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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他不能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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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时宜在王府门前等着,师兄师姐们还不知她能开口说话。一句话掩不住欢喜,“师兄师姐们,你们回来啦!”可把他们开心坏了。
“小师妹开口说话最可爱了!”宏晓誉摸摸时宜的头,问道:“师父呢?”
时宜只朝她神秘一笑,转头拉上凤俏就走。
“师妹,你要去哪?”时宜不说话只是比划道:“带师姐去找师父”,仿佛回到以前失语之时。凤俏随着时宜抓她的手,乖乖跟着时宜走。
到了书房,只见周生辰一直盯着桌上的玉佩——那是先帝给他的,在宫内出事时,可以直接斩杀叛军,不必事先禀报皇帝。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时宜眼神黯了一瞬,呼出一口浊气,转头对凤俏灿烂的笑道:“师姐,我们进去吧。”凤俏点头,还是由着她拉着自己的手。
“师父。”两人行礼。
周生辰闻声抬起头,时宜心头一惊……他哭了。虽然只是眼中隐隐闪着泪光,但时宜看出来了,他很难过。她正要说什么,周生辰对着时宜笑起来:“城外伽蓝寺收留了不少战后流民,明日我们去看看。”
还没等时宜回复,周生辰转头道:“凤俏,你护着时宜。”他只留下这句话,其余没有再细讲。
今生……有许多不同之处。师父说的是萧晏吗?他记得当时的我吗?记得剔骨吗?
老天啊,你对周生辰好一点,让他不要记得那段痛苦——好吗?
周生辰在跟军师谈话,时宜去了藏书楼。
她拿起一卷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想起,与师父的初见。她在城楼上,扶着城墙,有些费力才能借着黎明的日光,看清那个人,虽面容模糊,只见背影。
见他前,时宜听过这个名字:周生辰。听起来儒雅清贵,仿佛饱读诗书。
可所见,却完全不同。
长夜破晓,三军齐出。狼烟为景,黄沙袭天。
她和他,隔着师徒的名分、隔着她早有的指腹为婚。这一朝回溯,她只希望好好陪着周生辰,不想再求别的了。
她想的出神,没注意走来的周生辰。他走到十一面前,歪头看着她,“十一有心事啊。”
十一抬眼,便看见周生辰一身白衣立在她面前。他不喜浅色衣裳,不知为何,连军师都不知……她觉得,大概是因为会染血吧。
十一放下书卷,并未站起,只是仰头回道:“师父,如果我与太子没有婚约,南辰王府是不是就不会有十一这个人了?”
周生辰目光投向桌上的书卷,没有回答。
“王军可以帮助寺内僧人重建一座寺庙,只是,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十一觉得这寺名该如何取?”
十一目光闪烁,站起道:“青龙寺,如何?”她笑起来会有两个酒窝,很可爱。
“不错。”周生辰并未问其出处,只是了然一笑。
为何,总感觉师父变了?他眼里好像有着不尽的悲伤。
“上林赋?”他看到那面墙上密密麻麻的字,嘴角浅浅勾起来。“师父,我写完了,一字不落。”十一笑起来,原地踱几步便开始调皮地探头探脑。
时宜之前就缠着周生辰要学琴,今日便得空开始教了。
难得见二人如此开心。
傍晚,成喜为时宜端来吃食,“姑娘,宫中来信。”她递上信笺,“是太子殿下要来王府,具体时间还未定。”
时宜接过信笺放在一旁,只是慢慢吃着,心里却升起一股怨恨悲痛之气。她眉头微皱,有一个未经过仔细思虑而浮出的念头:刘子行,得死。
以前,是他赐了师父剔骨之刑,只因周生辰在他成为摄政王时还不跪他、并且抢了“属于”他的人。
茶余饭后,时宜不是很困,便打开信笺一看。信中尽是表达思慕之情的语句,还夹杂着宫里给的赏赐名录。重点是这封信的最后一句:望与十一早日结缘。
意思是,这次要往王府去,是为了看她,其他事只是借口。是想借此表述自己有多么倾慕她。
真是令人作呕。
时宜可以对任何人善良,唯独不能对刘子行与金荣心软。
她,有一个不该有的念头——刘子行,得死。
时宜去找周生辰了。
书房内,周生辰还未寝,他看着桌上的桑落酒,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父,还未睡吗?”时宜轻轻敲门,连发声都是小心翼翼。本来只是想想,但走近看他未熄灯,便过来了。
门被打开。
“这么晚了,十一有何事啊?”他的眉眼总是那么温柔。
“师父,十一有话对你说。”十一眼里的忐忑快要溢出来了,幸好,周生辰让她进去了。
二人坐下,十一瞥见桌上那坛酒,喃喃道:“桑落酒……”
“十一想说什么?”
“师父……”十一斟酌半刻,决定将一切说出,“宫中有变,赵腾、刘元意图谋反。戚太后会让刘子行来王府找师父回中州。”
这一切,不能发生。军师谢崇,不能再次死在宫中。
周生辰蹙眉,他疑惑:“十一是如何知晓?”
十一抿嘴看着周生辰,没有回答他,继续说道:“之后,军师会死在中州,戚太后对陛下使了毒酒。”
“嗯。”周生辰竟相信她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时宜不想对师父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