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十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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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镜子前，无心看着镜中的自己，左手摸着衣领下肌肤上的红色印记。在白皙的肌肤映衬下，红色的印记异常明显，就像那天发生的一切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中一样。
他那样做到底算什么？当初明明那么轻易地就背叛了她伤害了她，为什么现在又说出那些让她误会的话，做出让她误会的事情？
明明说过会守护她，明明承诺过会永远在一起，为什么又轻易的违背对她的承诺？既然无法遵守承诺，当初又为什么要对她做出承诺？
原本轻抚的手突然用力，有些尖的指甲划过那红色的印记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狰狞伤痕，鲜红色的液体从伤口中渗出。
那样刺目的红色让无心想起当年那个雪夜，同样刺目的红色，还有纯白的雪……疼痛从心底蔓延开来，连带着身体也颤抖起来。
说什么被斩断的羁绊是可以重新再建立起来的，说什么会守护她一生永远在一起，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谎言，就像当初他无情的违背了与自己的承诺一样，都是谎言！
右手握拳捣向对面的镜子，镜子应声而碎，鲜红色的液体滴落在洗手台上。看着碎裂的镜片中映出无数的自己，无心的双眸闪烁起妖异的红色。
这样的自己还真是狼狈啊，嘲讽的勾起唇角，无心抬手拂过右手手背和衣领下的肌肤，伤口随之愈合，连血迹也消失不见，只有那红色的印记依然印在上面。
冷静下来的无心用事先准备好的创可贴将衣领遮不住的那块红色印记遮住，然后将衬衣最顶端的扣子扣好，然后转身走出浴室。
她与玖兰枢之间的羁绊早在当年就已经被斩断，而她也将这段感情封印了数百年，就算现在她已经记起来，这份感情也无法与当年相比。他们都不再是彼此的唯一，现在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一个让她摆脱过去的一切，摆脱玖兰无心成为真正的修罗无心的契机。
而这个契机就要到了，在游戏结束的那一刻。
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无心便看到了早已等在门外的架院晓等人。
看到无心出来，架院晓等人也站好右手放在胸前向无心行礼，恭敬地说道：“无心大人，我们来接你。”
“我想那天晚上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与纯血种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你们的无心大人。”垂下眼眸，无心不再看几人，径自向通往一楼的楼梯走去。
架院晓等人相互对视一眼，沉默的跟在无心身后。
走下最后的台阶，无心有些无奈的转身，看着身后同样停下来的几人，说：“我说，你们可不可以不要跟着我？我不是犯人，不需要被你们时时刻刻监视着。”
“我们只是……”
“无心。”温柔的声音打断了正要解释的架院晓，几人侧身让出楼梯，看着玖兰枢从二楼走下来，站到无心的面前。
“你又淘气了，”微微一笑，玖兰枢抬手轻抚着无心的脸颊，顺势将无心脸侧的发丝别到耳后，“他们只是听从我的命令。”
那样温柔的笑容与眼神，那样温柔的话语，一如记忆深处的他。
“呵~”低下头，无心轻笑一声，滑落的长发遮住了她此时的表情，“当初，我是多么的期盼你可以再次将你的温柔给予我，可是，你终究还是选择了她，选择了你的公主。”
“无心……”
“玖兰枢，”抬手挥开玖兰枢的手，无心抬头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要忘记，当初选择放手的人是你，不是我。”
拉住转身欲要离去的无心的手，将她拉近自己怀里，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也希望无心不要忘记‘你是我的妻子’这个事实。”
说完，玖兰枢不容拒绝的拉起无心的手走出宿舍，其他人跟在他们身后。
对于玖兰枢的举动无心很是抵触，只是在走到月之寮的大门前，她停下了一直想要抽出手的动作，安静的走在玖兰枢的身边。
她突然而来的安静让跟在身后的几人有些奇怪，他们想不明白无心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前一秒还在抵触，后一秒就安静下来，不得不说女人都是善变的。
月之寮的大门打开，原本嘈杂的吵闹声在玖兰枢与无心牵手走出时消失，诡异的安静让风声变得清晰。
安静的走在玖兰枢的身边，无心的目光一一扫过周围那些面露惊讶的女生，在看到锥生零时，视线略一停顿然后定格在站在他身侧的黑主优姬身上。
