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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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才回过神。
赵仅过来揽住我，我挣扎许久也未挣脱，反而被他揽得更紧。深夜里，他脸上俱是黑色的阴影，看不透表情。
“嘉鱼，你莫怕，我……”赵仅鲜少这般欲言又止，我觉得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又说：“我真的无意伤害你。”
我默默点头，这几日他百般照料，对琛儿也甚是上心。我不是有眼无珠之人，那些情意略微还是能察觉的。
但是，他一介王爷，今日能将你捧在手心如珍似宝得哄着，明日也能碾你在脚下，似若草芥。
最是无情帝王家。
“你……”赵仅再叹一口气，“罢了，还是都说与你听，不然，指不定明日你又折腾出哪个学士大人再来我府里要人。”
我猛地抬头，只瞧见赵仅一双桃花眼，深如渊潭。一时，竟看得慌了神。这样一双眸子，装了多少我看不见的思绪？
赵仅揽着我去到他府里的书房。这几日我不是在房里呆着，便是陪琛儿在院里玩耍，还真不知原来这王府里的书房就是我房间旁边的那个屋。
这书房很是宽敞，隔成两间，里间还放了张床榻。除了书桌，满满当当都是书架，比之旧日陶府爹爹书房里的书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咿呀”一声，当真不知原来这素来享乐的惠王也这般爱书。将刘少康递与我的包袱搁在一边的椅上，我随意挑了一本书，书名《闲日记趣》。我寻思着是某位隐士平日散记，翻开正想读读，却被赵仅一把夺走。古怪地瞧了赵仅一眼，难道他嗜书如命到不忍让他人翻阅？
赵仅面色却十分尴尬，将书放回架上，“嘿嘿”笑着说道：“嘉鱼若想读书，我寻一本给你便是，那本晦涩难懂，平日我也不大读的。”
我却不信，趁他不注意，迅速再抽下翻开，这一下，连我也变得十分尴尬。
书里那面上，画着一艳丽女子，轻衫脱落，香肩呈现，□□半露，面色潮红，正侧躺在榻上。她身后还有一男子，虽未画出样貌，但他的双手却赫然拂在那女子的胸上！
什么晦涩难懂，分明就是春宫图集！
我赶忙阖上书页，也不知我是什么神色。赵仅假意咳嗽两声，再次将书放回，竟毫无廉耻地说：“男人书房里有两本春宫图那是极其正常不过的事，没有那才奇怪。”
我冷哼一声，道：“王爷倒是比谁都有理。”
赵仅一拍胸口，朗声答道：“那是当然。”随即从桌案上拿过一封信，交予我。我抽出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气。
这竟是我亲手交给夏侯季的那些书信，那些我所谓能致罗郑廷于死地的证据！
怎么会，怎么会转而出现在赵仅手里？！
我惶恐的看着赵仅，却止不住浑身冷汗连连，握着书信的指尖都渗着寒意。
赵仅神色也变得沉静，他道：“嘉鱼，你当真以为只要罗郑廷与夏侯季二人有间隙，夏侯季便会逮着机会参罗郑廷一本么？你呀，还太天真。”赵仅将我按坐在椅上，从书桌抽屉里又拿出几封书信，一一摊开在我面前。
“德宗三年，楚地大水，荆州巡按使罗郑廷积囤官粮，勾结粮商，哄抬粮价，番十倍有余，百姓无银买粮，无米下炊，一时饿殍横尸。”
“德宗五年，荆州巡按使罗郑廷升任户部郎中，时逢北地干旱。帝予白银两百万两以缓，罗与北地十县知县欺上瞒下，达灾户之手不过八十万不足。”
……
整整一叠，详尽记录着罗郑廷种种劣行。
我更是诧异，我穷尽两年所收集的不过这其中一二。
“这，这些都是……”
赵仅复又收回那些书信，沉吟片刻，说：“这些不过是我从刑部抄来的副本。我与夏侯季自小时相识，又一同在皇家书院受教，我们情谊却不为外人所知。那日，你交给夏侯季那些书信之后，他假意愤慨，言明定要为百姓除害。可他却不敢贸然有所行动，要知道朝堂之上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罗郑廷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稍有不慎，便会被反咬一口。他连夜来到我的府上，与我做个商量。我才知晓竟是结绿公子交予他那些书信，当下便想先寻来结绿公子再做打算。哪知问遍京师竟无人知道结绿公子落户何处，我这就觉得这事颇有些奇怪。你应该有所耳闻，我向来是不理朝堂之事的。”
