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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小小意外 ...

  •   一夜折腾,寒笑笑还挂了彩,三人都有些疲惫。江凌渡给寒笑笑上过药,包扎好,几人沐浴更衣吃了午饭,便各自回屋补眠去了。

      吹雪只是小憩了一会,便收拾好东西先溜了——的确是溜,跟着江凌渡绝对会折寿,她宁愿接几件暗杀的活儿,也不愿跟着江凌渡瞎闹。昨夜助她大闹玉清门,算是让她出了口气,就当是那日“出卖”她的补偿,国不可一日无君,不雪阁不可一日无主,她得回去主持阁中大事了。至于暗卫的工作,已经转交给绿袖。还是趁她熟睡,走为上策!

      晚饭之时,江凌渡自动醒来。敲了寒笑笑的门一起下楼去吃饭。

      小二上完菜,崇敬道:“两位可是昨夜大闹玉清门的大侠?”

      “大侠——嘿嘿,大侠——”江凌渡回味着这两个字,江大侠,多神气呀!

      “这玉清门为祸多年,从来没人治得了他们。不想两位竟然一夜之间就搅得他们不得安宁,真是神人。小的昨日初见两位就觉得两位好似神人下凡,小姐昨日特意穿回女装,定是想引鱼上钩罢!”小二冲着江凌渡眨眨眼,一副“我明白”的样子。

      江凌渡也眨眨眼,“小哥你挺聪明啊!”

      “聪明不敢当!只是这玉清镇来来往往许多武林人士,见多了,呵呵。对了,掌柜说,免了两位的住宿钱和饭钱,以作酬谢!”

      “多谢你们掌柜了!”

      江凌渡十分神气地瞄了一眼寒笑笑,怎样,沾光了吧!寒笑笑自顾自吃饭,耸肩。微微抬眸看她,那个左门主,武功如此高强,三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然而她却说他死了——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而她向来不离身的碧落剑也就此不见……

      “对了,小哥,昨日那三个客官呢,没事罢?”

      “啊——他们啊,”小二一脸同情,凑近道,“他们啊,着了道了,现在屋里休息呢,那迷药啊!啧啧,药效真强!”

      江凌渡轻叹口气,哎,他们终究还是没有信她啊……

      两人吃完饭便上楼休息去了,明日还要起早赶路,玉清镇挺偏僻的,从这里到前面最近的镇子骑马也得五六个时辰,中间也只有一个小茶铺,长路漫漫。

      **

      窗户半开着,有丝丝凉风。下面是小小天井,湿滑的青石板,分明的界限,苔藓点翠。中间一张圆石桌,围着几张石凳。天井三面种着花草,绿色居多,一株攀援植物附墙而上,曲曲折折到了窗前,江凌渡搬了张凳子趴在那边,逗弄着叶子。天上的星,地上的星,遥相接应,人声低语狗吠扰梦。

      她喜欢这样安静的景致。记事起,她便住在那种爬满绿叶的老房子里,古老的楼梯,古老的地板,古老的门窗,吱吱呀呀响着。好像隔壁老奶奶气喘发作时换不上气的痛苦呻吟。那样算是一种情调么?她经常用疑惑的眼神去看那些端着高级照相机咔嚓咔嚓拍个不停的“摄影师”,这样廉价而破旧的房屋,和那些高楼大厦比起来,更有价值么?她不讨厌那些屋子,她却讨厌那些屋子被光影和文字美化,出现在报刊上,出现在人们惊羡的目光中,甚至还有人羡慕她住在那样有着“时间遗迹”的屋子里。他们懂得什么呢?他们只看得到古老的屋子,却看不到屋内人的生活状态。那些美丽的照片,空洞无物。

      她在那老屋里住了十四年,弄堂潮湿的味道,混合着垃圾的熏臭,猫狗发情时的叫声,像婴儿哭泣一般,在夜里格外揪心,隔壁小夫妻的争吵声总是听得清清楚楚却还要装作不知道,烧菜时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老妈打麻将的声音,换旧货的货郎蹬着三轮车吆喝着飘过一路车铃声……她在那住了十四年,那些古老的景致早已刻在心上。星光月光铺满道路,比街灯还亮,领她回家。

      而十四年之后,她已是孤身一人,被驱逐到国外,辗转不定。终于,他们把她安排到英国一家孤儿院——一幢爬满爬山虎的古老建筑。十六岁——她可算是大龄孤儿了,真是可笑。也是在那里,她遇到了那三个狐朋狗友,一起嬉笑打骂了两年,像是四个疯子。十八岁,她以一个天才的形象从伦敦艺术大学毕业。见证了叶胖子的婚礼——回国——她不知道为什么回去,回去复仇么?或许她只是一个俗人,想要落叶归根。她从不曾怀念,却最终回去了。

      一场小小的感冒,接连几天高烧不断——然后——穿越——

      这几年,发生了许多事,死了一次,又活一次,好像已经经历了很多个人生。她鲜少坐下来回忆,可是一旦想了,记忆就像压抑已久的洪水变成滔天巨浪扑面而来。也许,那株蜿蜒窗前的藤蔓就是导火索,也许,是因为萧离……

      她入神地逗弄那片叶子,眸若深水,无风无澜,以至于听不到敲门声。

      “小兄弟——不——姑娘!开开门,有事相求!开开门好么!”

      江凌渡终于被拉回现实,倏地站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那三个大汉,面色苍白,虚汗连连,满是急切。

      “怎么了?”江凌渡微怔,急忙将他们请进屋。寒笑笑就在隔壁,听得这边声音,也过来看看。

      三人一进屋便关了门,对江凌渡行了一个军礼。

      “你们——这是?”这群人也来雷厉风行了罢,怎么突然之间就给她行这么大的礼——还是军礼?

