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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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海清把田恬一个人丢在医院，宋习去接的人。
田恬环住宋习的腰，一整张脸贴在他的后背。
宋习开车开得有些情绪化，感受到后坐人往他背上蹭，他暗自叫骂声草，转而平稳的行驶。
北城到药场其实有段距离，除了上高速还有一条民间大道直通药场，宋习出于安全考虑，他走的是民间大道，而后过紫荆隧道走滨江路。
一路上，田恬心里不断闪过画面，是过往的事，是刚刚宋女士的决绝，是旁边坐的帅哥哥。
田恬讪讪回头，大雨下得急躁，刚刚朝她扔衣服的人早就不见人影，这算大人口中结下梁子了吧？
毕竟原来宋习是答应人家帮忙的。
幸好在药场这个地应该是遇不到了，不然，她有点害怕宋习可能会被打。
刚才，那个哥哥好像在笑，被宋习甩了，很好笑吗？
到了目的地，宋习抱田恬下车，无意间撇见小姑娘怀里的衣服，他嘴角往上扯。
“这衣服医院拿出来的，不吉利，等会我把它拿去烧了，你自个上楼，在九楼，阿婆留了门。”
田恬点头，朝楼道走。
靠着小时候的印象，她记得宋习在她被宋海清带走的时候，是搬过家的。
现在是中午，大多数的人都午睡去了，一整条街都很安静。
宋习开车不知道去干嘛，真的去烧衣服？
她内心为宋习竖起大拇指，配字：大气！
到了楼道口，田恬不自觉咽下口水，表情茫然，她不死心般朝里面走，按下电梯键。
毫无反应。
她停在原地一时间忘记动弹，头上的水滴顺着头发落在地上，风灌进她的衣袖口。
宋习刚刚说的是九楼。
九楼啊！这要她怎么爬？
*
周辞宥收到宋习发来的信息，这会雨过天晴，阳光洒在他线条流畅的脸上，他说：“我以为你真打算把我晾在这呢。”
怎么形容这话呢，宋习是第一次觉得原来真的有人可以随随便便一句话可以说出山回路转十八弯的感觉。
就——骚出天了都快。
尤其是那个“呢”，听得他真的想现在掉头就走。
宋习皮笑肉不笑：“爸爸我今天就是你的神，你最好好好说话，回去找你算账。”
周辞宥没皮没脸，他顺势坐在小电瓶后面，原本挺大的空间被两个大男孩坐出很挤的感觉。
宋习压下心里的火，感受到背后火辣的温度，近乎咬牙切齿：“周、辞、宥、”
偏偏周辞宥就不是个善茬，他笑的蛮欢，应：“诶，在。”
宋习手上的青筋冒出。
一字一句：“你不觉得这个姿势、很、不、雅、观、吗？”
其实姿势没什么错，错的是这个小电瓶载的是两个身高180的男高中生，两个人坐的太近，挺容易让人浮想出一些有的没的。
周辞宥憋住笑：“刚刚看见你载的妹妹不就是这么坐的？”
“那是我亲妹，这能一样？”
亲妹啊，周辞宥想起方才坐在他旁边的小妹妹，看着只有十一二岁，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我刚刚问你妹要不要吃糖，你猜猜她怎么应我的？”
宋习手握小电瓶的把手，周辞宥双手撑在坐垫两旁，两个人的刘海向后飞扬，难得的，宋习身体僵住，过了好一会，周辞宥才听见他问：
“你怎么问的？”
“就问小朋友哥哥这里有糖你吃不吃这种话。”
“那她怎么回答你的？”
周辞宥的声音融合在风里：“她当然是说‘好的，谢谢帅哥哥’”
话音刚落，宋习嗤笑一声。
“你觉得我妹都有我这么风华绝代的哥哥了，她会叫别人哥哥？”宋习说完，再次嘲讽：“还是叫你？还是帅哥哥？你要不要点脸？”
周辞宥：“……”
下车时，宋习冷着脸把手上的衣服丢给周辞宥。
“以后少有事没事就送东西给我，我，”宋习指向自己的脸，“你的东西配不上。”
说实话，这话是谁听了都会觉得这人欠揍，但是，宋习遇见的是周辞宥。
周辞宥长腿往上撂离开后坐，他拿住衣服唉声叹气道：“哎，是别的妹妹送的比我的好些了么？”
宋习嘴角微微抽搐，他冷笑了声，不管不顾转过头准备停好车。
周辞宥开口：“早知她送，我就不送了。”
叔可忍婶不可忍。
这谁顶的住？
这回宋习连冷笑都不会了，他兀自开车留给周辞宥一阵“沙尘暴”。
