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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好,茜拉 ...

  •   茜拉自废墟中醒来时有一瞬间的恍惚,放佛忘了自己身处何时何地,但这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下一秒她就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可怕的一切。
      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一直流传着一个歌谣:“当大地再次震动,月亮就要回来了,当月亮回来时,离开的亲人将会归来”。
      茜拉艰难的站起身,空气里布满的灰尘,让她除了自己周围的一片断木碎石和废砖什么也看不清。虽然德沃林大陆时不时就会震动,但从没有哪次震动有过如此强烈的破坏力。因此,虽然德沃林大陆上的所有人都认为歌谣只是个歌谣,但茜拉还是忍不住想,歌谣里的震动,指的是这次的震动吗?
      这首歌谣人人皆知,但没有人能说清楚月亮到底是什么,就更没有人知道“离开的亲人将会归来”是什么意思了,因此这只是一个人人口口相传的歌谣罢了。
      茜拉抬头看向天空,浓厚的灰烬遮盖了一切,她目光所及,只有一片虚无。茜拉曾从年长的智者那里听说过,月亮是在天空里的一种东西,就像太阳一样。茜拉总是忍不住猜测,是不是月亮回来了,天空就会变得清晰一些,月亮是不是比太阳更亮一些?
      “茜拉!快来帮忙!”不远处有人在呼唤茜拉,这个女人是茜拉的邻居奈特,她正试图搬起一根木头,木头底下压着她的丈夫杰森。
      就在茜拉想着歌谣的时候,人们已经陆陆续续从废墟中爬起,开始帮助还压在废墟下的人。
      茜拉来到奈特身边帮忙抬起木头,杰森灵活的从木头下钻出来。压着杰森的木头并不算很粗,要是平时杰森自己都能抬起来,但是正好木头压在杰森的胸口和手臂,让他使不上力。
      杰森一出来,就立马把惊魂未定的奈特抱在怀里,一脸担忧的看着满目疮痍的周围的一切,“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严重的震动,德沃林也从没发生过如此严重的震动,至少在新纪年之后从来没有过。”
      的确很严重,茜拉心里说到。
      但没有时间给他们继续担忧或者害怕,夜晚马上就要来临,如果他们没能及时搭起一个防风棚并生起火,即使震动没有杀死他们,寒冷也会冻死他们。
      “我去看看大家是否都安全,你们赶紧找找还能用的东西,搭一个简单的防风棚。”茜拉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恐惧或者紧张,依旧平和温柔,只是语速平时快了些。
      说完这句话,茜拉就摸索着往灰烬深处走去。
      他们居住的地方叫溪谷,虽然叫做溪谷,但这里却是一片小平原,没人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溪谷,但自有人在这里定居起,这里就一直被叫做溪谷。
      溪谷的常住居民不过几十个人,大家居住的地房子也都隔的不远,溪谷的人都是沿着这片平原唯一的树林边缘建的房子。这片树林是天然的防风林,也正是这片树林挡住了溪谷夜里呼啸的寒风,才让溪谷成为德沃林大陆一个相对稳定的居住地。
      茜拉沿着树林边缘走了一圈,确认了溪谷的居民没有伤亡情况,就一一叮嘱他们优先建防风棚,先度过夜晚明天再商讨其他事宜。
      向最后一户人家确认完情况,茜拉沿着原路返回。灰烬散去了一些,平原远处的山头隐约可见,茜拉忍不住望向那个山头,原本他们是通过太阳离那个山头还有多远来判断夜晚还有多久来临的,不过今天就连山头都要看不清,就别说太阳了。
      一阵风吹来,带来刺骨的寒冷,让茜拉加快了脚步。
      等茜拉返回的时候,杰森和奈特已经做好了一个简单的防风棚。
      防风棚只有茜拉的腰部那么高,它四面墙体是用他们屋子的废料简单堆起来的,只留下一个供一人出入的小口,防风棚中间还挖了一个洞,用来生火,到时候再支起一个毛毡棚顶,这样一个防风棚,度过德沃林的夜晚就够用了。
      凛冽的寒风如约而至,随之而来的是骤降的温度。新纪年里没有可以测量温度的仪器,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种低的可怕的温度没有人能够直接承受住。
      茜拉和奈特、杰森围坐在防风棚的火炉旁,听着棚子外面的号叫,默默的吃着从废墟中挖出来的剩余的食物。棚子里没有人说话,茜拉是在思考,而奈特和杰森则是有一丝恐惧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奈特没能忍住,她紧紧靠在杰森怀里,轻轻发问,“茜拉,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德沃林是不是要毁灭了?就像其他大陆一样。”
      茜拉裹紧了身上的毛毯,坚定且沉稳的看着奈特说到,“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怎么了,但德沃林是不会毁灭的,好好休息吧。”
      大约是茜拉温柔的语气抚慰了他们,他们脸上的担忧和恐惧渐渐散去,杰森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不一会儿,两位年轻人就裹着毛毯紧紧依偎着沉沉睡去。
      茜拉仍坐在火炉边,望着兴奋跳动的火苗,一遍又一遍的想着“当大地再次震动,月亮就要回来了,当月亮回来时,离开的亲人将会归来”。茜拉不知道为什么,几乎确定这次的震动一定和歌谣有关,也和所谓的月亮有关。
