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六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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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漫长的梦中醒来，锥生零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女孩，被黑色的长发半遮掩的睡脸苍白却很安详。
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锥生零脸上那抹浅淡的笑容收敛，眼中流露着憎恨与厌恶。他没有死，也没有堕落成为Level E，因为他吸了那个人的血，现在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个人的血在自己体内流淌。
那天晚上，玖兰枢在耳边的低语他还清楚的记得。
他说，那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另一个人，因为你对她来说很重要。
锥生零不知道玖兰枢口中的“她”是谁，也不想知道。但最后他还是吸了玖兰枢的血，不是为了玖兰枢口中的那个“她”，而是为了无心。
她曾经说过，自己的命是她的，没有她的允许不可以选择死亡。所以在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要求她杀了自己，可是她却没有动手。
就算自己即将堕落成为Level E，她还是不想让自己死。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还是选择了吸食玖兰枢的血，延续自己可悲又可恨的命运。
曾经他以为优姬对自己来说是最重要的，是自己想要守护一辈子的人，可是在无心出现后一切都改变了，优姬不再是他心中的那个唯一。
“你醒了？”
有些迷蒙的声音打断了锥生零的沉思，看着已经醒来的无心，他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醒了？”
“当然醒了，”无心站起来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睡地板累死了，下次绝对不会再守在你身边了，绝对！”
看着故作坚定的无心，锥生零有些失神，恍然间想起第一次见到无心时的情景。看上去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独自坐在林中的树下，脸被深褐色的长发遮掩看不清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了很深的悲伤，所以明知道她是吸血鬼却还是向她伸出了手。
或许，从一开始优姬就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唯一。
看到锥生零又在发呆，无心有些好奇的靠近他，右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在看到他回神后，笑道：“零在发什么呆？难道是看到可爱的人家在你床前不离不弃的守了两天两夜，所以感动了吗？”
看着面前眉眼都笑弯了的无心，锥生零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自己的视线，“没有。”
“噗~”看着锥生零别扭的样子，无心忍不住笑起来，然后伸手去拉锥生零，“快起来啦，睡了那么久再不起来就坏掉了。”
“我记得某个人每次都比我睡的时间长。” 锥生零顺势起身下床，却还不忘讽刺无心一句。
“什么嘛，好歹我也照顾了你好几天耶。”无心立刻怒视着不理自己走向浴室的锥生零，“好心没好报！”
等锥生零收拾好，无心同他一起离开宿舍。
现在正是夜间部准备去教室的时间，所以两人一起走向月之寮，隔很远就能听到月之寮前那喧闹的声音。
看着脚步逐渐加快的锥生零，无心无心只是笑笑，慢悠悠的向月之寮走，等她到达的时候，刚好看到锥生零从后面扶住被推倒的黑主优姬。
无心微微勾起嘴角，眉头却皱起来。
即使自己利用了那个人的记忆，即使自己不断的分化两人，在锥生零的心里，最重要的始终是黑主优姬吧。
该怎么办才好呢？如果锥生零还是在意黑主优姬的话，那她的游戏就不好玩了。
无心有些苦恼的挠着头，只是很快她挠头的手被人握住，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无心有什么苦恼的事情吗？”
原本轻皱的眉头在看清来人后皱的更紧，“于其关心我在纠结什么，玖兰宿舍长还不如去担心你的优姬公主。”有些不耐烦的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无心没有再看玖兰枢一眼，向锥生零走去。
伸手拉住无心的胳膊，玖兰枢笑看着她，“就要上课了，无心要去哪里？”
无心并没有回到玖兰枢的问话，只是冷冷的转身看着他，“放开！”
玖兰枢并没有放开无心的手，反而是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抬手抚上她的脸颊，“你是在生我的气？”
看着表情温柔不像是在作假的玖兰枢，无心莫名的有种两人关系匪浅的感觉，周围那些静默的目光更是让她觉得自己跟玖兰枢之间一定有JQ。
