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潜龙在渊凤入怀》绯缺落

12、第 12 章

　　这一日，魏无羡来到了丞相府。

　　按理来说，镇魔司与丞相府并无交集，魏无羡与蓝启仁虽然一个是世家长辈，一个是世家子侄，谈得上是通家之好，可这两家真若要论是否走得近的，也就是魏无羡和蓝忘机了，跟蓝启仁顶多就是逢年过节时的送礼问好罢了，左右为的是让两家的交情不至于断了。

　　可自汴州归来之后，蓝忘机再没到过镇麻司，却难免让这位杀伐果断的魏大人心中有着无数的猜测。

　　诚然，一开始是魏无羡给他放的假，为的是让蓝忘机治好腿伤。可是这一养伤就养到音讯全无，连伤势如何也没个交代，就有些奇怪了。

　　所以，魏无羡来此，无非是为了蓝忘机。但魏无羡与蓝忘机如今的关系好坏，连他自己也没闹清楚，是以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不知道此行蓝启仁是何态度，对于蓝忘机进入镇麻司一事，又是否多有异言。

　　一时间，魏无羡想起了聂明玦对于自己弟弟聂怀桑进入镇魔司的态度，这其实是大部分长辈对于进入镇魔司的晚辈的态度。毕竟镇魔司的官员看似威风，可是因为最常接触的是那些骇人听闻的案子，所以伤亡率极高，所以旁人会尊敬镇魔司的官员，却不会希望自己的亲人们入此门，甚至因此作出牺牲。

　　再加上蓝忘机的精神力强，连天阶峰的仙师也认定了他能飞升，蓝启仁望子成龙，大概也是不希望蓝忘机在镇魔司中蹉跎的。

　　魏无羡心中有数，却没个着落，可多年的交情也让他无法对蓝忘机不管不问。虽然可以派手下前往丞相府询问一二，但这些手下能斗得过蓝启仁，并且得到同意去见蓝忘机的能力，所以思前想后，魏无羡终究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前往，一探究竟。

　　毕竟魏无羡再怎么气愤蓝忘机在天阶峰多年修行，却一直没有守约给自己写过信，可是还是不愿意轻易的丢了这份交情，对蓝忘机的处境不闻不问。

　　所以，若是蓝忘机他本身决定遵从父亲的安排，不进镇魔司，专心修炼也就罢了。若是蓝忘机愿意，蓝启仁却将他幽禁在家……魏无羡总要跟蓝忘机接个头，确认他的想法后才好徐徐图之。

　　见面时，蓝启仁虽为丞相虽然知道自己儿子与魏无羡在镇魔司时常有争执，但也没因此对魏无羡有微词，他将人请进了待客的前厅，还亲自为其泡杯，虽然看着不苟言笑，却也尽量的表现出了自己和善的一面：“今年新入的的明前茶，魏大人尝尝。”

　　魏无羡接过，谦言了一句：“我这种粗人品茶犹如牛嚼牡丹。”

　　蓝启仁捊了捊胡子，沉声问道：“想必大人今日到府上并不是来品茶的。”

　　“这……蓝湛他……好些天未到镇魔司点卯，不知腿伤恢复的如何？”蓝启仁既然开门见山，魏无羡也不会拐弯抹角，只是话语间总要为自己的到来描补一二：“作为镇魔司主事，魏婴理当多关心下属才是。”

　　蓝启仁轻啜了一口茶，叹道“除了由于包扎简陋，伤口化脓加重，腿差点废了以外，也没其他什么大事了。”

　　“……”这话只要仔细一琢磨就不是那个味儿了，魏无羡当然知道这是在抱怨，可这也实在是不好接话。于是拿起茶杯，掩去自己的尴尬。

　　结果看他喝茶，蓝启仁冷不丁又来了一句：“茶水烫嘴，大人小心着点。”

　　这话初听关心有加，爱护有加，诚诚然一个慈爱的长辈，可是魏无羡知道自己不能再被蓝启仁给牵着鼻子走了，索性放下茶杯，化解对方的阴阳怪气：“蓝伯伯，我们能正常说话吗？魏婴毕竟是小辈，别大人大人的，我受不起。您就实话与我说，是否不愿蓝湛他入镇魔司？”

　　对于魏无羡的品性，蓝启仁也是心里有数的。蓝忘机自小固执，就算是长辈开口也左右不了他的决定，所以要让蓝忘机放弃进入镇魔司，兴许还得从他的上司处下手。

　　只是蓝启仁好面子，不想让别人说他迂腐固执，不顾小辈们的意愿，所以魏无羡来时他唱念作打，话里有话。如今魏无羡即使发了问，蓝启仁自认开明的家长已经演够了，自然就能实话实说了。

　　“既然你提起，那老夫便实话实说，确实不愿。”蓝启仁不亏是官至左丞相的老狐狸一只，这话说得倒是有水平，似乎只要魏无羡不提，他就是个开明的大家长似的，他的那些不愿就是只摆在心里，并没有左右蓝忘机的决定一般。

