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兔奶糖》琴九没有酒

24、第二十四章

　　姜筱的姥姥沉醉在自己高超的牌技里，没空理两个小辈。

　　更何况，她连哪个是她的正牌孙女都没有看出来，图一乐就行了。

　　姜筱把何姑娘拉到一边去悄悄了解了一下姥姥的情况。

　　“徐老太太的情况其实还可以的，毕竟年纪也大了，脑退化症影响了她的行为和认知。早两个月她就已经不太认得我了，脾气还有点差，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记起了您。”

　　其实姜筱是知道的，姥姥是早就不记得了，一天比一天记忆力差，快要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可是姥姥很善良，你只要告诉她，是你的什么人来了，她就会在那一天里面努力记住那个名字，然后装作自己还记得对方的样子，好不让对方担心。

　　所以姥姥才会把月流霜认错了是姜筱，她大概只是听说了来的人是她的孙女，所以选了一个她认为孙女该有的样子的人人了，然后把姜筱当成是月流霜的保镖。

　　徐老太太什么都可以忘，但她家里有钱这件事她一直是记得的。

　　以前姜筱对姥姥的病情是不抱什么希望的，虽然她已经聘请过最好的医生，但毕竟医学的发展大家都清楚，再多的钱，也不能买命。

　　可是这段时间姜筱有一点改观，在她的生命中出现了许多科学没办法解释的奇异事件。

　　“人是没有办法的，说不定神仙可以呢？”姜筱也有动过这个念头。

　　不过这件事并不好开口，在她的人生中她多半都是施予者或者交易者的角色，求助者的身份对她来说很陌生。

　　还是月流霜看出来了姜筱的神色不对主动问的。

　　“阿筱，是不是有什么我可以帮忙？是姥姥的事吗？”

　　姜筱想了想，谨慎地问道：“有办法吗？”

　　月流霜搓了搓自己的双手，遗憾地说道：“如果要变好的话……没有办法的。返老还童是会遭天谴的，维持现在这个状态的话，还可以试试。”

　　一二来去的，姜筱对仙术也有了一点自己的理解。

　　高阶的神仙她不懂，但是对于月流霜这个级别的神仙来说，点石成金、逆天改命、返老还童、撒豆成兵这些都是不存在的。月流霜只能改变一下事物已有的状态——

　　例如把已经做好的桂花糕搓成兔子糖。

　　姜筱想明白了，笑了笑：“没事。那还是顺其自然吧。一直维持现状也有违天道。”

　　月流霜熟门熟路地抱了抱姜筱，给姜筱拍拍：“就算不能让姥姥好转起来，也能让姥姥好转一点嘛。”

　　月流霜又回到了牌桌跟前，问徐老太太：“姥姥，你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徐老太太果断打出一张八万：“没有，你看姥姥精神焕发呢！”

　　下家老太太马上又问了：“脸怎么又黄啦？”

　　徐老太太反应也很快：“防冷涂的蜡！”

　　虽然月流霜一点没听懂，但是不妨碍徐老太太和几位牌友笑到前俯后仰。

　　护工何姑娘也给姜筱和月流霜道谢：“两位今天过来，老太太也开心多了。虽然她平时看起来一直很快乐，但今天看着快乐得真实一些。”

　　姜筱点头：“我到底还是她亲孙女。”

　　离开之前月流霜还给徐老太太揉了揉腿，虽然姜筱说不用维持，徐老太太也很乐呵，但是月流霜一眼就能看出来徐老太太身体哪部分的气并不流畅。

　　今晚的徐老太太估计可以久违地一梦到天明。

　　开车回去的路上，姜筱主动开口了。

　　“我出生的时候，我爸妈还没发家。我就是姥姥、姥爷带大的。”

　　“姥爷是个很大男子主义的人，很固执，很硬朗，到他过世的时候人还是很板正的。但他就是不太喜欢笑，所以和我也不怎么亲近。”

　　“我就喜欢呆在姥姥身边。是姥姥从幼儿园就开始接我上下学，也是姥姥每天给我做饭，带着我写作业。你别看我姥姥她现在打麻将都算不清楚了，她以前可是语文老师呢，读得书又多，可有文化了。”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姜稚，我就跟我姥姥最亲近。我已经找过很多医生来看她了，可脑退化毕竟是常见的衰老症，你也说了返老还童会被天道惩罚的。”

　　“所以，今天能看到姥姥这么开心，我也挺开心的。回程之前你给姥姥揉腿我也看到了，谢谢你。”

　　月流霜轻轻握了一下姜筱放在档把上的手：“没关系的，能给阿筱分担一点我也很开心呀！”