原本阴郁的心情在看到黑主优姬那难以置信和受伤的神情时晴朗了许多，随即再次阴郁起来，暗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遮住了眼中那嗜血的光芒。
远离那群人之后，无心趁玖兰枢不备抽出自己被握着的手，笑看着他，说：“玖兰枢，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呢。”
“我不明白无心的话。”伸手去拉无心，却被她一个侧身躲开，玖兰枢有些不悦的眯起眼睛。
“为了知道黑主优姬的心意，拿我来做挡箭牌，不觉得对我很不公平吗？”无心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背到身后握紧的双手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你一再的提醒我不要忘记我是你的妻子，而你就是这样一直伤害自己的妻子的吗？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
“啪！”
清脆的掌声打断了无心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任谁都没有想到玖兰枢会突然动手。
左手捂着被打的脸颊，无心抬起右手攥紧胸前的衣襟，这样的结局明明知道的不是吗？可是在他对自己说‘被斩断的羁绊是可以在建立起来的’的时候，她的心中竟然还有一丝的期盼，期盼那个只会对自己温柔的枢大人回到自己的身边。
心，真的很痛，痛的无法呼吸。
“如果是优姬，你是否也会如此？”有些凄凉的问话，带着化不开的悲伤。
玖兰枢伸手想要去碰无心，却被她躲开，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呵~”垂下右手，无心轻声笑着，“果然，我不该再对你有所期待。”
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她的心还是会痛，眼睛也跟着有些酸涩，她讨厌这种感觉，非常的讨厌。
“玖兰枢，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彻底结束了，不会再有所期待，也不会再有所犹豫。
放下捂着脸的左手，无心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离开，任由眼中的泪水随风散落的空中。
看着溅落在自己手心上的泪水，玖兰枢抬头看向无心离去的背影，那绝然的背影让他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雪夜。
她也是如此绝然的离去，等自己安排好优姬后循着血迹找到的只是一滩刺目的血迹，别无其他，他再次品尝了失去她的痛。
曾经，他以为优姬就是她，因为她们的心都像雪一样纯白。直到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才知道自己错了，只是那时他并没有选择她，因为他舍不得悠与树理给予的温暖，舍不得优姬给予的悸动。
她说的没错，是他先选择了放手。
明明不想伤害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只因优姬是他的责任，是他答应过树理要守护的人。
“当年，你也是这样对待无心的吗？”
隐隐带着愤怒的质问打断了玖兰枢的沉思，有些不悦的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锥生零，无形的力量在锥生零身后的树干折断。
丝毫不为所动的锥生零冷冷的看了玖兰枢一眼，转身离开，听不清情绪的话语被风传到玖兰枢耳中：“只会给予无心伤害的你，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吗？
看着同样远去的锥生零，玖兰枢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有没有资格将她留在身边是他说了算，而不是一颗棋子说了算。
“我们走。”
“是。”
锥生零是在马房找到无心的，那时她正抱膝缩在角落里，一如自己最初遇到她时的样子，绝望而无助。
“无心……”深刻在心底的名字自然而然的从口中涌出，然后锥生零看到了那张无助而迷茫的脸。
“没想到竟然会是你先找到我。”抬起头，无心将下巴担在膝盖上看着走到自己面前蹲下的锥生零，脸上带着倔犟的笑容。
“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伸手拥住无心，锥生零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那样会很丑。”那样的强颜欢笑只会让人更心疼。
“我以为零不会再理我”将头埋在锥生零怀里，无心唇角的弧度有些无奈，“毕竟，我是杀死你父母的罪魁祸首，你不理我想要杀我都是很正常的。”
“是啊，我应该恨你才对，”抬手拭去无心脸上的泪水，锥生零再次抱住她，“可是，我就是无法恨你，无法讨厌你。”因为知道，一直都很温柔的你即使嫉妒也不忍心伤害无关的人。