　　魏无羡见惯了长辈们的作派，也不发表看法，只听蓝启仁的开诚布公。

　　而其实在魏无羡登入丞相府大门之时，就已经有人跑到静室跟蓝忘机通风报信了。可蓝忘机左等右等，不见魏无羡来看望养伤的自己，遂招来仆从，让他去探魏无羡所在。

　　“二公子。”

　　蓝忘机见人回来了，略焦急的询问：“他人在哪？”

　　“魏大人仍在前厅与老爷喝茶。”

　　蓝忘机觉得自己的腿伤早已无甚大碍了，如果不是蓝启仁强硬的要求，他早就能回镇魔司跟魏无羡一起办公了。不过，此时虽早就坐不住了，但能得到魏无羡的看望，也算意外之喜。

　　可是蓝忘机打定了主意要让魏无羡心疼养了好几日的伤，却仍不能下床的自己，谁知出了个拦路虎，让魏无羡陪着蓝启仁喝了大半天的茶，这让蓝忘机心中惆怅，嘟囔道：“茶有什么好喝的……”

　　同样久候魏无羡不出的，还是被他带着一起来的聂怀桑。可怜聂怀桑在院子里呆了大半天，想跑一趟茅厕却连茅厕在哪儿都不知道，急得都要站不住了。

　　好不容易盼到了魏无羡出来，聂怀桑如蒙大赦，赶紧迎了上去：“大人，你可算出来了，见过蓝二公子了？”

　　“见他干嘛！”魏无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道：“旷工五天，我不罚他已经不错了！我是来拜访右相的，明不明白！”

　　因为着急着想去茅房，聂怀桑也没听出来魏无羡的满腹怨气，尤自在那儿点头附和：“明白明白，你是顺道看一下蓝二公子的。”

　　见魏无羡点头，聂怀桑终于捂着肚子往外跑：“人有三急，我先走了。记得替我向蓝二公子问好。”

　　看着聂怀桑慌慌张张的模样，魏无羡觉得可笑就笑了，可笑完之后就觉得哪里不对了——问啥好？自己好像也没说要去看蓝忘机吧？

　　魏无羡冷哼一声，也随在聂怀桑的身后，出了丞相府的大门。

　　然后，当天大晚上的，这一位堂堂三品大员，就跑到丞相府翻起了别人家的院墙了。

　　说是说出去都没脸见人！

　　只是爬就爬了吧，还被蓝忘机给瞧见了。

　　今天魏无羡来丞相府，只与父亲交谈喝茶后就离开了，这让蓝忘机分外的惆怅。蓝忘机当然知道蓝启仁一心想让自己专注于修行，好早日飞升，光耀蓝家门楣。可蓝忘机有自己的心思，只是这份心思从来不在飞升上，所以并不打算如其所愿，更不会容得他左右自己的人生。

　　怀揣着这种小心思，蓝忘机没少做些阳奉阴违的事来，进入镇魔司就是其中一桩。这一次，魏无羡为了他的腿伤放了他的假，可是后续来说，蓝忘机是该写个请假的条上呈上去的，毕竟镇魔司是直属上司是国主，而不是魏无羡。

　　如今五天已过，蓝忘机写的假条连丞相府的大门都出不去，皆因蓝启仁早下了死命令，不准帮蓝忘机搞小动作。虽然蓝忘机不是真伤到不能动弹，可是他也想知道魏无羡到底在不在乎自己，又有多在乎自己，而死熬了五天。

　　可是魏无羡来是来了，却又没来见自己，蓝忘机无奈之下，只能对月伤怀，就差痛哭流涕了……

　　然后，蓝忘机就见到了正在翻自己家院墙的魏无羡……

　　“你爬这么高干什么？”

　　“因为啊，这丞相府的月亮特别圆特别亮。”魏无羡嘻皮笑脸的打哈哈：“我来看月亮喽。”

　　蓝忘机略一寻思，问道：“是不是那月亮，还长了一对眼睛？”

　　“眼睛？”完全忘了自己年少无知的时候，曾叫过蓝忘机好几次蓝月亮，尤自茫然。但眼角看到蓝忘机在偷笑，立时忘了自己的疑问，再加上白日时在蓝启仁那受的委屈，语气就凶了直来：“笑什么笑！接着！”

　　说着把手上的酒壶一扔，人也随之往下一跳。

　　魏无羡本意是让蓝忘机接酒，结果酒他没接，任其碎了一地，反而跑过来要接人。魏无羡是看着底下空旷才跳的，凭他的身手本该安稳着陆，结果蓝忘机这一多管闲事，反而害他撞人撞了个正着，把蓝忘机当成了垫子压倒在地了。

　　魏无羡心疼的看着旁边的酒壶碎瓷，和流了一地的美酒，骂骂咧咧：“你眼神有什么问题！我让你接酒瓶啊！”

　　蓝忘机却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魏无羡，回了一句：“接你！”

　　然后，他的手放在了魏无羡的臀肉上，不管本意是不是想将人抱直来，但毫不意外的，又被魏无羡扇了十分响亮的一记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