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将》我在深渊

36、拒绝

　　谢父显然不是迂腐之人，他的爱女之心胜过一切。
　　段嘉許深感惭愧，“抱歉。”
　　谢父遥遥头，表示不在意，转而道：“可曾定亲了。”
　　段嘉許愣了愣，其实他有所预料，但是真的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震愣了半晌。
　　“怎么？傻啦！”谢父倒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是我家暖暖不好吗？”
　　“不是。”段嘉許回答坚决，“是我不好。谢女郎她聪慧勇敢，善良体贴，是我见过最最好的女郎。我并没有您想象得那么好。”
　　谢父脸上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她有你说的那么好吗？她其实是有几分脾气的，毕竟是被我娇养长大。在旁人看来，才是端庄守礼。”
　　段嘉許想起那日，她误以为他同苏远厮混，生气的模样，确实是有几分脾气的，但是很可爱。
　　“段家在京都确实是抢手的人家。但是在我看来，我阿娘日夜为我阿耶担惊受怕，每次阿耶上战场，阿娘就会憔悴许多。后来我同兄长长大，阿娘又为儿郎们担忧操心。”
　　段嘉許不是在拒绝，是把事情的利弊，好坏掰开来说。
　　“京都的气候不比南阳，西北的风沙和西南的瘴气，也不是寻常女郎受得了的。嫁于我为妇，不仅不能享受夫郎的呵护陪伴，还要日日夜夜担惊受怕，独自撑起门楣。”
　　段嘉許想起谢婉柔清瘦的肩膀，望着谢父，“那样的生活，她真的可以接受吗？”
　　谢父深思片刻，他不是暖暖，这样的问题，他不能替她答。
　　“听完你所言，我依然欣赏段家的儿郎。没有你们的牺牲，就没有现在的安宁日子。你若远在京都，我自然不会妄想与你家的亲事，可你来了南阳，与暖暖相识，那就是缘分。”
　　谢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的情况我会同暖暖说，要不要答应，也是她说了算。不过，我相信暖暖，她同我一样，敬重武将。”
　　段嘉許动容，阿谀奉承之言虽多，却没有真诚肺腑之言令人感动。
　　段嘉許拱手道：“多谢您。”
　　谢父是个爱才之人，段嘉許是真的好，他要是能做谢家婿，那就是美事一桩。
　　门外，谢婉柔听完了全部对话，久久未动。
　　兰馨担忧道：“女郎，你没事吧！”
　　谢婉柔回过神来，把托盘递给她，“你送进去给阿耶，嘱咐他照顾身子。”
　　说罢，便步履匆匆走了。
　　——
　　谢婉柔穿过回廊，一时气从心上来，既恼谢父，又恼段嘉許，两个人背着她，商量她的婚事，还揣度她。
　　下午的风从绽放的荷花上吹过，带来一缕荷花的清香。
　　谢婉柔站在回廊上，无声地望着池塘，纷乱的情绪放空。
　　“谢女郎。”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回眸。
　　一袭绛红色的窄袖衣袍，一如既往，像她初见他那时，一模一样。
　　他的眉眼依然英气逼人，眉若远山，眸锐利清亮。
　　谢婉柔着一身素色的绿衫长裙，映照着身后的荷塘，相得益彰，美好得如一幅画。
　　她的眼眸泛着柔光，眉却蹙着，嘴无意识地轻撅。
　　段嘉許下意识地知道，她生气了。
　　“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吗？”
　　谢婉柔只抬腿走，显然十分无礼，失了她平日的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