      茜拉是个特别的人,她不是溪谷的原居民,茜拉是被她已经去世的养父母捡回来的孩子。但在这个年头,被亲生父母丢弃的孩子不在少数,但像茜拉这么特别的却绝无仅有。
      因为茜拉有一头茂密的黑发。在新纪年之后,人类的健康程度往往都是通过头发来判断的,头发颜色越深越纯粹,则越健康。德沃林大陆上绝大部分人的头发都是灰白夹杂的,在新纪年开始之后不过几十年,就再也没有人见过黑头发的人了,更何况是茜拉这种一丝灰白发都没有的人。
      虽然已经没有人见过有纯粹黑发的人了,但这不妨碍德沃林大陆的居民们从口口相传的歌谣和智者的故事里得知,黑发是健康的象征,新纪年之前人人都是黑发。
      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点,茜拉的养父母把幼小的茜拉从废墟中抱起,带回了溪谷。自此,茜拉成为了溪谷的一员,并在这里居住了二十五年,在她的父亲——溪谷的领导者,去世之后,她也众望所归的继任溪谷的领导者一职。
      第二天清晨,茜拉走出防风棚的一瞬间,立马就察觉到了今天的早晨与以往不同。
      茜拉看着防风林的方向,是了,林子间有阳光透了下来,在太阳还没有到达他们头顶的时候,就照到了溪谷的曾经的居民区,现在的一堆废墟上,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茜拉和奈特夫妇简单吃了点早饭就匆匆赶往溪谷居民区的议会点。议会点位于溪谷居民区的中心位置,只是一个简单的小棚子,除了在需要时用作议会点,平时也是溪谷居民休憩闲聊的地方。只不过经过昨天那场震动,如今连小棚子也不复存在。
      等茜拉她们到达议会点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等在那里了。茜拉作为溪谷的领导者,像以往一样,一一询问他们的状况,安抚他们的情绪,茜拉从他们的话语中得知,大家都发现了今日太阳的异常,有人认为这是好事,也有不少人担忧会发生更大的灾难。
      每次灾后的议会主要内容就是重建,茜拉需要协调人员帮助年老者修建房子,还有溪谷的公共储藏室需要修复,原本储藏室里的物资也需要从废墟中挖出来,每次灾后如果有食物短缺,公共储藏室的东西就派上了用场。
      溪谷的居民应对震动之后的重建已经得心应手了,虽然以往的破坏力远没有这么可怕,但对于他们而言,不过就是需要修复的东西多了一些,时间长一些罢了。
      但这次,多了一些让他们担忧的东西。
      “茜拉,你知道今天早上的太阳是怎么回事吗?”发问者是溪谷最强壮的男人克莱恩。他与茜拉一样深受溪谷居民的爱戴,而且,克莱恩是溪谷除了茜拉最健康的人,克莱恩的头发是棕色与深灰色交杂的。茜拉负责溪谷的基本事务管理和资源分配,克莱恩则负责溪谷的建设和护卫。
      克莱恩一发问,溪谷的居民们立马就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说起了自己的猜测和担忧。
      “太阳上午就照到了我们的房子,难道太阳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吗?”
      “昨天的震动到底怎么回事?我从未见过如此强烈的震动。”
      “是不是要发生更可怕的灾难了?”
      茜拉望向天空,太阳的方向,今天的太阳比昨天看起来更清晰了一点。但茜拉并不认为会发生更可怕的事,在茜拉心里有一道声音,告诉她,这是一切灾难终结的前兆。
      茜拉朝着溪谷的居民们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请他们安静下来,茜拉用目光一一掠过溪谷这老老少少的几十名居民,说到:“大家不必如此担忧,太阳变得更清晰不是离我们更近了,而是空气变得更好了,今天空气中的灰尘比昨日淡了一些,我相信这是好的兆头,也许,我们的大陆最终会恢复到新纪年之前的样子,空气中不再弥漫着灰烬,夜晚不再寒冷。请大家一定保持冷静和乐观,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恢复溪谷的基础设施,重新修复我们的家园。请大家按会议的安排进行工作。”
      也许是茜拉不变的温柔且沉稳的语气安抚到了众人,大家纷纷表示赞同,也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担忧。
      在茜拉表示会议结束之后,大家干劲十足的跟着克莱恩去完成溪谷重建的工作,丝毫没有了对这次灾难的担忧。
      茜拉并不是为了安抚溪谷居民才这么说的,而是她的的确确认为这次震动不会带来什么更可怕的灾难,但是茜拉很是疑惑,月亮在哪里呢,月亮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十天之后,溪谷的重建已经完成了大半,由于德沃林隔三差五的就会震动,所以居住在大陆上的居民们都会建造轻巧且防震的房子,一般都是木头为主要原料,再加上居民们自制的干草和泥土混合的草砖。而且除了必要的睡眠空间,大家都不会把房子建的太大,以防出现较大的震动和飓风摧毁房子,掩埋房子里的居住者,所以溪谷的重建十分迅速。
      这十天里,果然像茜拉说的那样,空气里的灰尘一天比一天少,太阳也一天比一天清晰,夜晚也一天比一天暖和,溪谷的居民日益欢欣鼓舞,觉得德沃林就要回到新纪年之前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十天里德沃林没有发生过一次震动,要是按照往常的规律,德沃林震动频繁的时候一天就能震个五六次,按溪谷最年长的阿福爷爷的话说就是:“我的大地啊,德沃林第一次这么长的时间里没有发生震动,一定是大地发生了奇迹!”
