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心》疯墨君子

2、洗华

　　“扫除腻粉呈风骨，褪却红衣学淡妆”
　　——鲁迅
　　一袭红衣着身，发梳好，净脸，洗华打理好后开始准备早饭。
　　炊烟袅袅升起
　　洗华是两年前来到这里的，他选了个人少的地方安家，之后，他仿佛跟现代生活脱轨了一样生活，小木屋里没有几件现代产品，也很少和村民交流，来这里两年了，村里却没有一个人认识他，大概是他喜欢和花草树木动物对话的原因吧！
　　总之，就像一个隐居山林的君子一般生活。
　　用完早饭，收拾一番后，洗华来到书房，打开一张纸，用毛笔开始书写。
　　将满满一张纸写完后，洗华停笔，放下了笔，他来到窗前，双手放在身后，那双沉静的眸子打量着窗外的世界——蓝天，白云，绿草……
　　看着看着不知什么原因竟然笑了，柔和的脸上露出柔和的笑，给人一种岁月静美之感。
　　他最喜欢看晨时的云，无论什么颜色的都喜欢，对他而言，晨间一片天空所包揽的云皆是他之所爱。
　　估量着墨渍已干，他回到书桌旁，看了看纸上的字，字体端正漂亮，但是仔细鉴赏一番就会发现许多小瑕疵，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将纸卷好收放在书架上。
　　书架上摆放着许多这般模样的纸，第三层的架子上摆了一个白色的花瓶，花瓶内插了几根草，只是已经枯了一半多，失了几分美感，却罕见的不见其身染上半分颓靡之感，这应该是它的主人没有换掉它的原因。
　　第一层的架子上放了几本褐色牛皮笔记本，很厚，这厚度仿佛可以将一个人的一生给写进去，要是节约些，肯定还会留有几页空白等着其他人来将它填满。
　　洗华在木屋附近清了一些杂草，忙活了半天，见日头正烈，洗华擦擦汗，去菜园子里拔了几根胡萝卜，坐在门槛前喂兔子，第一只干完胡萝卜的小兔子被洗华摸了几把。
　　洗华从屋里搬出一把躺椅，在院子里的大树下纳凉，小憩片刻，进了书房，拿了一本手写书，未曾标记书名，他翻开书拿出书里的银杏叶书签，置于一边，捧起书津津有味地开始看起来了。
　　用过午饭后，洗华背上一个形状怪异的竹篓和一把小锄头上山了。
　　山路崎岖且人迹罕至，因而杂草又多又乱，每次过都需要开出一条路来。
　　洗华在山中挖了一些野菜和草药，摘了几捧野果，感到劳累便坐在一块石头上啃野果，这些野果酸甜交加，还有一股子人工种植没有的味道，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不过山中杂草繁多，带刺的植物也多，洗华的红衣被划的伤痕累累，还被迫二次加工了许多修饰品，只是这些修饰品脾气大，动不动就扎人。
　　“漂亮姐姐”一道清脆的喊声从后方传来，偶一听到人言，洗华下意识回头，未曾记得头上的树枝，叫头发被勾住了，洗华将头发弄下来后，平静的看着男人的脸。
　　看着洗华一张男人样貌，少年挠头讪笑道：“对不起啊！”
　　洗华没有言语，只是平静的看着少年，少年也感受到了洗华的冷漠，开始说正事，“大哥哥，我在山上迷路了，你可不可以帮忙带个路？”
　　洗华将少年上下打量一番，少年没有不自在，坦荡地给人看。
　　洗华：“跟上”
　　随后少年便跟着洗华，而洗华继续挖草药，权当没有少年这个人一般，少年却满不在乎地说话，而洗华言语极少。
　　突然少年说，“大哥哥要不我帮你背这个竹篓，你别跟我客气，我力气超大的，还有——”说到一半，洗华就将竹篓递给了少年，少年呆滞了几秒后接过竹篓。
　　虽然他确实想帮忙，但以为对方怕麻烦于他，所以准备了好一套说辞，结果……
　　将少年带下山后，洗华自顾自回家，少年却依然跟随，洗华停下脚步脚步，“下山了。”
　　少年笑着回道，“这天色已晚，不如你收留我一晚？”
