这是一种尊重。”
梁临风拉着被揉得乱七八糟的睡衣,低声说:“哦。”
舒忆茹再没看她,转身踩着优雅的步伐,走了。
梁临风只能回头看看同样一身睡衣的舒桐,垂头丧气:“对不起,让你妈妈生气了……”
舒桐倒还是笑着,抬手轻抚她的脸颊,一点不嫌弃她睡了一个晚上布满油光的脸,在她脸颊上印了一吻:“没关系,我喜欢你这样。”
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梁临风觉得自己明知道结婚后会面对很多问题,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和舒桐领了结婚证,也许就是因为这句话。
不过,就算舒桐不在乎,她还是不想自己再被舒忆茹用那种类似怜悯的目光打量,心理压力真是太大了……
纠结半晌,末了她叹气:“希望这次我不要再惹她不高兴。”
看她这样,舒桐笑着宽慰:“妈妈其实不难相处,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梁临风勉强点头:“好吧,我尽量乖巧一点。”
舒桐笑,突然又开口问:“你写男主角跟女主角的亲热戏……写得怎样?”
梁临风又精神抖擞起来,双目放光:“我床戏写得不错的,真的!”
舒桐微勾了唇,表示他没看过,所以不置可否:“临风,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了。”
和大部分夫妻一样,他们之间也有暗语,现在舒桐说出的这句不是别的意思,正是“时间也不早了,午夜档可以开始了”。
刚刚表示过自己写床戏很厉害的某位作者“呃”了一声,下意识抓住自己家居服的领子:“我明天还要上班……”
舒桐斜倚在门口,望着她含笑不语。
踌躇半晌,她闭上眼睛伸开双臂,如壮士断腕般:“那我只好从了……”
等到她被舒桐用公主抱的方式扔到床上,方才那点假装的矜持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舒桐衣服上的扣子,悉数被她用快到诡异的手法解开了。
《圣慧天下》这个小说,经历了数章两位男主角势均力敌的艰苦博弈后,终于在这天的新一章里,确定了女主角的归宿。
圣慧三年X月X日,在各方权势的压力下,女皇颁布诏书,册立吏部侍郎沈桐为皇夫,同时封一等亲王,赏封邑万亩。
这章一出,自然又是血雨腥风鬼哭狼嚎。
以太傅派的可怜孩子们反应最为强烈,最接受不了的那个太傅的死忠粉丝“某人爱太傅”姑娘,居然第二天就写出了洋洋洒洒两千多字,题为《评一文结构失衡之处》的长篇评论。
从文章情节安排,到人物设置,乃至章节的饱满程度等等方面,将此文批得狗血淋头,得出的结论是:无论从何种方面考虑,沈桐这样出人意表地上位,虽然从情节发展的方面说得过去,但是从文章结构上,却万万说不过去!出现这样毫无铺垫的大转折,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擅长抽风的作者她——又抽风了!
不过……唯一快乐的是梁临风,她在下班后看到这则长评,捶桌大笑。
《圣慧天下》第十章“宫城深如海”片段节选:
合卺酒毕,连仆从都陆续退了下去,殿中更加安静,连前殿的丝竹笙歌,似乎也离得更加远。
圣慧垂着头,即使在朝堂上高高在上,即使平日里颐指气使,但此刻,她却不敢抬头去看身前的那个人。
厚重繁琐的大婚礼服已经被内侍除去,沈桐只着了玄色的单衣,静默地坐在她的身旁。
难堪的寂静中,突地传出低沉的笑声。
片刻之后,圣慧觉得自己的下巴被人捏了起来,沈桐抬着她的脸,逼她直视自己,一双琥珀色的凤目在红烛映衬之下华彩流光:“莫非陛下这是……在害羞么?”
轻咬朱唇,圣慧鼓了鼓劲,才勉强找回点往日的神气:“我害不害羞,干卿何事?”
沈桐唇角的一线笑容扩大,目色却幽深起来:“怎么不干我的事?陛下莫非忘了……我是陛下的皇夫啊……”
本能地觉察出危险,圣慧向后瑟缩了一点:“就算是皇夫,又如何?”
沈桐只是微笑:“那陛下说呢?”
圣慧却再也没有说的机会,她的腰身在下一刻就被箍紧。
一吻终了,圣慧脸颊红透,死命去推沈桐:“你放肆!”
低笑的气流拂过她耳旁,沈桐喃喃般:“还有更放肆的,陛下可想知道?”
身体酥软,圣慧也知道今天自己在劫难逃,挣扎着说出一句:“我不会……”羞耻的泪水已经滑出眼角。
极其轻柔地吻去她脸颊上的湿意,沈桐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我来教你,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