      溪谷人人情绪高涨,但茜拉却依然平静。这十天里茜拉时不时就抬头望向天空,她看过了天空各个方向,却连月亮的影子也看不到,茜拉想不明白为何月亮还没回来。
      在溪谷重建的日子里,溪谷负责贸易和交流的居民德莱还前往附近的一个更大的居民地——诺林镇,交换了彼此所需的物资。
      “嗨,诺林镇的人和我们刚开始一样,以为要发生更可怕的灾难了,我到了那之后,把茜拉的话告诉他们,他们简直兴奋的要把大地给震起来了,看看这车物资,好多都是他们免费送的,说是感谢我们的指引。”德莱靠在他那装满货物——溪谷唯一的牛车上,得意洋洋的说到。
      大家忍不住调侃德莱那欠揍的样子,又感激智慧的茜拉让他们不再迷茫。
      溪谷的居民信任茜拉,这是完全不需要质疑的。自茜拉被她的父母——巴克和安娜,带回溪谷时,她那象征健康的黑发就受到了溪谷居民的喜爱,后来茜拉渐渐长大,她跟在溪谷的领导者巴克父亲身后,学习到了不少管理溪谷的知识,更是在巴克年老体迈无法继续管理溪谷时挺身而出,担起了责任。
      在茜拉担任领导者的这几年里,她一直做的很好,茜拉从不会慌张,所有事情都能安排的井井有条,放佛居民们提出的问题就没有茜拉不能解决的,因此溪谷的居民对茜拉的信任日益增长,到如今对于茜拉说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变故发生在震动的一个月后。
      这时德沃林大陆上的夜晚已经没有那么寒冷了,如果有人愿意出来走走,也许就会发现,这样的夜晚已经不会随随便便冻死人了。但是没有人敢出门,也没有人轻易尝试,因为几百年下来,在德沃林的生存法则就是——夜晚绝对不要出门,所以原本早该有人发现的事,直到一月后的夜晚,那足以惊动整个德沃林的声响从天空中传来,大家才发现,德沃林已经变了,不,是这个星球已经变了。
      当那声音自天空中传来时,茜拉并没有睡着,她还在想着月亮的事。那声响惊醒了整个溪谷,茜拉裹起毛毯,完全忘记了德沃林的生存法则,直接冲出了房子。
      走出房子的茜拉愣在了原地,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场景,广袤的平原上洒满了银色的光,柔和的像是茜拉躺着母亲的臂弯里的听母亲哼唱古老的歌谣一样。平原上方的天空里挂着一个像太阳一样的东西,但是又没有太阳那般耀眼,茜拉直视着它,“这就是月亮!月亮回来了!”
      但是茜拉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欣赏这美景和月亮,因为有一个巨大的金属怪物自月亮的方向缓缓落下,就落在溪谷里,月亮的正下方。
      茜拉又想到了那首歌谣,“当大地再次震动,月亮就要回来了,当月亮回来时,离开的亲人将会归来”。茜拉的心脏跳的愈发的快,“怦怦怦!怦怦怦!”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
      月亮回来了,离开的亲人归来了!
      “茜拉!”奈特夫妇也出来了,他们看着茜拉忍不住叫住她。
      原来在那个庞大的金属怪物落下之时起,茜拉就被吸引着走向它,那里有什么在召唤着茜拉。
      茜拉回头给奈特传达了一个没事的眼神,又继续往前走,最终停在了这个金属怪物跟前。
      茜拉就静静的站在那,抬头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在月光的照耀下,金属反射着迷人的光线,茜拉知道,这不是属于新纪年的产物,茜拉从未见过,但茜拉又好像在哪里见过,也许是在她那丢失了的幼年的记忆里见过。
      时间好像是过去了一万年那么久,又好像只有几秒钟那么短,在茜拉的面前,金属怪物打开了一扇门,门里传来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茜拉忍不住伸手挡在眼前。从指缝间,茜拉看见两个人形生物走到她跟前,然后门里的光芒渐弱,茜拉终于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两个人。
      “你好,茜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你好,茜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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