　　“好啦。我们……”姜筱正打算把车开回去别墅里，但是电话响了。

　　是张橙。

　　“姜总，终南雪虫的事情，有消息了。”

　　*

　　跟张橙沟通过了以后，他们约好了出门的时间：

　　五天之后的半夜零点。

　　“现在正值深秋，才容易起雾，那天我看了，是下雨前，空气湿度高。”张橙没头没尾地解释了一通。

　　跟张橙合作了两次，姜筱和月流霜对张橙都有了基本的信任感，不会觉得张橙的时间有什么问题。

　　但是月流霜还是很好奇地问道：“那这个，海市，是什么呀？”

　　“简单来说，就是给各种非人生物做交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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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市不是每一个城市都有的，而且不是经常出现，准确来说，要出现得有好几个条件。

　　第一，要有足够多交易的人，只有两三个人交易的，负责组织海市的机构也不会理会。所以每一次海市，海市平准局会先发起通知，有需要的各路精怪就会去平准局报名，这些递交过申请的人才会获得进入海市的资格。

　　这部分的工作张橙早就做好了，顺便还割了姜老板一笔不菲的报名费。

　　第二，是平准局要捕捉到合适的蜃。所谓海市蜃楼，一般海市就是在蜃楼上建立的。所谓蜃楼，指的就是蜃这种生物背上的高楼，取的就是蜃楼来无影去无踪的特点，一般平准局会找到一些人去捕捉合适的蜃，找准时间在蜃楼布置一个海市，用完就把蜃给放生。

　　这个时候就会有人问了：为什么不直接圈养一批蜃呢？

　　答：蜃之所以来无影无踪，是因为他们生长在空间间隙之中，简单来说，就是会瞬移，你捕捉了以后强迫他站在原地一个晚上，蜃的性格温顺，不会跟你计较，但是养久了直接就瞬移走了。

　　又有人会继续问：那我住在蜃楼上，蜃去哪儿我去哪儿，到点再通知地点，行不行呢？

　　答：曾经在北部有一个平准局就是这么想的，直接住在蜃楼上，结果空间裂隙中不能通讯，失踪十三年，再出现的时候他们都变成人干了。

　　所以海市一直维持这种模式。

　　至于第三，就是要等一个好天气。

　　蜃以海汽为食，就是要找一个湿润的天气，然后把海上的水汽都吸走，一般都是浓雾天，那种浓厚的海雾才能吸引蜃的注意。夏天之所以台风高发，多半就是因为海汽浓度不够，蜃吞噬海汽的浓度过大，所以在进食以后会在原地留下一个漩涡，吸引四方的水汽补充。

　　于是一二来去的，平准局最新发出的通知就是新一期的海市就在张橙申请的五天以后。

　　姜家自己有游艇，姜筱也会开。于是张橙就坐在了人生之中最豪华的海市之旅。

　　不知道是不是和姜稚一起混多了，张橙也感染了一些傻子气息，他居然站在船头大声吼。

　　“好爽啊！”

　　姜筱懒得理这个二傻子，有月流霜陪着在驾驶舱里。

　　“不上去看看吗？我记得月亮上没有海。”姜筱把游艇设定了自动巡航的模式，坐下来喝果汁。

　　同款的果汁月流霜手上也有。小兔子不能吃太过刺激的食物，上次吃完了麻辣火锅差点没拉到虚脱。

　　月流霜嘬了一大口果汁：“海风太咸了，吹得我不是很舒服，我在这里陪一下你好了。”

　　姜筱轻笑一下，也不戳破。明明在上船的时候，从来没有看过还的月流霜最兴奋，还捧起来海水喝了一口，被咸五官皱成了老太婆，现在就说海风太咸了。

　　“行吧，是挺咸的。”姜筱还摆出一个皱成话梅的表情。

　　原本白流霜还没反应过来，看到姜筱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哼！你取笑我！”一个粉嫩嫩的小拳拳锤到姜筱身上。

　　张橙那个二傻子还在楼上“哎！哎！”地喊着。

　　船舱们打开，是张橙的身影。“怎么刚刚我喊你们没听见呢？”张橙问道。

　　“嗯？”姜筱放下手中的果汁，“我们以为你在上面享受海风呢。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有！紧急！大事！要救人！”张橙记得两头摇摆：“你们过来看！”

　　月流霜也紧张起来要起身去看，但是被姜筱拦住了。

　　“你过来吧。不用出去，这船上有高清夜市摄像头，你告诉我一个方位，我看看那边有什么。”

　　张橙在海上摆得晕头转向的，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就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海面上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随着镜头一点一点地放大，张橙看见的东西渐渐地出现了——

　　在海上漂浮着几个箱子，箱子上还趴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