口胡，谁要跟一个讨厌的吸血鬼关系匪浅啊！她可不想被塞巴斯那个恶魔黑。
塞巴斯……想要许久未见的某个恶魔，无心有些烦躁的挣脱玖兰枢的手，转身离开。
该死！她为什么要去想那个现在不知道在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恶魔啊，那个恶魔最好在某个不知道的地方死了才好。
恶魔什么的，最讨厌了！
入夜，无心从树上翻身跃下，毫不意外的看到了站在树下的锥生零。
“哟，零！”抬手笑着打招呼，无心走到他身边，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怎么，是在担心我所以在这里守着吗？”
“无心，”锥生零抓住无心的手，直视着她，“对你来说，我算什么？”对你来说，我究竟算什么？
一想到无心因为玖兰枢而心情不好，锥生零就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那个梦依然纠缠着自己。在吸食了玖兰枢的血之后那梦却又增添了很多东西，比如说那个莫名的仪式，再比如说那对吸血鬼夫妻……
“对我来说零算什么？”无心歪头思考着，就在锥生零放弃知道答案的时候，她再次笑看着他，“那对零来说，我又算什么呢？”
无心的话让锥生零一愣，对自己来说，无心算什么？
她是……很重要的……存在。
“呐，零，”抽回自己的手，无心认真的看着锥生零，“你喜欢优姬吧。”明明是问话，却被她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
刚想通的锥生零再次一愣。
看到他的表情，无心微微一笑，移开自己的视线。“如果有一天我对黑主优姬下手，零会恨我吧。”
“什么？”无心的话让锥生零莫名的有些紧张，声音也因此有些提高。
“呵，零果然是喜欢优姬呢。”似是自嘲的笑笑，无心转身准备离开，却被锥生零拉住，“你不会伤害优姬的，对不对？”
“撒，谁知道呢，毕竟，对于未来的事情我们谁都无法得知。”无心并没有转身，只是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零，如果要恨我，就尽管恨吧。”因为她必定会对黑主优姬下手，所以，即使对锥生零怀有某种愧疚，她也不会停下。
看着无心越走越远，然后消失在黑暗中，锥生零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她说，如果要恨，就尽管恨吧。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最后还是会对优姬下手？
那他应该选择谁？
优姬？还是无心？
答案，早就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清晨的小镇很安静，无心独自一人走在小镇上。
她已经在这个镇上溜达了好几天了，只为了离开那所让她感到厌烦的学校，对于玖兰枢与黑主优姬莫名的憎恨，对锥生零莫名的愧疚。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这一切的一切还是足以将她逼疯。
她，不想接受那些莫名的感情，不想成为他人感情的载体。
小镇渐渐喧闹起来，无心紧了紧身上的风衣走进一家拉面店。现在已经入冬，虽然她已经穿了足够多的衣服，但是在外面走了一早上之后还是有些冷。
她一直都很讨厌冬天，因为她会想要将那洁白的雪染红，也因为，天会变得很冷很冷，仿佛要将一切都冰封起来一样。
她讨厌这种冰冷的感觉。
在扫荡了一遍小镇上的小吃后，无心心中的压抑也驱散了不少，抬头看了看渐暗的天色，她决定回学校，只不过还没走就被人拉住了衣袖。
低头看去，发现拉住自己衣袖的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在哭的孩子。
“小弟弟怎么了？”看着那张肉肉的小脸，无心想起被自己无良扔下的伊凡，心中某处有了些许的软化，“迷路了吗？”
“嗯，姐姐可以带我去找妈妈吗？”
看着那张哭泣的小脸，无心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嫩滑的手感让她脸上的笑容也深了几分。递给小男孩一根棒棒糖，无心继续蹂躏着那张肉肉的小脸，“不要哭了，姐姐带你去妈妈那里。”
“嗯！”拿着无心给的棒棒糖，小男孩带着无心去找自己的妈妈。
无心背着双手跟在小男孩身后，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这个世界上的吸血鬼还真的遍地都是呢，随便走走都能遇到一个迷路的小吸血鬼。
被小吸血鬼带到一个废弃的庄园，小男孩在入口处转身看着无心。看到那双异色的眼瞳，无心一怔，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谢谢姐姐送我回来。”小男孩脸上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真。
掩饰好自己的情绪，无心笑着弯腰揉揉小男孩的头发，“以后不要再乱跑了，这个世界上可不是每个人都像大姐姐我这么好心送你回来。”
“嗯，我知道了。”小男孩乖巧的笑着，走到无心身边吻上她的脸颊。
突然闪现在眼前的画面让无心瞪大了双眼，随之而来的是一片黑暗。
看着晕倒的无心，小男孩脸上的纯真与乖巧悄然隐没，抬手抚上那苍白的脸颊，小男孩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
“早点醒过来吧，记起曾经的过往。”