　　“我屋中无多于床铺。”
　　“我就坐在椅子上也可。”
　　洗华沉默地向前走，少年开开心心地跟了上去。
　　于是就有了这样几幅画面：洗华洗衣少年抢着帮忙，洗华做饭，少年在一旁看着，喜华细嚼慢咽地吃饭，少年狼吞虎咽干完饭后撑着脸看着，洗华洗澡，少年冲上前想一起，结果门一关，少年被隔离了，看着眼前的门，他将换洗衣物放在台阶上，直接坐在台阶上，仰头望天，看星星看月亮。
　　翌日
　　天一早少年一起床就满屋子找洗华，然后又开始了小鸡仔跟鸡妈妈的一天，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五日后，少年提出要告别，洗华饮了一口茶点头应允。少年便这样离开了不留姓名，只留下生活痕迹。
　　少年走后洗华将少年用过的一切东西能不要的全烧成了柴火，洗华又开始了之前平淡闲适的生活。
　　五年后一位名叫许斯的年轻人来到这个木屋前，见到的却是残破的木屋和院子里有的几只野兔，它们在察觉到许斯的到来后，飞速逃离。
　　年轻人推开门，手上便沾染了一层灰尘，屋里的用具皆覆着一层厚厚的灰，院子外的菜地变成了荒地，这里的一切差点让他找不到这个地方。
　　许斯托人打听洗华的情况，然后用一个月的时间将此恢复成当初那段模样，但一些东西始终是无法复位，比如洗华，比如当初那个因父母吵架离家出走的少年，现在只有木屋，没了少年，没了洗华。
　　此后许斯叫人来护理这木屋，自己则每月来看一次，如有哪些地方不合心意了，便自己动手。
　　在多方打听后，许斯从许多个人的口里了解了一些洗华的事。
　　村民：“那个人！早些年就搬过来了，偏生找了个瞧不见人的地方，也不知道如今还在不在。”
　　村民：“那个漂亮的小姑娘我就远远的看过几眼。”
　　“洗华，他几年前离开，一声招呼也不打，鬼知道他都干了什么。”
　　“洗华原名不是这个的，但不知怎的大家都喜欢这样叫，他喜欢弹琴，不是钢琴是古筝，他也是我们里面几个好哥们中混得最好的一个，只是，七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封找别信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们把信聚在一起结果内容一模一样，但内容也只是一些简单的祝福，没有什么其它事。”
　　“洗华！我偶像，弹琴超好听，只是近几年也没听过他的消息。”
　　“洗华是我们这琴技最好的，只是有一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就离职了，唉！不过近几年我们这也来了许多高手，后天有一场演出，你要买票吗？票价……”
　　“洗华，人跑了还换名了？虽然我是他父亲，但是我们之间其实只有名义而无实义，他压根不是我的种，我养她那么多年，也算比他那个不负责任的妈来的好，我不知道他的事情，你们走吧！”
　　“洗华，我不知道，但确实是长这样一个人来找我，让我帮他处理后事好像是得了什么病，还年轻呢就——不过这人倒挺大方给了我好多钱，他的骨灰我也放在他家树底下，好好的埋着。”
　　许斯不曾打开过洗华写的那几页纸，好端端的放着，许斯后来结过一次婚，但最后因一些矛盾分开了，在以后许斯也没有结过婚谈过恋爱。
　　许斯年纪越大就越喜欢往木屋跑，但许斯不像洗华那样杜绝电子产品，他在离木屋不远处修了一栋房子，房子里有他的生活方式该有的东西。
　　60岁时许斯彻底放下了自己的事业，将自己的资产拿出2/3做了慈善，名义是“洗华”，慢慢地，许斯到底是爱上了木屋，彻底在木屋下，89岁时许斯去世，他的骨灰被埋在洗华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