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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傲骨 ...

  •   “凌傲霜,女,享年二十四岁,死因:被梅花枝砸死。”黑白无常在病房里简单地说了几句后,就把凌傲霜的灵魂从了无生气的身体里揪出来。
      凌傲霜呆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死了这件事,她苦着脸跟黑白无常去投胎。
      地狱的血海黑河,彼岸花,奈何桥……凌傲霜都走了一遭。
      投胎前要喝孟婆汤,于是待凌傲霜缀在一条龙的队伍末,黑白无常就离开了。
      凌傲霜麻木地排着队伍,终于在不知今何夕后到她了,她抬起头,望着眼前长相妖冶的女子,惊奇道:“你是孟婆?”
      孟婆白了她一眼,这个问题她都听烦了,人界对她的误解到底有多深?不过,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笑着打量了凌傲霜一眼,从大缸中舀了一勺汤添进碗里,摇着身子靠近凌傲霜,“啊呀!”
      她倒在凌傲霜身体上,一碗汤泼了她一身,孟婆起身,满含歉意道:”抱歉,既然你没了孟婆汤,那就换另一种方法吧!”
      说着用手扶着凌傲霜的肩,慢慢凑近,在她脖颈处嗅了嗅,凌傲霜有些毛骨悚然地看着对方动作,心里七上八下的,她不是来抬胎的吗?
      孟婆猛地一吸,无数的精魂被吸入孟婆嘴里,只是那精魂没有颜色状态。
      凌傲霜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轻,好似下一秒就可以飘上天一样,这种感觉没持续多久,她便成了一番呆滞模样,双目无神,脸色不可形容,活像一张白纸。
      忽然,孟婆起身大骂:“呸呸,什么鬼,还有梅花味,难吃死了。”
      她一脸阴沉地推了凌傲霜一下,郁闷地去打下一碗孟婆汤,本来可以好好享用一番的。
      *
      “白令!白令!”一个小胖子抱着一堆零食,急急地向公园里跑去,白令坐在秋千上,嫌弃地别过脸。
      小胖子跑到白令身前,喘着粗气道:“东西,我买来了,白令这才转过头来,从小胖子手里扯了一块面包,撕开包装咬了几下,鼓着腮帮子说:“牛奶”
      小胖子哦了几声,忙不迭地翻出一瓶牛奶,插入管吸管,送到白令嘴边,待白令接过牛奶后,小胖子才空出手来擦了擦头上的汗。
      他坐秋千,从塑料袋里翻了一瓶矿泉水,吨吨吨猛灌了几口,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白令咬完面包忿忿地将袋子扔在地上:“他们说我打碎了花瓶叫我认错。”
      小胖子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大事,白令扭头,眼里闪冒着火:“你说,我有错没?”
      小胖子一脸正色地摇头,白令轻哼一声转正了脑袋,“我今晚去你家。”说完下了秋千走了。
      小胖子也下了秋千,捡起地上的袋子后,追了上去。
      小胖子给白令打开门,白令换了拖鞋,直接坐在了沙发上,吩咐道:“毛追,我要打游戏。”
      小胖子也就是毛追去拿游戏机,递给白令,白令不满道:“你这游戏机都用几年了该换了。”
      毛追应承:“是是”
      他打开电视,找了一部热血番来看,看到兴头时,正想大呼一声,想起白令在一旁,又终于没呼出来。
      第二天
      白令打着哈欠来敲毛追房间的门,他昨晚打游戏打嗨了,睡得有点晚,毛追在床上滚了一圈才下床来开门,他揉着眼睛问:“怎么了?”
      白令甩下一句“我饿了”就离开了,毛追一边咕哝着一边朝厨走去。
      半小时后,二人坐在椅子上,毛追在认真的嗦粉,白令却有些兴致缺缺的。
      粉还没吃完,白令打声招呼就离开了,离开前,毛追抬头嘱咐:“别去网吧嗨,你一嗨起来就不注意时间,白令敷衍的嗯了两声就出门了。
      一个小时后,毛追给白母打了个电话,毛追说:“阿姨,白令回家了吗?”
      那边白母和蔼道:“还没,昨晚白令又住你家让你费心了。”
      毛追有一丝羞涩地说:“不费心,白令他今早离开了,现在估计还在外面玩,这几天大概不会来这了。”
      “好,我知道了。”
      ……
      白令伸了个懒腰,转转脖子,他在网吧玩了一天,时间也到了,白令起身出了网吧,夜色迷人,只是他的肚子发出了不应景的响声,白令搜刮全身只掏出一枚一角的硬币。
      他将硬币抛出,张开手掌等待硬币落回,硬币在空中转了几个圈落下,落下时砸了一下白令的指间后进了大地的怀抱。
      白令不爽地瞪了一眼地上的硬币,发出啧的一声,离开了,毕竟,一身傲骨的白令,又怎会为了一枚一角硬币而折腰呢!