宋习离开的时候还送他了一句话——“么你鸡蛋的母鸡。”
周辞宥站在原地，抬手揉眼另一只手从原来把玩手机变成钥匙，神色一如既往带痞，用宋习的话来说就是——这人欠揍。
*
田恬到自家门口累得差点趴下，她在下面的时候观察到这栋楼一共有15楼，一层楼里有三家住户，但药场是个小镇，方圆十几里，除了老人小孩，最有青春活力的就是这栋楼对面的学校。
她特地留意了眼楼道里的墙，不可以说是毫无感想只能说是大为震撼。
密密麻麻的，全是租房广告还有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比如：【缺钱加我微信***********，捐卵铸就人生】
她想不明白，这么高的楼，电梯没有用，楼道里的灯像恐怖电影里的一样一闪一闪的，而且对面就是高中，为什么还有人在这贴这些小广告？
走上来的时候，田恬满脑子都是“不道德”“我哥是怎么受的了的”“九楼都这么难爬，楼上其他住户怎么过的”“辛苦我哥了”之类的，人到家门口后，阿婆正在等候她。
阿婆年纪大了，此时在处着拐杖在“钓鱼”，兴许是田恬上楼的声响有些大，原本睡的不太踏实被惊地睁开全眼。
看清来的人是田恬，她的表情从愣神到欢喜，用年迈的声音发问：“恬恬回来了？”
话里的惊喜和关心，年迈的阿婆眼中的热泪盈眶，只可惜，她没办法像阿婆一样发出声音。
她点头，随后伸手扶住阿婆，搀扶着进了屋子。
在田恬一岁大点的时候，宋海清就把她丢给阿婆，田恬的童年里，宋习和阿婆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空间，宋习会带着她，不管去什么地方和什么人，阿婆会教她认人，教她写字，尽管她并不清楚字的发音。
到了年纪大一点，宋海清终于感受到自己亏欠女儿很多，她觉得田恬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到了可以接受教育的年纪，所以她花了大本钱把田恬送到特殊教育机构里上学，只是，仅仅只是上学。
阿婆身子摇晃着在厨房冰箱里给田恬拿苹果，示意可以吃。
田恬乖巧地坐在沙发上。
宋习开门声音很大，田恬顺着阿婆的视线望过去，宋习边听电话手里还拿着她在医院里的诊断报告。
宋习穿上拖鞋像个二爷一样长腿一伸坐在她旁边，他的身上刚刚是湿透了的，田恬有些担心，接过宋习手上的东西，里面有纸和笔。
自顾自往空白地方写：「哥哥，你刚刚去哪里了？要不要去换衣服？」
宋习翘着二郎腿，在电话那头说话的空隙，抽空看了一眼田恬说：“不用，等会洗澡，去救我孙子去了。”
田恬一时无语。
她还想问问，为什么刚刚不帮那个帅气哥哥，但她眼晴迅速注意到了这份报告的异样。
上面白字黑字：
【姓名：周辞宥 性别：男 年龄：18 科室：眼科】
再往下一瞥，
【诊断结果：眼部神经组织受损，全色盲
建议：建议佩戴色盲矫正镜，放松心情，积极接受治疗 】
田恬脑袋里一片空白，周辞宥是谁？
这东西怎么会在她这？她的报告呢？
宋习挂断电话后，招呼婆婆可以先看会电视，今晚的饭要买才行，来不及做，他等会还要去上晚自习。
偏过来看见他的傻妹妹一副鬼样子，他顺手从田恬手上拿过东西，嘴里嚷嚷：“看什么把你看的惊魂动魄的？”
他随意瞄了一眼，眉毛微皱，但只是一瞬，神情就恢复正常冷冷酷酷的样子。
田恬的眉头缩在一起。
宋习也没打算告诉她关于她的报告到哪里去了：“渴了，下去帮我买瓶水。”
田恬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宋习突然闲闲道：“100”
田恬脸上舒缓过来，但仍然犹豫不决。
宋习：“150？恬总不可以多了。”
田恬在心里切了声，谁稀罕，而后，拿上宋习的钱下楼去。
田恬走后，宋习靠在沙发上。
阿婆问：“小恬的嗓子还没好？”
宋习：“宋海清和田全就不配为人父母。”
宋习说的声音很小很冷，话里没有其他的感情，平淡的像，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阿婆摇摇头，慢悠悠离开客厅，独自回房间。
田恬下楼梯格外小心，她生怕一个踩空就摔下去了。
