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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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陆
“贵妃娘娘，身体可……”王若雨看着那些宫女全数退下，“好些了？”
“恩。好多了。”颜慕绯微微颔，又道；“那…… ”
“若雨有个不情之请，才冒昧来见贵妃娘娘。”王若雨又福了福身。
“哦？有什么忙是本宫帮得上的？”颜慕绯心中生疑，皇后权掌三宫六院的一切事务，王若雨既是她的亲侄女，那又有什么事是皇后不能解决的？
王若雨低低开口，似乎十分为难：“是…昨儿的事，丽妃娘娘咬定是玉芹推了娘娘一把。”
玉芹？颜慕绯偏头思索着，脑中便跳出树下碧衫明艳张扬的女子。难道是她？
“玉芹……这可是李秀女的闺名？”颜慕绯脑中思索着，莫名的就跳出那个女子来。树下碧衫张扬明艳的女子莫名的和景颐菡话中的李尚书之女重叠在一齐。难道是她？
颜慕绯蹙起眉头。耳边仿佛响起景颐菡那夜说的话，记不大清了，隐约还能想起什么二皇子，李尚书。
王若雨怔怔的点了点头，又道：“丽妃说看见是玉芹做的手脚，可……”王若雨咬了咬嘴唇：“玉芹不是那样的人，虽然当时我们被冲散了，但她心地善良，怎么可能会……”
确实。那时候确实是有人突然推了自己一把。心地善良？颜慕绯低头忖思，端起茶轻抿了口，说道：“既然如此，若不是李秀女做的，那你为何不去找皇后娘娘说明一切？”
“若是能成……若雨便不用来这栖鸾宫了。”王若雨黯然的叹了口气，颜慕绯微微颔首，示意她坐下。
“李秀女是不是和丽妃有什么过结？不然，丽妃又怎么会无端冤枉她呢？”
“这……若雨不知……”
“那又怎么断定，不是李秀女呢？你可有证据证明不是李秀女做的？”颜慕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语气淡然，就事论事，却让王若雨一下子变了脸色。
她脸上一下子失了颜色，低下头，声音似乎极为失望：“那贵妃娘娘，可是不能帮上这忙了？”
“若事情真的不是李秀女做的，那么身正不怕影斜，自然会还她一个公道。”颜慕绯说道，声音不重却含着坚定。
“身正不怕影斜……”王若雨低喃重复着颜慕绯的话，眼中出现神采，说道：“原来……贵妃娘娘真的和后宫嫔妃其他人不一样。”
“不一样？”颜慕绯偏头疑惑的低喃：“或许罢。”
“玉芹一直将我当成好姐妹，她也说不是她做的，娘娘若是能帮忙，若雨一定……”
她的话还未说完，井蔓突然从殿外急急走进，先停在距颜慕绯三尺之处福身行礼，又上前传道：“娘娘，五公主来了。”
景颐菡来这本就是极平常的事，井蔓侍候在颜慕绯身边，自然对景颐菡的不定时来到习以为常，今日却特意来通传一趟。
井蔓眼角余光瞧着王若雨，颜慕绯这才明白，原来是在王若雨前做着礼数。颜慕绯轻讶，好个细心敏锐的宫女。
景颐菡迈进门槛，摇手挥退井蔓及身后宫女，便走到颜慕绯身边，笑道：“贵妃可是在说些什么私密事？怎么一个宫女都不在？”
“哪能有什么事。”颜慕绯应道。
“哦？那王秀女在这是有什么事？”景颐菡似随意开口，绕过颜慕绯择了张椅坐在她身旁。目光落在王若雨身上，纤手端起桌上颜慕绯喝过的茶，轻轻的将茶上细叶吹到边沿，饮入喉。
景颐菡从容的模样与王若雨的慌张截然相反。
“我……我只是……才来……”王若雨从椅上起身，低着头匆匆对着景颐菡福身行礼，这这一紧张，又不知从何说起了。
颜慕绯取下景颐菡手中的茶盏，微嗔的瞧了她一眼。在景颐菡看来确实眼波流转，妩媚至极。她示意让王若雨坐下，细眉轻挑，手在伸往茶盏。
颜慕绯伸手，闪着清新又粉红色泽的指贝点在景颐菡手背上。
还有人在。指尖不动声色的将景颐菡的手挪开。
那又怎样？景颐菡好似得意又好似戏谑的挑着眉头，启唇说道：“这茶怎么好像有股子甜胭脂的味道？”
“怎会，这茶里哪来的胭脂味道？”被景颐菡一说，颜慕绯便也疑惑起来。
“那……”景颐菡勾起唇角，一只手伸出撑在桌上抵住下颚，另一只手点在桌上，圆润的指尖绕着茶盏幽幽打转，轻眨着眼，语低声轻，“若不是抹了胭脂，颜贵妃的唇又怎么红得这般艳丽？”