      打开家门,室内一片漆黑,白令换了鞋后,打开灯,所有物品都好好的摆放在原处,昨日的花瓶碎片也被清理干净了,心底有点难受。
      他肯定那是肚子的原因,来到厨房,面对着清锅冷灶,丝丝缕缕的烦意散发出来,一阵混乱的响声过后,他臭着脸吃了几碗冷饭冷菜,吃完后将碗一丢了进了卧室。
      半夜,白父白母悄悄地回来了,白母到厨房一看,心里略略放下了心,可见那随处乱扔的碗,心中的怒气又升腾起来。
      她瞪着眼,眉毛皱起,正所谓气大伤身,心口又泛起了密密的疼。
      白父替白母轻抚微弯的脊背,温声安慰:“别气了,对身体不好,洗洗睡吧!”
      白母眼眶红了一圈,哽咽着说:“我怎么生了这么个祸害。”
      白父好好劝了一番,白母才回房休息。
      “正民,你看孩子背上竟有一枝梅花印记,你说奇不奇?”白母坐在床上,抱着孩子,眼睛笑得只留下一条缝了。
      白父笑着点头:“是的,这孩子将来必成大事一定有骨气。”本来还在睡觉的小白令忽然笑了起来,白母更加开心了,那条缝都快没了。
      凌晨四点,自母睁开眼,望着还较灰暗的房间,轻叹一声,她但愿白令少一点骨气,那喜人的梅花不要也罢。
      她只要他软一点,听话一点。
      自白令会走路说话起,每天淘气不止,打骂对他从一开头就是免疫的,从小到大白令就没忍过,软硬不吃,那心真像是铁石铸的一样,只想自己舒坦其他一概不管。
      有一次,白母气不过,第一次狠狠打了他一次。
      谁知,让白令休养了一个多月才渐渐好起来,以后也不敢往狠了打,自生养了白令,白父白母都不知道愁断了几根头发,愁白了几千青丝。
      白令唯一好的只属那学习的天赋不错,不怎么学也考上了一所不错的高中。
      可自上了高中以来,白令越发傲到没边了,学也不学了,成绩一落千丈,几次都得了个倒一,从尖子班排到了最差的班不说,还成了班里最混的一个。
      毛追可以说是待白令最好的一个朋友了,时不时还劝诫几下,被白令吼骂也不在乎。
      就自令这样的性情,迟早会失去毛追这样的朋友,那时候,白令还不知要怎么过他的日子了。
      一方面,白母认为自家儿子配不上毛追那样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又不希望自己孩子的交际圈全是一群混子。
      同毛追讲话时,时不时明里暗里叫人不要抛弃他儿子这个混子,有时候,她自个都觉得脸臊。
      又一声微叹,白母闭上眼,心里总是郁闷,无法真正入眠,这时白父过来轻声安慰几句,自母才松了点心,半刻后,才渐渐睡了。
      白令混了一个暑假后,迎来了高三,此去,估计又是去混了,冲白令这个性子多说无益,但临走前,白母还是忍不住劝了几声。
      “高三了,你天赋高,好好学总归能考上个大学的。”
      白令不耐烦的觑着白母,却看见她两鬓已经白了,反驳的话不觉堵住了,他扭头道:“知道了。”
      说完拉着行李箱离开,白母看着白令的背影,忽然觉得萧索,心中不免又升起了悲伤,几缕发丝吹过脸庞,白母往两边勾子勾,转身回屋。
      白令刚出寝室就碰到了毛追,毛追见到白令眼睛一亮,走上前,问:“去哪里?”