      为首的那个抬头道:“昨日多谢姑娘愿出手相救——只是,只是我们兄弟三人枉费了姑娘好心,是我们活该!”他的声音已不是昨日的洪亮,无力而嘶哑。

      寒笑笑轻哼一声,瞥了一眼江凌渡,那意思是,看不出,你还挺有善心的?

      “你们,不仅仅是为了来答谢我罢?”她垂眸扫过他们三个,“还是起来说罢。这么大的礼,在下可受不起。”

      几人互相搀扶着起来,窸窣之声过后,那中年男子面露歉意解释道:“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三人乃是南方定远将军凌大人部下,在下陈峰,军中参军,这位武原,乃是校尉,这位张鹰,军中教头。我们此番北下是替将军送生辰贺礼给凌夫人。”

      “凌将军?不会是凌若橦罢?”江凌渡暗自思忖,他并未娶妻,那个凌夫人,应该是彩乐公主了。

      “正是,姑娘可是认识将军——”

      “不。堂堂定远将军,在下行走江湖自然久闻大名。不知你们——”

      “姑娘,你也知道——昨日——我们如今等同废人,怕是无法亲自将贺礼交给凌夫人了,所以,我们才厚着脸皮来请姑娘,是否可以帮我们送去。姑娘若有要求尽管提,相信将军力所能及一定会满足姑娘——还有姑娘的朋友。”

      江凌渡不语,只是坐下,倒了一杯茶,晃了晃,轻抿一口,“不知三位要送的东西是何物。若是太过招摇,在下并不想惹麻烦。”

      三人对视,陈峰点点头,武原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只小木匣,置于桌上,江凌渡拿在手里借着灯光细瞧。雕花的紫檀木匣子,精致素雅,一把铜锁锁住匣子,并不能打开。

      “钥匙在将军和夫人那儿。每年,将军都会将信和礼物放入这匣子,交与我们送给夫人,夫人取出里面之物再将匣子交还我们带回去。年年如此,并非我们欺瞒姑娘。”

      江凌渡放下匣子,问,“既然年年如此,为何今年你们会失手?”

      三人面露窘色,还是陈峰道:“我们每年都会提早一个半月开始赶路,正好可以提前两三天到达水月庵。以前,我们并不路过这里,而是选择绕远路避开玉清镇。但是今年,途中生了变故,有人开采石矿不小心将山炸了,引起塌方,路被堵死,耽搁了许久,我们只好改道走最短的路线,途中就有玉清镇。”

      江凌渡听他说完,望向寒笑笑,他正靠在门边,唇角一抹冷笑。

      “三位是不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不,我们正是没有把握,以前才故意避开玉清镇。”

      “既然如此,为何此次还要急着撞上刀口?”江凌渡扫视他们三人,冷冷道,“事分轻重缓急,你们竟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你们若是晚了些日子回去复命,你们将军会杀了你们?这是私事,不是军事,他没权利责罚你们!但你们今日这个下场,回不回得去还是个问题,且不说在下愿不愿帮你们,若是那玉清门不仅行采补之术收了你们平生所学,还把你们财物也一并收了去,你们又待如何?更不用说此前在下明明给了你们解药,就算你们心存疑虑,但你们好歹有三个人呐!使一人吃了半份解药试验一下不行?是讲义气讲团结?你们现在可是抱团死了!满足了?你们有魄力冒险却没魄力接受帮助,亏你们还是军人,看来凌若橦也不过是浪得虚名!”

      三人听她洋洋洒洒说完,已是面如死灰。竟是被她批得一无是处。

      “姑娘所言的确有理,但是此事是我们三人鲁莽,请不要侮辱将军英明!”张鹰目露愠色,拱手道。

      江凌渡心里想,凌若橦倒是挺受爱戴的,面上却依旧一片冷漠,道:“怎么,难道你打仗失了城池还可以对敌人对皇帝说,‘这是我失的,不是将军的错~’”那一句话说得极尽扭捏做作,像极了风尘女子拉生意的模样。寒笑笑不禁笑出了声。

      三人虽然恼她的语气却说不出反驳之话。

      “别说你们,一个校尉,一个参军,一个教头,”江凌渡伸了食指一一点过,“就算是一个伙夫,往外一站,人家看到的也是定远将军!”

      三人陷入一阵沉默。“姑娘所言甚是。我们受教了。只是不知姑娘——”

      “在下可以帮你们这个忙,但是在下说了不算,不知我那位朋友——”

      几个人头齐刷刷望向寒笑笑,只见他耸耸肩,“无所谓。”

      “多谢两位!真是万分感谢!”武原激动道。

      “不知两位有何要求?陈某定将两位慷慨相助之事禀告将军大人。”

      “笑笑?”

      “不用。”

      “那姑娘呢?”

      “在下自然有。你告诉凌若橦,叫他看好南方,若是失守,让他提头来见!”

      她说得正经,一点不是玩笑话。她辛辛苦苦帮杨旭挣来的江山,若是毁在他人手里,实在不值。

      三人均是一怔,“不知姑娘何方人士,姓甚名谁?”陈峰反应过来,问道。

      江凌渡勾唇一笑,“在下姓名不重要。你们记得我们是什么人就好。”

      “敢问——”

      “在下倾城魔宫右护法,在下那位朋友,正是魔宫宫主。”

      “魔宫?!”三人不约而同惊呼。

      “怎么,怕了,想反悔?还来得及。”

      “不。姑娘方才已经教训过,接受帮助也需要魄力。陈某相信姑娘是友非敌,贺礼之事,就有劳了。”

      江凌渡目露欣赏,“孺子可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小小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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