我静静听赵仅说着，他顿了一顿，继续说起：“若是换做平日的我，那事定然是不了了之了。哪知机缘巧合，我听闻几个世家公子打趣刘少康，说他自夫人逝去就不再亲近过女人，近日却在上朝路上救了个倒在他官轿前的女子，甚至为了那女子连早朝都请了假。说来好笑，旧时我也曾对芮桑柔有些臆想，甚至想立她为王妃，哪知她被指给了刘少康。这事我知晓后，嫉妒心作祟，就去了他府里想讽刺他一番，哪知，刘少康没见着，却意外在他府里看到了你。”
谁知他竟扯到了这上面，原来那日皇帝急急召见刘少康不是为了罗郑廷之事，而我还那般天真的以为自己计划已然达成。
赵仅似是想到什么，轻笑着道：“往日虽不曾与结绿公子秉烛夜谈，把酒言欢。可大家都是秦楼楚馆的常客，结绿公子那模样我可是记得的。在刘少康府里见着你我便觉得瞧着眼熟，那才想起你可不就是结绿公子。我一时生出许多念想，究竟是什么仇怨，能让一个丽装女子甘心扮作男人两年之久，左右也是无甚大事，便想就是帮了你一把也行。这才生出这些事端。”
他说这话时，绕到书桌前，双手撑在桌案上，看着我。
可笑我还以为是我帮了朝廷一把，原来不过是这天朝的王爷一时兴起。
当真可笑。
我这样想着，竟真的笑出声。愈笑愈大声，笑到后来，笑出了眼泪。
赵仅惊慌地过来，又把我从椅上拉起来，搂在怀里，好生安抚：“嘉鱼，你，你这是笑什么，别笑了，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我不听不闻，想到绿竹，想到添香阁里众多姐妹。那些我所谓的扳倒罗郑廷的“证据”，有多少是这些姐妹出卖色相一点一点从那些王公大臣嘴里抠出来的。
想我自以为鲜衣怒马京师两年，到头来不过一场笑话。
赵仅手足无措，又是替我擦去眼泪，又是自责，说他不该和我说这些。
可我还是止不住笑啊，怎么就这么像一场闹剧呢？
“怎么会难看呢？绿竹说过，小姐我笑起来最是好看。我要多笑，要一直笑……”伏在赵仅肩窝里，我反复重复这一句。
忽然被赵仅扣住后脑，两片炙热而柔软之物，贴在我唇上。
我听见他满意的喟叹一声，旋即贴得更紧更深，辗转来回，缠绵不休。一阵阵酥麻的感觉自唇上蔓延至全身，伴随着男人灼热的气息，像是织出一张细密的网，从上到下，将我包裹。我不由自主地闭上眼，在他蛮横却又带了些许温柔的侵略下连脚跟都开始发软，几乎已站不稳。我这才意识到，赵仅这是在强吻我。
我后知后觉地试图从赵仅怀里挣开，但哪里挣得开。此刻这个男人的胸膛犹如一堵铜铁筑成的墙，死死得箍住我。一阵推搡间，他反是将我压在桌案上。继而，一路向上，用舌尖舔舐尽还未干涸的泪渍，用心而又专注，细致得如同雕琢一块上好的璞玉。他这般怜惜，连着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也被带走，脑中一片混乱。
被动之下我只好仰起起头，任由他流连。他又覆在我的唇上，却只是来回触碰。再沿着面颊，轻轻咬噬耳垂。接着是颈侧。我突然惊喘一声，原来他已然吻至我的锁骨。他似乎轻笑，更是温柔地轻咬重吮，攻城掠地，肆无忌惮。
迷迷糊糊之间，衣带被解下，外衫散落在桌案上，然后顺着桌脚滑到地上。
已经有多久未曾经历过情事了？
如果赵仅要这幅身躯，尽可拿去。
且不说他这几日的呵护，更遑论他的一时兴起，才使绿竹得以昭怨。
大不了情仇恩泯之后，潇洒一笑，道一声银货两讫而已。
他继续做他的风流惠王，我带着琛儿重回故里。
赵仅的呼吸益发粗重，一手已离了肩，移至胸前。是了，无须再深情款款，言语挑逗，不若今夜这般直截了当，至少今后不用再揣摩他的用心，自可坦然相待。
这时，身上突然轻了。赵仅扶起我，捡起外衫，披在我身上，闷着声音说道：“回去睡吧，就在隔壁房里，我就不送你过去了。”
我不明所以，呆若木鸡地看着他。
赵仅低吼着说：“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我不想趁人之危。我固然是很想要你，只是，我要的是嘉鱼，你的心甘情愿。”赵仅深色的眼眸，直视我，一字一顿的告知。
如有一簇电流穿过，一时竟说不清心里是何感觉。
只有一点是确知的，这个男人，要的是我全部的身心！
我拉上衣衫，抱起那蓝色锦布包裹，默然退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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