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焚香与玫瑰（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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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难以在现世存活，所以尼采疯了，因为疾病，也因为直视了世界的真相。”
维德端起酒杯向星空致意：“让理想的光照进现世听起来的确很美好，不是所有努力都会得到回报，那些为了不合时宜信念牺牲的人们又算什么？”
“执政官、和平之子、琼·加西亚、戴维……”维德念出逝者的名字，“他们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圣徒，而我正是往他们手脚钉上楔子的刽子手。”
强烈的自我攻击连习惯抑制情感的萧启都察觉到了，他突然明白维德身上的违和感从何而来，理想破碎他憎恨一切，却无法将罪因归结到他曾热爱的人们身上，所以他只能认定自己才是时代的罪人。
因为他是‘罪人’，为了挽回过错，让世界回归正轨，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他的愿望就是将自身连同所有‘罪恶’一同埋葬。
维德说：“完成复仇后，我会送你去其他星系，这颗星球离毁灭不远了。”
潜台词是，他不会离开。
萧启打断了维德自顾自的安排，他打断接下来的交代：“我不认可。”
“没有个体该为宏大的时代被献祭，你没有罪。”
维德怔怔的看向他，仿佛溺水之人看向眼前的浮木。
萧启只认可人类战败，故乡沦为废土才是客观事实，和一个已经陷入偏执的人谈论对错无益，他弹出匕首的刀刃，插在茶几的正中：“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会立刻站在你的对立面，摧毁你的所有计划。”
“是你的行事风格。”维德突然笑了，他起身，向萧启伸出了手，“小殿下，可愿陪在下跳一支舞？”
萧启没跟上他瞬息万变的变脸速度，深感和蛇精病聊天真累。
无奈的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跟着维德哼的节拍，在星空下，花园中旋转。
他没学过跳舞，维德在他耳边低语，指点接下来舞步。
“亚述到来后，人类沉浸在科技的喜悦中，分享着伊甸园中的果实，华尔兹又在贵族中流行，他们身着礼服，在宴会厅不知疲倦的起舞。”他微笑着引着萧启转了个圈，“就像这样，哒哒哒，哒哒哒。”
维德的声音极有蛊惑性，让他仿佛真的回到了旧时代，耳边是小提琴钢琴的伴奏，香水的脂粉与葡萄酒的气息混在一起，随着裙摆散开，暗香浮动。
“可我不喜欢华尔兹，我更喜欢观察他们的表情，去构想一段故事。”
萧启懂得，因为他也是一位旁观者，只不过他的视角冰冷不带感情。
维德对他的照顾欲爆棚，他刚打了一个哈欠，就结束了小小的舞会，请他上楼休息。
一觉醒来，枕边人已经起身，手摸了摸被子是凉的，吃完床头放着的蓝莓松饼，萧启顺着焚香的气味寻找。
维德坐在桌前，桌上放着装有镇静剂的医疗箱，疑惑的数了数针剂的数量。
当然不管怎么数都少了两支，因为萧启偷偷用了，被发现的他心虚，抬脚就要回屋，准备装死充楞。
“你醒了。”维德戳穿了他，“忘了藏住影子，猫猫一样。”
他只好从转角后走出。
当着萧启的面，维德也为自己注射了一支镇静剂，理所应当道：“你不会自以为己的信息素对我毫无影响吧。”
既然摆在明面上，他伸出胳膊也要来一针。
维德一本正经：“发情期过量使用药物对身体不利。”
萧启感到赤裸裸的炫耀，炫耀他及时使用了抑制剂，于是很顺手的给了他一拳。
发情期当然不是有人陪伴就能简简单单熬过去，萧启口干舌燥，大脑还未启动，身体本能的想要靠近维德，凭借武力，强行骑在对方身上。
咔哒一声，他被拷在床头，动弹不得。
萧启清醒了，不满的看向坐在床边老神在的金毛少爷。
维德无辜摊手：“我可打不过你，为了不失身，只能委屈一下了。”
有道理，他无法反驳，只能蛮不讲理的把锅甩给维德，怪他身上的焚香味作祟，不爽的盯着他，如果视线可以杀人，维德早就被他扎成筛子。
金毛少爷笑得直抽抽，狗样狗样的。
好不容易熬过发情期，萧启的第一件事不是喊同伴回来，而是把维德揍了一顿。