靠在锥生零怀里，无心闭上了眼睛，很快又睁开，暗红色的眼眸恢复平静。
“锥生零，既然你不想吸食玖兰枢的血，我把我的血给你。”
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让锥生零的身体一僵，随后有些难以置信的推开她，入目的是平静无波的神情。
“玖兰枢，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让我吸食他的血液，重要到可以原谅他的背叛与伤害。
“是！”无心坚定的看着锥生零，扯开自己的衣领将自己的脖颈展露在他面前。
看着那双没有任何动摇的眸子，锥生零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都是如此，只要一听到玖兰枢就会失去所有的理智，不惜为其牺牲自己。
“那么，如你所愿。”视线落在被衣领半遮掩的红色印记上，锥生零不再有任何的犹豫，像是在发泄自己的怒气一般狠狠咬上无心的脖子，甘甜的液体涌入口中。
疼痛让无心一颤，攥紧锥生零胸前的衣襟，她闭上眼睛。
对玖兰无心来说，锥生零是特别的，因为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向她伸出了手，所以在知道锥生零的父母因为自己而被杀后，她的心中才会有所愧疚。
现在，她将自己的血连同存在于血液中的力量给他，他们之间便谁都不欠谁的。从这刻起，锥生零只是这场游戏里的一颗棋子，别无其他。
等锥生零将自己的牙齿拔出后，无心抬手医好颈间的伤口站起来走向门口，然后背对着他站住。
“锥生零，你只需要恨我就可以了，不需要有其他过多的感情。”因为你只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看着无心消失在门口，锥生零抬手擦掉唇角的血迹，闭上眼睛遮住眼中那痛苦的神色。
在她心里，玖兰枢终究是谁都无法取代的。
离开马房，无心在回到月之寮的路上被黑主优姬拦住了去路。
“无心，我们可以谈谈吗？”黑主优姬有些不安的绞着身前的双手。
抬手拂开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无心看着她，说：“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谈的。”说完，她绕过黑主优姬继续向前走。
“无心，”黑主优姬抓住无心的手，乞求的看着她，“只要一会儿就可以了。”
转身看着黑主优姬那乞求的眼神，无心微微皱起眉头，有些嫌恶的甩开她的手，“不要露出那样受伤的眼神，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我没有……”左手握住被甩开的右手，黑主优姬委屈的低下头，“我只是想跟无心谈谈而已。”
“没有就收起你那委屈的表情，我看着就烦，别以为自己得到了枢和零的保护就真的当自己是被所有人宠着的公主。”心中难以压抑的怨恨让无心的话语也变得恶毒起来。
“我没有……”摇着头，黑主优姬受伤的看着无心，她不明白无心为什么要这样说，不明白无心为什么要用充满了怨恨的目光看着自己。她已经从自己的身边夺走了零，现在又夺走了枢前辈，为什么还要用那么恶毒的话来说自己？明明受到伤害的是自己……
“怎么？你觉得受到伤害的是自己吗？”上前一步，无心没有给黑主优姬闪开的机会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吃痛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如果你记起了所有遗忘的记忆，是否还会认为自己是无辜的？”
“遗忘的……记忆？”无心的话让黑主优姬忘记了手腕上的疼痛，瞪大蓄满泪水的双眸难以置信的看着无心，她口中遗忘的记忆是指自己所没有的十年前的记忆吗？她知道自己十年前的事情？
“玖兰优姬，”俯身，无心凑到黑主优姬耳边，轻声低语，“真的很想看到你彻底崩溃的那一瞬间呢，可惜有些棋子还没有到来，而且，我是不会让你这么快就崩溃的，我亲爱的妹妹。”
无心的话再次让黑主优姬瞪大了双眼，眼中的难以置信更甚，她叫自己“玖兰优姬”，她说自己是她的妹妹……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跟枢是什么关系吗？我告诉你，”站好，无心看着黑主优姬，暗红色的眼眸闪烁着恶意的光芒，“我是枢的妻子哟~”
看着一脸震惊的黑主优姬，无心冷冷的勾起唇角，转身离开。
玖兰优姬，你给予我的痛苦就算你用一生来偿还都不够，我的怨恨要由你的痛苦与绝望来消弭，所以怎么能让你这么快就崩溃？
我要亲眼看着你一点点的被痛苦吞噬，亲眼看着你慢慢被绝望笼罩，亲眼看着你在我面前彻底崩溃，我要你一辈子活在痛苦与绝望之中，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十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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