猛地睁开眼睛，无心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空旷的房间的沙发上，看着高高的天花板，她怎么都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只记得那双异色的眼瞳。
“醒了吗？比预期的要晚，宴会都已经结束了。”
温润的声音让无心那双原本迷茫的眼眸冷了下来，先前的好心情也瞬间消失不见，揉着还有些晕的头坐起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要谢谢你，玖兰宿舍长。”
“无心，”玖兰枢起身坐到无心身边，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疏了？”
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无心站起来转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玖兰枢，眼中带上了些许的无奈，“玖兰枢，算我求你了，不要再来折磨我了。”
显然无心的表情愉悦了玖兰枢，他脸上的笑容显得很愉快，“无心，你比以前开朗多了。”
无力的垂下头，无心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真的很想杀了面前这个不肯听她说话的吸血鬼啊。
“玖兰枢，我真的不是那个人，而且……啊！”无心被突然站起来的玖兰枢拉过去推倒在沙发上，怒视着自己上方的人，无心觉得自己现在都没有出手杀死他真得很不正常，“放开我！”
看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玖兰枢将脸颊贴在无心胸口，听着那一声一声的心跳，“如果你不是她该多好。”这样，他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我本来就不是！”无心紧皱眉头，伸手去推他，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禁锢着，“玖兰枢，麻烦你放开我！”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出来散个心都遇到吸血鬼。
抬起头，玖兰枢轻抚着那张带着不耐的脸，然后将头埋进无心的颈间，“即使你忘记了，即使你不再是吸血鬼，你都是我的……”
充满了占有欲的低语让无心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而这种冲动在颈间传来疼痛时升级，只是她的手脚被禁锢着，想要揍人都揍不到，只能恶狠狠地说道：“我不是你的血库，给我起来！”
玖兰枢抬起头，伸出舌头将唇角那抹滑落的血迹舔掉，右手捏住无心的下巴，有些危险眯起眼睛，“锥生零可以吸你的血，我就不可以吗？”
偏头躲开玖兰枢的手，无心一手推开他，一手捂着伤口站起来，刚想说什么，突然而来的头晕让她一个踉跄倒向一边，被玖兰枢扶住。
略一抬头，无心看到了那被衣领半遮的颈项，前几天被她强行压下的饥渴感再次涌上来，意识到自己想要什么，无心猛地推开玖兰枢，呼吸因为突然的激动而变得急促起来，瞳孔也因为自己刚才的发现而收缩。
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无心冷冷的看着玖兰枢，“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会再犹豫。”
看着转身离开的无心，玖兰枢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她的气息。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是不是应该让她回来了呢？
离开那个荒废的庄园，无心奔跑在寂静的小镇上，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带起一阵阵的刺痛，从天空飘落的雪花落在脸上然后融化，刺骨的寒冷。
在黑主学园门口停下，无心喘着粗气，长时间的使用瞬步消耗了她体内原本就没回复多少的灵力，只是这种乏力感仍然无法压制着内心的恐惧。
是的，恐惧，想要吸食血液的这个认知让她感到恐惧，因为她所坚信的一切都会被这个认知打破。
“无心？”带着担心的呼唤让无心一僵，抬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她并没有说话，如果锥生零知道自己渴望着血液，他会是什么表情？
“你……”来到无心身边，锥生零的视线被无心颈间的伤口吸引，两个圆形的齿痕，周围的血迹已经干涸。
“是谁？”锥生零抓住无心的肩膀，紫色的眼眸隐隐带着愤怒。
“只是失误而已，”抬手将颈间的伤口治好，无心笑着看向锥生零，“零也有好几天没有吸了吧。”
看着偏头将脖颈露出来的无心，锥生零没有任何犹豫的咬上去，其实，就算无心不说，他也知道是谁吸了无心的血。
在锥生零将自己的牙齿拔出后，无心抬手再次将伤口愈合，然后有些疲惫的笑笑，“今天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看着无心离去的背影，心底的不安让锥生零握紧了双手。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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