抑制剂注入血管，熟悉的焚香味在感官中减淡，只有凑近才能在颈窝闻到，有那么一瞬间，萧启心里有些失落。
半个月以来，他借着发情期的便利，允许自己展露出脆弱的一面，享受被爱着的氛围，虽然他认为这种爱意来自于信息素的干扰。
体验过同类温度的黑豹，会在之后的无数个雪夜中，思念当时的温暖。
江瑜之率先出现，打破了二人微妙的气氛。
他闻了闻别墅的气味，得意的笑：“你没有被标记，是不是我还有机会？”
“看，今年的最后一朵花。”说着他变出一朵月季，献给萧启。
萧启端详着那抹纯真的红色，嗯，是花园里的那棵佛罗伦蒂娜没错。
当天的晚餐是牛排意面，江瑜之的盘子里只有意面没有牛排。
江瑜之嘀咕：“心眼还没针鼻子大。”
维德挑眉，意思是能拿他怎样。
坐在桌对面的银狐笑，当着江瑜之的面，有滋有味的品评牛排的味道。
宋乐水第一时间端着餐盘跑路，免得被不好好吃饭的人误伤。
有武力值天花板在，谁也别想在餐桌上打起来，照着他们几个人的后脑勺一人一巴掌，相当公平。
“明天你们三个加十公里的拉练。”萧启宣布道。
以他们现在的体能，深入重度污染区无异于找死，训练少说三个月，等训练完也该大雪封山了，没人会想不开在废土的冬天与怪物搏斗，进入七号基地最早也要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
由更懂异能的莉迪亚和江瑜之为萧启特训。
莉迪亚的手抚过镰刀的刀身，改变了武器的形态，双目也转化为那日夜里的梅子色。
“每位拥有王族血统的异能者都有几率开启二段技能，我的异能为火焰，开启后会大幅提升操控力，实力差距大时甚至能点燃对方的心脏。”
烈焰，化作一只模糊的不死鸟，环绕在她身边。
“为什么躲着顾珏？”萧启问。
“她还有别的可能，不该走上我的老路。”莉迪亚含糊其辞，不愿多做解释。
“我的血统稀薄，就不班门弄斧了。”江瑜之也拿出武器，是一把军刺，“以你的血脉，在成年时就应该已经自行解锁二段，所以我猜测，有人用药物抑制了你的血脉。”
过去的已经过去，萧启不想纠结是谁动的手脚，他更在乎如何提升现在的实力。
江瑜之给出的建议是战斗。
别墅区不远的林地成为训练场，倒霉的松树撂倒一大片，被维德拖回去充当柴火。
窝在别墅半个月萧启的骨头都酥了，他亟需一场战斗活动筋骨，因此他改用刀背，向江瑜之全力进攻。
金属碰撞声形成密集的鼓点不停息，萧启持刀向上斜劈，江瑜之的军刺脱手，插进木桩。
负责拖走受害树的维德啧了一声，惋惜的摇头。
十分钟后，维德的西洋剑被击飞，也插在木桩上，和军刺离得极近。
江瑜之似笑非笑：“哦呀，这就是实力吗？真是可惜。”
不用萧启说，两位菜鸡就带着各自的武器，到一边开打，斗得旗鼓相当。
他的视线从手下败将的身上离开，看向手持镰刀的莉迪亚，单论武力值，在场无人能比得过萧启。
莉迪亚饮下玻璃瓶中的血液，镰刀的弯月燃起一簇火焰。
刀尖划过脸颊，带出一串血珠，落在雪地上，仿佛玫瑰的花瓣。
萧启手抚过伤口，感受隐约的疼痛，他迷恋将生命寄托在战斗中的爽快感，血液不由自主为之沸腾。
莉迪亚收刀，按下计时器：“十七分二十三秒。”
心脏仍在狂跳，他克制本性中的战意，强行收刀。
“你的弱点在于容易失控，这次不错，维持清醒的时间有所提高。”她赞许道。
拉练中的顾珏银狐往他们战斗的地方过来，莉迪亚向萧启点头，消失在视线中，避免和顾珏碰面。
萧启独自活动筋骨，复盘刚才战斗时的感受。
江瑜之好不容易甩脱维德的追踪，一屁股拍在木桩子上喘着粗气。
顺完气，江瑜之说：“你变了。”
“嗯？”萧启听过他无数次你变了的句式，后面一般会跟上变成他更喜欢的模样、变得不爱他了之类无聊的混账话。
“在你十二三岁时，我就奉亚尔曼殿下的命令接触过你，你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一把刀，哪怕有基地的家人们，也只是让你将刀锋对准敌人。”江瑜之郁结。
“在遇见维德之后，我看着你从刀变成了人类。”
萧启没有否认，仔细复盘时，连他都惊讶于自己的转变。
“我很乐意见到你的改变，又遗憾改变你的那个人不是我。”江瑜之继续道，“我承认之前的话并非真心，有戏耍你的成分在。”
“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焚香与玫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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