      白令冷着一张脸答:“教室”
      毛追:“我同你一道。”
      “哦”
      毛追踌躇了片刻开口道:“那个,高三了,啊哈,时间过得挺快的,就是……就是,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你要是在学习上有什么困难,虽然我天赋没你高,但总归多练了些,可以稍微帮帮你。”
      白令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但眉毛却皱了起来。
      他大概是不耐烦了,毛追想。
      但他仍继续说:“你要对自己有希望,同时要认清自己的定位,现在必需努力了,否则怎么能为自己搏个——”
      “你烦不烦,我学不学关你劳什子事,咸吃萝卜淡操心,多管事儿。”
      毛追被说得涨红了脸,他眼往四周探了探,没什么人。
      “呵!关我什么事?”他轻呵一声说,“你他妈是我朋友,这是最基本的,身为朋友去劝诫你。”
      白令似乎疑惑毛追这个软包子也会发脾气,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但不置一词,毛追被看得更火了。
      他扯住白令大吼:“你傲什么傲,空有傲骨一事无成,你知道初中时我有多么不甘心吗?明明我那么努力却还是比不过你,你又敖又牛,你自己是不是也认为自己不可一世。”
      “我曾嫉妒过你,说句实话,我竟然还羡慕过你的傲骨,但现在我又欢喜了,你这么个浪荡样子已经输了我,即使你从现在开始去学习你也很难考上大学,更何况同我比,你迟早会输的,你的骨气不过如此。”
      白令的胸膛剧烈起伏,毛追刚说完,白令一拳挥在了毛追脸上。
      毛追来不及防备实实在在受了一记重拳,痛得他忍不住呼出了声。
      “少管我的事老子就算只用一年也能超过你,白令沉着脸说完,大步离开。”毛追站在原地痛得跳脚,咕哝:“怎么打人这么痛,不过方法应该奏效了吧!”
      白令回教室后打开许久不曾宠幸的书本,字他都认识就是组合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意思。
      不过,他不慌,把书扔回原位,气定神闲的潇洒了一个月后,去买了一些书回来补知识。
      那群狐朋狗友也被他抛弃了,老师们见他这样努力,赞赏的时候不免要调侃几句,但大多老师都为他感到惋惜。
      毕竟,高三逆袭的例子少之又少。
      白令每天吃力的补知识,刷题,实在是心力交猝,但他从未有国一刻想放弃,可能因为他有一副傲骨吧!
      一年的时间根本不够白令用,即使他跟时间赛跑了一年也抓不住它。
      高考来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白令步入考场,又出来,如此反复,然而在最后一科考试,考到一半晕了过去,被送往了医院。
      白令醒来后脸上有几秒的空白,最后看着白父白母苦笑了一声。
      *
      出成绩那天,趁父母不在,白令收拾好行李离开了家,去了另一座城市,离开后,他没有再联系过父母,甚至将他们拉入了黑名单。
      他的成绩只能进费用极高的三流大学,他不允许自己后悔,所以他不会重读高三,也不会上大学,他总会自己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岁月的蹉跎未能磨平他锋利的棱角,为了养活自己,他找了很多工作,结果无一例外都干砸了。
      身上的钱也花完了,被房东赶了出来,那天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初冬,南方虽不及北方冷,但终究是裹上了寒意的,这场雨更是浇透了白令的心。
      他茫然地不知疲倦地走着,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反问自己,可他自己给不出答案,也没有人会为他解决疑问。
      他在街上流浪了几天,饥寒交迫,他感觉自己有点低烧,脑子晕乎乎的,一不小心撞到了人,他本想往边上挪,却被一股大力给扯了过去,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一群人围着打了半天,最后,一个人朝他碎了一口,带人离开了。
      一群人离开后,白令带着满身伤想爬起来,挣扎了半天硬生生晕了过去。
      白令醒来后,慢慢坐起了身,他环顾四周,蹙眉。
      他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躺在干净柔软的床上,身上的衣物已全换了,伤口也都经过了简单的处理。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白令没有说话只是听着,敲了几下后,门被推开了,一名身穿高领驼色毛衣的青年进来了。
      他端着一碗粥,看着白令先是一愣,尔后,金丝边眼镜下的眸子漾起了笑意,他走上前来:“我就估计你一定醒了,刚敲门没听见声音,误以为你还没醒。”
      “饿了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其他事可以等会说。”
      白令抿了抿干燥的唇,接过粥道了一声谢后,开始喝粥。
      他喝得很慢,一碗粥足足喝了半小时,他喝完后将碗递给青年,青年问他是否要再来一碗时,白令摇头。
      他突然觉得很累很累,青年似乎发现了他的异常,温和道:“你继续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拿着碗出去了,青年关上门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将碗丢在雪地里,脸色霍然变得冰冷起来,他走在雪地里,那身影慢慢地变得模糊,最后直接消失了。
      而他扔下的碗也早不见了踪影,那座只有一间卧室的房子开始变得摇摇欲坠,摇了半天,竟消失了,只留下一地雪与这白色世界融为体,除此之外,还有一棵梅树。
      五年后,这里来了一个女人,女人穿着厚厚的衣物,拿着相机来拍照,他要记录北方冬天的美丽,忽然,她注意到一棵梅树,来到树下,正准备拍,谁知树枝却突然掉下来,正好砸中了她。
      “凌傲霜,女,享年二十四岁,死因:被梅花枝砸死”
      ……
      “白令,男,享年一百,死因:自然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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