有时候感觉这东西就很神奇，想啥来啥，楼道里的灯光实在是暗，她真的一个踩空就要摔下去。
然而，身上并没有传来该有的痛感，在头要着地的那一刻，她本能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迷糊之中，她好像抓住了一个——类似人头的物件？
柔软的发质有些短小嵌入她的手掌。
对方似乎在忙着贴什么东西，感受到头上的动力拉扯，抬头和田恬看对眼。
她快速把手拿开。
怎么是他？
周辞宥挑眉，由于意外太过猝不及防，手里的小纸条散落地上。
看清地上小纸条的内容后，田恬的脸色变化多端。
她好像不小心撞上了个秘密。
这个哥哥，好像是老师说的变·态——墙上的那些小广告，是他干的？！
她震惊住，腿脚发软，周辞宥想去扶她，她小脸惨白直接躲开。
周辞宥：……？
田恬耳朵绯红，她对周辞宥深深鞠了三躬，然后落荒而逃。
周辞宥笑脸僵住，用气音发出“嗯？”
他都已经接住她了，敢情连句谢谢都讨不回来，回想起最初这小孩的态度，他心下啧了声，有个性。
想到这里，他慢条斯理地拨了电话过去。
宋习洗完澡，看到来电显示，淡定接起。
周辞宥在上楼的路上，注意到墙上那些大胆露骨的违法广告，一张一张细细撕下，他对电话那头说：“你妹我是觉得有趣。”
宋习这边把手机放在一旁，他用毛巾擦拭头发，淡淡说：“确实。”
“你猜猜刚刚我遇到谁了？”
“我妹？”
“嗯，那你猜猜刚刚她跟我说什么了？”
宋习按住眉心，极为耐心：“你说。”
“她说，她看我第一眼就觉得我哥喜欢这样的，然后我指了指自己，问我这样的？她点头了。”
宋习白眼翻上去差点没下来。
周辞宥问：“待会一块去学校？”
这会是午休，下午两点到校。
他嗯了声，某人话说到半截，宋习想都没想直接挂断。
田恬拿着水掏出钥匙开门后像遇上什么妖魔鬼怪一样心有余悸靠着门。
宋习轻车熟路接过水，拍她的背让她舒气。
田恬急忙去拿宋习的手机。
「哥哥，我刚刚好像看见变·态了，就是我们在医院里看见的那个」
宋习面无表情，像早先就知道这事一样。
「哥哥，对不起！」
宋习微微眯眼。
田恬：「我原来以为你是看不惯他比你帅所以才不帮他的」
田恬心里满是愧疚，她为了别人竟然怀疑自己的哥哥是个小肚鸡肠的人，甚至，对方塞给她衣服她也没有拒绝。
宋习坐下换鞋，田恬自觉把手机奉上。
宋习扫了眼，他朝她眉毛一扬：“没事，我认识，确实是个变·态，还有，你哥比他帅”
他说完，田恬愣住，原来知道认识啊。
“我要去上课了，点了外卖，你开门拿就可以了”
说完，他淡定补充：“还有，要注意安全。”
说得煞有介事，惹得田恬对变·态的存在再次肯定。
就在宋习要开门之际，田恬突然拉住宋习的手。
宋习回过头，小朋友用无辜的大眼睛望他，他心底叹口气。
“我回来就带你去吃好吃的，很快。”
田恬接过手机，她沉默了半响。
「哥哥，今天的那个报告，我知道不是我的，北城第一人民医院离这里蛮近的，我知道可能不是这的人，但是，你可不可以好好地仔细地处理这个东西？」
她认真举起手机，宋习偏下头，他盯着她看，很顺从地接过手机。
“你哥我不是那种无聊的人”
田恬放出口气，以前在宋海清那里，宋海清或许已经忘了她只是失声，不是智障，每每多一个人知道她的病情，就会多一个人看她就像看特殊物种一样稀奇。
这种关注本身没有太多意义，它只会徒增特殊人群的自卑。
宋习关上门楼上那位也正好出门。
周辞宥单肩挎着书包，举止漫不经心，整个人懒懒地往下走，抬手把墨镜摘下。
露出的那张脸，神色冷淡慵懒，五官硬朗，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
莫名给人一种亲近感又夹带神秘感。
宋习心底冷笑。
田恬说“我原来以为你是看不惯他比你帅所以才不帮他的”
这话就像魔怔一样，一直在他心里叫嚣。
他张口：“以后离我妹远点，她刚刚跟我说她遇到变·态了。”
周辞宥微微挑眉，他站在宋习跟前，听着宋习的话低声笑了两声，浅色的眸子像在温柔蛊惑：“这话和我说不中用啊。”
宋习：“……”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