樱唇不像原来那般只是浅浅的粉色，而是微烫，艳色明显。可不是景颐菡忘了控制力道才留下的？
调笑似的话逗红了颜慕绯的脸，景颐菡便止不住笑，得意的扬着眉头。见颜慕绯不再说话，才把视线落到一直被忽视的王若雨身上。
她的指节轻轻扣在檀木桌上，说道：“王秀女还没有告诉本宫，你个小秀女来栖鸾宫是有何事？”
“我……”王若雨顿了顿，说道：“我是有事相求，才来见贵妃娘娘。”
“哦？那是为了什么？”
王若雨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模样倒是让景颐菡起了兴趣。
景颐菡抓过颜慕绯的手握在手心把玩，漫不经心的说道：“难不成王秀女是有什么本宫听不得的事？若是要说，可别磨磨蹭蹭让本宫失了耐心。”
“是。”王若雨极力想在景颐菡面前保持冷静，声音却不由自主的发颤：“我是为玉芹一事而来，希望贵妃娘娘能够替玉芹说情，还她个公道。”
“玉芹？”景颐菡蹙眉思索了一番，继而舒开，“哦，是今儿被定罪的那个秀女吧。不是说她蓄意谋害颜贵妃，已经被押入寒玉宫了吗？”
寒玉宫，说得再直白些，便是历代失了宠，犯了事又被往开一面的宫中女眷的群聚之所。如花样貌的年岁却要对着凄深的败瓦，直到老死，抑或许都无人问津。
“这么快？”颜慕绯
有些惊愕。
“有胆谋害颜贵妃的人，本宫，自然不能让她逍遥。”景颐菡拢住颜慕绯的手，指尖拨开她的手心，若有似无的在手心勾画着。
手心痒痒的，又不能立马适应习惯这旁若无人的亲昵。颜慕绯抽出手，却被景颐菡反扣住。
“不！不是的！”王若雨急急辩解道，注视着景颐菡，却遗漏了两人亲昵细微的举动。
“玉芹不是那样的女子，她肯定不会蓄意去谋害娘娘！兴许……兴许她是被冤枉的呢！”
“王秀女总得拿出证据才能让人相信吧。”景颐菡看着王若雨，勾唇轻蔑一笑：“宫里面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女子还少吗？”
王若雨咬着唇，把手中的秀帕揪得凌乱。
“李秀女……”景颐菡轻笑，低头在颜慕绯掌心慢慢的勾出一字的轮廓。
留。
颜慕绯抬头对上景颐菡的眸子。她唇角还微微上翘，乌黑的眼瞳中温柔闪烁，令人沉溺。颜慕绯有些许闪神，眨了眨眼，又慌慌低下头去。
便瞧见，景颐菡的指尖从掌心往下，滑过掌心纹路，极轻的将留字划掉。
心跳突然的漏了一拍，莫名的心惊。
“不知颜贵妃觉得她如何呢？”景颐菡目光含笑的看着她。
颜慕绯抽回手，这次，景颐菡轻易的便松开了。她坐正身子，缓缓的吐出闷在胸口的浊气。说道：“本宫与李秀女素不相识，不知如何断言。”
“这般阿……既然如此，无关紧要的人，贵妃就别放在心上了，何必为他人劳神呢。再说，李秀女已经定罪，何必白费功夫？”景颐菡淡淡的说，目光却直视着颜慕绯。
“可……”王若雨一时不知如何去驳，只得将求助的眼光投向颜慕绯。
颜慕绯深吸了口气，才缓缓说道：“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人，那么五公主也不必放在心上了。”
景颐菡眸光一沉，却轻轻笑开，执起清茶送至唇边。
颜慕绯站起身，对着王若雨勉强一笑，说道：“若雨，本宫身体突然有些不适……”
王若雨顺着她的话回道：“那贵妃娘娘先好生休息吧。若雨也不叨扰了。”婉转的逐客，王若雨会意。她的目光落在幽然饮茶的景颐菡身上，心中不免有些许失落。颜慕绯颔首以应，她便福身告退。
景颐菡轻轻吹皱茶面，颜慕绯却站着身子一动不动，待茶面吹凉了，景颐菡才放下茶盏，拢着衣袂，蹙眉说道：“站着不累吗？”
颜慕绯立在原地，细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勉强撑着脸上无奈的笑：“我还是去看看丽妃吧，毕竟是她好心出手相救。”说罢便抬足朝外走去。景颐菡稍稍起身，倾着身子伸出手用力一扯颜慕绯身形不稳朝后踉跄几步跌坐在景颐菡腿上。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